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市集果然熱鬧非凡,來自大江南北的雜貨令人目不暇給,代表各地方 特色的雜藝穿插其中,吃的、用的、玩的,應有盡有,五花八門的新鮮貨色更看得人眼 花撩亂,左右難以取捨,恨不得將它們統統搬回家去,再仔細賞玩一番。
突然,鬧烘烘的市集一角出現了四位華服少年,兩男兩女,男的俊朗女的嬌俏,四 周的行人見狀莫不議論紛紛,為這原本已經夠多話題的地方平添了一椿新話題,而他們 出手大方,毫不議價的大手筆也是眾人討論的焦點。
不消多問,他們就是華-晨、水兒、谷劭及杜丹苡。
對於水兒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她幾乎看到每樣東西都好奇的想去摸 一摸,好似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她臉上的表情一直是極興奮的,而這似乎會傳染,看 見她的笑容的人都想要隨她歡笑。
美麗的女孩總較能勾引住旁人的視線,偏偏她自己又無感覺。
「看,這陶娃娃捏得多傳神。」她指著攤位上的陶土娃娃道。
「喜歡嗎?」谷劭今天似乎只會說這句話,為了博得水兒的歡顏,他可以暫時充當 付錢的小廝,順便還幫忙提東西,毫無怨尤。更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覺得累,只要水兒 喜歡,他甚至可以奉陪一整天。
「嗯!」水兒點點頭。
「那好,包起來。」他想也不想便對老闆說道。
「哎!等等,真的又包起來呀?」杜丹苡不以為然的阻止道。「我們現在只逛了不 到十攤耶!」
「那有什麼關係?」谷劭不明白的問。
「可是這又沒什麼好玩的,再說你手提滿了東西等會怎麼搬回家?」
「不用你擔心。」谷劭仍堅持己意,要將東西買下。
華-晨見狀不覺莞爾,趕忙出聲制止。
「我覺得杜姑娘說的有道理,水兒,咱們看看就好,好不好?」華-晨詢問水兒道 。
「好。」水兒對華-晨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劭哥,我們別買了。」
「哎!水兒,你別聽他們的,喜歡就別客氣。」
水兒頷首。「知道了。」奇怪,她怎麼覺得自己對於他手上白花花的銀兩比對那些 小玩意兒感興趣呢!不過她是不會說的。
果然,在接下來的市集中除了一些吃的東西以外,他們就僅是湊熱鬧,純觀賞了, 不過私下谷劭仍買了不少小玩意。
「來哦!快來瞧哦!賣身葬父,懇請慈裴的老爺夫人們,幫幫這可憐的女孩,來哦 !
大家快來幫幫忙……」一名滿臉鬍鬚的大漢敲鑼打鼓的大聲叫喊。
原本在別的攤位上逗留的好奇人士紛紛往聲音的來源移動,一時間小小的攤位上聚 集了大批的人潮,包括一向愛熱鬧的杜丹苡,但見她興奮的拉著華-晨也跟人家硬擠到 前面,想要看看到底又有什麼新鮮事發生。
好奇是人之常情,不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擠滿了人。
場中有一個看來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破爛的衣裳,面黃肌瘦活似幾餐沒 吃的模樣,她半倒在一張破草蓆上,眼睛半閉半睜。
「喂!誰要賣身葬父啊?是那小丫頭嗎?」好奇的觀眾疑問道。
「不會吧!她看來一副也快要死了的模樣,買了她不就還要倒貼一副棺材。」另一 個較為缺德的觀眾嬉笑說道。
一時間,場中鬧烘烘,眾人喧鬧不已,有的訕笑,也有人同情。
圍觀者之一的谷劭卻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畫面,他真的敢對天發誓,方-那缺德的 觀眾在說話時,倒在場中的女子忽然瞪他一眼,雖然只是一轉瞬間,但卻足以引發他的 好奇心。
「噯!各位看倌,您別誤解了,小畫兒她只是幾餐沒吃,再加上她因父喪傷心過度 ,才會變成你們現在看到她的模樣,要換作平時,她可機靈得很,能做女紅,能煮飯洗 衣,打掃清潔更是她的專長……」
