「吼──」
豹兒怒吼咆哮兩天了,不曉得它怎ど樣?
初月擔心地站在窗台前,朝聲音方向看去,心緒不寧地來回走動。
它出生後從未離開過她,如今他們倆都被逮回堡裡,堡裡的人有沒有善待它,會不會拿皮鞭抽打它?
聽風水榭築於小湖中央,除了以小舟往來外沒其它路可行,司徒滅日深知她不會泅水,便將她困在水榭裡。
想去看看豹兒,但她實在無能為力。
「小姐,小婢為您送來點心。」丫環提來雙層餐籃,將多款精巧的糕點端到桌上。
這位俏丫頭名叫銀花,是打理她三餐起居的丫環,有雙靈活的眼,挺能幹的,也是司徒滅日派來監視她的小眼線。
「銀花,小舟借我去瞧瞧豹兒。」初月握緊她的手,眼露懇求。「我會快去快回,不會牽連到你。」
「少主交代過,絕不能讓您踏離水榭一步的。」
又是司徒滅日!
初月難得板起臉色,「難道你不曉得我在擎天堡的身份!」她鮮少抬出身份壓人,如今卻不得不這般做。
「小婢尊敬小姐,但少主對小婢一家有再造之恩,他的命令小婢不敢不從,您別為難小婢好不好?」銀花低聲下氣回話,話裡含著請求。
「銀花,你!」初月沒轍地坐在椅子上。
人家只是奉命辦事的丫環,她豈能強人所難,教人丟了飯碗。
「您這兩天吃得好少,若少主怪罪下來,小婢就慘
了。」銀花奉上筷子,「小姐,請用。」
初月哪有心情吃,目光移至春光明媚的窗外,搖頭示意。
「您多少也得吃點嘛。」銀花好聲勸道。
總管大人點她來服侍古小姐,簡單說明古小姐與擎天堡的關係,加上帶領她的丫環姐姐曾私下透露少主如何對古小姐一往情深、數年等待,她的地位幾乎與少主同等,是大家默認的少夫人。
能服侍古小姐是她的榮幸,但小姐不合作的態度著實苦了她。
「您昨晚也沒吃,早膳勉強食幾口,這樣下去身體會弄壞的。」
「我都說不吃了。」初月心煩意亂,語調難免高些。
「小姐——」銀花覺得好委屈,低眼不敢再多話。
初月發覺自己語氣沖了點,面有歉意地看向她。 「銀花,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壞情緒牽連別人,她真失禮。
豹兒被囚在鐵籠裡,茹芯也不曉得去哪兒;為何一出山谷,她昔日平靜似鏡的心,變得百味雜陳、焦躁不安。
「吼──」
黑豹憂憤的咆哮聲教初月拉回神志,緊快拉到窗台前,引頸憂望。
她雙手緊捉窗國沿,這記吼聲夾合它的害怕與擔心。
「你過來一下。」
銀花不疑有他,快快來到初月身後靜候差遣。
她轉過身,美眸不安地左右瞟膘,輕聲開口,「我得先向你說聲對不起。」
「小姐又沒做錯什ど,幹嗎向我道歉?」好奇怪喔。
初月手一揮,衣袖劃過半空帶出一道清香,銀花嗅到後頭一昏,僵直的身體直直往後倒。
她及時扶住銀花,吃力地將她拖到躺椅上,貼心蓋上薄被怕她受了涼。
下手會不會重了點?!
她不是有意要傷害銀花的,但事到如今不這ど做她豈能去找豹兒?
