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來了沒有?”楊董嚴厲的聲音裡隱含殺機。
“幾幾天駱文陽那裡收到一封信,我已經派人去探查,裡面是一張磁碟,還有一張紙。磁碟已經拷貝一份在這裡,另一份駱文陽昨天拿到銀行保管。”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將磁碟遞了上去,從磁碟的晃動上不難看出那一雙肥手顫抖的程度。
楊董接過那一張磁碟,放進電腦裡將檔案叫出來,斜眼瞄向那一張惶恐的發福臉龐,嘴邊發出一聲冷笑,笑得那一身肥肉又是一顫。
電腦螢幕上的資料的確是之前被偷出去的沒錯,上頭一個個的阿拉伯數字隱含的意義比表面上的驚人。那全部都是黑市交易的紀錄,若是這磁碟落到不該看的人手中,他們等於是一切全都毀了。
“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是的,楊董,我知道。”還不就是想辦法將駱文陽那不要命的家伙給解決掉。在組織這麼多年了,看了這麼多的血腥場面,虧那家伙居然還有瞻背叛;不過想到那張磁碟可以帶來的權勢及財富,連他的心都感到蠢蠢欲動了。
“寄信的人呢?”
“已經派人去查了,可是上面沒有指紋,連字都是電腦打出來的,到寄信地點也找不到可疑的人;可見是專業的人所干出來的事,照理說在買賣結束之後不會將資料外流才是。”要不然他們實在也想不到什麼有用的辦法,能將這個人從暗處捉出來。
“借口。這些資料誰都不許有擁有的可能,你們給我想盡辦法都要將這個人找出來,既然他是跟駱文陽交易,駱文陽就應該知道交易者是誰。在處裡掉他之前,先想辦法從他口中套出答案。”
“是,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
這時,一個西裝筆挺的人走了進來,打斷中年男子的話,冷冷地看著室內的兩人。“打開電視。”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是的。”楊董馬上朝中年人使了個眼色,打開檜木桌上的電視機。
電視裡頭正播報著即時新聞--今天中午十二點五十分,一棟位於台北市中正路的大樓七樓發生疑似跳樓自殺事件,死者根據鄰居指稱,是目前在海關單位工作的人員駱文陽,由於死者在案發當時並無掙扎現象,屋內的……”
“駱文陽死了!?”中年人驚訝萬分地張大嘴巴。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董同樣驚訝萬分,不過並不像中年人一樣表現在臉上。
“警方那邊的消息的確是自殺。”
“他沒有自殺的必要不是嗎?他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擁有磁碟這一件事嗎?”
楊董後面那一句話是問中年人的。
“不知道,這消息只有將資料偷出來的人跟我,還有楊董你三個人知道而已。”中年人心驚膽跳,冷汗自額際滑落。
“是嗎?”楊董揚起雙眉,
下一刻,中年人的太陽穴噴出鮮紅色的血液,發福的臉上絲毫沒有痛楚的表情,仍保持著剛才的模樣。
“我會重新派人調查的,應該立刻就會有結果。”
“最好是這樣,否則幫主那邊你自己負責。”說完,來人冷然地離開,看都不看頹然倒下的龐大身軀一眼,仿佛早已習慣這樣的景象。
等他離去,楊董從桌上的煙匣中抽出一根煙點上,臉上看似漠然的神情不過是一種偽裝,眼中散發著恐懼。
他知道如果事情再沒有結果,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就會是他。
※※※
文凱皺眉看著電視新聞報導。
自殺?這跟他要的結果不同,真的是自殺嗎?或者是照著他的安排自相殘殺,不過是將情況安排成自殺的樣子?
他關掉電視機,把遙控器往沙發上一丟。
算了,至少人是死了,結果都是一樣。
如果他們的心不是那麼貪婪、善猜疑,這種三流的計謀根本不可能有人中計。
不過他花了那麼長的時問調查,將他們每一個人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三流的人自然只配用得上三流的計謀。
長久以來的計謀成果已漸漸顯現,下一個目標恐怕會造成天大的頭條新聞吧!
