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芸想到父親昨天在公司要求她回家一趟,她有些不樂,本想置之不理,但一看到父親那頭白髮,想說出的話又吞了回去。算算也有半年沒有踏進那個「家」了,而明天又是週末……也罷,只好過去坐坐了,免得父親不高興。
她不想問到底有什麼重要事非要她回去不可,她覺得在這個世上,她是父親的包袱——感情的包袱。有時她會想,如果沒有她,那麼父親現在的家應該是平靜的,不似每當她的出現,總是讓那個家像放置了幾噸重的火藥,因她而引爆。
她換上一件簡單的T恤,穿著一條牛仔布料的七分褲,腳上穿著涼鞋,頭上綁了兩條辮子,有點像是印地安女孩。她擦了淡淡的口紅,雙肩背著小背包——是市面上正流行的背包。這會兒看去,她像是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一點也不像往公司那種光芒四射、咄咄逼人的女強人架式。
硯倫覺得心芸很能將公私分明,不會將公司的事帶回家來,除非遇上了什麼疑難雜症,或者腦袋轉不過來時,才會討救兵,請教他的看法及做法。
他知道她今天要回另一個家,而那個家也鮮少聽心芸說起,有的也只是用輕描淡寫、不帶任何感情的口吻簡單的敘述。
臨出門前,心芸還交代冰箱裡有哪些東西可以用微波爐處理,將硯倫的午餐打點好後,才安心出門。
硯倫靠著門邊,摟著心芸笑笑的說:「捨不得離開我,就讓我陪你回去吧!」
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怎麼可能?心芸搖搖頭,「我不想讓你在瓊姨面前被評頭論足的挑起問題,這可是會左右父親對你的看法,何必呢?」
「這麼說,你還是很在意你父親的想法嘍!」
「也許吧!再怎麼說他還是與我血緣最深的人。」她圈著硯倫的脖子,深情的看著他,「我不會太晚回來的,我會買瓶香檳,為了慶視我們同居三個月,你會出門嗎?」
「也許會到附近的咖啡屋坐坐,或者我哪裡也不去,就在家看看電視吧!」
心芸很滿意他的回答,她俏皮的要求他吻她,否則她無法快樂的出門。硯倫笑著擰著她的小鼻子,而後在她雙頰上各印了一個深情的吻。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芸不在他身邊竟是如此失落,這個發現讓他很擔憂。
心芸從來也沒有朋友來找過她,除了一、兩個閨中密友會打電話到家裡來。他不想見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也許是怕別人提出某種尷尬的問題吧!其實他很喜歡目前的狀況——只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當她離開後,他扭開電視,在籐椅上坐了下來。其實他並沒有看它,他只是喜歡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無法忍受全然的寂靜。雖然和心芸在一起時,他不在意那種靜默,然而一旦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竟對這沉寂無聲感到無以言喻的孤獨、悲涼。
硯倫打開冰箱拿了瓶飲料到客廳,然後走到客廳的一個角落,找到心芸曾給他看的一隻鐵盒子,裡面放著他給心芸的信件。他們之間的默契居然也顯示在處理信件的做法上——一模一樣的編號,並寫上收信時間及日期。
他翻閱著自己寫給她的信,他對它們並不陌生,一點也沒有感到詫異,他一封接一封的看著,有時微笑,有時沉思,沉溺在過去的回憶中……
過了一會後,硯倫不知不覺的在屋內踱來踱去,不是苦惱或是茫然,而是喜歡這種熟悉的安全感,他走到心芸的臥房,在她睡的床上坐了下來,默默的凝視書桌上的相框,那是心芸的生活照。照片裡的她,有雙清澈的眸子,是那麼的單純、信任的注視著他,也注視著這不可思議的人生,和充滿紛擾令人迷惘的世界……
他靠著床頭坐著,懷抱著她的枕頭,可以隱約聞到心芸淡淡的髮香,他貪婪的將臉埋在枕頭裡摩擦,幻想他正摟著她那清香、柔軟的身體,愈抱愈緊,他的唇飢渴的追尋她的,她的長髮將他們兩人的柔情掩護著……
猛然的,他放下了枕頭,從床上跳了起來,他呼吸急促、緊張,臉色也驟然的蒼白、凝肅,他低啞著聲、皺著眉,暗罵自己,「可惡!」這個女孩那麼信任自己,把自己當成最好的朋友,反觀自己卻如此卑劣的心存非分之想,硯倫感覺自己連禽獸都不如啊!
