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可所見間歇性的蟲鳴聲。
熄掉酒精燈,程思欣打開窗台仰首觀看夜空的新月與稀疏星光。
那個清晨他們相擁而眠後,她的心情再也無法平靜,就連工作時都無法專心。
又不是沒同床睡過,為何事隔七年再同床共眠後,她心裡卻泛起酸甜的感覺?
再說,那天醒來後他竟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得寸進尺的指使她做東做西,好像她是他專屬的女僕,非得把他伺候得像大老爺一樣。
她做得心不甘、情不願,要不是看在他剛退燒的份上,她才懶得理他。
而他就在一旁跟盼語親熱的聊東扯西。或許血緣關係難斷,這對父女的感情日益濃厚。
有時她好嫉妒盼語,能肆無忌憚的對他撒嬌,得到他的寵愛。
但那天之後,她已整整五天沒看到他,他到底是跑去哪了?
當她想得出神時,盼語像只小老鼠,無聲無息走進實驗室,小手輕輕拉扯正呆坐電腦前面的她。
她回神,笑看女兒。「怎麼還不睡?」
「我肚子餓,睡不著。」其實她現在還沒睡是要注意美國股市,順便與網友聊天。
她總是趁媽咪忙於研究之時,在房間上網投資。
聽到孩子喊肚子餓,程思欣將桌上的餅乾遞給她。
「你先吃幾塊餅乾,媽咪這就下樓幫你泡杯牛奶喔。」說完,她人快步走出實驗室到廚房張羅。
她咬著餅乾安靜等候時,桌上的電腦突然跳出一個視窗,原來是媽咪的朋友。」阿姨,晚安。」她用訊息問候。
在電腦另一頭的陶樂絲透過視訊瞧見她,表情驚訝。
「盼語,你還沒就寢啊?你媽咪人呢?」
「幫我泡牛奶。」十隻小指飛快的敲著鍵盤。「阿姨,你肚子裡的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
提起孩子,陶樂絲笑得好幸福。「是女生,盼語要當姐姐了。」
「我真的升格當人家的姐姐了,可是我還是想媽味再生個女娃娃,一位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
她成熟的話語令陶樂絲微愣,頓時想起她的智商比一般孩子來得高,所以不奇怪的笑了笑。
「只要你媽咪願意與某位她看對眼的男生結婚,盼語就會有爸爸,或許再過不久,你就會多添一位弟弟或妹妹。」
「那乾爹算不算媽咪看上眼的男生?」她又問。
陶樂絲瞠大雙目。
乾爹?!她何時有了一位乾爹。
透過視訊,盼語看著電腦上她驚愕的模樣,順手又敲起字,開心公佈,「乾爹姓黑,是隔壁的鄰居。」
姓黑,又住在程家隔壁,那不就是——
「黑冠傑!」
不是暗示過盼語是他的親生女兒,這男人怎麼只願意當女兒的乾爹,頭殼壞掉嗎?!
「阿姨好聰明,一猜就猜到。」盼語手上是這麼打著字,心裡想法並非如此單純,媽咪的朋友似乎都認識乾爹,他們的關係會如媽咪說的那般簡單,只是鄰居,還是有更深一層的關係?
