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映梓煩憂地放下手上的資料。
這是怎麼一回事?公司這一個星期來連連失去了幾個合作已久的大客戶,而且都是讓同一家公司給搶走了。
是美國英特集團在台成立的分公司!
幾個月前才聽說美國知名的大財團英特集團來台灣成立分公司,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家分公司已經變得這麼樣的強大了。
她該怎麼辦才好?煩躁的情緒讓趙映梓感覺很難以呼吸,她索性走出辦公室,拾了電梯下樓,她需要透透氣。
她在公司前的一個小草坪走著。
想起昨天小壘回家後一直跟她道歉,還說什麼今天下課後會去買她最喜歡吃的點心來給她吃,這個小子就是這樣,做錯事之後就會一直討她歡心,今她想生氣都氣不起來了。
生下小壘可能是她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了,他是個聰明又今人感到窩心的小孩,和班很像不是嗎?
打從十年前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她可能會忘不了班,結果,她還真的想念了他十年,甚至對於其他男人的追求,一點興趣也沒有,她還記得曾有學妹開玩笑地說她是一個性冷感的女人。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怎麼說她,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想什麼!
想起班半個月前拿走了她的身份證,今她不禁微皺著臉,因為班後來就沒有任何動靜,她本來還以為他會來找她……驀地,內心有著一股失落。
「小梓?」
自身後傳來那記憶中熟得不能再熟的低沉嗓音,趙映梓心驚的猛地回頭。
「班?!」真的是他?
看見班一身休閒服,頭上還戴著帽子出現在她的面前,趙映梓一顆心倏地急遽起伏著,因為她正想著他的事情!
「小梓!」除去了平日的西裝打扮,班為避開跟拍的記者,特地穿著一身輕便的服裝,頭上更是戴上一頂帽子,因為他不想有記者來打擾。
他今天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來找她,他之所以來找她的原因,一來是還她身份證,再則是要問有關小壘的事情。
但在見到那張細緻柔美的容顏,清靈的晶眸閃閃發亮,他便有了第三個理由,而又那可能還是他來找她的最大原因,那就是他內心深處那一股依戀,讓他來找她。
看見班走向她,趙映梓反射性地向後退,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找她呢?
不行,她還沒有準備好見他,起碼不要是現在就見到他,她內心緊張的轉身就跑。
「小梓,你等一下。」看見她跑,班二話不說地就追了上去。
「你別跑那麼快,小心跌倒。」班雖氣她一見到他就跑,但卻也擔心她穿著高跟鞋跑步,那是很危險的。
「啊!」穿著高跟鞋跑步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趙映梓才跑了幾步,便因為踩到一個小石頭,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往前跌下。
「小梓!」看見前方的人兒真的跌倒了,班更快的跑向她。
班一才靠近趙映梓,伸手想將她扶起來,不料卻讓一旁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小身子給推到一邊去。
「你做什麼?幹什麼推倒我媽咪?」
趙霆壘手上還拿著點心,雙手一張,小小的身子擋在他媽咪的前面,生氣的瞪著班。
「小壘!」看見趙霆壘,趙映梓臉色為之一僵。
「你媽咪?」班神情錯愕地看著坐在地上一臉驚恐的趙映梓,那雙水眸不敢看他的直低著頭。
「你說她是你媽咪?」小壘真的是她兒子?那麼他和他長得很像並不是一個巧合?
在趙映梓的辦公室,於蓉美緊張的鎖上門,一來是不能讓人家知道國際巨星班現在在這裡,那肯定會造成騷動;二來,則是因為他們談話的內容絕不能讓別人聽到。
「班……」看見班那張繃緊的俊顏,趙映梓相信他大概已經知道小壘是他的兒子,因為他們父子長得太像了。
「小壘是我的兒子?」班語氣低沉,一雙綠眸嚴肅地盯著趙映梓。
十年前她突然的不告而別,讓他一直想念著她,而十年後,她居然生下他的兒子,一個跟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
班此刻的情緒很複雜,是震驚同時也感到很生氣,她生下他的兒子,但這十年來卻從來不曾找過他,甚至在兩人上次相遇時也不跟他提起,而又還一直躲著他,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有兒子的事,為什麼呢?