「你先睡一會,我去去就回來。」初月心有愧色地小聲道。
她熟穩地划著小舟離開竹閣,心急如焚地尋找被囚禁多日的黑豹。
***
「少主。」
「找到了沒有?」他煩躁低問。
「還找……找不到古……小姐的人。」無悔吞吞吐吐地回話。
「找不到」三個字將司徒滅日的壞情緒推到最高點,他將手上瓷杯奮力一擲,食指指向門外。「那還不快去找!」
「是是是。」無悔連忙退出,臉上儘是苦笑。
擎天堡的繼承者向來冷酷無情、行事做風果斷,但若扯上古小姐時少主常會做出不理智行為。多年來,他頂多以喝酒紓發對古小姐的思念,如今她以絕麗的容顏出現,影響更是無遠弗屆。
司徒滅日雙手環胸,劍眉鎖得很緊,雙眼盛滿濃濃怒意;高大的身體坐在飯桌正位,抿緊薄唇盯著門外,在這雙凶悍眼神注視下,僕人們情願繞道而行也不敢從這裡通過,怕一不小心就掃到風尾,倒霉受氣。
初月跑到哪裡去了?
他好不容易處理完外頭的紛爭,馬不停蹄趕回堡,歡喜地親自到聽風水榭邀她一同享用午膳,以為躺在躺椅上熟睡的是初月,躡手躡腳靠近赫然發現是名丫環!
他太瞭解她擅調迷藥,卻未曾想過她會以這種手法達到所要的目的。
大門後門及石套小門的守衛們沒見到她出去的身影。
司徒滅日掃一眼桌上豐富的菜色及三副碗筷,怒意略退不少。
爹將家業交給他後,這張桌子向來只有他與無侮共桌而食;如今再添一副,代表這裡又多一位熟人、又增份溫暖。
他是人也需要朋友,可這個身份與地位卻教他朋友少之又少。其它人如何看他,他無所謂也不想管,但他心裡惟一在意的是初月對他的感覺。
對於她,他始終有份責任感,畢竟古師父已經離世,她孤單無依,不像他還有親友在旁。
「找到人了,終於找到古小姐了。」無悔滿頭大汗地跑進來,表情如釋重負。
「人在哪?」
「下人說,古小姐到堡後找那頭黑豹。」
司徒滅日二話不說,虎虎風生穿過迴廊大步朝目標前進,立即來到堡後飼養馬兒的草坪,在離馬房不到一丈遠囚禁黑豹的鐵籠前,他急於要找的人兒正蹲在籠前與那頭猛獸嘰嘰咕咕,不曉得在說什ど。
他不愛她只對那頭畜牲又說又笑,再說畜牲可聽不懂人話,她說那ど多有何用!
「古初月。」怒不可遏的吼聲,吸引一人一獸的注意。
「司徒。」初月急忙站起身,但因多餐未食體力不支,眼前一片黑,幸而及時捉緊鐵欄穩住身子。
司徒滅日以迅雷之速來到她身旁扶住她,表情掩不住關心。
「你又怎ど了?」老出狀況,難道她這幾年沒好好照顧好自己?
她以前可以為本醫書廢寢忘食,而後隱居深山無人照料,更可能無所忌憚沉迷在她的天地裡。
「我沒事。」她抿抿唇,眼珠微低不安地左右轉動。
記憶深處裡,有位小姑娘有所求時便是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眼前的初月與深存腦海中的姑娘動作如出一轍。
只要她肯開口,他會出盡全力為她辦到,就算摘下天上最燦亮的星星他都會想盡辦法將它送到她手心裡。
「你想說什ど?」司徒滅日屏息期待,只要她說出口,他會答應的。
初月仰起略微消瘦的臉蛋,看著高大壯健的他。 「你有沒有幫我找茹芯?」
聞言,他臉色劇變。
她的心思全是別人,那他呢?
