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一輪明月慢慢升起。
君珞心獨自坐在後門的樹叢下正和一堆討厭的蚊子作戰。 -
啪!-又死了一隻。 -
可惡的死蚊子,老是覬覦姑娘我的細皮嫩肉,真是其罪可誅-她露出凶狠的目 光,咬牙切齒道-我殺殺殺……殺你個片甲不留——"
一雙白皙的玉手拚命揮動,再加上咬牙切齒的凶悍模樣,在這夜裡看來,其實還真 有那麼點可怕。 -
小姐,你在做什麼?-剛回來的柳雁衣不明白地上前問。
啪……沒中,該死的蚊子。
君珞心有點不甘心地站了起來,趕緊拉著柳雁衣離開,邊走邊道:-雁衣,你到底 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娘等了你一下午啦!- -
啊!夫人她……- -
放心啦!我跟她說我交代你去買繡線了,待會兒壞可別露出馬腳- -"知道了,小姐謝謝你……-
就在兩人邊嘰嘰咕咕邊往房裡走時,君夫人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用著不諒解的眼 神望向柳雁衣。 -
娘……-完了。她娘怎麼這麼神通廣大,時間掐得這麼準,不像她還要跟蚊子作 戰。君珞心趕緊露出笑容略柳雁衣藏在身後-您吃飽飯怎麼不休息休息呢?- -
休息?我這麼好命啊?-她生硬的目光直瞅著柳雁友-怎麼?柳大小姐玩累了 ,倦鳥歸巢啊?-
柳雁衣立刻跪下-夫人,對不起- -
哼!我收留你是來伺候我女兒的,不是讓我女兒司候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 身份?-君夫人教訓問。 -
雁衣知道- -
知道?知道還敢三天兩頭的住外跑,怎麼?你當真以為珞心寵你,你就可以爬上 天啦?-她尖酸地問。 -
雁衣不敢- -
不敢最好,你只是個卑賤的丫頭,有什麼資格讓小姐等門?你到底懂不懂規矩? -君夫人可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她走過去毫不留情地給了柳雁衣一巴掌。 -
娘,你到底在做什麼?-君珞心趕緊將她護住-雁心,痛不痛?-
柳雁衣搖搖頭,回到這裡,她又是那得看人臉色的孤女,不再是谷靖凡捧在手心上 呵護的情人了。 -
哼!我在教她為婢為奴的道理-君夫人尖刻地道-一個人若是不懂得認清自 己的身份,那會讓人非常看不起的- -
娘,你就別再說了,而且雁衣又沒犯錯,你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她?-君珞心不平 道。 -
有沒有犯錯咱們心知肚明-君夫人道-這次就饒了你,以後還敢再犯,看我 怎麼整治你,哼!-
等到君夫人離開;君珞心才趕緊將她扶起。 -
雁衣,你怎麼樣?- -
我不要緊,多謝小姐- -
我們是好姊妹嘛!道什麼謝呢!我會不好意思的-君珞心低下頭道。
她知道她娘出身貧寒,從小也是看人臉色長大的,或許就是小時候被欺負的厲害, 才會這麼的不平,處處跟丫鬟奴才們為難,尤其見到柳雁衣受到她如此的愛護,或許心 生妒忌,才會更加地處處挑剔她,這也是她無可奈何的事。 -
小姐,你別這麼說- -
沒關係,以後我若出嫁了,一定帶著你-君珞心暖昧地凝視她故意說道-而 且……我一定會幫你找個很抒的'夫婿',這樣我娘就不能欺負你了-
聞盲,柳雁衣的臉上無由地染上一大片紅濤,低著頭不知所措。
呵呵!瞧她多單純,隨便一套就露出馬腳了。
慧黠的君珞心一下子就知道她中計了,而且她似乎看出了那麼一點端倪,於是便興 沖沖地拉著柳雁衣往房裡跑。
小心地關上門後,她一臉賊笑地望著她。
柳雁衣這才不得不懷疑地問:-小姐,什麼事這麼神秘?- -
問你啊!-她偏著頭,興奮地質問-快,快告訴我,你這些天到底都跟誰在一 起?- -
我-….-柳雁衣被她問得有些慌張,連忙別過頭去。 -
怎麼回事嘛!我們之間還有秘密嗎?-她有些不滿地噘著唇。 -
好啦!小姐,你別生氣,我……我告訴你就是了- -
那你快說-君珞心表情十分渴望,完全是副八卦模樣。
柳雁衣羞澀地點點頭-沒錯,我……我的確有喜。歡的人了- -
真的?!-聽到這個秘密,君珞心樂得當場手舞足蹈-好玩好玩,那他是誰? 家住哪兒?是才高八斗還是學富五車,才能贏得柳美人的芳心?- -
小姐,你就別取笑我了- -
那你就快說嘛!簡直急死人了-
柳雁衣輕笑不語,走到一旁的繡架邊坐下,開始繡起未完的鴛鴦戲水圖。 -
柳雁衣,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讓我著急;吊我胃口,你…… 你怎麼能夠這樣欺負我?