這次他連動手都不必,時間一到,自然會有人下手殺雞儆猴。
門鈴的聲響將文凱的心神自遠方拉回,看見客廳大鍾上的時間,猜也不用猜,一定是尹秋海又來找碴了。
最近他總是比秋水早來個五、六分鍾,什麼事也不做地就在他面前怒視著他;對他本來說雖不至於造成很大的騷擾,但說不煩那是假的。
尹秋海很清楚威脅利誘對他沒有效,又不能出手打人,所以這是他唯一的抗議方式。
不過他沒必要每次都得忍受他的抗議,伸手將不遠處的門鈐開關給關掉。
門外的尹秋海一聽到門鈴聲消失,頓時火冒三丈,直接雙手按住門牆石柱,雙臂一個用力,便俐落地翻到裡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怒氣沖沖地瞪著沙發上悠哉喝茶的人。
做賊的喊捉賊,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他都還沒質問他擅自闖入私人宅院,他倒是先指責他沒替他開門,還將門鈐給關掉的事來了。
見文凱根本不理自己,尹秋海將背包朝沙發上一扔,直接上前抓住文凱的領子。“你不要以為秋水他喜歡你,我就不會揍你。”
文凱面無表情的凝視著他,干脆從沙發上站起身撥掉領子上那一雙小麥色的大手。
“你別想走!”尹秋海很快地伸手又拉住文凱的後領,大力將他扯回。
文凱一個皺眉,伸腿往後頭一勾,雙手握住後面的大手,身體來個一百八十度旋轉。
砰!很大的一聲,尹秋海狼狽的跌在客廳的木質地板上。
文凱閒適地整理自己的衣裳,從上方看著仰躺在地上、一臉驚愕的尹秋海。
“因為你是秋水的弟弟,所以我才一直沒動你,沒事少惹我。”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尤其最討厭讓人近身。秋水是唯一一個能靠近他身邊、甚至觸摸他而不惹他生氣的人。
“你……你到底是誰?”尹秋海忙站起身,防備的盯著文凱。柔道這一類的武術他也學過,可是文凱熟練的動作跟他以前學的很不一樣,可以感覺到一股狠烈的味道,這恐怕不是平常人能學到的。
“我是誰似乎跟你沒有關系。”當年他學這身功夫,是希望如果無法用計畫使他們自相殘殺,至少他還能自己動手親自殺了他們,而教他武術的復健師以前其實是個擁有特別職業的人。
他的神秘言行,讓尹秋海聯想到之前秋水發現的那一個偷偷摸摸的人。“你一定不是什麼正當的人,前幾天晚上那個鬼鬼祟祟的人一定跟你有關系對不對?搞不好還是同伴,或者是仇人也不一定。”正常人才不會跟他一樣,一天到晚躲在家裡不出門,看似纖弱的身體居然還會這麼厲害的武術。
尹秋海的腦子在一瞬間拼湊出幾種特別的行業:殺手、小偷、通緝犯、間諜、臥底的警察?
“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
尹秋水在門口按不出門鈴聲,馬上就跟火箭似地攀圍牆沖了進來,如心中所預料地發現尹秋海果然又來騷擾文凱。
“二哥,他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跟他在一起。”尹秋海將要靠近文凱的尹秋水給拉回來。
“你亂說些什麼!”
“你不知道,他竟然會武術!”
“這我早就知道了。”會武術就不是好東西?這種謬論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你不知道,他會的跟平常人不同,他一定有問題!”
“你小說看多了!”見文凱冷冷的朝二樓走,尹秋水忙拍開拉著他的那一雙手跟上去。“凱,對不起,你生氣了嗎?”
文凱搖搖頭,不太想在這時候說話。
“我才不是亂說,剛剛我還問他是不是跟前幾天晚上那個鬼鬼祟祟的人有關系,他也沒反駁,所以我說他一定有問題!”尹秋海也跟了上去,三個人就這麼站在樓梯口。
“你回去!”見尹秋海如此頑固糾纏不清,一向好脾氣的尹秋水也生氣了。
“二哥,我……”
“回去!”尹秋水不容反駁的怒瞪著尹秋海。
尹秋海深深吸了一口氣,瞪了文凱一眼,便快步沖回客廳,拿背包離開。
確定他離開後,尹秋水很抱歉的握緊文凱的手,和他一起上二樓,在臥室的沙發上坐下。
※※※
“對不起,秋海不但來騷擾你,還胡言亂語。”尹秋水歉疚的說。
文凱靜靜的凝視著他,而後慢慢搖頭。“他並不是全部都是亂說。”
剛剛的那一些話命中了一部分事實,讓他很難平靜。
“什麼意思?”