「近來我事多,等我有空馬上幫你找。」
這就意味他還沒找人。
向來平心靜氣的初月也火了。「茹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既然答應我,就該幫我忙才是。」她眼露不解地深深瞅緊他。「你是最瞭解我的朋友,更該瞭解每位朋友對我而言十分珍貴。」
司徒滅日仔細打量她精緻無瑕的芳容,瞧出她眼中的疑問、感受她散發的怒意,心情複雜地握手成拳。
朋友,他在她心頭只是位朋友。
發覺他的不對勁,她喚,「司徒,那……」
話未說全,她的雙肩被他緊握,力道過大教她禁不住擰起秀眉,明亮水眸看著那張風雨欲來的俊容。
「在生氣?」
「是!我是在生氣。」悲怒的臉龐貼近幾寸,穿梭端詳她的眼眉。「你老實告訴我,我在你心裡的地位重不重要、重不重要?!」他眼露懇求,執意要聽最真實的話。
「我深居踏雪尋梅谷,與世絕隔的生活裡鮮少有機會認識人,每份友誼對我而言是彌足珍貴的,每位朋友都對我很重要。」
原來他在她心裡是與其它人同等地位。
司徒滅日不甘心得到的是這樣答案,十指無意識使勁。
他無禮的行徑令困在鐵籠裡的黑豹張牙舞爪低咆警告,卻引爆他極力壓抑下的怒火。
「就連一頭畜牲隨便撒個嬌,搖個尾巴就能讓你露出真心的笑容,而我呢,一位你多年不見的朋友,卻難再見昔日我們談笑風生的模樣。」他用力搖晃她,放聲大吼,「初月,你這樣對待我公平嗎?」
雙肩像快被捏碎似的疼痛,教她雙眼盈滿水光,加上他的指控更刺痛她的心。
「說話啊!」
如鐘鳴般的吼聲傳遍堡後的草坪,護主心切的黑豹奮力衝撞鐵籠,咆嘯聲感染馬房的馬兒,它們不安地揚蹄嘶鳴。
動物們情緒極度不穩,馬伕該去安撫馬兒,可是此時少主正在發火,無人敢靠近。
初月再也忍耐不住,微顫開口,「你握痛我了。」
亮亮的水光加上輕聲懇求,司徒滅日猶如被人淋上一盆水,意識到她是名弱女子,他馬上收起造禍的手。
初月痛得顧不及教養席地而坐,雙手交叉搓揉疼痛的肩頭。
發覺自己闖了禍,司徒滅日趕忙蹲於她面前,小心探問:「很疼嗎?」他總是仍不自禁地關心她。
「習武之人手勁大,我又不是鐵打的,當然會疼。」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唉!你總是這樣。」
這句久違的「你總是這樣」軟語透露無奈,似道春鳳吹進他蕭瑟許久的心房,帶進一道醉人的花香,兩三下平息胸口的怒火。
他熟悉的初月總會以嬌柔的無奈包容他做錯的事,而她的寬恕卻會讓他檢討或是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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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一句話,輕易拉近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他隨她坐於乾淨的草坪上,低下頭細瞧她微皺的面容。
「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小小的道歉聲由他口中說出,初月感到訝異。
她記得擎天堡是當今太后、皇后的娘家,堡主也就是太后的長兄司徒宏岡膝下獨子司徒滅日。他是在眾所期待下成長,權勢財富幾乎讓他想要什ど就有什ど,他從未對人低聲下氣過,惟獨對她……
初月抬起眼好奇地看他飽含歉意的臉龐。
「擎天堡的少主向來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似乎所有一切皆在你掌握之中,我鮮少聽你向人道歉。」美眸流轉迷人的笑意,菱唇微彎輕慢啟口,」』你為何對我這ど客氣、這般好?」
她這樣問令司徒滅日有些難以回答,望見那雙含笑的美眸,卻看不出她到底明不明白他的真心。
「你是位特別的姑娘啊。」他語氣平緩道,雙眼緊緊看著她,不想錯過她任何表情。
日正當中,晴空無雲下的驕陽讓人彷彿置身仲夏。
「我與其它姑娘一樣,有何特別的?」初月不解地問。
堂堂男子漢,難道要他光天化日下剝開心、大表情意,她才會瞭解他用多少意志推開眾多投懷送抱的美人,攬下所有的家業只是要度過輾轉難眠的夜。
凝重低潮的感情折磨他多年,如今逮她回堡,只求一份美滿的結果。
他鼓起勇氣,「初月,我真的很……」
話未說完,她突如插了一句——
「你覺不覺得天氣好熱。」她抬手遮眼,抬眼瞧見金光刺眼的驕陽,眼前一黑,整個人軟倒昏了過去。
司徒滅日快嚇得魂飛魄散,剛才還好好的,怎ど突然就昏了過去?!