「程盼語,你怎麼可以擅動媽咪的電腦呢?」不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盼語迅速放下遊走鍵盤上的雙手,認錯地低頭,畢竟母親再三警告她別亂碰實驗室的電腦設備,是她不守規矩在先。
「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責罵她。」陶樂絲用麥克風出聲安撫。程思欣將泡好的牛奶放到她手裡。「喝完後,快快上床睡覺。」不管智商多高,盼語終究是小孩子,她委屈地低下小臉,拖著沉重的步伐,悶悶不樂的離開實驗室。
在網絡那頭的陶樂絲看出好友凌亂的思緒。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我們明天到美琪的店裡吃一頓,好嗎?」她微笑邀請。
「我還有工作要……」
她話未說完,就被對方打斷,「工作可以暫時不做沒關係的,把孩子帶過來,我這裡有些適合小朋友看的書,別再推辭,就這麼說定。我老公過來逮人睡覺了,不聊嘍,散會。」
程思欣根本無力回嘴,疲憊的揉揉太陽穴,猜想明天在好友的連番轟炸下,將讓她的感情生活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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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她所料,下午沒課的陶樂絲早就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在安美琪的簡餐店等她,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甜食,等候主角大駕光臨。
「你不覺得點太多東西了嗎?」程思欣抱起女兒坐好,好笑的掃了滿桌的蛋糕一眼。「依你這種誇張吃法,我敢保證你老公很快就會到外頭找野食,再說你的胃不好,不能暴飲暴食,再進醫院我可不去探病。」
「啐,你少烏鴉嘴。」陶樂絲遞了一塊蛋糕給盼語,又不客氣的接過安美琪送過來的果汁。「我的健康狀況好得很,醫師說我可以多吃一點,機會難得你們千萬別限制我。」
程思欣十分羨慕好友幸福美滿的模樣,而她的幸福又在哪?
她學歷高、收入高又美麗,追求他的男人縱使知道她有位七歲大的女兒,仍努力想得到她的目光、她的青睞。
但的心裡始終只容得下一名男人,唯有他才能激出她最真的情緒。
「在想什麼?」安美琪送上熱茶,解下圍裙坐在她對面。「你壓力很大,多喝點薰衣草茶可以舒緩解壓、安定情緒。」
程思欣端起杯子啜了一口,芳香氣味漫在鼻腔間,整個人精神好了起來。
「美琪泡的花茶最好喝了,謝謝你。」
「這麼說就太見外了。」安美琪接過工讀生調製好的香草冰沙,移至盼語面前。「這是你的,慢慢吃喔。」
盼語乖巧的點點頭,有家教又淑女的食用消暑的冰品。
陶樂絲與安美琪不約而同的微笑,盼語的成長她們都曾出過力照顧她,認真說起來她們倆也算是她半個媽媽。
「黑冠傑認盼語為乾女兒一事,你為什麼隻字不提?」陶樂絲嚴肅審問,對她而言這是件大事。
「這事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安美琪不明白她為何把這簡單的問題搞得如此複雜?
「這是我的私事,讓我自己處理。」
「你認為你可以處理好感情問題嗎?你若能處理,七年前就不會像只鴕鳥把頭埋進土裡,用工作麻痺自己。」陶樂絲一針見血的話令她臉色蒼白。
「別說了,盼語在場。」安美琪示意她別激動的抖出太多事情,況且當事人臉色十分不好,極有可能惱羞成怒翻臉走人。
程思欣深深吸口氣,眸光明亮又坦誠。「不,陶樂絲說得很對,我是沒辦法處理我的感情生活。」
「需要幫忙嗎?」陶樂絲關心的問。
「不,我不希望你們插手。」
「當年你隱瞞一切讓他帶著滿腔怒火移民,幾年後他因工作歸來,這就意味著你們的情緣未盡。」安美琪說完起身,打算到廚房打理熟食時,又拋下一句話,「別否認,你們的牽扯在相識的那刻起就注定,你的心早就烙下黑冠傑的影子,別壓抑自己,順著心意自然而行,況且許多事情都要有個段落。」
程思欣緩慢的閉上眼睛,好友的一席話令她感覺自己的不安在此刻變得平靜。
沒有人願意孤獨一生的,她不該怕改變而膽怯的躲在殼裡。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盼語著想,沒有父親陪伴長大,是她生命裡無法彌補的殘缺。盼語雖然乖巧不問父親在哪,但她身為母親不可能沒注意她那小小的心靈中最深切的渴望。
安美琪的話打醒她,「我有事要辦,你告訴美琪我們先走,改天再來這裡吃一頓。」語落,程思欣拉著盼語匆忙離開簡餐店。
門上的鈴鐺響起,廚房裡忙著烹調食物的安美琪漾著笑意目送遠走的母女。
「果然是行動派的。」
陶樂絲舔淨食指上的奶油,一臉滿足地笑說:「錯過這麼多年,我真希望他們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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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離開簡餐店後,程思欣就帶著女兒直奔黑冠傑公司,想跟他說清楚,沒想到卻看到他擁著個女人,她氣得轉身就走。