我是你的好妹妹耶!-見她但笑不語,君珞心氣得哇哇大叫。
柳雁衣還是維持一貫溫柔的笑容-小姐,你別急嘛!他……他說明晚……明晚… …- -
明晚什麼呀!我快斷氣了啦-一句話講這麼久,真想扁人I"這……反正他說明 晚會來找老爺夫人談,到時候你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嘛!啊……-她低著頭想要專心刺繡 ,卻讓腦海裡那不經意浮現的那張俊爾的臉給擾亂了心思,刺傷了手。 -
怎麼樣?要不要緊?-君珞心不再逼問了,反而將繡架拿開-告訴你這些針呀 線的會謀殺人,你還不信- -
才刺那麼一下無妨的,小姐,你就快出嫁了,我要乏著幫你將鴛鴦枕和鴛鴦被給 繡好,你快將繡架還給我- -
我出嫁?-君珞心敬謝不敏地搖頭-我才不要呢!
乏而是你,你才需要- -
小姐……- -
對了,好奇怪啊!平常你都鮮少出門的,怎麼會認識你那未來的夫婿呢?- -
什……什麼未來的夫婿,你別胡說-
君珞心讓她那又羞又惱的模樣給惹笑了-我說錯了嗎?-她親熱地挽住她的手。 -告訴我,快告訴我嘛!
我好好奇你們之間的事喔!一定很浪漫吧!-
少女情懷總是詩!雖.然君珞心還不想嫁人,但對於這些韻事可有興致了,尤其是 她好姊妹柳雁衣的。
她這個人嬌羞又單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性子溫馴、體貼柔順,如果她是男 的都想娶她了。不過她得好好替她過濾,不然還真怕她被騙了呢! -
怕了你了,我就告訴你一些吧!- -
那你快說,我洗耳恭聽- -
小姐你還記得鴛鴦玉珮的事吧?-柳雁衣的眼眸飄忽,思緒回到了和谷靖凡初相 識的那一天-那天剛出玉鋪沒多久,我的玉珮就被搶了,我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對抗 那個惡賊,'他'就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
倒霉倒霉,她還真倒霉呢!
從天亮君珞心就一直期待著夜晚到來,她非常的想要瞧瞧柳雁衣口中那位英勇且多 情的-他-到底長的什麼模樣,誰知道居然會聽到這個消息——谷靖凡竟然偕同他父母要 一起到她家來跟她正式提親,而她爹娘居然還要她在旁作陪客,不用迴避?
這是什麼道理?就算谷靖凡真的好得不得了,她父母急於想將他招為東床快婿,但 她終究也是個還未出閣的閨女,雖然長相不差,可要她在旁作陪?有沒有搞錯? -
小姐,客人都快到了,你怎麼還不快妝點妝點?-柳雁衣比她還急,拿起胭脂水 粉開始幫她裝扮。 -
夠了,不要了啦!那些人我根本不想理會-君珞心望著她道-我只想看看你 口中那位神秘的情郎到底是誰-. -
小姐,你就別取笑我了-柳雁衣的神情有點不對勁,眼神中藏著深憂。
其實這也難怪。明明谷靖凡都那麼信誓旦旦地跟她說了今晚要來拜訪,可明月都已 經露臉多時了,還沒聽到他的一點點消息,這怎麼不olJ她擔憂呢? -
雁衣,別擔心啦!他一定會來的-君珞心善解人意地拉著她的手安撫道。
他會來嗎?