賣書說書好,賣瓜說瓜甜,真是一分不差,一個要死不活的小女孩被他說成了妙丫 頭,真不愧他在這龍蛇雜處之地依然能自在生活。
「喂!那小丫頭賣多少錢?」一個中年漢子揚聲問道。
「哦!回大老爺的話,她起價是五兩銀子,出錢多的她就跟您回去,一輩子伺候您 。」大漢答道。
「五兩啊!那病丫頭哪值這價錢?」有些人看著無趣便離去了。
「唉!大老爺!五兩是要葬父和付清以前的舊帳,您就發好心幫忙吧!」大漢說得 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教人好不忍心。
水兒一心腸甚軟,聽到那姑娘如此令人同情的遭遇,差點掉下淚來。
不過場內女孩卻面無表情,好像事不關己,彷彿她的淚已然哭干了。
「我就出五兩買她吧!」突然有人出價道。
「我出五兩一文。」
「我出五兩二文。」
這世上有壞人也一定有好人,有同情心的人也不少,大家你來我往的競起價,不知 道是為了幫忙那小女孩或是別有目的。
「五兩九文錢一聲,五兩九文錢兩聲,五……」
「等等,我出六兩。」一個戴著寬幅帽子的人大聲喊道。
一下子大伙又開始競價了。
「晨哥,我們買下她好不好?」見眾人競相叫價,水兒拉拉華-晨的衣袖問道。她 對那賣身的小女孩,甚至那戴帽的漢子都有股熟悉的感覺。
「買她?水兒,她不是玩意兒,是個活生生的人那!」站在她身旁的杜丹苡提醒道 。
「我知道,可是她真的好可憐。」水兒的表情就好像她也身受其害一般,懸在眼眶 上的淚珠似乎隨時都會氾濫成災。
「你不能因為她可憐就買下她,這世上比她可憐的人不少,你買的完嗎?」杜丹苡 還是不答應,對於有悲慘遭遇的人她可不是第一回瞧見,她可不會濫用同情心。
「真的不可以嗎?」水兒頭低下,難過的詢問道。
「當然可以。」站在一旁表情嚴肅的谷劭,突然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對場中 的人大喊:「我出五十兩,買她。」他指指半倒在地上的女孩。
此話一出,引發了好一陣的騷動,每個人都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笨蛋會出這般高價買 一個病丫頭,連在場中的女孩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瞧上一瞧。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谷劭正展現他最迷人的姿勢微笑著,看來他還挺正常的嘛!
「喂!我說谷大少爺,您是錢太多了是吧!」杜丹苡嘲裔弄道。
他今兒個是哪根筋不對勁?怎麼這個水兒說什麼他聽什麼?他從來都不是個聽話的 傢伙啊?
「你說呢?」他展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轉而對北方大漢間道:「怎樣,五十 兩夠不夠?」
「公子您說五……五十兩?」北方大漢難以置信,舌頭都快打結了。
「嗯!就五十兩,一個子也不少。」他瀟灑自若地從容點頭。
「夠夠夠,當然夠啦!」北方大漢眉開眼笑的回話。
谷劭微笑不再多說,便將銀兩擺在大漢面前。
話說那白花花的銀兩在耀眼的太陽照射之下發出了逼人的光芒,直直的躍入在場人 人的眼底,貪婪一點的甚至想問他是否還要買丫頭,準備回家帶女兒來賣呢!
「真的都要給我嗎?」大漢看到那麼多的銀兩一時慌了手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 對。
「當然,除非她不賣了。」
「賣、賣、賣。」大漢點頭如搗蒜趕忙收起銀兩,推推地上的女孩道:「這丫頭您 可以「那她父親的後事?」谷劭正經八百問。
「她父親的後事?……哦!您放心,我會處理得很妥當。小畫兒,你就乖乖的跟著 大爺吧!」大漢對女孩說道。
「嗯!」那叫小畫兒的女孩還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
「那走吧!」谷劭低頭對小畫兒問:「你還走得動吧?要不要我背你?」他的口氣 中有著慣有的戲謔。
