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對準父母的欣喜神情,展詩南可以感受他們初為人父以及人母的喜悅。
手中的小寶寶安靜的沉睡,他們眼中充滿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心滿意足的表情,看得詩南不禁輕聲揶揄道:「再接再厲吧,一個似乎太少了。」
香寧臉上充滿著母愛光輝,笑笑的對身旁的親密愛人道:「好可惜!不是雙胞胎。」
據詩南所知松宇的家族有雙胞胎的紀錄,因而香寧從懷孕開始,每天期待這個幸運奇跡。
「母子平安,我比什麼都快樂。」石松宇低頭吻了摯愛的妻子又親了一下她粉嫩的小面頰。
「松宇,你可真是五子登科,令人羨慕啊!」詩南帶著羨慕的口氣說著。
五子登科是現今男人最引以為傲的人生大事——妻子、兒子、車子、房子、金子。在松宇與香寧歷經艱辛的愛情路上,此時不僅開花又結果,在詩南的心裡,對這兩位老友竟有說不出的高興與祝福。
「說得也是,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呢?不過這也要感謝你的成全。」松宇眉開眼笑,那真摯的愛意直視他的妻子,而後才停留在詩南臉上,感激的道。
「好啦!款款深情留到你們獨處吧,我的成全不算什麼,你們克服萬難才是教人敬佩呢!」詩南真被這對恩愛夫妻給打敗,那種盡在不言中的溫柔,很有默契的無視旁人存在猛放電,看得詩南是肉麻當有趣!
「你也得加油了,別在旁邊吹鬍子瞪眼!」松宇好心的提醒。
「謝啦!我是很羨慕你們伉儷情深,但早想到好男人都結婚了,那滿街的單身女郎多可憐啊,所以我還是行行好,給她們一點機會!」詩南大言不慚的說道。
「你該不會真的等待你夢中情人出現吧?」香寧隨口問道。
「那是多麼荒謬、怪誕的事,哪可能?」
詩南的夢境似乎被香寧不經意的話給撩了起來——
夢裡那位女子有著清新脫俗精緻的容顏,她總是披著一件大紅外套癡情的站在墓前呢喃低泣,手中緊握著一樣東西似乎是她的最愛,而他始終無法看清墓碑上的字,模糊中只見那名女子寫上「菱南」!
夢境中,一陣狂沙飛舞,墓地突然「砰!」的一聲裂開了縫,那名清麗佳人面帶微笑,腳步輕盈的朝著愈來愈大的縫裡走了進去……
每當詩南從驚嚇的夢裡跳了起來,便會虛脫的意識到這個夢又困擾著他。
而他胸口掛著的玉,也曾在剎那間呈現暗紅的色彩。當他心境平靜後,那塊玉又會恢復淡鐵灰的顏色。他愛這塊玉,打從他出娘胎,就常聽母親說起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在他出生時,婦產科醫師驚訝於這小娃兒手中緊握著一塊玉,當初醫師以為母親藉由護士拿給小寶寶的,然而事實證明,竟發現這椿離奇怪異的事兒,這塊不完整的玉是他與生俱來、跟隨他的信物。
詩南抹去額頭的冷汗,喘著一顆不安的心,他不知道這個夢到底要糾纏他多久?
每每這個夢境結束後,他的心竟有股說不出的感傷與痛楚。然而奇怪的是,當這名女子走入墓縫裡,他會有種莫名的滿足,那種來自心靈上的心滿意足!他無從理解,為何這麼怪異的夢境,始終與他糾葛不完?
