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探到盈彩與方朔的班機時刻,一早,阿貝難得的神清氣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笑得開心,雷攸與紫桐也一起來接機。雷攸的情緒雖也有些亢奮,但他一直小心的壓抑,不讓興奮的情緒洩漏出來。
「我兩年沒見到彩兒了,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阿貝一雙異常俊美的眼晶亮地凝視入境處,毫不遮掩的愛戀滿溢眼中。
他何嘗不是,兩年沒見到方朔了!雷攸的目光也直勾勾的鎖住入境處,希望能第一眼看到她。
這兩個男人好像一副等著接駕似的,儘管雷攸小心抑制自己的思緒,但眼中所流露的熱切盼望豈是能遮掩住的;而阿貝自然不用說,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他此時興奮期待的情緒,他對盈彩的情,早在夢幻學園時,已鬧得人盡皆知。
紫桐眼光無意一瞥,那個外國男人──是銀龍!
天!聯盟不是說他再過三天才會到嗎?怎會提早了?
「阿貝、雷攸,你們看!」她低聲的喚他們。
「看什麼?」阿貝的眼睛仍定在入境處。
雷攸轉過眼,隨她手暗指的地方望去。
「你看,是不是他?」那眼神、那神態,與聯盟交給他們的照片如出一轍。他吃了一驚。
「他提早到了?!」
外國男子身後五步的距離也跟著兩名外國男子。
「阿貝,目標物出現了。」雷攸低低在他耳旁道。
「什麼──」這話終於讓他移開眼睛,一回首,即瞥見三名外國男子。「是他!怎麼會提早了?」
「不知道,也許是他臨時改變主意。」紫桐望住他們兩人,「我們要有一人去跟蹤他。」由他們的神情,他們顯然都不想在這當口去,但是跟蹤的工作他們一向最擅長,所以他們之中一定要有一人抽出身。
雷攸望向阿貝,他的腳彷彿生了根,沒半點移動的意思──所以當然是由他去了。
「我去吧。」最後再瞥了一眼入境處,他才沒入人群。
阿貝毫無半點歉意的繼續盯著入境處,顯然銀龍的事也立即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事比他見他的彩兒更重要,兩年了!他想死她了。
紫桐一副無可救藥的搖頭。他什麼事都淡漠得不在乎,唯獨對盈彩,絕對稱得上癡,唉!可憐的人,她已可以想見盈彩第一眼見到他會給他什麼臉色看。
終於入境虛有了動靜,熟悉的人影由模糊而漸清晰,阿貝笑逐顏開的直奔過去,而那人影也直奔過來。眼看她已來到眼前,他收緊雙臂抱了個滿懷,思念的話還是出口,卻惹來一聲驚呼:「你這變態還不放手!」
一位老人家拿了手杖,作勢要打他。
他驚得急急放開他。他怎會錯抱一位老人?他應該是抱住他魂牽夢繫的彩兒呀。
他回頭急尋,只見彩兒正與紫桐摟在一起,開心的說笑,方朔則噙著微笑靜站一旁,她素來話不多,而且除非必要絕不碰觸別人。因為一旦碰觸到人,那人當下的思緒她能清楚的感知到。
「彩兒!」他興奮的急步走向她。
對他熱切的呼喚,她宛如沒有聽到,看也不看他一眼,與紫桐開心的逕自聊著。
「彩兒。」他熱烈的直勾勾凝望她。他的彩兒比兩年前更加豐腴動人了,他罵地將她擁入懷中,「彩兒,我好想你!」真情的話語在她耳畔輕吐,卻得來一句斥喝:「可是我一點都不想你。放手!」
「彩兒,我知道你說不想,其實是反話,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想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他沒放開她的跡象,唇重重的在她頰上一吻。
「放手,你別自我陶醉了。」她用力的拭去她頰上的印痕,重重踩了他一腳,然後奮力的推開他。
他佯裝不在乎地一笑,眼底卻掠過一抹不易覺察到的受傷神色。
一直沒出聲的方朔,瞥了他一眼道:「走吧,我們不是還有正事要辦。」
***
接過魚籃觀音,水煙的神情是眷戀,也是不捨,這尊魚籃觀音自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不曾離開過她,雖然她上次離開學園忘了帶出來,但這尊魚籃觀音到底仍是她的。
除夕夜那晚,她是不是太欠考慮了?想也不想便答應要送采風,但是話已出口,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唉!為什麼忍不住一時口快呢?