“你那天晚上看到的人真的跟我有關系。”之前他並不想說的,但瞞著秋水也沒有用,只要那人再來一次,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文凱苦笑。“說了就有很多事都瞞不住,那些事我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連我都不可以說?”
“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問我,而我最不希望讓你知道的人。”他是特別的。
“那就別說。”
文凱再次搖頭,“我說過,既然你知道我跟那個人有關系,這事就瞞不住了。我不想瞞你。那個人在我父母親死去之後,成為我的監護人。當年我在醫院裡的一切花費、長大後學習及生活上的一切費用,都是他幫我出的;我父母的喪事也是他替我辦的;對我來說,他曾經像是我的第二個父親一樣。我想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叫王柏琰,是‘將和企業’的負責人。”
將和企業是國內屬一屬二的大企業,因此他十八歲前的物質生活過得相當好,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只是他從來沒跟王柏琰要過東西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給的。
“他對你不好嗎?”否則為什麼凱要離開監護人自己一個人住?監護人還偷偷摸摸的來看他?
“他對我很妤,一個好父親能對兒子做的事他都做到了,甚至留下遺囑在他死後要將他名下的財產都留給我。”因此他對他的信任比什麼都還要深,他真的把他當作父親一樣看待。
“那你為什麼……”
“搬出來住?”文凱了解地把話接下去。“這要從我父親開始說起。
簡短的說,就是王柏琰跟我父母在大學時代是很好的同學,可是他們的關系並不只是同學而已,王柏琰他愛上了我的父親。這份感情他並沒有讓我父母知道,即使在我父母結婚之後,他不過就像一個老朋友一樣跟我家住得很近,常常有事沒事就到我家看看。我家發生大火的那時,就是他把我救出來的;如果沒有他,我會跟我父母一起葬生火海。”
想到曾經有那麼一個可能,他與文凱沒有相見的機會,尹秋水心裡便一陣強烈的難過,伸手把身邊坐著的人給抱進懷裡。
“我復健的時候是他在我身邊安慰我,做惡夢的時候也是他在身旁陪伴我,我的學習速度比別人慢上許多,是他當我的老師教導我。”即使在那件事過後他無法原諒他,可是心裡對他的感激仍是數也數不盡,心裡有那麼一個角落,仍將他當成自己的家人。
“我長得很像我父親,從照片上雖然可以看出差異,可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程度,尤其是我的年紀漸長之後。就是因為如此,才會發生讓我從他身邊逃離的事。”文凱閉上雙眼,握住尹秋水的手。
尹秋水反握的手同樣緊縮,他有很強烈的預感,他絕不會喜歡文凱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愛著我父親的事實,一直到我快滿十八歲的某一天,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他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那天的大醉是反常,因為他忍耐壓抑得太久了。他說我長得越來越像我父親,深愛的人天天在自己眼前,卻不能愛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他就跑到酒吧去喝個酩酊大醉,想忘掉一切。結果他該忘的沒忘,不該忘的倒是忘得一干二淨。他把我當成死去的父親……一切部像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一樣,那天正巧我感冒發燒,連一點抵抗的力量都沒有,醉得完全失去理智的他不顧我的哀求、掙扎,硬是強暴我……”