他懊惱著,然而仍無法抑止自己不去想她,想她清柔的微笑、善解人意的體貼、溫馨的關懷,他覺得她給了他全新的生活及世界。
他愣愣的呆站著,雙手緊緊的握拳,看著桌上照片,他喃喃自語,「我不會傷害你的,心芸,永遠不會……」
「奇怪,我們家伶牙俐齒的女孩跑去哪了?」麥宇凡停了停,關切的說道:「打從進門到現在,總是安安靜靜的,是有什麼心事?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在一旁的瓊姨也不管氣氛如何,插了一腳接著道:「有人現在不講話,等會兒就要刮颱風了!我可不認為有人喜歡當木頭或者花瓶之類……」
心芸抬起頭瞪了瓊姨一眼,她不想浪費太多的口水在這個人身上。
「好了,少講兩句吧。」麥宇凡適時阻止自己老婆口無遮攔的言詞。
瓊姨被自己老公數落,心裡可不是滋味,她也老大不高興的白了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一眼。她搞不懂,今天又不是什麼六十大壽,麥宇凡幹什麼要心芸回來,只要看到心芸,那莫名其妙的火氣竟不自覺的上升。
也許這該歸於她下嫁麥宇凡的那次婚禮說起,正當她緩緩踏上紅毯迎向麥宇凡時,竟一個不小心絆了一腳,還差點整個人趴在地上。這等糗事,可是愛面子的她至今無法忘懷的事。
而在紅毯裡擺了數顆石頭的惡作劇,可是出自心芸的巧思,事後,心芸看著她一拐一拐走路的窘態,當著她的面哈哈狂笑且拍手叫好,還口出惡言,「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搶了別人心愛的東西害得別人家庭破碎,你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有朝一日,我也希望你嘗嘗這種苦果。」
為了這句話,苦苦纏繞著她十年了,而當年惡作劇的女孩,如今也亭亭玉立。她花了十年的光景陪著麥宇凡將事業愈做愈出色,她真的很怕他將他們的事業拱手讓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而心芸憑什麼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別人辛苦打下的基業,她不甘心,也絕不允許。
「爸,你今天要我回來,不知是什麼事情?我和朋友有約,所以不能待太久。」
麥宇凡聽過這樣的藉口,早已不下百次了,但他知道心芸一刻也不想多停留,為的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家。他不想拆穿,但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他可以嗅出戀愛的氣息。
「那小子做得不錯,兩個部門的經理對他很是誇獎,這麼一位不可多得的年輕人,現在已不多見了。」麥宇凡可以從心芸微笑的臉上,看到百花盛開的春天。「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哦!」
心芸點點頭,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放下了,有了父親的首肯,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談一場戀愛!