「不過才半年沒見到這魚籃觀音,水煙,如有必要這麼動容嗎?」盈彩不明白的問。水煙向來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為何一見到魚籃觀音,多種情緒便紛汨而來?
「因為這魚籃觀音再過不久就不是我的了,我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也許以後我都看不到了。」奇怪,她是為魚籃觀音在愁傷?還是──他?
昨天他拿了兩本存折給她,告訴她:「我幫你開了兩個戶頭,一個是銀行的,一個是股票的,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這個銀行的戶頭每月都會定期匯錢進來,而這本股票的集保存折裡有一些股票,如果你急需用錢,將這些股票賣了,會有一筆為數不少的錢,應該夠你急用的。」
她打開一看呆住了,裡面的錢與股票──她賺一輩子也賺不了百分之一!他將她抱坐腿上輕笑道:「你還記得我們相遇沒多久,你缺錢用時我拿了一張銀票給你的事嗎?」
她忍不住笑道:「記得,你說那張五千兩銀票應該夠我用的吧,結果──」她嘲弄道:「銀票──我需要的是鈔票,你這張破紙在我們這個時代唯一的價值是,當廢紙回收。」
盈彩奇異的看著水煙,她兀自傻笑卻又帶著絲傷感,她的神態頗奇怪,她遇到了什麼事嗎?她望向卡洛兒,她和水煙是最早到台灣的。
卡洛兒聳聳肩回她一笑,她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此時不方便多言,免得她被水煙掐死。
小心的將魚籃觀音收在口袋中,水煙正色道:「你們說銀龍提早到,那麼我們也該有所行動了吧。」
「我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談這件事。」一直默然無語的方朔,此時才開口,環視屋內其他人說道:「紫桐與阿貝、雷攸、凌巡已先去探查,等他們回來,我們就可以決定何時行動了。這次對付銀龍非同小可,除了他自己,他其他的手下也個個身手矯健,尤以他八個貼身保鏢為最。他性好漁色,據我所知,以他的習慣,他會命他的手下找來幾個女人──」
她沒說完,水煙已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要我們乘機混進去?」
「不錯,一來可以裡應外合,二來可以找出他的罪證。」
「那不就要水煙去了。」卡洛兒拿著挫刀一邊修著手指、一邊說著:「她有透視眼,找起來方便。」
方朔嚴肅的說:「我會和水煙一起去,當你們看到我們的暗號,便可以進來接應我們。」
結果門口傳來一聲堅決的反對:「我不同意。」
盈彩與方朔難掩吃驚的望向門口,他竟然能無聲無息的進來,她們居然沒人發覺到!
「你們誰去我都不管,唯有水煙我不答應她去。」李采風凜然無可辯駁的道。
他走進客廳,攬住她慎重的道:「我不許你去,太危險了!」
「你偷聽我們說話?」水煙不悅的瞪視他。
他沒理會她的不悅,再次重申:「總之,我不許你去冒險,聽到沒?」
「他是誰?」盈彩好奇的問卡洛兒,她似乎認識這人。
「他是水煙的朋友,叫李采風。」
方朔望望他,轉看著水煙:
「水煙,既然你和朋友有事要談,我們先走了。」
方朔既已出聲,卡洛兒不得不隨她和盈彩離開。真可惜,她還以為可以看一齣好戲呢。
關上大門,水煙瞪著眼前的人,他不是說有事要出去,下午才回來嗎?為什麼還不到十一點便回來了?而且還一副盛氣凌人的「趕走」盈彩她們。
他將她摟入懷中:
「煙,我不許你去冒險,她們的計畫我不許你參加,嗯。」
「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她抬眼質疑的問。
「一些。」他解釋,「我不是有心要竊聽你們談話,是你們太專心沒發現我回來了。」
「你可以出聲呀,你走路與動作像貓一樣全然沒聲音,我們怎知道你回來了。」她不滿意他的解釋。
「這是我的習慣,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見你有朋友,所以才沒開口。」
他定定的望住她,「答應我,不許去,別讓我為你擔心,好嗎?」
「這是我的工作,我非去不可,況且除了我,他們也沒更好的人選。」她驀地發覺他束在身後的長髮與套頭毛衣上沾了不少的塵土。「你去了哪裡?」為他輕輕撥弄掉塵土。
「我去了一趟郊區,在要走的時候沒由來的吹起一陣風,捲起一陣黃沙,所以才弄得滿頭滿臉。」
