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樂曉宇深聲喚著。
「老太爺有何吩咐?」
「下令各行口、分店,挑了胡家堡的生意。」谷思悔替他下令。
「是。」王宏退出吳虹樓。
「他們太過分了。」樂若風閉雙眼,喃喃道。
樂若晨蓋上了盒子,恨聲道:「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星星,不知道老大有沒有辦法安慰星星。」谷蔚訴無奈地道。
「那兩人是誰?」樂若謙問。
「除了我們,和星星最熟的就是晚上聊到的;葉氏父女。」玄亭韻回答道。
「天!星星受得了嗎?」谷淨兒失聲叫道。
「立桓!」樂曉宇又喚道。
門外立刻出現一人。
「去準備一下,好好辦理這兩人的後事。」
「是。」林立桓應聲後就退下去。
「大家去休息吧!星星有心澄照顧她。」谷思悔扶著髮妻離去。
* * *
「星星,你要再來看我們喔!」小紅不捨的揮動手道別。
「我一定會再回來的。」煢星已遠去。
忽然,小紅哀聲哭喊,「星星,救我!」
葉老爹想幫忙卻無法動身,身體像被千斤重的重物壓住了。
「不!」煢星從夢中驚醒。
一旁的心澄焦慮地問:「星兒,你怎麼了?」
煢星漸漸平靜下來,看向心澄問:「你點了我的睡穴?」
「是的,你需要休息一會兒。」心澄柔地扶起她。
「你一直在我的房間陪我?」
「嗯。」心澄輕柔地為她拭去冷汗。
「是我害死葉老爹和小紅的。」煢星哽咽地道。
「別這樣,星兒。」心澄坐在床沿輕撫著她的髮梢。
煢星激動地拉住他的手喊道:「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回牙山,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星兒,這不能怪你,你不要把事情全歸咎在自己的身上。」心澄一把摟住她。
「怎能不怪我?怎麼能?」心星悲慟地哭倒在他懷裡。
「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點。」心澄擁著她低沉的訴說。
良久,煢星漸漸平靜下來,一語不發地偎在心澄的懷抱中,像只小貓—樣柔順。
「每一次我有事情,你總是會在我身邊。」煢星突然柔柔地低喃,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她知道他聽到了。
心澄不語,依舊撫著她的秀髮。
「這一次去葉老爹好裡,我想了很多事。」
「什麼事?」
煢星抬跟看著心澄,跟神中央帶著迷惘。
這個用生命守侯她的癡情人,她如何回抱這片冰心呢?
「在想什麼?」心澄柔聲地聞。
「想你為我做的一切。」
他輕笑。「你可曾心動過?」
煢星反問:「心動如何?不心動又如何?」
心澄看著她道:「心動了,自是早早娶你為妻;若不心動,我就得更加努力,以完成娶你的心願。」
煢星看向他,好一會兒才道:「愛上我是很累人的。但是,如果我也愛上了你,我一定會更痛苦。」
「我以為你已經愛上了我。」心澄苦笑。
煢星淡淡的回答:「我有點喜歡你了。」
心澄忍不住在心中歎道:只是喜歡我而已!想要星兒把整顆心交給我,不知還要多久……
* * *
「星星,你醒了沒?哎喲,海棠,你幹嘛打我?」玄亭邵一大早就在秋意齋大喊大叫。
海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罵道:「星星就算還沒醒也被你這大嗓門吵醒了。真搞不懂亭韻這麼沉穩,怎麼你卻毛毛躁躁的?」
「我大哥那叫假正經,他玩起來可瘋了。」玄亭邵不屑地回答。
「你又知道了?」海棠瞄了他一眼。
「你們在討論我嗎?」玄亭韻舉起扇子問。
「大哥,你有何高見?」
「亭韻的意思呢,是希望你這隻猴子閉嘴,別壞了秋意齋的安靜。」煢星走了出來,順口接話。
陪她一夜的心澄站在身後,拿了件毛裘披在她身上,才對其他人道:「你們一定要一大早在這吵嗎?」
「老大,你這句話就太失禮了!不是你們而是你,只有亭邵一個人在大叫。」谷尉冥糾正道。