「不用。」小畫兒突然大聲說道。
一聽到他要背她,她像被蜂叮了般有了激烈反應了。
「那就走吧!」谷劭說罷領頭前去。
跟在後面的三人則是「霧煞煞」,完全不知道谷劭在玩啥花樣。
那叫小畫兒的女孩則一邊走一邊暗自低聲咒罵,但由於聲音太小,誰也不知道她在 罵些什麼。
一瞬間,熱熱鬧鬧的場子走得只剩北方大漢一個人,他邊收拾地上的物事一邊算計 著,這一筆又可以花個一年半載不用愁,真是天降財神擋也擋不住啊! ——
「她要跟著我?哦,不……我才不要 她伺候呢!」杜丹苡一聽谷劭「好心」的要將剛買的畫兒給她當丫環,急忙的回拒。
那丫頭看來心機深沉,要不然她怎會夥同北方大漢出來招搖撞騙呢!谷劭傻得被騙 ,她可不傻,她年紀雖小,但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識破這種把戲,說不定她還有什麼 目的。再說;她長得比自己還弱不禁風,搞不好還不知道誰要伺候誰,所以她抵死也不 肯要。
「是你自己不要的,別說我又欺負你了?」這丫頭最愛在他父母面前搬弄是非了, 谷劭為了杜絕後患不得不先把話說明。
「沒錯,是我自己說的。」杜丹苡肯定的點頭道。
「那好,畫兒,你從今以後就跟著水兒,小心照料她,明白嗎?」
「知道了。」這回畫兒應聲倒是挺乾脆的。
「我?我不用人家照顧。」水兒沒想到谷劭竟會這樣安排。
「身邊多一個人總是比較好,再說人都買了,難不成要她離開?」
離開?這怎麼行?畫兒這下可緊張了。
「水……水姑娘,你就收容我吧!這世界壞人很多的,我一個弱小女子……」畫兒 拚命的向水兒眨眼,極力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看準了水兒的弱點似的。
「這……」水兒為難的轉頭看向華-晨。
華-晨眼神銳利的看了畫兒一眼,才向水兒點頭示意。「水兒,你就答應吧!」
「這樣?好……好吧!」水兒這才答應下來。
但是她這一答案卻傷透了谷劭的心,他不禁要大問:天理何在?為什麼他的用心水 兒總是感覺不出來呢?
不過幸好,他突然發覺到他買的這個丫頭相當有趣,相當的識時務和靈巧,臉上的 表情真是豐富;而且人是他買的理當會為他效勞,至少有她跟在水兒身邊也好為他做個 內應,探探水兒的口風。
努力會有成果的,他相信有朝一日水兒會發現他比華-晨對她還要用心。
他一向對自己深具自信。
自從畫兒成為水兒的丫頭後,她那病懨懨的樣子馬上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一副靈 巧和善解人意,讓堡裡上上下下都很喜歡她;除了杜丹苡以外,她仍然認為畫兒是個得 提防的小人。不過畫兒可一點也不在意,她的目標不是杜丹苡。
這天清晨,畫兒端著一盆水,鬼鬼祟祟像在防什麼似的東張西望,直到確定四下確 實沒有其它人時,才放心的進入水兒的房裡。
「水姑娘,我給你送熱水來了。」這回,她的口氣不再像以往那般唯唯諾諾,反倒 帶一點戲謔,好像她們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知道了,謝謝你,先擱著吧!」水兒正在梳理頭髮,她對這體貼的丫頭可滿意得 不得了。
畫兒踱步到水兒的後方,接過她的梳子幫她梳頭。
「琴姊,我實在是佩服你的演技,不但把華-晨他們給唬得一愣一愣,就連我也差 點被你唬著。」畫兒一面為水兒梳頭一面說道。
沒錯,她正是煙之畫。胭脂姥姥因久未得煙之琴的近況,於是要煙之畫混進□
NB57A□檠堡一探究竟。
「琴姊?畫兒,你在說誰?誰是琴姊?」水兒是很確定房內只有她們兩人,但是畫 兒無緣無故的扯出一個琴姊,這是怎麼一回事?
畫兒嫣然一笑搖頭答道:「我的好姊姊,你就別捉弄我了,大不了我這千面女郎換 你做就是了。」她只是擅於化妝術罷了,而琴姊卻擅於演戲,以前她怎麼沒發現到煙之 琴的這項「才華」呢?
水兒還是聽不懂她話中的涵義,她一臉霧水搖頭:「什麼千面女郎?畫兒,我看該 別捉弄我的是你。」
耶!這琴姊還真小心謹慎,連她也打算欺瞞,煙之畫豈可能讓她如意?