母女倆刻意在外逗留到傍晚八點多才回家,程思欣就是想避開與黑冠傑撞上的機會。
原本以為黑家樓房燈火未亮,那位仁兄必定還在公司裡加班,於是她解除保全系統與女兒進家門,決定洗完澡後早點睡覺,以免有人來打擾。
然而,一進門尚未打開燈前,一抹黑影掠過眼前,嚇得她趕快把女兒抱緊,生怕歹徒再度危害她們的生命。
「是我。」黑冠傑按開燈,居高臨下的瞅緊這對讓他在門口枯等四個多小時的母女。
程思欣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蹲下身幫女兒脫去上衣。
「我記得門鎖全換過,保全系統也啟動,你是用什麼方法進來的?」
「尾隨你進門的。」他拉起蹲在面前的她,臉色不悅的瞪向她。「你帶孩子出門一整天現在才回來?」
口氣有必要這麼壞嗎?
「先生,我去哪不需要向你報告吧,況且盼語是我的女兒,我帶她出門玩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何必擺一張臭臉給我看。」她推開他,張牙舞爪的表情在對上女兒疑惑的表情時立即變為萬般溫柔。「你乾爹又無緣無故發火,聽媽咪的話,以後有這種男生追你時,盡量別理會,到時惹來一身腥你就會像媽咪一輩子都這麼可憐。」
認識黑冠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為人父的他趕緊澄清。
「乾爹絕對不會無故亂發火,像乾爹這麼好的男生天下少有,盼語往後長大若交男朋友絕對要選與乾爹一樣好的,知不知道啊?」
程思欣不賞臉的冷哼一聲。「閣下臉皮還真厚。」他一定不曉得她最討厭他那自以為是的樣子。
「總比你到處闖禍要人幫忙收拾來得好。」他不客氣的回嘴。
向來受不住黑冠傑冷言相激,她很快的火氣又沸騰起來。
「我哪裡麻煩到你?說啊、你說啊?」她吼得臉紅脖子粗,將這幾天積滿肚子的氣一道吼出來。
黑冠傑瞅緊她滿臉的怒火,掀起嘴角一笑。「若要我細數,用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我們之間的恩怨及你帶給我的麻煩。」
程思欣痛恨的斂起粉拳,克制不住地衝著他的嘴臉大吼,「你明明移民到加拿大了,為何還要出現打擾我們母女倆平靜的生活?!你曉不曉得,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下心面對我往後的人生!但你突如其來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你這個討厭鬼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永遠不要回來!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孩子的!」
「你真的能照顧好自己與盼語嗎?」她尖銳的話語刺得他滿身傷痛。「從小到大,要不是大家照料你,以你少根筋的生活態度哪有辦法自己過日子!是你硬拉心腸軟的我介入你的生活,陪你走過孩童、年少的歲月,甚至我移民異鄉,你那該死的影子仍出現在我夢裡不肯放過我,聰明的生化博士,請你告訴我,到底是誰介入對方的生活比較深。」
他的冷言冷語彷彿嚴冬寒風,吹得程思欣站不住立場,不敢吭聲。
細想他們當鄰居的這些年,不管大大小小的麻煩事都是他出面處理的,她從來沒有獨自面對。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行為很小人,總把爛攤子丟給他處理。
程思欣被他有些抓狂的眼神,瞅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畏縮地撇開眼,看向一臉疑惑的女兒。
「媽咪幫你洗澡,你該上床睡覺了。」
她比起手語。「那乾爹呢?」
「他愛瞪眼,就讓他瞪個夠,明天是週六不用上班,就算你乾爹要瞪一整夜,媽咪也不會趕人。」
她牽著盼語,快快躲進浴室裡,存心躲開他那雙急欲殺人的眼神。
他們的感情始終處於一種亦明亦暗的地帶,而且兩人從未透露最真的感情。
美琪說得沒錯,當年她願意生下盼語的那刻起,她的心早就認定這位老愛與她鬥氣的男孩。
憶及此,程思欣微微一笑,
他們的個性很像,都屬於那種心口不一的人,或許就是如此讓他們帶著火藥味的相處多了分難以察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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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她們洗澡時黑冠傑打了一通國際電話到加拿大分公司,再處理了一些公事後,已接近十一點。
他輕悄悄打開盼語房間的門,只見程思欣合上一本書,坐在床邊哄睡可愛如天使的盼語。
虛掩上門,他疲累的閉上眼,思索這些年來他追求到名利之際,是不是同時也失去了一段最為真實的感情?
