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會饒過他,絕不——」南風野的語氣十分篤定,讓人一點都不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砰啷!」一隻昂貴的玉杯掉地,立刻成了碎片。
「恭兒,你這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老夫人吃驚地問。
「我要殺了唐禮謙。」南風野的表情就好像在說要捏死一隻螞蟻般自然。
「嗄?」唐老夫人嚇得跌坐在椅子上。「你怎麼能這麼做?謙兒他是你的……兄長。」
「兄長?」南風野靠近她,那高挺的鼻樑和嚴肅的表情,讓人有十足的壓迫感。「他都這樣對你了,你又何必替他說話和掩飾?何況唐禮恭的死,跟他也有密切的關係,不是嗎?唐老夫人。」
「嗄——」唐老夫人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激動得尖叫出聲。
不可能,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們母子之外,全都死了,而他……他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怎麼會——
「你一定很懷疑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吧?」南風野冷調的面孔,十分森嚴。「其實是唐禮恭跟我托了夢,他說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哪!」
「啊、啊——」唐老夫人尖叫了聲,發瘋似地往外衝。
南風野看著那道背影,唇邊勾勒出一抹興味的笑容——
想不到他隨口的猜測竟然是真的,唐禮恭真是讓唐禮謙給害死的,看唐老夫人那副被嚇得神智不清的模樣,想必好戲隨即就要登場了,呵呵!
「是真的,是他……他、他親口跟我說的,他說他要殺了你,他說是恭兒……是恭兒跟他托夢,他是受了恭兒所托來向你索命,他——」
「夠了夠了,你這個瘋婆子說夠沒?」唐禮謙沒有邀約到佳人同游已經夠不爽的了,現在還得聽他娘用那種淒涼的聲音大叫,真是煩透人了。
「謙兒,娘……娘是為你好。」唐老夫人一副懼怕的樣子。
「你是白癡啊?人家隨便一唬,你就露出破綻來?你是想氣死我嗎?」唐禮謙氣憤地問。
沒錯!唐老夫人並沒有發瘋,只是當初知道大兒子害死小兒子的事讓她一時心神大亂,口快地向外人揭穿了唐禮謙,讓他有借口可以順水推舟地將唐老夫人說成了瘋婆子。
唐禮謙表面上對她十分恭敬孝順,博得了鄰里間的孝順美名,讓他成了蘇城裡最有孝心的人,唐家上一代留下的幾間店舖也因此而生意大大興隆,讓唐禮謙可以繼續做他的文雅公子爺,而不必煩惱沒錢度日。
這種一舉數得的事,他向來做得不亦樂乎,尤其每月陪他娘親到廟寺去時,往往都能贏得許多女子的愛慕眼神,讓他更加得意。
而這回的玉蝶漪就是在廟寺裡偶爾注意到的,他對她簡直是一見傾心,才會設下陷阱,引誘佳人入甕,奈何佳人身邊還有個絆手絆腳的傢伙南風野。
沒有早日將他除去,他已經該感謝天恩了,不料南風野竟然還敢作怪,這可怪不得他了。
「哼!太過聰明的人實在命人討厭,看來我得找機會除掉他,以絕後患。」唐禮謙眼中那慣有的斯文儒雅消褪,取而代之的是邪惡和殘忍的神色。
「謙兒,不可以,你不能一錯再錯,娘不許你再害人。」唐老夫人緊緊地抓住他央求。「當初娘是看你中意那位姑娘,才幫你將人給誘回來,為的也只是要促成你和玉姑娘的好事,那位南公子與你可是無冤無仇呀!」早知道兒子如此泯滅良心,要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她絕對不會幫忙。
「不許?你以為你是誰?瘋老太婆,滾!」他一腳踢過去。
「唉!」唐老夫人被踢到一旁去,仍苦口婆心地勸著。「謙兒,不要,不要去,他……他看來不簡單。」
「有什麼好不簡單的?」唐禮謙回過頭,給母親一抹陰森的表情。「除非你去告密。不過……呵呵,虎毒不食子,你可要給我牢牢的記住這點。」
哼!等他除去了南風野這個絆手絆腳的傢伙後,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翩翩降臨,還怕玉蝶漪那單純的美人兒不乖乖就範嗎?哈哈哈哈哈!