「喂喂喂!就算我在大叫好了,那海棠也有份,怎麼只說我呢?」玄亭邵不平的抱怨。
「是嗎?」煢星看了看其他人,各個皆聳肩搖頭。「可是,大家都沒聽到海棠在吵耶!」
玄亭邵看了看一群好兄弟,再看一眼自己的大哥,最後哼道:「朋黨為奸。」
「嘿!心澄,你昨晚一整夜都和星星在一起嗎?」谷蔚訴不懷好意地問。
心澄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
浣兒接著大叫:「你要負責任喔!星姊姊的名節全被你毀了,你不負責的話,教她怎麼見人?」
「我是很想負責,不過星兒一定不肯。」心澄無奈的攤開手。
煢星翻了個白眼,好笑地說:「什麼怎麼見人,走出來就見到人啦!我和心澄,什麼也沒做,真是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樂若晨戲試的笑聲從外傳來,「嘖嘖嘖!心澄,你也太不把握機會了!昨晚這麼好的時機。人你都不會把握,和你爹一點也不像。」
樂曉宇等一行人一路笑著走進來。
路子默用腳尖踢起一顆石子射向樂若晨。
「哎喲!大嫂,你想殺人啊!」樂若晨大叫一聲。
路子默欠身笑道:「你豈不濟之人?只不過是一顆小石子。還有,別教壞我兒子,我家相公又豈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樂若晨趕緊陪笑稱是,不敢真的惹火這個大嫂。
「谷爺爺,關於昨天的事……」煢星看向谷思悔。
谷思悔慎重的點頭道:「你放心!我已將那對父女的後事交代了下人去辦。」
樂曉宇插了進來,冷然地說:「星星,你放心!胡家堡在一個月之內就會銷聲匿跡。」
「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煢星感動的回答。
她無言地看向藍天,在內心低喊:小紅、葉老爹,你們看到了嗎?我會替你們出這口氣的,希望你們能安心地往生吧!
* * *
颯颯的冷風疾吹,林中的深處新做了兩座墳,墳前跪著一名少女,一身黑服,神色哀淒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瞪著黃土。
天色由清晨的清曦轉成黃昏的滿天雲霞,這漫長的一天,墳前的人動也不曾動過。
一個人影輕輕的走至少女身旁,然後低下頭。「星兒,我們找了你一整天,你別跪了,快起來吧! 」
煢星只是看了他一眼,依舊不動地跪著。
心澄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抱起跪著的煢星,走到一旁的石亭裡坐下。
他似乎跟她耗上了,一句話也不說地看著她。
終於,在夜幕低垂時,煢星開口說話。「天黑了。」
「是呀!」
「我來了好久、好久。」
煢星總算抬起頭看向心澄。
「星兒,胡家堡的生意垮了,剩下的只是除去餘孽。」他平淡的說著,彷彿毫不在乎。
一串銀鈴般清亮的笑聲棄斥著石,然而她的跟中卻毫無笑意。
心澄輕歎道:「想了好久,盼了好久,你總算著上女裝了,卻是在這種時候。」煢星站了起來,轉個圈子,笑問:「不好看嗎?」
心澄朗聲大笑,一個伸手,煢星已在他的懷中。
煢星不依地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樣子好不好看?如果不好看的話,我是穿回男裝好了。」
「怎麼會不好看呢?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美的人了,在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這麼認定了。」心澄低沉地說。
煢星站起身,俏皮的問:「你一直說著好看,到底哪裡好看?」
心澄不語地看著她。風把一身絲綢的黑衣吹得飄逸,長髮自在地披在背後,本來盈盈的美皮眸沾染了幾許愁思,黑色的絲服映襯著她雪白的皮膚。
老天!他不禁深吸一口氣。早知道她的美不同於塵世的女子,今天著上女裝,更是迷得他差點失了魂。