打從高中起,這個簡單再不能簡單的夢,總是莫名其妙跑進他的意識裡,他曾分析,也許是聯考的壓力,迫使自己產生幻想,也許等聯考過後,這種聯考症候群終將消失。
然而這個詭異的夢境,並沒有因他的聯考結束,或是他大學畢業,甚至成為眾所矚目的明星偶像而作罷,它總是在他心神不寧時,重複又重複的來到他的夢裡,他仍舊無法甩掉它。
因而他常藉著疲憊的身軀,趕走這個令自己不解的夢。他曾去找過心理醫生,希望在醫師的協助下,能幫他找出心理癥結及障礙,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迫使醫師不得不使用催眠方式,找出問題所在。
在催眠的過程中,他回到了好幾世紀前的古老中國,他很清楚的看到,當時的他是一名窮書生,愛上了女扮男裝同在私塾裡唸書的女孩。在紙包不住火的情況下,女方家人極力反對這門「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因而強迫女兒接受攀龍附鳳的婚姻,然而兩人早已以身相許的承諾,怎麼可能因事、因人、因物而改變互古不變的真情?也因此這名窮書生在無任何外力援助下,他反被誣告遭人指控殺人、偷竊等罪刑。
在諸多無奈下,窮書生在即將到來的斷頭命運前,交給她半塊玉,他們各自手中緊緊相握著一塊折半的玉珮,他告訴她,她將是他生生世世形影相隨的妻。
在眾多憤怒喊冤聲中,那個窮書生帶著未了的愛、難捨的情,隨著剎那鮮血印紅了滿天飄落的雪……
而多情的女子在雙親逼迫下,穿戴著鳳冠霞帔的新娘裝另嫁他人。在喜慶的鑼鼓聲中伴隨的是她一顆冰冷的心。她的眼佈滿著鮮紅的血絲,她的淚化作滾滾紅珠,滴在掌心是心死的撼動。迎親當天,她要求一定要祭拜此生最深愛的男子。
在夢境裡出現的依舊是狂沙飛舞、風雲色變,那多情女子滿懷依戀握緊手中半塊玉,投入裂開的墓縫裡與她此生所愛,長相廝守……
在催眠的引導下,詩南走出了哀傷與悲涼。望著胸中這塊形影不離的半塊玉,他茫然了,他無力的望著天花板,在信與不信的感受裡,他迷失了自己!
然而困惑與不解在他神志清晰抬頭下,他又不相信那是他好幾世紀前所遭遇的經歷,在目前時下流行的前世今生裡,他認為是有些無稽之談,甚至有些不屑!
但當那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夢,又再次滑進他的意識時,他的感受竟是前所未有的悲慼與期盼。他竟期盼能再清楚的看到夢裡那位清新不俗的美麗女子、那個為愛誓死不移的忠貞女孩,這樣的想法,牽引著他的心有些隱隱作痛……
與詩南分享他的夢的,是他的好友兼工作夥伴——香寧。
當然松宇也是從香寧那兒,得知這個困擾詩南多年而不可思議的夢。
沒有人想破壞詩南這個令人聽來挺怪異的事,然而卻不願看著他,為了一位夢中情人而糟蹋身邊向他示好的多情女人。
「希望你是心口合一,而不是口是心非,別太執著夢裡的情人……」香寧看了詩南一眼,想將未說完的話給它來個句點,只見詩南故作打哈欠狀,只好不忍再向他施加壓力,畢竟演藝圈的工作是日夜顛倒,那雙貓熊眼已可以說明他從百忙中抽空來看他們的心意了。
「你在新加坡的演唱會準備得如何了?」松宇握著熟睡中兒子的手,轉過頭看向詩南。
詩南疲憊的說:「差不多了,只等著我養精蓄銳!」
「演唱會是在什麼時候?」松宇看了懷中兒子一眼,又問道。
「下個禮拜天!」詩南望著眼前這對夫妻,歎了一口氣後引起他們的關注。
兩人同時回頭看著詩南,關心問道:「怎麼了?有困難嗎?」
「唉!我的偶像禮遇,似乎被這小傢伙給奪了光彩。」詩南故作無奈的看了看香寧懷中的小Baby。
這個小傢伙惹得幾個大人哈哈大笑,他還真是讓人愛不釋手、目不轉睛呢!