烏雲蔽日,無星無月,夜風沙沙吹得幾盞紅紗燈在迴廊邊的柱子上搖搖晃晃,燈影黯然,平添了幾許詭譎氣氛。
是的,詭譎!
今夜,在唐家後院的豪華涼亭裡,除了主子唐禮謙以外,就只有一個客人——南風野。
「原來師兄在這裡,害我找了他老半天。」玉蝶漪喃喃自語,正想走出去之際,突然被人給拉住。
「玉姑娘,等等。」韓飛神秘兮兮地將她拉往一旁的草叢邊藏匿。
「做啥?」這麼神秘?
「噓——」
「噓——」玉蝶漪好玩地跟著他將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噓的動作,並頑皮地跟著他壓低音量。「怎麼?你們在玩什麼遊戲?」
她的心事藏不住,本想找南風野問個清楚,看看他對慕容鳳到底是什麼想法,誰知道去他房裡竟撲了個空,原來南風野是在這裡跟韓飛玩呀!
「玩遊戲?」韓飛差點沒昏倒,這個姑娘怎麼如此單純?「是啦,遊戲、一個關乎生死的遊戲。」
「這麼刺激呀!」玉蝶漪笑瞇了眼,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是,可刺激啦!」韓飛指著不遠處有些昏暗的涼亭。「你慢慢等著看,別出聲。」
「喔!」玉蝶漪乖巧地點點頭,可沒兩下時間,她就犯了戒。「哇!除了師兄,還有唐少爺耶!」她剛剛只專注地看到她師兄,自動忽略其他人。
「小聲點啦!」
「喔!小聲小聲……」玉蝶漪又將食指放在唇邊。
只是那兩個人居然喝酒聊天沒找她,真是太過分了。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呀?實在令人好奇耶!
涼亭這邊,氣氛一樣詭譎沉悶——
「來來來!我以茶代酒敬你。」唐禮謙率先捧起了茶杯。「謝謝南公子的善心,肯為家母留下來。」
「客氣客氣。」南風野黑眸一轉。「原來唐少爺是為了此事而設宴,真是讓南某受寵若驚。」哼!鴻門宴擺得如此囂張,看來只有這個人做得到。
「聽大夫說我娘的病情轉好了許多,若不是南公子鼎力相助,也許家母不會痊癒得如此快速。」唐禮謙又捧起了茶,敬他一杯。「唐某先乾為敬。」
「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甚至還要感謝唐老夫人。」說到這兒,南風野故意歎了口氣。「我是個孤兒,雖然我師娘對我很好,但仍是遺憾。可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唐老夫人讓我感受到親娘的慈愛,算來我還得感謝你。」
「呵呵,別這麼說。」唐禮謙皮笑肉不笑。「來!這是我特地命人為你開封的陳年美酒,喝喝看,保證味道香醇,讓你回味無窮。」
「真的?」回味無窮?依他看是魂歸離恨天此較有可能。南風野嗤之以鼻。「那你怎麼不嘗嘗。」
「因為要留給您這個貴客品嚐。」唐禮謙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請請請!」
「哎呀!就那麼一小杯怎麼夠?」南風野拿起了桌上的大酒壺,直接朝嘴裡灌。「嗯!好酒,真是好酒。」
果然是野蠻人,居然這樣喝酒!唐禮謙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來來!唐少爺也別客氣,喝一杯吧!」南風野將他先前斟好酒的酒杯放到他面前。
「呃!不不。」唐禮謙忽然間變得有些激動。「我不會喝酒。」
「喝一點無妨,反正是在自個兒家裡,又沒有外人,就算醉倒了也沒關係。」
「真的不。」他又不是想死。「還是你喝,你喝就行了。」
「你真是太不給我面子了。」想害人,今天就讓你自食惡果。「喝!這杯你非喝不可,否則就是不給我面子。」南風野繼續勸酒。
「南公子,別為難我,我不勝酒力會出糗。」唐禮謙冷汗直冒,沒想到他這麼狡猾,「我以茶代酒,先乾為敬。」他又喝了一杯茶。
「唉!看來唐少爺真的很堅持。」南風野端起了那只「怪怪」的酒杯。「你不會喝酒,真是浪費了這美酒。」
唐禮謙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喝呀!快喝,快喝呀——
南風野像在折磨人似的,慢慢地舉起酒杯,放到唇邊。
「這酒真是好香。」再給你一次機會。
「是啊,香香香,快喝,快喝——」唐禮謙的舉動顯得迫不及待,再笨的人都可以輕易猜出那杯酒有問題。
真是無可救藥、罪無可恕。南風野決定不饒他。
「哼!我——」南風野突然將拿至唇邊的酒杯轉了個方向。
就在他將酒杯放到唐禮謙面前,要逼他喝下之時,突然有個人從一旁出來阻擋——
「我喝!」唐老夫人搶過酒杯,一口氣將酒飲盡。
「唐老夫人……」
「娘——」
這個情況眾人始料未及,那酒杯可是抹上了劇毒的呀!