「我是我媽咪的兒子,我媽咪說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我是我媽咪的兒子。」趙霆壘替沉默不語的媽咪說話。
「小梓,當年為什麼要不說一聲的就離開,為什麼?」他們明明在一起是那麼樣的快樂,為何她會選擇悄悄的走呢?
「因為……我父親身體不好,我不能待在美國……」趙映梓低聲地說著,她不知道如今面對他,她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但她仍不想他誤會她。
「那你可以跟我講清楚!」就因為她父親生病,所以她就得悄悄的離開他?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
「那後來呢?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替我生下一個兒子?」他有太多的疑問,內心有太多的困惑和為什麼,讓班失去往日的耐性,提高音量喊道。
「我……」趙映梓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但一旁的於蓉美替她回答了。
「當然不能讓你知道,一來你是個大明星,有一個私生子對你如日中天的名聲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再說,萬一讓你知道小壘是你的兒子,你要把他帶回美國去,那麼誰來繼承我姨丈的事業呢?」於蓉美的用意是為了替表姊解釋,不過她的話卻惹來班的怒氣。
聽到於蓉美的話,班又震又驚地瞪大眼睛,內心一切的困惑霎時都有了答案。「原來這就是你當年接近我的目的,那一個星期的親密相處,全都是你一手刻意安排的,因為你要借我種去生一個兒子給你父親,我說得對不對?」
他懂了,徹底的懂了!
如果將十年前她說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她父親要一個兒子,再聯想到她的不告而別,甚至在生下他的兒子後一直隱瞞至今,他全都明白了,當年他自己只不過她利用的一個對象,利用完了,就狠心地不留下任何他可以找她的線索離開。
班忿忿然地直啾著趙映梓,「難怪當年你怎麼也不肯告訴我你從哪裡來,因為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你利用的對象,你只是想要替你父親生下一個孫子,一個可以成為繼承人的孫子,是我太笨了才讓你玩弄,還以為你是老天爺特別賞給我一個幸運天使,結果……卻是一個心機沉重又邪惡的女人!」
十年的相思,背後卻是有著這樣的今人啼笑皆非的謊言,他該生氣的怒吼,還是應該要哈哈大笑,她虛假的天使形象騙了他十年,但幸好不讓她騙第二個十年。
「班……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你,我只是……」面對班那冷厲的怒顏,那不再溫柔的神情,那一句句傷人的諷語,讓趙映梓難過而哽咽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不曾利用過他,她愛他,很愛他的!
「班,你不可以這樣說我表姊,她真的也是伯影響你的演藝事業,所以才一直不跟你聯絡,事實上這十年來我表姊她不曾忘記過你!」看著表姊那傷心難過的模樣,她真的不希望看見表姊和班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曾忘記過我?那是因為我是小壘的父親,怎麼樣,借我的種生下的兒子很漂亮吧!」班瞇緊眼地直瞪視著那張完全沒有反駁的俏臉,因為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班……不是的,我不是……」她不想要和班變成現在這樣惡劣的關係,她不想要班用這種忿恨的眼神看著她,那讓她心痛的低泣起來。
「媽咪,你不要哭了!」趙霆壘生氣的看著那惹得他媽咪哭得這麼傷心的人。「我告訴你,你不要再繼續欺負我媽咪了,否則不只我不饒過你,聖洮叔叔也會找你算帳。」
「聖洮叔叔?」他記起來了,白聖洮,是她的未婚夫!
「對,我媽咪她就要嫁給聖洮叔叔了,聖洮叔叔他是一個好人,他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不會這樣欺負我媽咪,讓她哭得這麼傷心。」
「嫁給聖洮叔叔?」班忿怒地從齒縫中蹦出話來。
想起她已經和白聖洮訂婚一事,這無疑是在他怒氣沖沖的血液裡加注了另一炬更焰的怒火。「你想要帶著我兒子,然後快樂的嫁人,我告訴你,我不會議你這麼樣的稱心如意!」
班怒不可遏地揚下狠話後,高大的身軀倏地轉身離開。
☆ ☆ ☆
一見到班僵硬著臉回到飯店,喬治一臉困怔,因為班的個性向來沉穩,他甚少看見他這樣勃然大怒的模樣。
班深吸了口氣後,點了根煙抽著。
「班?」他不是去找趙映梓嗎?