「琴姊,你儘管放心,我方-已四下張望過了,這附近只有我們而已,你可以放心 的扮回自己的角色。還有,順便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那麼久都沒有回消息給姥姥吧,你知 道她是最疼你的,這些天為你好擔心。」
「為我?」水兒指著自己仍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是啊!」
水兒擔心的看了畫兒一眼忖度著:「畫兒知道我是誰,這麼說我的身世之謎很快就 能得到解答了。」不知怎地,她心中突然有種奇異的感受,一顆心起伏得很厲害。
她將金步搖固定在髮髻之後,轉過頭來面對畫兒小心翼翼的問:「你知道我是誰? 」
「當然知道。」煙之畫似乎也感染到了她的緊張。「你不是真的失憶吧!」她一直 都不相信這是個事實。
水兒點點頭。
畫兒這可驚訝了,也難怪像琴姊這般乖巧溫順的弟子會一直都沒跟胭脂門回消息。
「那你還記得什麼?」
水兒搖搖頭,一臉茫然的表情。
「唉呀!琴姊你最討厭了,居然連我這麼可愛的妹妹都給忘了。」畫兒故意嬌嗔道 。
「你是我妹妹?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水兒認真的道歉。
「哎!跟你開玩笑的。」畫兒可惡的笑笑後,開始認真的將水兒真正的身份道出: 「你叫煙之琴,是胭脂門中四藝羅-之首……」
水兒的臉色隨著畫兒的言語而漸漸的轉變,由欣然的得知自己的身世到不敢置信, 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中充滿了水霧,她竟是世人唾棄的大魔女!
「不……你說謊,你說謊……」水兒倒退了幾步,再也忍不住內心驚恐的大聲喊, 聲音之大連自己也嚇一跳。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畫兒搞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而且 琴姊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誓言要賺盡天下之財富,打造一座金山,如今金山只是一座小 山的,我們仍需努力。」她試圖想要握住琴姊的手,以求得她的認同,但她卻慌張的閃 開去,像躲避瘟疫一般。
「畫兒,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但是胭脂門是當今人人懼怕的門派, 我希望你別胡說以免惹禍。」水兒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是煙之 琴的事實。
「琴姊,你這是在嫌棄我們?」畫兒詫異的問。
「不,我……不是,我……」她的眼淚早已流滿腮了。「我怎麼可能是煙之琴那個 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呢?我不相信,真的不能相信。」
「誰說你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杜丹苡還是谷劭?」她柔聲安撫道:「其實你的心 腸最軟的了,除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外,你誰也不忍心傷害。」
「不,我還是不相信你所說的,你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呢?」她是這麼樣的柔弱,殺 人?太不可思議了。
「我沒有騙你。」煙之畫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排斥自己的身份。
「還說沒有。」水兒轉過頭不看她,她咬咬下唇指著門外命令道:「你走吧!沒有 我的命令不要進來。」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不,我不走,今天我非要跟你說個明白不可。」煙之畫是個實事求是的人,目標 未達成豈能就這樣退縮。
「你要說什麼?」水兒捂著胸口說道。
「姥姥要你暫時回胭脂門休息,對付谷劭的事就由我來執行。」
「你們要對付劭哥?」水兒眸光中寫著驚訝。
畫兒堅定的點頭。「這是當然啦!他那顆看來不怎樣的頭居然值三萬兩,哎!這筆 天文數字不賺是白癡。」她的眼睛大睜,眼裡映滿了銀兩,眉都笑彎了。
對於錢,她是最「執著」的了。
「不,他對你這麼好,還買了你,幫你的忙,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水兒指責著 ,突然她覺得眼前的女孩好可怕。
「噗!」畫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琴姊,難道你不知道那只是演戲罷了?那 個帶頂大帽子的人就是棋姊嘛!」一想到這她就「傷心」,那谷劭大笨蛋居然開價五十 兩,早知道她一定跟那北方漢子先說好二八分帳,她八北方漢子二,那她至少也可得四 十兩,真是的,白白便宜那傢伙。
「演戲?你是說你欺騙了劭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難道失憶連智商也會影響到?畫兒有點懷疑,要不然她那一向機智過人的琴姊怎麼 會變成這副白癡樣?
「其實谷大少爺也知道我是騙他的。」
「你是說他故意讓你騙?」
「是啊!」
「你胡說,他怎麼可能……」
畫兒故意歎口氣,她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
「什麼意思?」水兒完全不懂她的話中含意。
「唉!」畫兒開始有點同情谷劭那傢伙了。「反正你先回胭脂門就是了。」
來這裡才幾天而已,煙之畫已經能摸清楚他們之間紊亂的局面,琴姊對華-晨的確 是情有獨鍾,而且她瞭解煙之琴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是沒人能左右的。
其實煙之畫殺了谷劭也是為了他好,以免他見到好友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而感到傷心 。
奇怪了,她對這谷少爺怎麼如此好,難道只是為了他那顆值錢的腦袋瓜子?