詩南深深感受他們一家人幸福甜蜜狀,也衝動得想有個家,那個屬於自己溫馨的家。但是結婚這字眼突然從他腦海裡閃過後,他竟有些茫然。
也許是演藝圈給人虛幻不實的感覺,所以姻緣路總是籠罩在離離合合的誹聞裡,讓人不敢輕易付出。或者是他從沒有碰過一個女孩讓他有結婚的意念,因而他必須在紅塵中不斷的尋找。
其實在年輕的時候,他曾對一位女孩滿心期待與眷戀,他甚至有個衝動想好好疼愛她一輩子。他是個為愛願意付出一切的男人,當他真的愛上了她時。
在這之後的許多年裡,他竟沒有再碰到任何一位讓他心動的女人。雖然他有不少約會,但始終仍和她們保持著朋友的關係,而週遭對他示好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但他都抱著平常心對待,不希望緋聞影響到他的演藝事業。
所以平時的他,除非認為在有必要的工作範圍內,才會和大夥一起吃頓飯、喝個茶,否則其他時間,他寧可保持神秘及隱私。
有時他對報章雜誌報導他和一些女星約會吃飯,寫得與事實有些出入時,他也不對這些花邊新聞有任何澄清行動,因為他認為一切的真相會隨著時間撥雲見日。
有時他對一群關心他的記者朋友,追問女友以及婚姻時,他總是三緘其口。他可不希望自己因一時失言,造成滿城風雨,所以總是適時的講些笑話,驅走記者們對他的逼供。
對於現在的生活方式,他很滿意,雖然有時候,他會不經意的想起學生時代那段短暫的戀情……
「很抱歉,這次演唱會我們無法參加。」香寧歉意的回答。
每回詩南舉辦演唱會,她從頭到尾包辦大大小小的事,總是辦得讓他放心,套用一句話,「她辦事我安心」,雖然香寧曾脫隊跑去演戲,到後來仍舊回來當他的得力助手。
「我瞭解!」詩南看著松宇,又看向香寧微笑的道:「好好享受一個月的懶人命,這可是機會難得的好時機。」
「多謝你的關心,我這一身懶骨頭本來就有這種命,嫉妒吧!」香寧得理不饒人的說。向來她就喜歡和詩南逗嘴,只可惜愛神的箭始終沒有射中他們,不瞭解的人原以為他們是一對不錯的情人,事實上,他們的感情像是哥兒們,像是朋友,根本無法更進一步的有什麼驚人之舉。
「詩南,等你演唱會結束後,可要來我家一趟。」松宇突然憶起最近收到一本小說,那是編劇小文拿給他看的。小文曾說這本小說很適合拍成幾集的劇場,因此松宇只好先拿回來研究看看。現今電視裡要拍好一部連續劇或者一個禮拜一次的精緻劇場,如果沒有特別的劇情是很難吸引觀眾的,所以在選擇題材上,他們總是以觀眾的口味為標準。
而這本小說卻將前世今生描述得蕩氣迴腸、扣人心弦,令人久久無法忘懷故事裡的情節,腦海中還停留在為愛不顧一切的犧牲,而使得心靈暫時難以撫平的悸動。而那個前世的敘述,竟然有些雷同於詩南每隔一段時間的夢境,因而松宇這才想到,何不讓詩南一起參與這個有趣的插曲。
對於松宇突然的邀請,讓詩南頗有戒心,他直視著松宇,滿臉的疑慮。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又設計陷害你似的。」
詩南微笑的點點頭,很讚賞松宇有自知之明。
「是有部小說,我需要你的建議。」他轉了個口氣,專注的看了詩南一眼,「等你演唱會結束,一定要來找我。」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詩南任何訊息,尤其是距離演唱會的時間只剩七天。
「內容有什麼可以吸引我的嗎?」詩南才不相信有什麼「好康」等著他,搞不好又來一次歌迷大會。上一回的笑話已讓他丟人現眼,他可不要又來一次好戲,留待這對夫妻給予嘲弄。
「放心,絕對包君滿意!」松宇做出OK手勢,要詩南安心。
「可不要又搞什麼歌迷與我會不會一見鍾情的無聊把戲,對於女朋友我自個會去找,OK?!」
「好啦!絕對與此事無關。」松宇信誓旦旦的說,他現在可不要洩漏這個頗讓人覺得純屬巧合的事,一切就等詩南演唱會結束後,再來一起挖掘有趣的鮮事。
「好好坐月子,時間一到可得回來上班,幫我打理一些事嘍!」詩南看著香寧說著。
「別這麼猴急,我會心疼我老婆的。」松宇故意不滿的看著詩南道。
「誰教你老婆太能幹了,一些難搞定的事,她都有辦法解決。」詩南微笑的看著香寧,有時他不得不佩服她辦事能力之強,也許這和她的個性有關吧!