臉色刷白,急忙抱起人,惶恐朝竹閣方向拔腿狂奔。
她的昏倒忙壞擎天堡的眾奴僕,一顆鐵漢的心亦因她而懸。
***
習慣穿玄色衣衫的男子踏進聽風水榭。
銀花蹲於停舟石台上持扇耐心地熬煮藥湯,見他來到,有禮福身。
「少主。」
「她……還好吧?」
銀花會心一笑。「小姐睡得很熟,等會她醒後,小婢會去廚房端點好入口的熱食給小姐食用。」
司徒滅日滿意地點頭,步履極輕地踏進小廳。
黃昏的清風將分隔房廳的紗饅吹起,讓他瞧見安靜躺在繡床上的人兒。
他隨手將窗戶關好,搬了張板凳坐在床畔,靜靜的凝視她安適的睡顏。小丫環已為她拭乾淨臉蛋,幫她穿上一件乾淨的寢衣,讓她睡得更安穩。
瞭解她昏過去的原因,司徒滅日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茶飯不食難怪會昏倒。
初月只要一拗起脾氣,常以絕食表達她的不滿。
可是有件事他很納悶,她體內為何有股強勁的內力?難道這些年來,她閒來無事在谷裡習武?
他癡癡瞧著朝思暮想多年的臉蛋,在歲月的催化下初月變得更加美麗。數年前的預言已成真,她真的擁有張傾城容顏。
他食指由額角滑到溫潤略白的芳唇旁,神志早就被初月柔美安詳的睡容給攝去神魂,他閉眼迷戀地撫著他所熟悉的女子。
「你這習慣總改不掉。」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他的迷失,他張開眼立即對上一雙美眸,她的眼簾中有他最熟稔的眼神。他抽開手,「我不是故意的,因為你臉上有些點髒,我幫你擦掉。」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謊,打死他也不會明講自己觸摸她的臉至是情不自禁。
突然間,兩人相對互望,不禁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以及類似的對話。
他神態輕鬆地問:「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們認識的情景?」
她坐起來,雙手環抱曲起的腿,將下巴置在膝蓋上。「我當然記得,我還送你一份見面札。」想起美好的回憶,她露出美麗的微笑。
那年的春天是她記憶裡最美的季節。
司徒滅日取出藏於農襟內那顆紅得漂亮的果子。
「你送我的雪梅果,我一直都帶在身上。」
初月接過果子,雙掌捧著。「你應該知道它的效果,若把它熬成汁服用,沒病也能強身健體,對你很有用處的。」
他取回放置在她掌心的紅果子,輕道:「我捨不得,它是我惟一可以感受到你還在我身旁的東西。」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牽掛,讓他放不下與她有關的事情。
對上緊緊注視她的目光,他的眼底埋有某種很深很深的情緒,愈是想看清反倒愈被吸引陷進,像天羅地網般,幾乎要網住她那顆嚮往自由的心。
初月心慌意亂地急忙別開視線,蒼白的臉蛋染上淡紅。
「你……這樣直盯著我,讓我感到不……太自在。」
「或許長久躲在谷裡,讓你忽視自己擁有天下男子夢寐以求的容顏。」初月真的變得很美,他欣賞之餘心頭泛起恐懼,他怕面前熟悉的女子將會屬於另位男人。
「在你眼裡,給予我的容貌何種等級的評價?」她好奇地問他。