「謙兒,你……你怎麼能一錯再錯?怎麼能?」唐老夫人已經心死了。
當初唐禮謙因為嫉妒他弟弟唐禮恭成天玩樂,還能做出比他優秀的詩詞來,一怒之下用了這個方法除去唐禮恭,再捏造酒後溺水的流言,這一切唐老夫人全看在眼裡,想不到他又再度這麼做,實在令人心寒。
可畢竟是親生的兒子,眼看兒子有難,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袖手旁觀?她做不到呀!
唯一的辦法,就是替他死,希望南風野看在她的求情上,可以饒恕唐禮謙。
「我哪有錯?娘,你在胡說什麼?」唐禮謙仍舊死不承認。在他看來都怪這個多事的老太婆,眼看他就要成功了、他就要成功了呀!
「放過他,南公子,求求你放過……呃!」才剛喝下毒酒沒多久,唐老夫人立刻口吐鮮血,頹然倒下。
「唐老夫人!」南風野驚駭地大喊,他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而躲在一旁的玉蝶漪也忍不住跑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問他最清楚了。」南風野那雙凌厲的鷹眸直盯著唐禮謙。
唐禮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就知道那酒杯有毒,而他竟然還天真地……
完了,他全盤皆輸了、輸了——
「唐禮謙,你到底做了什麼?」玉蝶漪還是一頭霧水。
「我……」
「原諒他,求求你們原諒……原諒他,嘔!」天下父母心,唐老夫人一再地求情,就算兒子有千百個不對,唐禮謙還是她如今唯一的兒子。
「唐老夫人,你——啊……」南風野正分神在跟唐老夫人說話之餘,突然一把尖刀朝他胸口來,而出手的人竟然是那個作惡多端的唐禮謙。
幸好他及時閃過,只傷及肩膀,否則若讓他得逞,那可不得了。
「師兄——」玉蝶漪一看到南風野受了傷,簡直被嚇壞了。
「唐禮謙!」南風野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這麼做。
唐禮謙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能夠躲開他這致命的一刀,眼見一擊未中,大勢已去,對方又有武功底子,他不敢久留,連忙逃走。
「該死,該死的傢伙……」南風野絕對饒不了他。
「放……放過他,放過……」唐老夫人死命地拉住南風野。
唐老夫人中毒後,早已失去了力氣,壓根兒困不住南風野;但那種淒涼的眼神,還是讓他走不開。
「唐老夫人,你這樣值得嗎?」南風野大聲地問。他氣壞了,唐禮謙那個傢伙居然不顧親娘的死活就這樣跑掉,實在是很可惡!
唐老夫人搖搖頭。「他是……我的——兒子……」
話說完,她偏個頭,斷了氣。
「老夫人,老……老夫人——」玉蝶漪哭倒在南風野懷裡。「師兄,老夫人她……她——」
「乖!沒……沒事。」南風野似乎極度忍耐地說。
玉蝶漪這才發現不對勁。「師兄,你……你的傷——」天啊!南風野的傷口不斷在流血。
看她淚眼汪汪的,南風野十分心疼。
「小傷口而已,不礙事。」他根本不以為意。「蝶兒,我們回家吧。」
玉蝶漪水眸含淚地點頭。「嗯!師兄,我想家了。」
她想回去-魂山,在那裡雖然沒有豐饒的物產和形形色色的人們,但那裡單純而質樸,也永遠不需要去提防別人,尤其是像唐禮謙這種偽君子。
她終於明白,單純的生活也有單純的快樂!