「不,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我是水兒,我不是煙之琴,我永遠也不會與晨哥 為敵。」如果她真是煙之琴,那她倒想選擇永遠不要恢復記憶。
「那怎麼行,若有一天華-晨的命也有人出價,咱們就非對不起他不可了。」
「不要把我算在內,我不是煙之琴,真的不是,請你們放過我吧!」水兒楚楚可憐 的要求道。
煙之畫從來不知道煙之琴竟然死心眼到這種地步。
「無論你接不接受,你永遠都是煙之琴,這事實是無法改變的。」煙之畫不會讓她 有機會當鴕鳥,今天好不容易她身邊的「蚊子蒼蠅」都不在,機會一失又不知道要等到 何時了。
「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水兒蹲坐在牆角邊-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想逃 避這一切,哦!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畫兒試著扳開她的手,在她耳邊大喊:「你是、你是、你是……」
「不……」水兒逃離畫兒的身邊,向大廳跑。
煙之畫當然也緊追在後。「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改變不了什麼事實?」
華-晨俊逸的臉上寫著嚴峻,方-他從黃樹林回來遠遠便聽到水兒房間有吵雜的聲 音,趕忙跑來看,一入門就見到水兒跑在前頭淚眼汪汪,畫兒則追著她大叫。
「晨哥。」水兒一到他宛如見到救星一般投入他的懷中,像個無助的小孩。「晨哥 ,我不是,你告訴她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她是那麼的軟弱無助,那聲聲的啜泣不停撞擊著華-晨的心,他安撫地拍拍水兒的 肩頭,一面問畫兒:「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冷酷得教畫兒有點驚駭。
「呃……」畫兒暗自喊糟,她和琴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沒想到就在「快」成功之 際殺出了這個程咬金。「其實……我們是在鬧著玩的,只是水姑娘太……認真了。」畫 兒不自然的乾笑著。
「真是如此?」華-晨懷疑的看著她。
「當然,若不信,你大可……大可問問水姑娘。」畫兒再度強調,她有自信琴姊不 會向華-晨坦白方-她們所討論的事。
「水兒。」華-晨輕喊她。
水兒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眼淚還懸在粉嫩的臉上,她望望華-晨再看向畫兒,眼 神中仍有著恐懼。
「畫兒,你剛剛說的,真的都是開玩笑的嗎?」她怯怯地問,仍躲在華-晨堅實的 懷中不願離開,他那寬闊的胸膛彷彿是她的庇護港,她深怕一離開他的保護之下,那殘 酷的事實又會向她撲來,教她無力躲藏。
「當然不是真的,真的是玩玩而已啦。」開玩笑,若說出她是煙之畫這層身份,她 豈不是得葬身在這寶檠堡內。她才不幹呢!
水兒顯然還是不放心,一顆心仍起伏著。
華-晨奇異的看了畫兒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我……可是……」
「我叫你先下去。」華-晨的口氣雖然溫文,但語氣中卻是不容反駁的意味。
「是。」畫兒不情不願的出去,臨走前還暗示的向水兒眨眼,只可惜水兒的小臉藏 在華-晨懷中。
「好了,她走了,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嗎?」華-晨輕輕的抬起水兒梨花 帶雨的小臉問。
「她……她說……」水兒顯得有些躊躇,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她說什麼?」華-晨依然耐心的問。
「她說我是……」水兒突然想起那日華-晨緊張的樣子,難道她真的是煙之琴而且 華-晨早就知道了?「對了,晨哥,那日在後花園中,你好像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我?有嗎?你別亂想了。」華-晨聞言驚駭了一下,表情不自然的說道。
奇怪她怎會突然問這個?難道是畫兒那丫頭……空氣突然沉寂,兩人各懷心事。
「晨哥,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是永遠不會和你為敵的。」她信誓旦旦的說。
「怎麼突然講這種話?」
她搖搖頭。
如果晨哥早知道她的身份還願意救她,甚至為了保護她而隱瞞她的身份,那麼日後 一切真相大白時,他豈不成了眾矢所指的壞人?而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她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後果。
「晨哥,今後我跟著你學醫術救人好不好?」
「學醫術?」華-晨有些訝異,她是那麼嬌貴,怎麼讓她跟著自己跋山涉水去採藥 呢?
「晨哥,我是認真的,我要跟你一樣懸壺濟世,救助需要援助的人。」水兒的臉上 有著堅定的認真。
華-晨考慮了一下道:「好吧!不過學醫可不是輕鬆好玩的事,需謹慎小心,以免 配錯藥反而害人。」
「知道了,晨哥。」她這才破涕為笑。「你對我真好。」她深情的注視他,臉頰上 有著動人的嫣紅。
見她嬌態可掬的模樣,華-晨忍不住輕輕的在她額上一吻,這小女子可真是上天送 給他的珍寶,但是他非常明白他們的苦難才正要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