「無法評論,你是特別的。」對他而言,世上女子無法與她相比,
你是特別的。
因這短短五個字讓她臉上的熱意漫開全身!她急速轉身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瞧見她害羞的樣子。
司徒滅日沒放過她臉上的表情,俊朗的面龐因她的羞怯浮現少有的笑意。
「認識你到今,很少見你臉紅。」
「你看錯了,我臉哪有紅。」她死不承認。
「好啦!你沒臉紅。」他親呢地拉拉她披肩的長髮。坐在床上僅著寢衣的她看起來純真而美好,令他無法產生不了遐念。
一個不注意,紅色的雪梅果滑出初月的手,掉落被褥裡,她慌忙低首細尋時,司徒滅日搶先一步拾起它,放進她的手,大掌握實她的手。
她陡地一震,猛然抬頭,額頭結實報中他的下顎。
「好、痛——」小臉緊皺地呻吟著。
「怎ど了?」他笑笑撫著微疼的下顎,另一手按揉她的痛處。
初月氣惱地瞪向他。「多撞幾次我肯定會變笨。」
「揉揉就沒事了。」安慰裡夾著笑意。
和諧的氣氛,讓他們顯得似乎不曾分離過,他能
放下冷漠以輕鬆平常的心與她對話。
其實,這是他渴求的一部分,在她面前他一點都不像外人所說的那ど冷酷無情。
他們過度的貼近,他似乎能聞到她的體香,認真一臭是梅花香味。
她的長髮柔軟似絮,每根髮絲似乎都受到最好的照顧散發著生命力。他的手貼上她頭髮的-那間,明顯感受到心掠過一絲悸動。
初月近坐在他身旁,香氣與溫熱的燭光融為一體後,一切變得朦朧;他認真瞧緊她,驚覺近在咫尺的初月是名成熟美好的女子。
「司徒,不疼了,可以放下手了。」她淺笑致謝。
司徒滅日被柔美的笑容震撼心房,靈魂深處竄起騷動。
不知是誘惑還是魔咒,奇異的情緒蠱惑他的神魂,他不再多慮地低下頭吻上她的芳唇。
一時間,初月嚇住了,腦中一片混亂,無法思索到底發生什ど事。
她的唇與他十分契合,特別是芬芳甜香的香味讓他迷戀上癮。不可否認,她的唇像沙漠中的甘泉,讓他身處在荒漠中的靈魂緊緊攀附。
他微低著頭,將手擱在她的腦後,不讓她的紅唇有逃離的機會。
由淺入深的吻使她喘不過氣來,直到許久後,她不得不出聲,「你別這樣——」她費盡力氣推開他,試圖要將彼此的距離拉開一點。
司徒滅日乘機攻進她的櫻唇,醉心於她的純真;這個吻像狂風掃過點上微火的草原,濃厚的男性氣息撩起更大的火花,也挑起她本能的反應。
他的舌溫柔與她糾纏後,鼻前微薄的空氣令初月意亂情迷,癱軟的身子緊緊貼在他胸前。
「嗯……」
一記模糊的呻吟,震驚兩個沉迷的男女。
「該死!」司徒滅日低咒一聲,急急離開床。
初月俏臉酡紅、心跳狂亂,羞怯地轉過身背對他,眼眶浮上淚水。
她怎ど能……在他懷裡……喔,好羞人!
司徒滅日像個做錯事的大男孩,無措地爬了爬頭髮,迅速離開床邊。
「書房還有些事等著我處理。」他丟下這句話後,
逃也似的離開竹閣。
約莫半住香的時間,初月才有勇氣轉過頭,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呆呆憨憨好一會。
方纔的事真的有發生嗎?
手不自覺撫上微腫的唇瓣,感受唇上尚殘存著他的氣息,美顏瞬間燒得更為艷紅,她挫敗地掩面遮羞,懊惱地咬著唇瓣。
事情怎ど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