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左右,王薇兒準備關上花店到醫院陪媽媽一起吃晚餐。
這幾天因為卓斯寰準備著研究報告,每天都早出晚歸無法幫她看店,因此她都是提早將花店關上,然後去醫院陪媽媽。
她綁起已燙成跟雪兒一樣的直髮,正蹲下要抱起門口的盆栽時,自身旁傳來一陣熟悉的男聲。「這個我替你搬。」是卓斯寰。
「不用了,這個其實不重。」斯寰哥突然出現,讓她有些感到緊張。
其實自上個星期從山頂回來後,他們之間相處的氣氛就一直怪怪的,讓她有些許的不自在,這幾天斯寰哥忙著研究報告,讓她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現下他的出現讓她又開始緊張了。
「我搬就行了。」不顧她的反對,高大身軀毅然地蹲下,捧走地上的盆栽走進屋子。
自從那次機游向她表白後,他就察覺她有意無意的在閃躲著他,但她不是說她也是喜歡他的嗎?以為是自己表白得太突然,因此他決定給她幾天的時間好好的思考,這三天來他每天早出晚歸,避開見她,就是希望她可以好好的考慮。
但剛剛一聽到她那顫抖的聲音,明知道他就在她旁邊,也不願抬頭看他一眼,期待的心說不出有多難受!
卓斯寰不悅地將盆栽一一搬進屋子裡,這幾個星期以來他和她一直相處得很好,他以為她和他一樣,對彼此都有著異樣的情愫存在,但看到她現在這個避開他的態度,他心情之低落可想而知!
王薇兒整理著今天賣剩的花朵,然後瞄著卓斯寰一進一出的搬著盆栽的背影,王薇兒有說不出的感動,因為她知道斯寰哥可能已經察覺自己在躲他,瞧他那率宜俊朗臉上有著明顯的悶氣便可得知,但是他還是幫她搬盆栽。
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歡她,因為他表現得很明顯,毫無掩飾,是她懦弱的逃避著,不敢接受他給予的愛,因為她終究會離開這裡。
卓斯寰很熟練地先替她將外面的盆栽全部搬進來擺放好,接著替她捲起外面的遮棚,聽到王薇兒的叫聲,立刻趨向她。
有斯寰哥在,她一點也無法集中心神,冷不防地讓玫瑰花的花刺給戳刺到食指。
卓斯寰緊張的拉過她流著血的食指,「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語畢倏地將她細小的手指含在嘴裡。
「不,我的手……好髒的!」王薇兒忍不住微紅了臉。
卓斯寰不予理會地吸好她的手指後,從抽屜裡取出OK繃來替她貼上,然後定定地看著她,大手仍緊緊地握著她的小手。
王薇兒斂下眼臉,因為她根本無法迎視他那雙熱情的眼眸,怕自己會壓抑不住內心真正的情感。
「為什麼不敢看我?」卓斯寰緊抓住她的小手不放,他根本無法忍受她此刻冷淡的態度,「告訴我,我的表白真的這麼困擾著你嗎?以至於你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我的手……」他抓得好用力,讓她深刻地感受他那強烈的愛,這讓她更無法抬起頭看他,怕自己壓抑的心被這強勁的愛給擊潰。
「薇兒,你看著我,」得不到她具體的回答讓他的心更亂、更煩,卓斯寰雙手捧住她白皙細緻的臉蛋,強逼著她與他對視。
「薇兒,看著我,如果你告訴我以後不想再看到我,那麼我將不會再來打擾你!」他率然地問,他不准她再這樣逃避他,希望她可以突破她自己的心房。
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他受不了她這樣曖昧不明的態度,讓他的心患得患失。
「我……」望著他清澈眼底的那一份真情渴望,王薇兒的心揪得好緊,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她說不想再見到他,他就真的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以前曾希望他不要愛她,因為她和他不會有結局,但此刻她卻說不出來,因為她不想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她……內心又是一陣的刺痛!
「嗯?」給她思考的這幾天,是他這二十四年來最難熬的日子,彷彿等了許多年似的,他不想要再繼續下去,他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你不要逼我,我……」王薇兒微紅了眼眶,她不想要這麼快就面對現實。
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難言之處,但他不容她再次逃避,只要她接受他的愛,他會慢慢去化解她心中那份憂愁。
「不,薇兒,我要你說,愛我,或者不愛我?」卓斯寰屏住氣息,等待她的回答。
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舅舅的公司倒閉,看到母親沒有醫藥費,她……是不可能自私地放下這一切的一切,然後跟他在一起,她不行,她做不到!