「當然嘍!這要看是誰的老婆。」松宇得意的看著詩南,又看著他深愛的妻子。
「哦,我得走了,不然雞皮疙瘩掉滿地,掃都掃不完了。」詩南臨走前不忘調侃他們夫妻,想著世間夫妻都能如此恩愛,何需有那麼多的曠男怨女?
詩南在新加坡的演唱會,讓安靜的新加坡歌迷又再次對他瘋狂入迷。這場室內體育館「南人魅力」演唱會,吸引了當地歌迷對詩南的表演熱情的回應。
詩南可說在新加坡創了紀錄,他是繼周華健、張學友之後在同樣的場地開第三次演唱會的藝人,兩場九千人次的演出,場場賣座爆滿。
新加坡向來是以守秩序及安靜出名,但在詩南的高歌熱舞的帶動下,歌迷做了最熱情的呼應,甚至不管安全人員的制止,幾乎有一半的歌迷站了起來,並隨著他的單曲「情魔」擺動身體。
新加坡歌迷對他的熱情始終如一,並在「聽雨」、「沒有風的日子」、「愛的謎語」等一首首感人動聽的抒情歌裡,被他那柔情的嗓音完全擄獲了心。
在演唱會後來愈見高潮,歌迷們已陷入瘋狂,安可時一直拍手鼓掌。當詩南出來戲唱兩首安可曲後,要求大家一起合唱歌曲時,帶動全場氣氛好不熱鬧。在第二次安可聲中,大家竟以踏腳聲震響整個演唱會,最後在他以一首感性的曲子「再相見」的歌聲中,畫上此行演唱會最完美的句點。
詩南在短短的三年裡,奇跡般的在歌壇竄起,在台灣創下張張專輯突破銷售量的驚人數字,以目前這首「情魔」單曲竟長達八個月之久的單曲排行榜冠軍來說,這首歌從作曲、作詞至演唱都由詩南一手包辦,相對的更顯示出他在音樂上的才華及造詣。
這次演唱會,可說是詩南的「南人魅力」發揮到了極致!
演唱會結束後,他回到了飯店。雖然身軀是疲憊的,卻仍滿心欣喜他的用心有了迴響。他洗了個舒服的澡,喝個沁涼的飲料,望著滿室的鮮花及禮物,他沉溺在一小時前快樂的掌聲裡。看著窗外天空,那滿天精力充沛的星子,突然讓他有種莫名的孤寂感。
他憶起過往曾經有位女孩陪著他看星空,曾在他的臂膀聽他愛的承諾,他們曾在校園裡追逐,而她那頭烏黑秀髮在陽光燦爛裡飛舞……
當年,詩南原想放棄大學聯考,專心在音樂上求得突破,然而父親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動搖了他原想成為「拒絕聯考的小子」的決心,只得乖乖的先將大學聯考做個交代,好使父親那種光耀門楣的心態有個踏實的依靠。
在放榜的報紙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後,父親也信守承諾的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在音樂的領域裡,發揮他過人的才華。
那蠢蠢欲動的自創詞曲,在他僨張的血脈裡沸騰,也在他的自傲音色裡嘶吼吶喊,很快的,他加人了學校的社團,也在一年級下學期裡找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組成樂團。
他們在校園裡舉辦無數次的演唱會,不論是在校內還是校外,他們都奮不顧身的投人,激起無數的掌聲與讚美。
然而太過投入的情況下,課業重修的警訊使他不得不收斂,畢竟他和父親約法三章,在他大學四年裡,父親惟一的希望,就是看著他戴上方帽子手中握著畢業證書和父親合照一張畢業照。
父親單純的想法,促使他不忍讓那個小小的願望在他手中給毀了。他專心回到書本,偶爾到PUB客串演唱,想在最後一學期重拾學生生涯的樂趣。也在這個時候,他在校園裡,無意中發現了一位奇葩,那個無視於他是何許人也的女孩。
她是中文系的新生,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和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她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也說不出心中欣喜若狂的無聊自語。好幾次他都想找機會與她面對面的交談,卻不知怎麼的,老是有一群不識相的女孩死纏著他,不是要他簽名,就是向他索取照片,其盛況一點也不輸當紅的歌星。