在一旁聽著的瓊姨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她對於心芸的朋友——范硯倫可是不敢掉以輕心,她心想著,如果心芸有了范硯倫的幫忙,那心芸可是會將業務推廣的淋漓盡致,那麼對日後自己想將這家公司佔為己有的想法,要實現必定困難重重……
「今天要你來,而且你瓊姨也在家,我要宣佈一件事,如果你們有任何意見可以提出來,大家討論研商。畢竟這是家務事,不好在公司張揚,況且公司還沒有個人知道心芸就是我麥宇凡的女兒呢!」麥宇凡很是意外心芸的保密功夫,如今一年多了,公司同仁居然沒發覺。
「現在我要宣佈豪景公司將於下個月起,由心芸擔任公司的董事長,而美瓊則是豪順公司的負責人,至於我呢,則是隱退幕後,擔任顧問。對於這樣的安排,你們有什麼意見?」
心芸不聽則已,一聽之下無法置信,以父親這般年齡離退休還早得很,怎麼好端端的想要退居幕後,這似乎不像父親平時的作風。照以前,父親和瓊姨都是事業心極強的人,不可能輕言放棄或退出,但今天的這般對話,彷彿父親像是在安排什麼似的,讓她有種不祥的預兆。
「我反對,心芸在業務上的經驗只不過才半年,如果以半年經驗就將整個公司交給她,我不放心也不贊成!」瓊姨出言反對。
「美瓊,你看看這些資料。」麥宇凡將公司一些無法搞定的案子交給妻子過目,而後再將心芸重新挽回顧客的合約書及企畫案拿給她過目。
「年紀輕不代表幼稚,反應的快慢是與生俱來,我們心芸很有生意頭腦,能在短短的半年內,贏得數家大公司的信賴,這不僅讓我引以為做,更讓我不得不認同『初生之犢不畏虎』這句話了。因此,我很放心將公司交予她!」麥宇凡極為讚賞自己女兒,畢竟年紀輕輕有這等能耐,可是不簡單呢!
瓊姨看著數件幾乎宣告失敗的案子居然能反敗為勝,證明心芸是有其過人的頭腦,然而要她看著這家公司平白讓給心芸,心中就有氣,說什麼也不答應。
「宇凡,豪景公司能在商界闖出字號,一半也是我的功勞,你可曾問過我的感受,我曾如此辛苦的硬撐是為了什麼,你可曾知道?我不要別人平白而輕鬆的得到我付出的代價。」瓊姨歇斯底里的狂吼,她知道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工作狂,這兩家公司的一切事務該由她來處理,而這個麥心芸應該是聽命於她的部屬,而非坐享其成的在位者。
心芸原本沒有冀望能接掌豪景公司,只是聽著瓊姨滿心委屈的大叫,心裡竟有個聲音在心底響起:我們辛苦建立的家,居然讓一個女人給毀了!
同樣的狂叫、同樣的不甘心,但是所不同的是,家庭破滅的痛是椎心刺骨,讓人想尋死;而事業的轉移,可以用另一個事業彌補或再創奇跡,兩種傷是截然不同的。
「無論如何我也要爭取我應得的。」心芸暗自下了決定,同時也達到報復的快感。腦筋一閃,「報復」兩個字猶如鬼魅般在她的心頭一顫,彷彿家是做了虧心事似的。
想到母親即將過世的那一幕,竟悄悄的爬上她的記憶,她彷彿再次聽見母親苦口婆心的對她說:「心存善念吧!眼前吃點虧,並不一定是真吃虧,原諒別人的無心,自己過得坦然才是重要的。」
母親的轉變——由恨生愛,由報復改為包容、寬恕,這種出人意料的慈悲,是心芸所不解的,自從母親接觸宗教以後簡直是判若兩人。想到此,心芸有種無力感,爭與不爭,似乎變得不重要了。
「美瓊,你別忘了一件事,八、九年前梅雪曾經賣了一棟房子幫我們渡過難關,你應該不會忘記才對。」麥宇凡感念前妻的寬大。
「那棟房子,原先還不是你出錢買的,她將它賣掉是理所當然,有什麼好感謝的。」瓊姨嗤之以鼻,不以為然的樣子,看了更教人為之氣結。
「如果角色互調,你會為了一個無情漢而變賣家產嗎?」
「什麼!你到現在仍對她念念不忘,你把我擺在哪了?我哪點不如她,你倒是說說看呀!論功勞我也沾得到邊,論苦勞我也吃了不少,你還要我怎樣,你才肯全心全意只想到我一個人呢?」瓊姨潑婦叫罵似的吼叫,引起心芸內心的不屑。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和一個已過世的人吃醋,有必要嗎?」