心一橫,抿緊唇,她抖聲輕吐著,「我……不愛你。」
斯寰哥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就算他以後不會跟雪兒在一起,那麼她希望他可以遇見比她更好,可以全心愛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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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單氏的一級主管都知道他們向來冷凜、不苟言笑的年輕總裁變了。
向來繃緊的俊臉明顯的柔和許多,偶爾還會泛起笑容;而一貫公事化的嚴謹語氣也漸漸有了輕鬆的口吻。
於是公司開始有小道消息傳出,有錢有勢的年輕總裁與他的相親對像陷入熱戀,更有傳言說他很快就要再婚。
單燁浚的確是變了,連他自己也察覺到。
這一個星期以來,是他這二十幾年來最快樂充實的日子,除了早起和薇兒、吉恩吃早餐外,連晚上也盡量地推拒一些應酬,趕回去陪他們一起吃晚餐,他和吉恩現在可是無話不談的父子兼好友。原來家的感覺是這麼樣的美好,比簽下一筆幾十億美金的合約還要更令他高興、滿足,而這一切都是薇兒給他的。
他想將薇兒娶進門,和她成為真正的一家人,吉恩也高興他有新媽媽,因此他決定今天下班先回老宅告知奶奶,只是告知而已,因為不管她老人家反對或贊成,他都一定會娶薇兒為妻。
「總裁,這是剛剛會議的資料,請您過目。」秘書曾心雨將資料夾放到單燁浚的桌上。「總裁,剛剛大東集團的黃董事來電,邀請您晚上一起吃飯,您還是要取消嗎?」這一個星期以來,曾心雨已經習慣他推掉晚上所有的餐會。
其實每天見到總裁的她,不用去聽公司的一些小道消息,她也看得出來總裁戀愛了,因此臉上開始有著笑容,心情很好,而且幾乎推掉晚上所有的約會,準時地在七點之前回家。
「對,替我回絕。」單燁浚簡潔地說著。
「是。」習心雨看著神情愉悅的單燁浚,好奇的問:「總裁,您最近臉上經常有著笑容,怎麼?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二十六歲的曾心雨三年前進入單氏當助理秘書,兩年前成為單燁浚的專任秘書,在單氏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單燁浚臉上掛有笑容,因為過往的他只有冷峻威厲的表情,她還以為他不會笑。
「的確是發生了許多好事!」單燁浚的俊顏始終保有笑容。「對了,曾秘書,替我預訂福華西餐廳,今天晚上七點半,因為我答應薇兒和吉恩今天要帶他們兩人一起出去吃晚餐。」
「薇兒?總裁說的薇兒是上次來拜訪您的福成企業王先生的獨生女,王薇兒嗎?」曾心雨笑問,因為她認識王薇兒。
「對,曾秘書,你認識薇兒?」
「嗯,自從她去日本留學後,我也多年沒見過她了。她是我妹妹國中的好同學,她那時跟我妹妹感情很好,經常到我們家來玩,是一個長得很美,纖細又溫柔,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很有禮貌的女孩。」原來讓總裁改變的人就是薇兒,國中時的薇兒就已長得很漂亮。
「對,她的確長得美!」單燁浚眼底竄過一抹閃亮輝芒。
他認同曾心雨的話,不過只有前一個點,至於纖細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女孩嘛,他完全感覺不出來;相反地,她說話不但不溫柔,有時還有點粗氣,不過他喜歡這樣帶點野性的率真個性的她,純真而自然,充滿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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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燁浚抱著懷中嬌柔的身子,親吻她的髮梢,他很喜歡他們現在這樣親密又溫馨的感覺。
這一個星期以來,兩人之間的感情進步神速,其實在更早之前他們就已經為彼此所吸引,而那一夜的熱情讓他們確定彼此之間的感覺,現在他們彷彿是認識許久的戀人,一起用餐、一起生活、一起做愛做的事。
「薇兒,今天回來之前,我已經先回老宅跟奶奶說了我們的婚事。」