他心浮氣躁地搔了搔前額,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穩定下來。「那個小壘,他是我兒子,我和趙映梓的兒子。」
「什麼?!那個小惡魔真的是你兒子?」真被他給猜中了?那個小一號的小班,真的是班的兒子?
「既然確定他是你兒子,那你打算怎麼做呢?要公開嗎?」雖然他上次已經要求那名女記者不要寫有關班私生子的新聞,可一旦有這種消息出來,肯定不久就會傳得滿天飛。
「讓我想想。」他目前心緒很亂,得好好的釐清。
「這也真的很奇怪,那個小惡魔既然早就知道你就是他的爸爸,那我們抓住他的時候他幹麼不說,連於蓉美來接他的時候也不說?還有,那個小惡魔一長串像是打過草稿罵人的聒。又是為了什麼?」
雖說他平目思考是非常的具有條理,但面對這樣有些違反常理的事,喬治真的一頭霧水,因為若有人生下了班的孩子,以班現在的名氣和財富,哪一個女人不馬上自動上報的,居然十年了都不曾找過班。
更怪的是,個性和可愛外表差很多的小惡魔,明明知道班是他的父親,卻跑來這裡莫名其妙的罵人,但卻不肯說自己就是班的兒子,而來接他的於蓉美也是一直在隱瞞著,擺明了就是不讓班知道他有一個兒子的存在。
班大概的跟喬治說了剛剛在趙映梓辦公室所談話的內容,而小壘之所以對他有著敵意,那是因為他認為他媽咪應該要嫁給他口中的好人白聖洮。
「如果趙映梓她以為在借得我的種順利的生下繼承人,而我不會對她的過去的欺騙而有所反擊的話,那她就錯了!」
看著班那痛苦的神情,讓他知道他對趙映梓的感情已經不是他自個兒所說那種思念,而是一種深深的愛戀,不過恐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唉,感情這種事就是這樣,誰先愛上誰,誰就是輸家了!
「對了,班,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他實在也不太願意在這個時候跟班提起這件事,只是這件事若不處理,久了,可能會變得很棘手,特別是班和趙映梓現在的關係這麼複雜。
喬治將剛剛劉總經理派人送過來的資料拿給班。
「趙映梓所帶領的建成企業,其實就是……」
☆ ☆ ☆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結束,各位辛苦了。」
晚上九點多,白聖洮宣佈結束今天這一場臨時的緊急會議。
看著各部門主管走出會議室,趙映梓手搗著額頭,感到疲累又心力交瘁。
怎麼會這樣?這一個月來,像是有人在故意要搞垮建成企業似的,不但公司的客戶資料大量流失,連近日來預定要合作的對象,也像是被人知曉般的早了他們一步而取得Case。
英特集團,又是英特集團!
為什麼他們像是把建成企業當成了他們的搶攻台灣市場的目標呢?
她知道商場上的同業的競爭是避免不了的,只是,在這一場仗裡,他們似乎輸得很慘,不,正確來說,是根本就沒有抵擋的能力。
從父親死後,她一直很用心的經營建成,儘管平日很忙又很累,但她還是一直很努力的做事,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讓她備感挫敗,而公司的業積壓力更是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她該怎麼辦呢?該怎麼替公司渡過這一個危機?
趙映梓美麗的小臉因公司業績的急遽下滑而苦蹙。
待與會的人員走出會議室後,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白聖洮走向一直低垂著頭的趙映梓。「映梓,你還好吧?」
「嗯。」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白聖洮勾起她的小臉,輕摸著她細緻柔嫩的臉頰。「別擔心,沒事的。」
過於擔憂公司事情的趙映梓並沒有察覺白聖洮臉上那怪異神情。「聖洮,你覺得公司是不是有人洩漏了公司的機密給英特集團,否則他們怎麼會有辦法一個個的挖走了我們的客戶呢?」
公司員工將機密給洩漏出去,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英特集團似乎太清楚了他們建成的營運狀況,那一種清楚的掌握他們的企劃內容,不可能只是猜測或恰好。
「有可能嗎?」白聖洮斂下一抹詭色,手指仍輕撫著她美麗的臉頰。
「聖洮,公司現在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你可以幫我私底下調查是否有公司內部員工洩漏公司的機密,好嗎?」內心無助的她,只能向一旁的白聖洮求助,畢竟他是她父親可以信任的人。
「這個……當然可以,為了你,我什麼事都肯做。」白聖洮的手掌由她的臉頰滑至她的粉頸,這個女人,即使臉上帶著憂鬱的神情,但卻依舊還是這麼的美。
不只這公司,連她本來都應該是他的!