「喂!看夠了沒?」煢星不耐地催促著。
心澄站起身,摟住她,緩緩低下頭,「看不夠,永遠也看不夠的。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這一切都那麼令人迷醉。」
他靠得太近了吧!煢星吞了吞口水,訥訥地道:「你……你可不可以別靠這麼近,這樣於很奇怪。」
他的頭更低了,近到兩人鼻子碰鼻子,才又小聲地問:「怕了?」
煢星遲疑了一下,慢慢地搖頭。
心澄你低沉地笑了笑。
上帝呀!各路神明啊!這個人現在看起來太危險了,誰為救救我?煢星被他那異於往常的表現,嚇得一愣一愣的。
「騙人!」心澄低聲說著,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煢星的兩眼睜得大大的瞪著了,身子一直往後退,腳下一時踏空,整個人眼看就要往後栽下去了,還好心澄趕緊將她攔腰抱走,走出石亭,邊走邊對懷中的人道:「嚇呆了嗎?別吃驚!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現在你已經換回女裝,我更是要看緊你,省得一個不留神,人你就被人搶走了。」
好不容易,煢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和以前有點不同。」
心澄沒有回答,在快要接近冬院時,才放下煢星,停下腳步,看著她緩緩地開口,「星兒,今天一早,在胡家堡送來一張帖子,約我們今晚入夜後在松合谷決一死戰,我若是沒有遭到不幸,你嫁給我吧!」他的眼神灼熱地看著她。
煢星慌張地別開眼,勉強笑道:「你……你這麼厲害,不會遭到什麼不幸的,而且我們有很人去的,不是嗎?你不會有事的。」說完趕緊溜進冬院。
心澄看著慌亂的她,嘴角慢慢地泛起一抹苦笑,也跟著走進去。
* * *
心澄一進冬院,就看見谷蔚訴和樂心遠兩人一直追問煢星。
「你一整天上哪去了?」樂心遠問。
「對呀!害我們擔心了一天,深怕你被胡家堡暗算了……」谷蔚訴一個轉頭,就看見整屋子的人全愣住了。
心澄牽著煢星入座,心裡算著要多久的時間,整屋的人才會回神。
總算,見識較廣的幾位長輩先回過神來。
樂曉宇噴半天才道:「星星,稱若是入宮,就算到了遲暮之年,仍然還是專寵。」
「謝謝。」煢星不吝牆地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全屋子的人又差點失去了心志。
玄亭邵吃驚的問:「你說你還有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妹?」
煢星點點頭。
「老天!這不是叫全天下的人都別呼吸了。光看你一個就快丟了魂,更何況一次看四個?」浣兒誇張地道。
煢星被她的誇張逗笑了。「你太誇張了!」
「不誇張,難怪心澄第一眼就認定你是他未來的娘子。」樂若謙含笑道。
又碰到問題了!煢星尷尬地笑一笑。
路子默看出了點端倪,轉移話題道:「今晚就要把事情一次算清楚。星星,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煢星想了很久,她知道身旁的人一直盯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謝謝。這是我唯一想得出的話。」她語帶雙關地說完後,很快地離開。
心澄頓時沮喪不已。
* * *
人夜後,松合谷內的兩方人馬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胡家堡的總管王宦冷笑道:「你們就來這麼幾個人,我看是存心趕死吧!」
樂心遠不服氣地叫:「要比手下人數,我們不會比你們少,只是我們自己出手,就綽綽有餘了!」
「哦?小哥,你真是愛說笑。」鬼娘子獨孤媚千嬌百媚地笑道。
樂於遠誇張地抖了一下,問身旁的亭邵道:「那個騷女人是誰?」
「喔——她呀,她就是那個人盡可夫的獨孤媚嘛!」玄亭邵煞有其事地介紹著。