那天的景象猶歷歷在目,他還記得全身發著高燒的自己如何在意識混沌的情況下被脫去衣服,記得那一雙拉拔自己長大的手如何愛撫著自己的身體,記得流淌滿臉的淚水跟汗濕的床單,及身體被撕裂般的疼痛。
“凱……”
尹秋水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的心,只能無助地緊抱著他,想藉此給他一份力量,讓他明白一切都已經過去。
文凱將頭枕在他的懷裡閉上雙眼。“隔天醒來,他坐在床邊滿臉悔恨的垂掛著淚,連求我原諒的話都不敢說出口,小心翼翼地照顧身體虛弱的我,一句話都不敢說。”那時候他同樣也什麼話都沒說,將意識深藏在角落,某部分的自己假裝一切都很好,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我無法看著那一雙求我原諒的眼,因為我說不出原諒這兩個字。當我滿十八歲的那天,我帶著行李遠遠的逃開。在我依然當他是父親,他當我是兒子,兩個人仍有父子之情的狀況下,那件事成為莫大的錯誤,令我永生不可能忘懷。”如果他們當彼此是朋友,當彼此是情人,這件事就只會是一道傷口,終究會有愈合的一天,問題就在於他們當彼此是父子……
“他知道我不是個懂得照顧自己的人,所以不論我逃到何處,他都會擔心地在一旁看著我:又明白我不想看到他,所以只好偷偷摸摸地躲藏。兩個人就這麼的追逐五年的時間,不曾說過一句話,我們都清楚那一句原諒既然無法從對方口中說出與聽到,不如就什麼都別說。”
對這件事,他自己除了悲傷外,並沒有其它的感觸。一直不肯跟秋水說,是因為他不介意自己曾經被人強暴的事實,並不代表其它人同樣的不介意。
從以前開始,困擾著他的是他跟王柏琰超出道德情感的行為認知,非強暴本身帶來的傷Α?br
聽完所有事,尹秋水不知自己是該感謝王柏琰在火場中救了文凱,還是該因為他傷害文凱而憤恨,心中的滋味實足百感交集。
文凱張開雙眼,一言不發的凝視那一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將黑瞳裡的情緒抽絲剝繭的一一分離。
“想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是會因為這段過往而改變?”尹秋水明白他的注視是為何。
文凱點點頭。
“你看到我的感情動搖了嗎?”
文凱搖搖頭。
“改變呢?”
文凱還是搖頭,不過這回朱紅的粉唇漾起淺淺笑意。
“怎麼會沒有改變呢?我以為自己比之前更愛你了呢。”尹秋水唇邊同樣漾起迷人的淺笑。
為了他厚臉皮說出的話,文凱發出笑聲,主動吻住眼前那一雙唇辦。
纏綿的法式熱吻,吻得兩個人氣喘吁吁,目光同時因為欲望而顯得更加晶亮。
“我可以當作你是在誘惑我嗎?”
尹秋水的聲音變得低啞,在文凱的唇辦前低喃,偶爾輕輕刷過他的唇,使自己原本就難以控制的心跳變得更加激烈。
文凱沒有回答,只是微笑,他再次吻住尹秋水的雙唇。
行動代表一切。
※※※
尹秋水抱起文凱一起倒向柔軟的大床,兩人身上的衣衫同時變得凌亂。文凱的上衣鈕扣只剩下最後兩顆依然安全地留在衣服上,尹秋水的皮帶早已不知去向,褲子只剩下一半掛在腿上,“我想可能是美食擺在眼前太久了,所以我現在才會如此饑渴。”尹秋水笑自己的動作迅速。
文凱悶笑,順著他堅毅的下巴往下吻,雙唇滑過頸子來到他的鎖骨,故意在上頭咬了一口。
突來的刺痛讓尹秋水叫出聲,無可奈何的看著胸前悶笑不止的俊臉。
“為什麼咬我?”
文凱一臉無辜。“不只是你想吃我,我也很想吃你,現在不過是咬了一小口而已。”
“哪有這種吃法的。”尹秋水歎了一口氣,懲罰地將文凱身上的衣物褪盡,直接侵襲他的重要部位。
“啊!”文凱嚇了一跳,感覺他的大手在自己的雙腿間游移,本能地想要躲卻無處躲藏,只能無助地扭動身軀。
尹秋水乘機將身體置於他的雙腿之間,不容他有抗拒的機會,雙唇吻住他胸前朱紅的果實。
有一瞬間,文凱發現他眼中的惡作劇光芒,驚慌中有點後悔是自己先起的頭,沒事惹了頭欲求不滿的色魔。
尹秋水一手輕捏他泛紅的乳尖,以緩慢的速度輕捻慢揉,一手握住他硬挺的炙熱,熟練地握揉……
尹秋水伸手緊緊抱住他,拾高他的臀部,一起滿足兩人勃發的欲望,同時達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