他奶奶並沒有反對,但也沒說贊成,不過他說了,他會在近期內和薇兒結婚,他不打算鋪張,婚禮簡單而隆重,相信薇兒也會喜歡這樣的安排。
「是嗎!」儘管聽得出來他語氣非常的興奮,但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旦定了婚期,那就是她離開他的時候了。
「十九歲那年,我在美國認識可琳,也就是吉恩的母親,當時我很愛她,因此不顧奶奶反對,甚至甘願放棄一切娶可琳為妻,因為就算奶奶切斷我所有的金錢來源,但我仍有自信給可琳母子幸福。」單燁浚幽幽地說著,他當時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聽到他突然提起吉恩的母親,讓黎雪兒感到很驚訝,之前她曾提起吉恩的母親,但他那時像是非常痛恨著吉恩的母親,並要她不要再提起。
「但我沒有想到可琳她並不是因為愛我才跟我結婚,只因為我叫單燁浚,她不想過平淡的日子,她抱著一歲多的吉恩瞞著我回到台灣找奶奶,奶奶給她一大筆錢,我生氣的問她為什麼要回去台灣,她回答就算我想放棄堂堂的單家大少爺不做,但吉恩可是未來單氏企業的順位繼承人……」想起她那張為了錢財而變得面目猙獰的臉,單燁浚俊容皺緊,緊咬住下唇。
「噓,別再說了。」聽到他那幾近痛苦低沉的聲音,黎雪兒一個轉身,手指輕輕抵在他斂緊的唇上,讓他別再說下去。
她懂了,也明白,知道為什麼初次見到他,會覺得他過於陰冷、不近人情,她不想他再繼續說下去,因為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黎雪兒俏臉微微爬上幾許絲愁,如果將來他發現姐姐和她其實是不同人,那麼他會怎麼樣?
「浚,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王薇兒的話……」以後他若真的知道真相,一定會痛恨她現在對他的欺騙。
「小傻瓜,別緊張,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因為他可以感受到她那一分自然純真,「而且你明明就是薇兒,又怎麼會不是薇兒呢?」他不知道她的不安從何而來。
「我……」黎雪兒欲言又止,她不想騙他,卻又無法說出事實。「如果我騙了你一些事,你會怎麼樣?呃,我是說假如。」
怎麼?是他剛剛過於認真的談話嚇到她嗎?「那要看你騙了我什麼,騙了我的錢那就算了,但騙了我的人、我的心,我就要你還給我。」
「怎麼還?」殺了她嗎?他不會這麼殘酷吧!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單燁浚深眸瞅著她,他其實只是說說而已,但她卻一副很認真的樣子,難不成她真的……「薇兒,告訴我,你會騙我嗎?」
「我……」望著那雙深情眼眸,她答不出話來,因為她真的騙了他。「我……我愛你!」這是真的。斂緊的俊容因為她這句話而勾起一抹笑容,「我也是,我愛你。」
攫住那迷人的紅唇,大手撫上她胸前,邪惡地輕輕撫弄,引來底下人兒逸出一聲聲甜美的嚶嚀……
兩具灼熱的身軀愈磨愈高亢,緊緊熾熱地交纏著。
燎原慾火愈燒愈狂,而高潮愈攀愈高……
這一夜他們的心完全地交織在一起,但在黎雪兒內心的某個角落,卻始終存在一股不踏實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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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乍響,早上十點多會是誰呢?
由於單燁浚和吉恩已去上班、上課,於是黎雪兒便去開門,但一見來人,她霎時驚愕住。
「舅舅、舅媽?!」
「你是……雪兒?!」王仁成夫婦同時驚愣的開口,半晌後怒氣沖沖的入內,「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薇兒人呢?」
夫婦倆坐在客廳裡,氣極地質問黎雪兒。
今天早上單老夫人邀請他們夫妻去單家,說是單燁浚昨天跟她提起他和薇兒的婚事,但是她還在考慮,因為她對薇兒私下那種說話粗蠻、穿著邋遢的樣子不能苟同,她希望她的孫媳婦溫柔賢淑。
能與單家結為親家他們夫妻當然很高興,但是面對單老夫人指責薇兒個性太過放野,讓他們感到不解,因為薇兒一向乖巧,而且薇兒幾次打電話給他們,語氣依舊一如往常的輕柔有禮,怎麼會像單老夫人所言那樣說話粗蠻、穿著邋遢呢?