惟獨她,像極了一朵默默盛開的蓮花,在校園的喧囂裡,安靜的佇足於校園一角。他是被她的氣質所吸引,那種出世般的幽靜,恍若從天上不慎跌下凡間的仙女,讓人對時空上的轉變有著突兀的錯覺。
那次學校開了一次大規模的畫展,各系都有人選作品,平時喜歡鬼畫符的他竟也雀屏中選。他只是想在短短的半年裡,留下一些雪泥鴻爪引人對他的遐思與惦念。
他沒想到他的畫,竟然和他驚為天人的女孩安排在同一個壁上,那是經過設計的活動壁,湊巧的就只掛著他們兩人的畫。那令他莫名心跳的名字——秦芝菱,竟毫無原由的闖進他的心扉。
他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曾和校內、校外的女孩約會,卻從沒有如此緊張興奮過。
在畫展的第一天,他看到了她。她正站在他的畫前,很入神的研究著。
他走向她,在她身旁道:「看出了什麼端倪嗎?」
秦芝菱訝異的回過頭,觸電般的看著他,眼睛流露驚惶與不安。
「你不覺得我們的畫有些雷同?」她小聲的回道。
詩南自己也無法解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他們都用了很濃很暗的色調來作畫,線條也很模糊,給人有種沉滯苦悶的壓力。
「你在什麼情境下畫了這幅畫?」芝菱輕柔的問道,因為她很想知道,為何一位完全陌生的人,所畫出來的畫竟會與她有些神似。
「也許是一個夢的牽引。」他有如墜入時空隧道般的不知身處何處,自己的聲音聽來有些遙遠而恍惚。
「是的,一個夢。」她也在同時發現,他們這幅畫的動機只為了一個夢,聽來讓人覺得有些詫異,但是他們沒有再問對方,因為他們知道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夢會使人如此迴盪不已。
也由那一次的會面,他格外的注意她。他想對她關注,然而她總是冷若冰霜的自他身旁走開,對於他的追求,她始終是淡淡的、避之惟恐不及的躲著他。
直到一次各系聯誼露營,他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思念及渴望,他在她的面前坦承的表白。
從那一次起,她接受了他!
於是詩南開始學習什麼叫做站崗,每一回他都站在教室外等待著她。每當她從教室裡走出來,他一定會接過她手中厚重的書本;晚上在圖書館K書太晚,他會騎著機車載她一起吃東西;他知道她喜歡聽音樂會,他會弄來兩張招待券;他知道她喜歡吃零食,總是在口袋裡裝滿瓜子、蜜餞、巧克力……
他也知道她最愛黃昏的海邊,他總是無怨無悔的陪著她到海邊看潮汐,捕捉瞬間即逝的美麗。
他對她的愛是無法理解的,好幾次他都在夢中看得很清楚,那個握著半塊玉的女孩竟是讓他魂牽夢縈的——秦芝菱!
詩南無法分析她和一般女孩有何不同?然而他就是如此迷戀著她!雖然彼此音訊全無已有五年,但在他內心深處仍舊想念著她。
他想著以往彼此熱情的擁抱,聽著她急促的呼吸聲,感覺她的唇在他的面頰上是如此輕柔,幻想著一輩子擁有她的愛,勾勒出兩人幸福的遠景,她就像是他胸中的這塊玉,令他喜悅、令他著迷。
詩南從衣服裡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半塊玉珮思索,他有時懷疑,她是否就是他夢裡的情人?
他歎了一口氣,事過境遷已有五年了,她是在哪裡?她快樂嗎?她是否已嫁做他人婦?
詩南只知道在他畢業後沒幾天,她突然迫不及待的離開台灣,她曾說要到美國治療她某方面的精神疾病。她沒有告訴他事情真相,但是從她焦慮憔悴的神情裡,他知道她將離開自己,而他亦將失去這位自己曾經無怨無悔、全心付出的女孩!
望著窗外,星空如昔,而詩南內心卻隱隱發痛,他無法對過去挽回什麼,然而惦念的心,仍舊不聽使喚的又爬上內心深處,觸及他最深沉的痛楚與寂寞。
他想起他曾為她譜過一首詞,那簡短的詞句,似乎透露她對他的預言。
為何在靜謐的夜裡弄醒無聊的迷惘
為何在喧囂的星群裡弄哭記憶的傷痕
不是說好重新活過
不是答應時間填滿破碎的裂紋
而今夜
在煙露裡
你翻開寂寞的扉頁
柔弱的尋不著
愛在哪一個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