他一直在異國尋找可以替代程思欣的影子,然而眾多美女就是找不到一位可以讓他放鬆心情、肆無忌憚開罵的女生。她永遠穩穩的霸住他的心。
程思欣好不容易哄睡心肝寶貝,躡手躡腳的正想回房時,突然整個人往後被人摟進懷裡。
她要驚叫出聲時,一隻手適時摀住她的嘴。
「是我。」
「害我嚇一跳。」
「保全系統這麼精良,你還怕啊。」她膽子不是挺大的。
「兩年前的事,讓我心有餘悸。」那次令盼語受到極大的傷害。
黑冠傑全身一僵,痛恨自己當時不在她們身旁保護著。
她微微掙開圈緊她腰際的鐵臂,旋過身與他面對面,瞧見他冷酷的表情帶著一點自責。
「我和盼語現在不是好好的,你別鑽牛角尖想太多。」
「我曾經答應程伯父、程伯母要好好保護你,但……」他神情浮上自責,艱澀續說:「在你們最需要保護的時候,我卻……對不起。」
程思欣瞅著他,這號俊男很少向人道歉,如今竟低頭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早知如此,她真該準備錄音機錄下來,往後好拿出來奚落他。
她笑了笑。「事情都過了,你不需要道歉的,更別把你在我父母靈前說過的話當真,因為我已經是成年人,不可能讓你一輩子擔心。」
黑冠傑濃眉一皺,不高興她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大。
「我承諾過的事會遵守一生一世,況且我們之間糾葛太深太重,再加上盼語的存在,你要我怎麼放手,又如何放得了手。」他早習慣她的存在了。
程思欣端詳他有點認命的表情,掬滿甜美的笑容,含情凝睇眼前熟悉卻又散發性感魅力的臉龐。
「我們一直在逃避心裡最真誠的感情,對吧?」
「是啊,曾經我還以為能夠找到一位比你更好的女孩子,哪知東找西找還是逃不出你的魔掌。」他歎了口氣,笑眼凝視她含情的美眸。「可能幫你處理麻煩事已習以為常,心態犯賤不想跑。」
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未因七年的分離而淡去,反倒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只是這個「小別」卻是七年,時間是長了一點。
沒關係,他往後有的是時間,來彌補他們分離的遺憾。
「對了,今天下午我看到你時,你為什麼要逃?」他就是在公司門口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嚇了一跳,才會下班時間一到就馬上趕回來問個所以然。
不提沒關係,這一提起程思欣甜美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
「那個穿著一身名牌的女人是誰?」她語氣十分興師問罪。
「誰?」
程思欣心火一熾,難不成他周旋在太多美女中,不知道她所指何人!
既然他這麼健忘,她就有必要幫他回憶。
「今天下午挽著你的手走出你公司,身上行頭全是香奈兒的女人。」程思欣美眸一瞇,「說,那女的是誰?」
敢情她是在吃醋?