瓊姨低頭不語,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忘掉與人爭奪一個男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那段處心積慮的痛苦,麥宇凡是無法體會的。雖然梅雪已死,但是麥宇凡總喜歡凝視著心芸,心裡卻想著梅雪,這點就教美瓊受不了。所以,對於她們母女,美瓊怎可能笑臉迎人,她恨不得這兩個人能立即消失在地球上。
「豪景公司目前所面對的困境是競爭對手多,大家為了搶生意,不擇手段的殺價,造成產品品質惡劣及價格上的低廉。所以才想讓新一代的年輕人動動腦,讓公司注入一股新的氣象,看看能否再創佳績。」麥宇凡看了看妻子,又繼續道:「如果我們仍照著以前的模式走,是注定要失敗的。看了心芸改良的設計圖以及專案解說,我相信心芸會成功的。」
瓊姨不語,她知道她的任何爭辯反駁,是無法改變他決定的事。而她也不管麥宇凡作了什麼決定,總之在她心裡已有個計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林美瓊想要的東西,絕不允許別人與她分享,包括她的事業在內。
心芸找了談話中的空檔,藉口說是要遲到了,才見父親緩緩的點頭應允讓她離開。
於是她趕緊搭了計程車,還買了一些東西回家。才剛踏入二樓的階梯,大門竟已打開等著她,只見硯倫站在門邊像個侍者似的,做出歡迎的動作及滑稽的表情,惹得心芸開懷大笑。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正巧想看看窗外的景致,卻見到一位美女,令人目不暇給!」
「謝謝你的誇獎。」
「咦!我有在說你嗎?」
心芸聽後,故意鼓起面腮,一副生氣的模樣想將硯倫吃掉。
他最喜歡逗著心芸玩,於是嘻皮笑臉的道:「你可是超級大美女呢!」
「我知道啦,是發霉的霉!」
「生氣啦?」硯倫相信心芸可不是小家子氣的女孩。
「無聊人士才會生氣,像我這麼有修養的人是不會記在心上的。」心芸停了停又道:「只會留在大腦裡,等下次找機會復仇!」
「我的武功太高強了,到現在仍是打敗天下無敵手,只等著有膽的人上門叫陣,我隨時候教。」
「好啦,武俠小說看太多了,一起幫忙吧!」
她走入廚房拿了盤子,將一包包的滷味倒出並拿到客廳桌上,硯倫則將兩個高腳杯倒上香檳加了冰塊。
心芸看著他今天的穿著,是咖啡色的長褲及黃色的T恤,她蠻喜歡他這一身的打扮,而他也適合穿任何衣服。
心芸想著:每當他們倆走在街上,或是在公司裡,硯倫出色的外形總是惹得許多女孩對他的側目,誰教他混血兒似的輪廓太過鮮明。還好他從不多看別人一眼,這使得心芸十分窩心,因為他是屬於她的。
兩人來到客廳,將東西擱置好後,心芸坐在椅上伸了伸腿,「還是回家好。」接著看向他,「你沒出去?」
只見硯倫在一旁搖搖頭,輕鬆愉快的道:「我拿出你的鐵盒子看完我寫給你的信,發覺那是一段期待的日子。」
「沒錯!有時等不到你的回信,竟像是吃了維他命似的情緒異常。」
「真的嗎?」他們相視而笑。
她蠻喜歡現在的生活步調,生活裡有他的陪伴,彷彿他們兩人的世界是如此的盡如人意。
「對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呢?」
心芸故意舉起酒杯向硯倫說道:「我要成為一家公司的負責人。」
「那你是否要一位參謀?」
「那當然嘍!此人是非你莫屬。」
「那是我的榮幸,小姐!」
心芸開心的大叫,「你自己說的,不可以反悔哦!」
「那當然,可是也得等小姐你成為公司負責人吧!」
心芸在心底偷笑,這個小小的計謀,居然這麼容易得逞。
「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有呀!曾經想存夠錢到法國或者美國去讀藝術學院,如果錢只存夠一點,那麼,就到時下流行的短期大學去學點東西,不需要文憑,要的只是興趣。如果興趣不對,而為了文憑委屈自己,那還不如花點錢去學點實際的東西。」
「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不是怕讀書?」