柳雁衣心裡是希冀的,然而一想起君夫人那張嚴苛的臉,她又退卻了,她根本不希 望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算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小姐,她要見的是未來的公婆和夫婿,今晚對她來說真的非 常重要,馬虎不得。 -
小姐,我知道了,謝謝你,不用為我擔心-她強扯出一抹笑容,趕緊替君珞心 換裝,並細心地在她的發上別上那支谷夫人送來的翡翠管花-小姐,你好美-她真 心地道。 -
哼1"君珞心朝鏡中的自己作了個鬼臉,而後拉住她的手-雁衣,我不想去,你 替我去啦!- -
小姐,你別這麼孩子氣嘛!-她將她往門外推-醜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的,何 況你又不醜,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 -
你少來,我是你見過最粗魯的閨女才對-君珞心拉住她的手道-不然這樣好 了,你陪我去- -
我……可是……-她心裡還在期待谷靖凡的,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君珞心輕易地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想為難她了。 -
這樣吧!你等你的情郎,如果'他'來了,你就告訴我一聲,還要幫我想個借口脫 困,明白嗎?- -
脫困?-柳雁衣被她逗得差點失笑。 -
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對了-君珞心拉起了裙擺,她道-我先走了,祝你盼 得情郎來,與他雙雙飛- -
小姐……-柳雁衣臉紅地嗔了聲。 -
我知道,別催,我先走了-君珞心暖昧地朝她眨丁眨眼;才轉身高去。
***
"什麼?下個月初五就要來迎親?-君輝為難地道。 -
這樣會不會太趕了?-'畢竟他只有珞心這個獨生女,雖然平時她調皮歸調支, 但他還是很捨不得的。 -
君大哥,怎麼會呢?小倆口都已經情投意合了,就望您成全-呂瑛含笑地道。 昨天聽見兒子自個兒嚷著要娶媳婦,她不知道多高興,當晚就請人翻黃歷看日子,還興 奮得一夜睡不著呢! -
是的,岳丈大人,請你成全,我和雁……君小姐是真心相愛的-谷靖凡態度謙 恭真摯地道。
雖然下月初五距離現在只不過二十來天,在時間上有點趕,但他已經等不及了,只 要一想起雁衣那張溫柔又含羞帶怯的臉蛋,他就恨不得立刻將她娶回家,跟她長相廝守 一輩子。 -
君大哥,你就放心地將女兒交給我們吧!我這兒子從沒對哪個姑娘動過心,就惟 獨對君小姐情有獨鍾,他絕對會好好善待她,絕對不會讓她吃一點點苦,這點我們兩者 也可以保證-谷雋不忍兒子心願落空,也跟著強調道。其實不說別的,就說她是恩人 的女兒,這點就是以保障君珞心以後在谷家的地位了。 -
是的是的-呂瑛趕緊附和丈夫的話。
瞧他們谷家三人都如此的誠心誠意,再加上谷靖凡原本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最佳女婿 ,這哪還有什麼事不能商量呢? -
放心吧!這件事我來做主-君夫人拿出當家主母的威儀道-就下個月初五, 你們準時來迎娶便是- -
夫人,這……但珞心她……-答應得這麼乾脆,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兒有多反骨又 古靈精怪,她會這麼合作才怪。君輝嘟嘟囔囔地想替女兒爭取些權利,無奈老婆大人在 上,哪有他置喙的餘地。 -
老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咱們女兒也不小了,你不會想將她留做老姑婆吧!- 君夫人問道。
其實像谷家這門這麼好的親事是許多人所奢求的,姑且不論谷靖凡的家世,就他外 表和內涵都屬一流看來,就足以令一大票女子傾心愛慕了呢! -
當然不是-君輝被她堵得無話可說。 -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大姐……不,親家,那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五了-呂瑛 不愧是大商家的主母,她長袖善舞的言詞,早就在這些日子裡發揮得淋漓盡致,她早已 看準,了君夫人在君家的地位,所以早替兒子打好了這條通路。:-放心放心,沒問題 的-君夫人笑著說。
谷靖凡感激地朝母親點頭示意,看來也惟有他這位母親大人,才有辦法讓刁鑽的君 夫人如此合作。
眾人親家長親家短地寒暄了好一會兒,但女主角就是遲遲未出現,幾個人也有些慌 急了。 -
奇怪,珞心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還投來?讓客人等這麼久-君夫人引頸盼望 了半天,忍不住喃喃叨念。
珞心?奇怪!怎麼老是聽君夫人提起珞心珞心的?