黑冠傑由她生氣的俏臉窺知一二,卻不敢囂張笑出來。她的個性在他面前從不隱瞞,隨便一個表情他都能猜出她腦袋瓜子裡在想些什麼。
「我只是遵照舅舅的命令,送米倉社長及他女兒出公司,你也曉得,大客戶得罪不得的。」誰知那位日本小姐像只水蛭般黏著他不放。
她狐疑的挑高眉。「就這麼簡單?」
黑冠傑雙手微施力道,輕輕摟著她入懷。
「我星期一來不及告訴你我得趕著飛回加拿大處理公事,今天中午回來也沒向你報告,就回公司處理事務,讓你擔心了。」事出突然他事情忙也忘了告知,打電話又沒人接。
「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愛去哪就去哪,毋需向我報備。」原來他出差去了,害她以為他是存心躲開她。
他笑了笑,太瞭解她死鴨子嘴硬的個性,寬宏大量不理會她無理的頂撞,滿臉笑意的摟著她回房。
她的房間突然多個男人空間變得有點擁擠,空氣也愈來愈稀薄。「忙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她推著他出房門,急著想借口。「明天是週末,我的研究還得進行,無暇照顧盼語,你有空帶她出去玩。」
「我可以留宿一晚嗎?」
程思欣俏臉一紅,羞澀的目光東飄西躲就是不敢直視他。哪有人這樣問的,況且她可是未婚女了耶,留一名男子在家過夜真怕會引來閒言閒語。
「呃,我——」
「別拒絕我。」他性感的目光灼熱地緊瞅著不安的她。累了一天的兩人,分別到浴室洗去一身的疲累。
沐浴過後的程思欣,細緻的肌膚泛著美麗的粉紅,寬大的睡衣只有欲蓋彌彰的效果。他欣賞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將她的美好盡收眼底。
他撫摸著她仰望自己的臉龐,低下頭讓兩人的額頭相抵。「總以為出外能擺脫你,甚至還發誓不再踏進台灣一步,沒想到一回來你卻送我盼語這個禮物。」他迎視她的目光,輕輕歎了口氣,「人生變數太多了,所以做人別太鐵齒。」
「你這麼說是否代表先認輸?」
「用投降來形容比較貼切。」
聞言,程思欣確定他的感情,笑得美麗羞怯,甚少承諾的她,給予他孤寂的心一句強而有力的回應。
「如果……如果我陪伴你一生你會不會覺得很煩?」
「被你纏一輩子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簡單的回應中,他勾起微笑的唇印上她的。
對方眼底深切的柔情將她迷得神魂顛倒,他的吻猶如一壇密封了許久的陳年老酒,醇厚甘甜,令她呼吸急促。
黑冠傑順手拔掉她盤起頭髮的鉛筆,將臉埋在散落的波浪長髮間,低沉性感地誘哄,「回應我,思欣。」
她粉嫩的臉霎時變得更紅,頸間灼熱的喘息令她意亂情迷有些昏眩,甚至還要緊緊攀住他的肩膀,才能支撐愈來愈虛軟的腳。「我……」
她無法抗拒渴望,慾望的火苗已經點燃,隨著他的溫柔引誘接觸而加溫,美眸無措的看著他。
當年她借酒亂性,小小的誘惑就讓血氣方剛的兩人共嘗一場今生難忘的激情;如今,她腦子清楚,卻不知該如何迎接這場不可避免的纏綿。
他深幽得有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的盯住慌亂的她,曉得不熟識男女情慾的她有多不安。
吻上她的芳唇,他狂亂危險的眼瞳筆直的看進她帶著薄霧的眼。
「我等得太久了,堆積的情感已經瀕臨潰決邊緣。」黑冠傑粗厚的大掌大膽探進她睡衣內,聽到她駭然的低喘時,臉上的微笑變得更深。
「我……」她覺得呼吸不過來,好像快斷氣了。
「你可以的。」語落,火熱的吻再度落在她美好的芳唇上。
體內流竄的飢渴及他挑起的原始慾望,掌握住她的靈魂與身軀,逐漸接受他柔情溫存的對待。
迷亂的呻吟間,她看到最真誠的感情,及他們之間無法割斷的情緣。
窗外的月光,露出雲外偷聽情人間的低喃情語,微笑的看著這對男女深深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