「你——」獨孤媚的臉黑了一半。
谷蔚訴也假正經地打量道:「嘖……真看不出來,她哪裡美了?又老又醜,居然還有男人願意將就了,我們家隨便一個女僕都比不過,更別說和星星相較了!」
他話甫畢的同時,一隻毒到發亮的飛刀射了過來,谷蔚訴輕而易舉地閃過,故意撫著胸口喘氣道: 「呼!還好本少爺閃得快。」
「是嗎?」獨孤媚又連續放了三支飛刀,齊射向谷蔚訴。
離他最近的谷蔚冥和玄亦言,各攔丁一支下來,剩下的一支,也被煢星輕鬆地擋掉了。
玄亦言冷冷道:「鬼娘子,你既然這麼愛放毒飛刀,自己嘗嘗如何?」
但是三支飛刀還沒靠近她的身子,就胡家堡就替她攔了下來。
見飛刀被攔,獨孤媚過於自傲地狂笑道:「想傷我?沒……」她倏地瞪大雙目,看著一身黑衣的寒星。
「你太疏忽了!你忘了自己射了四支飛刀,真是活駭!」煢星冷笑道。
「不可能的……這……」以毒傷人的獨孤媚當場中毒身亡。
胡家堡的堡主胡飛深思地看了一眼,問:「你就是寒煢星?」
煢星燦爛地一笑,算是回答。
胡飛迷惑於她的笑容中,半晌才回過神來。
「你若是我的人,肯定不會有事!可惜,你站錯了邊。」胡飛惋惜地道。
「幸好我是這邊的人。」煢星輕聲說道。
胡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既然這丫頭一心求死,他就成全她吧!他手一揮,手下立刻蜂擁而出,與凌吳山莊的人形成激戰。
樂心澄一邊打,一邊擔心地向煢星,見她能應付,這才放心地專心對付胡堡的左護法和索魂使何參。
煢星很快地就解決了送上門的馬志得和孟源、秦砷三人。沒想到,對方打的是人海戰術,才解決三個人,又來了三個更厲害的三個人。
不久,戰況漸分高低,胡家堡除了化較有份量的人物,其他的人不是掛了,就是武功被廢。
胡飛又舉手,召回人馬。
「怎麼樣?早說你們來再多人也沒有用,偏不信。」樂心遠取笑他。
胡飛臉色陰沉地瞪視著。
心澄關心地問煢星:「你沒事吧?」
他那關心、照顧的模樣,全落人胡飛的眼裡,唇畔又泛起一抹奸笑。
雙方再次開打,但是這回胡家堡的人特意將煢星和心澄等人分隔開來。
「丫頭,我來幫你。」谷思悔和樂曉宇連忙趕來援救。
胡飛使眼色,他的手下立刻纏住了樂曉定才谷思悔,使他偷空朝煢星進行攻擊。煢星畢竟缺少應敵經驗,勉強接下一掌,已是氣血翻騰,腳下連退數步。
心澄發現她被攻擊,心中大驚,見胡飛又要發掌,奮力打退身旁的敵人,立刻飛身來救。
煢星在胡飛打來第二掌時,早已認命地準備受死,不料一個黑影遮去了她的視線,為她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在她看清楚是誰後,自己也沾了一身的血。
「不——」煢星淚流滿面地淒減。
心澄勉強張開雙眼,緩緩伸出手,為她拭去淚水。「別哭……星……別哭……」話還沒說完他就昏了過去。
「心澄……別這樣,你別嚇我。」煢星抱著他無助地低語。
「該死!」樂若晨低喝一聲。
他與樂若謙聯手出擊,胡飛頓時口吐鮮血而亡,而其他人也一一了結敵人的性命。
一群人來到煢星的身前,谷淨兒焦急地問:「心澄怎麼了?不會有事吧?」
「他傷得太重了,為了保護星星而傷及內腑。」樂若晨搖了搖頭道。
煢星呆滯的抱著心澄,記憶一幕幕襲來。
我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我有點喜歡你了。
呵!何止喜歡,她的心早巳偷偷地愛上了他……
「星星怎麼樣?她不會有事吧!」樂若嵐看著兩個眼無神的煢星,心慌地問。
樂若晨歎氣道:「她更麻煩!不只是受了很大的掌勁,又因為這個大打擊,神智不清。」說完立刻點了她的睡穴。
谷蔚冥扛起心澄,玄亭韻抱起煢星,沉重地先走。
樂若嵐沉聲道:「二哥。」
「什麼事?」
「你若是現醫不好其中一個,凌昊山莊就會一次失去兩個人。」她說完忍不住哭倒在丈夫懷裡。
「我知道。」樂若晨想到那可怕的後果,沉重地歎不出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