好像也聽爹娘提起這個名,那她為什麼又告訴自己她叫罹衣?難不成雁衣只是她的 小名。谷靖凡懷疑地猜測著。 -
無妨無妨,姑娘家嘛!需要時間裝扮的-呂瑛非常善體人意地道。 -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那女兒就是調皮了點,還望往後你們要多多包 涵擔待才是-君夫人客套邊道,並吩咐身邊的奴婢小蘋去請君珞心。 -
哪裡?君小姐蕙質蘭心、溫柔婉約,偶有調皮這也很可愛-谷靖凡清俊的臉上 揚起一抹笑容,在他心中,涯衣是最好了。
蕙……蕙質蘭心?還溫柔婉約……沒搞錯吧?他是在形容她女兒?君夫人和丈夫互 視一眼,都露出怪異表情。 -
瞧礁我這兒子,對令千金不知道多愛慕呢!你們這下可放心了吧-呂瑛取笑地 道。
在場幾人皆露出欣喜笑容,尤其是君夫人更為高興。
谷靖凡也跟著一笑,他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反正他愛雁衣這句話可以對天底下任 何人說。
就在眾人說說笑笑之餘,忽地奴婢小蘋跑進來;對著眾人道:-來了,小姐來了。 -不但谷氏夫婦很期待,連谷靖凡都也明顯得坐立不安。
他站起身準備上前去迎接雁衣的,然而眼前的女子卻讓他愣在當場——
那是一個模樣漂亮甜美的姑娘,她一身淺紅裝扮,腳下穿著同色繡花小紅鞋,走起 路來.一跳一躍,姿態輕盈娉婷,猶如只飛舞的小粉蝶,活力十足,顯得相當俏皮可愛 。
可……她不是雁衣。 -
珞心,你這丫頭終於來了-君夫人忍不住叨絮道i珞心?她….-她是珞心?
谷靖凡整個人愣住了,不對勁啊!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了? -
凡兒,你還愣在哪裡做什麼?還不快上前去扶君小姐-呂瑛見他發愣,還以為 他不好意思呢! -
君……君小姐,她是君小姐?-谷靖凡難以置信地道。
君珞心靈活的大眼眨了眨,真是好俊的男人,聽說他又才華洋溢,難怪她娘會那麼 中意,執意非將他招為車床快婿不可。
東床快婿!她沒來由地臉蛋酡紅,尤其他一直盯著瞧,害她心兒撲通撲通地亂跳。 -
是啊!我就是君珞心-奇怪,剛剛還死賴活賴地不想來,可見到谷靖凡後,心 裡的排斥感頓時消褪,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君夫人暗自點頭表情有點驕傲,看到女兒的神態就司道,她是非常的滿意她為她遘 選的這個夫婿了。 -
君小姐……不,珞心啊!你真漂亮,難怪凡兒被你給迷得神魂顛倒,連我看了都 喜歡得不得了呢-呂瑛趕緊上前拉住這未來准媳婦的手,表情滿意極了。 -
迷得神魂顛倒?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
不……不是你,不是你——"谷靖凡突然表情嚴肅地大聲道。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心目中的君小姐並不是眼前這個,而是雁衣,這個君 珞心她不是他的雁衣。
眾人都愣住了,皆不明白他為何有這種反應。 -
凡兒,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呂瑛緊張地問。 -
不對,娘.我要的妻子不是她-谷靖凡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君珞心心裡頭突 生一股酸澀,相信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伺況是他要娶她,她可沒說要 嫁給他耶,哼!
君夫人的臉色也難看到極點,這是做什麼?存心找碴,讓人下不了台嗎? -
凡兒,說要娶的人可是你,你現在是什麼態度?-谷雋也有些火了。
谷靖凡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急於尋找心目中的她。
他從懷裡拿出那塊君夫人給的鴛鴦玉珮,非常著急地道:-我要找這塊玉珮的主人 ,也就是拿著這塊玉珮的女子-
君珞心也拿出了放在身上的那塊玉珮,正好和他手上的成一雙。
谷靖凡連退了兩步-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
谷公子,我真不懂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君夫人毫不客氣地道。 -
不,把她還給我,君府還有另一個小姐吧!請你快讓她出來-谷靖凡發狂似地 喊道。 -
我就珞心這個寶貝女兒,君家沒有第二個小姐了?-君夫人不悅地道。 -
不,不可能,我自己去找她,我自己去……- -
凡兒,你瘋了是不是?-谷雋連忙拉住他。
什麼玩意兒嘛!也只是長得比別人好看一點、才華多一點,就這麼耍人,君珞心氣 得跺腳,轉身離開之際,忽然瞧見柳雁衣迎面而來。 -
雁衣,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君珞心拉著剛進門丕搞不清狀況的柳雁衣轉身 要走。
不料眼前身影一飄,谷靖凡那高大的身影就這樣擋在她們面前。 -
雁兒,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