「那!被你猜對了,但是我還是很努力的把專科念完啦!而且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科系。其實我最愛的是藝術的東西或者美工設計等,所以公司一些產品,我都樂此不疲的加以創新或改良。」
「沒錯,你的確有這個天份,也許有一天,你可以往這方面專精,搞不好會一舉成名。」
「謝謝你的甜言蜜語,我會更努力的。」
「那你呢,說說看嘛!」心芸歪著頭看向他。
硯倫思索了一陣,他眼前一片茫然,如果說要有什麼心願,那是希望老天憐憫,讓他能擁有心芸這樣的女孩,只是目前他是一無所有。他看著心芸,心痛的搖晃著頭,舉起杯子,「感謝上天,讓我遇見你,有朝一日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新娘。」
心芸微笑的看著他,她不懂硯倫為什麼不再吻她,她本能的知道,其實他有股很強的慾望。
她希望得到他的吻,有幾次她以為他要這麼做了,誰知道幾分鐘後,她再看他的臉、他的眼睛,他又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她突然有個惡作劇的念頭,她想找個機會主動親吻他,想看看他的反應。心芸想著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事實上,她對親吻這種事是沒什麼經驗。
想著他們逛街,她挽著他的手臂,或是牽著他的手時,他總是毫不遲疑的握緊她的。與他相處愈久,愈讓她更喜歡他,她覺得他是一個自重且有個性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正人君子!想著那一次在大街上,硯倫居然當眾親吻她,那柔暖的唇令她眷戀,她閉上眼,興奮的情緒被引燃著……
此時也許是酒精作祟,心芸內心飢渴的想要他的吻,她靠向他,悶熱的空氣讓她解開胸前兩顆扣子,也許潛意識裡她想誘惑他,誘惑他走進另一個神秘的境地,她渴望以及好奇,她需要他的帶領……
硯倫被挑逗得俯下頭親吻著她,她那灼熱的吻緊緊的貼上他的。那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吻,讓他們久久沉溺其中,直到她發出低吟。她無力的攀住他的脖子,柔聲的低唉他的名字,她依戀這種感覺。
硯倫的手禁不住誘惑,在她的肌膚游移著,她全身似乎有一股羞澀的欣喜掠過心頭,這正是她成年生活中所需要的,她需要一個男人讓她瞭解什麼是被愛與仰慕的感受。而此刻,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知道,她居然有這麼強烈的需求,而以前她並不是如此。她現在所感受的是真實的、是慾望的渴求……
突然,硯倫鬆開她,驚恐的看著她,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喘息著,他努力掙扎的說:「不能……我不能……」
「什麼不能?」心芸熱切而堅定的看著他,她的眼睛如夢如幻的引人遐思。
「你想要我,不是嗎?」
「沒錯,我想要你,可是目前不行。」他的眼睛泛紅,努力制止顫抖的身子,他將她的臉靠向他的胸膛,低啞的聲音,按捺自己的慾火,「心芸,讓我抱著你,聽我說好嗎?」他頓了頓說:「在我一無所有時,我無法佔有你,我不要給你往後不必要的負擔,我不要你跟著我吃苦,我要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後,你才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人,相信我,不久後,我們的夢將會成真。」他撫摸著她的秀髮,喃喃的道。
唉!心芸輕歎一聲,她真的愛上他了,愛他細心體貼、愛他處處為她著想……她柔順的靠在他的身旁,聽著他逐漸恢復平靜的呼吸聲及心跳。
漸漸的,疲倦襲擊著他,他恍惚的跟著心芸走到她的房間,心芸將他的長褲脫去,讓他舒服的躺在柔暖的床上,而他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摟著心芸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