他們夫妻感到好奇,因此讓單家的司機載他們來找薇兒,想看看薇兒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有脫軌的表現。
但這一見,她們便明白了一切。
「舅舅,舅媽,您們先別生氣,姐姐她現在在南部我的花店裡!」黎雪兒沒想到舅舅和舅媽竟然來找她。
「我怎麼能不生氣?你是不是見過單老夫人了?」王仁成質問眼前的外甥女,從小就知道她很皮,因此他們當初才會收養乖巧的姐姐,沒想到長大了還是這樣皮!
「嗯。」肯定是單老夫人跟舅舅他們說了什麼。
「你知道嗎?你可能毀了你姐姐未來幸福的日子,單燁浚他同意這門婚事了,但是單老夫人她還不同意,因為她見過你,以為你姐姐是個粗蠻、毫無教養的人!」
王仁成遏不住怒火,氣憤地說著,因為單燁浚不但答應婚事,更在前幾天答應投資他的公司,但現在讓雪兒一攪和,他生怕這一切都會讓眼前這個野丫頭給毀掉。
「好了,仁成,你也不必這麼生氣!」一旁王仁成的妻子謝雪麗勸著,「但是雪兒,你這次真是太頑皮了,我們知道當初只收養你姐姐很對不起你,但是你也不能因為你姐姐就要嫁入豪門而來破壞呀!」
「不是的,舅媽,我並不是來破壞姐姐的婚事,我只是來……」她怎麼可能會因為舅舅他們收養的人是姐姐不是她,感到生氣而來破壞婚事呢!她不就是和姐姐稍換一下身份,真不知舅舅為何會氣成這樣?
「好了,什麼都別說了,我立刻載你回南部,然後把薇兒載回來跟單老夫人道歉!」如果讓薇兒去跟單老夫人道歉,或許單老夫人會原諒她。
「現在回南部?!」黎雪兒錯愣地瞪大眼睛,因為她還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要離開這裡,她……內心有著強烈的不捨!
「當然是現在!」
「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走?我……」依戀這裡的人、事、物,讓她無法說走就走,哪怕是讓她再留一天也好。
「不行!不能讓你再繼續待在這裡,不能讓你破壞這門婚事,更不能破壞單燁浚投資福成的計劃!」
「投資福成的計劃?」黎雪兒不懂,浚要投資舅舅的公司?
「雪兒,你不知道嗎?這一、兩年景氣衰退,你舅舅的公司也面臨財務危機,急需要高額的金援,而單燁浚已經答應要投資,你就乖乖聽話回南部,別留在這裡,舅媽答應你,將來也會替你找個好人家!」謝雪麗勸著不想離去的黎雪兒。
舅舅他的公司面臨財務危機,需要浚的高額投資!黎雪兒感到詫異不已,難道姐姐也知道這事,因此不管她說浚是一個自大高傲的男人,她都執意一定要嫁給他?而不是像她所說,她是因為要成為單家的少奶奶?
「舅舅,因為您的公司有危機,所以安排姐姐和單燁浚相親,是嗎?」黎雪兒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王仁成不語,倒是一旁的謝雪麗開口,「雪兒,雖說你舅舅公司需要龐大資金,但是你想想,單燁浚是全台灣最有身價的男人,你姐姐嫁給他,將來會是大富大貴,這有什麼不好!」
果然是如此!她聽過所謂的政治婚姻,而姐姐便是利益結合下的犧牲品,是嗎?她突然為姐姐感到好難過,今天相親的對象是浚,浚是一個優秀出色的好男人,姐姐若嫁給他會很幸福,但是如果今天浚拒絕了,那舅舅他們不就會繼續安排姐姐去和其他有錢人相親,然後不顧她的感受把她嫁給其他人。
「舅舅,舅媽,我一直以為您們很疼姐姐,但現在看來,您們只是把姐姐當成一顆棋子罷了!」
「你別把我跟你舅媽說得這麼難聽,這相親的事也是詢問過你姐姐,是她親口答應的,你怎麼不說你姐姐自己也想嫁進豪門呢!」
會是這樣嗎?雖然姐姐曾經跟她說過相同的話,但是……不,姐姐一定是因為不想反抗舅舅和舅媽,因此才答應。
「別再多說了,我即刻載你回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