慕容客棧裡,南風野和玉蝶漪正在享用著慕容鳳親自為他們準備的美食。
雖然這些美食的味道仍舊跟他們第一次食用時一樣美味可口,但是他們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了。
「蝶兒,一會兒我們就要走了,你會後悔嗎?」南風野詢問。
玉媒漪輕輕地搖頭。「其實我好想念小白和大灰它們。」
「呵呵!它們也一定很想你,尤其是小白,說不定一見到你就會咚地跳到你身上,再也不肯下去了。」
「咯咯咯咯——」他果然瞭解她,一聽見他的話,玉蝶漪立刻笑開了眉。「小白最黏我了。」
終於笑了!南風野看見她那燦爛如花的笑容,心情也跟著開朗許多。
兩人視線相交,這才發現,原來最重要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師兄,我……」
「你想說什麼,盡量說。」南風野期待著。
「我喜——」
就在玉蝶漪正開口想說之際,突然有個人打斷了她——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韓飛突然由外跑進來,大聲嚷嚷。
南風野真要讓這個殺風景的傢伙給氣死了。
「怎麼?唐禮謙變成乞丐啦!」他可不希望這傢伙死掉,那太便宜他了,非讓他受盡折磨不可。
只是唐禮謙那傢伙也真是滑溜,竟然可以躲得不見蹤跡,不過他的行為已經傳遍了整座蘇城,完美的形象在一夜之間破滅,成了人人唾棄、過街喊打的鼠輩。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自食惡果了。
韓飛對唐禮謙更是不屑到極點。
「乞丐?那也太善待他了吧!我看像他這種不顧手足之情、甚至連他娘死活也不管的人,老天一定會狠狠懲罰他的。」韓飛雖然也是個小混混,但是他絕對不會做出那麼惡劣的事來。「我說的好消息是另外一件事——我找到你們要找的人了。」
「你是說茵茵和-兒!」師兄倆這次很有默契地道。
「沒錯!就是他們。」
「他們在哪裡?」
「就住在梧桐巷,那間專賣新嫁娘貨品的『紅胭脂』隔壁,上回記得玉姑娘還說很想進去參觀的。」真沒想到居然在那裡,韓飛也是誤打誤撞找到人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帶你們去吧。」
「不用!我們自個兒去吧!反正提醒了茵茵和-兒後,我們也要順便回山上去了。」南風野說道。
「不會吧!」韓飛竟然有些捨不得和這對金童玉女告別。「這麼快就要走了,可是我還沒有準備。」
「你要準備什麼?」玉蝶漪輕笑。
「難道你們沒打算讓我跟?」韓飛懷疑,這兩個人太無情了吧!
「是沒有。」師兄妹倆又異口同聲地開口。
「保重!」南風野抱了他一下。「別再做壞事。」
「少爺,你太小看我了,我才不會這麼做。」韓飛已經決定改過自新了。「而且我也決定要跟著少爺你了,你不可以拋下我。」
可惜南風野他們師兄妹倆都知道,這個小子是在市井裡混大的,他怎麼會習慣山上的生活?!
「往山上的路途很危險,我只顧得了師妹,顧不得你。」南風野警告地說。
哇!那算不算有異性沒人性的一種?!韓飛強烈懷疑。
「我們有空會來看你。」南風野隨口承諾。
「真的嗎?」韓飛仍然十分懷疑。
南風野拍了拍他的肩。「希望我們回來時,你已經改頭換面了。」他留了筆錢給他。
「這是當然的,我打算開間店舖,跟唐家對抗,接收他的客源。」韓飛已經都計劃好了。
反正唐禮謙的惡跡敗露,以前原本同情他或者崇拜他的人,如今都反過來唾棄他,他們家的店舖再也沒有人願意上門。更何況唐禮謙毒害了他娘,恐怕也逃不過官府的追捕。此時開店舖跟他對抗,是最好的切入時機呀!
「真聰明。」玉蝶漪讚許。「那我們走了。」
「呃——是不是得跟鳳姐兒道別?」南風野問。
玉蝶漪以一隻印在他俊臉上的腳印作為回答。「不必!」
「呵呵呵呵呵——」韓飛一見到主子臨去前的糗樣,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快快快——」慕容鳳一看見他,立刻大嚷。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大事、大事。」慕容鳳緊張地說。「那個卑鄙無恥下流無情……的唐禮謙居然大肆造謠,說風野大哥和蝶兒妹妹是武林雙魔的徒兒,現在外面有一大群人要找他們挑戰哩!」
「挑戰?」韓飛搖搖頭。「太慢了。」
「什麼意思?」
「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慕容鳳愣了一下,才大叫道:「什麼?他們走了?風野大哥居然走了?那……那我怎麼辦?」
「喂!你不會是在覬覦我家少爺吧!哎喲,你也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尊容,看看自己,再想想玉姑娘,你就知道我家少爺的想法了。」
死傢伙,居然把話說得這麼白,這麼殘忍!