外表看起來是這麼樣單純無邪,但卻是跟別的男人生了個雜種,而且這麼多年來連碰他都不讓他碰一下,她要他幫她做事,那麼她是不是也該付出一點代價來呢?
感覺白聖洮看她的眼神有一點奇怪,而又氣氛像有點詭異,讓趙映梓心生戒備。「聖洮,晚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不習慣和白聖洮這麼樣親近的趙映梓很有技巧的推開他的手,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別急著走!」白聖洮抓住了趙映梓,一把將她推擠在牆遺。
「聖洮,你做什麼?」面對一向溫柔的白聖洮將她抓住,而臉上浮現出她不曾見過的陰沉,這讓她驚恐不安地地看著他。
「你不說你累了嗎?那今晚就不要回去了,讓我幫你解除疲勞。」白聖洮低頭吻向趙映梓,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應該這麼做了。
趙映梓一臉又驚又慌地躲過了白聖洮的吻,雙手推擠著他的胸膛。「聖洮,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快放開我!」
「我們都已經訂婚這麼久了,你不應該總是這樣躲著我,我們應該要更進一步地瞭解彼此。」白聖洮一手抓過了趙映梓掙扎揮動的雙手,狠狠地將它們給定在牆上,讓她動彈不得。
看見白聖洮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那一猙獰、邪佞的神情教她內心的恐懼更為強烈。「聖洮,你快放開我,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男人總是有需要的,我想要你。」白聖洮強吻上她那極力閃躲的紅唇,蠻橫的用力吻著。
「不……放開我……」趙映梓不明白白聖洮到底怎麼了?是他變了一個人了呢?還是她從來就不曾真正的瞭解過他?
陰沉的黑眸燃著積壓已久的渴望,充滿涅欲的大手抓住她襯衫的領口,用力一扯,扯掉三個扣子,袒露出她雪白美麗的胸部。
「聖洮……不……不要這樣!」趙映梓伯極了,身子因害怕的顫抖著,面對白聖洮這樣粗暴的舉動,那大手撫摸自己的胸部,她除了害怕,內心更是感到厭惡不己。
「我們都訂婚這麼久了,你多少應該履行一點義務的,不如我們今天就在這裡做了。」白聖洮邪淫地笑著,低頭吻上那雪白光滑的胸部。
「不……」她不要被他佔有,強烈的曬心感湧上,趙映梓使盡了全身的力量,身子用力的往前一撞,推開了那趴在自己胸前強吻的白聖洮。
沒料到趙映梓會有這樣大的力量推開他,白聖洮讓她忽地這樣一推擠,身體重心不穩地向後退了幾步,而她則趁機的跑向會議桌的另一端,兩人各站在會議桌的一旁。
晶眸盈滿著害怕的淚水,趙映梓又驚又慌的緊抓著自己被撕裂的襯衫,二話不說的直衝出會議室。
趙映梓花容失色的逃離會議室,直跑出公司。
帶著害怕驚慌的心跑了好一會兒,直到遠離公司,確定白聖洮並沒有追上來,她這才停下顫抖的雙腳,噙著淚水的眼眸,因內心承受著極大的恐懼而哭了出來。
她好害怕好害怕,原本因公事而煩憂的心,再讓白聖洮這突來的強暴舉動給震駭著,讓她不顧街道上人們看她衣衫不整的眼光,無助地直落淚。
「班……」內心惶恐無助的她,不知怎地,想起了班。
雖然那天班很生氣的罵著她然後離開,但飽受驚嚇的她,此刻內心唯一想到的人仍是他,她真的好希望他在她身邊,她渴求和思念著他身上那溫暖又安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