「哼!」可惡!
這天,韓飛臉上印著和他家少爺一樣的腳印,而且那道紅痕比起南風野臉上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果真是主僕,有難同當。
「小白,大灰,我跟你們說,那山下有好多好吃的東西;也有很多人喔,形形色色,有像師兄一樣的好人;也有像阿飛一樣的小混混;像鳳姐兒一樣大方開朗的姑娘;還有還有……像唐禮謙一樣的偽君子、大壞蛋——」
幾隻動物圍繞在玉蝶漪身邊聽她「講古」,而她說來說去就是那一千零一則,都是下山後的經歷。
「告訴你們,那個人可壞極了,見到他你們可要閃遠一點,千萬別讓他的外表給騙了。」要不然就像她一樣笨。
橫掛在樹上乘涼的南風野挖了挖耳朵。笨蛋師妹!她這麼認真地跟這群動物說話有用嗎?嗟!
玉蝶漪才不管那些,她繼續地說:「還好老天有眼,想必他現在一定過得很淒涼、很可憐。所以人……動物也一樣,大家都不可以做壞事,要不然天會收了……哎呀!小白,才剛跟你說不可以做壞事,你又咬我的衣裳……」
玉蝶漪大叫,可惜小兔兒還是對她的衣裳很有興趣,直咬著不放。
「快放開啦!這不是你的食物,放開!放……喂!大灰,那是我的胭脂,那是我的——」
她回山上之前特意大採購,差點沒讓南風野給重死。
好不容易將那些東西給運上山來,她還要用一輩子的呀!
「臭大灰,你別跑,別跑——」玉蝶漪拋下了懷中的小兔子,開始追自己的胭脂去也!
可惜那隻小熊跑得太快,她一個不小心被樹枝給絆著——
「哎喲——」
就在玉蝶漪差點跟地面親吻之際,突然一雙強健的手臂勾住了她,將她攬進懷裡。
「小心點。」南風野真是讓她給嚇壞了,這小女子還是非得時時盯著,否則什麼時候會出亂子都不知道。
「師兄!」玉蝶漪突然掄起了拳頭朝他臉上招呼過去。「看招!」
「蝶兒,你又哪根筋不對勁?」南風野急急地閃開。
「我對勁得很。」玉蝶漪一拳沒中,緊接著玉腿掃了過去。「我師父說,你帶我下山,試圖帶壞我,實在要不得,該打!」
「喂!你講不講理?說要下山的人是你,你才是主謀。」南風野一翻身,躲過了她的襲擊。
「也對喔!」玉蝶漪點點頭,收回了攻勢。「唉!早知道該多抓幾個人回山上跟我們一起玩的。」
「想看人,你可以再下山去。」南風野故意試探。
「不不不!我才不要。」一次經驗就夠了,她才不想再下山呢,那裡太險惡了,不適合她。「師兄,有沒有方法可以讓我們這裡多些人,可是我們又不需要下山?呃!我先說了,我不要那種貪圖寶物的貪鬼。」
很多人都打聽到-魂山上有很多寶物,所以上山來尋寶,可她才不要跟那種人為伍呢!
「有!其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南風野表情十分神秘。
「真的?」玉蝶漪睜大了美眸。「要很可愛、而且很善良的那種。」
「保證可愛善良又活潑,男的像我一樣俊;女的像你一樣美。」
「有這麼好的事嗎?那他們在哪裡?快找他們出來啊!」玉蝶漪好想快快看到那些俊男美女。
「好啊!那你我得多努力啦!」
「努力?」什麼意思?
傻瓜!南風野在她耳邊輕說了幾句。
「什麼?我們的……孩子?」玉蝶漪頓時面紅耳赤,大聲嬌嚷。「臭師兄,你又耍我,可惡!你……唔!」
南風野吻上了她的唇,兩人一觸即發的熱情,狂野燃燒——
下山一趟,他們找到了屬於他們的姻緣。
愛火狂燃,想必未來的-魂山上必定更加熱鬧,這是可以預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