在回來的路上,他還碰到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說是老人,似乎又不太對,因為他除了白髮外,容貌並不顯得老態,紅光滿面、身材頎長,他在半路攔住他的車要搭便車,臨下車時,他沒頭沒尾的對他說:「回去時帶走你該帶走的,原就不屬於這裡,是時候了,也該回去了。」
這話令他微微一震,這人是有心說的,還是只是無心隨口瞎說,他再回首看他,發覺已不見他人影。
他的話聲忽變得輕柔:
「煙,我有感覺,我似乎快回去了,不要讓我即使在另一個時空,仍為你擔憂,好嗎?」愛憐的撫著她的臉,他的眼裡溢著多少的不捨,「答應我,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她的額抵著他的,低啞的語聲透著她深切的動容:
「我很想答應你,但是采風,這是我的工作,我沒有任何借口可以逃避我的責任,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該對我有信心的,嗯。」
「儘管你有透視眼,但是你只有一雙眼,若遇事,豈能應付得了許多人?若真論身手,你又豈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兇猛殺手的對手?」
她震愕的凝睇他。
「你知道我有透視眼?!」她從沒向他提過這件事,更不曾在他面前使用過,她是有意不讓他知道的,他竟已知道!
「我知道的豈止這些,我還知道有關夢幻聯盟的事。你的記者身份不過是一種掩護而已,實際上你們來台灣主要是執行聯盟的任務,對嗎?」
他果然知道!才想開口問他到底如何得知的,他已先開口:「不需要問我是如何得知的,我自有我的門路。」他神色肅重的道:「銀龍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他生性異常的狠辣殘酷、奸狡多疑、喜怒難測,一旦惹到他甚或他覺得看不順眼的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那人,若你真要對付他,讓我來,我自有辦法可以對付他。」
她一笑,自口袋中取出魚籃觀音:
「喏,這便是我自幼戴在身上的魚籃觀音。」她對他的能耐一向不懷疑,但銀龍的事是他們夢幻聯盟的事,聯盟交代的事他們豈能假外人之手,而且她不需問也知道,紫恫他們也絕不會同意的,這件事他們尚有能力解決,只是他們考慮的是,如何才能讓傷亡減至最低,甚至最好不要造成任何傷亡,這是聯盟的原則,除非絕對必要,否則絕不傷人。
接過魚籃觀音,他細看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麼,這尊魚籃觀音他竟然有種眼熟的感覺,好像曾在哪見過似的?
她為他戴上。
「不許弄丟,這是我最珍視的東西,跟了我二十年了。」她難得鄭重的叮囑。
「除非我死,否則這尊魚籃觀音是不會離開我身上的。」話說得輕,語氣卻是堅決的。
他不肯死心的再勸說:
「煙,別去涉險。」
她的手描過他糾起的肩,撫平他擰緊的劍眉,以不容置疑堅決的口吻道:「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我推卸不了。」用她溫潤柔軟的唇堵住他欲出口的話,小手在他胸膛撫弄著,挑逗起他如火的情慾,令他暫時忘了一切,沉浸在兩人的愛戀裡……
***
「你說他來自古代?!」盈彩與方朔震撼的對視一眼。
「千真萬確。」卡洛兒慎重的點頭。
「紫桐他們知道嗎?」盈彩面容嚴肅的問。
「知道,而且他們也去見過了卜培玄,談了一些有關李采風的事。」
「結論呢?」方朔直接問道。她曾聽卡洛兒約略提過有關卜培玄的事,知道他是位很高明的命理大師。
卡洛兒抱住了沙發上的抱枕,輕描淡寫的說:「就是他近日內會再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地方。」老哥不在台灣,這棟房子便由她作主,但是他臨走時的三令五申她又無法漠視:「借你暫住是可以,但是我屋內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動。」因為卡洛兒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壞毛病,她沒有物歸原位的習慣,而且太整齊的地方她住不慣,非要將東西弄得亂亂的她才看得順眼。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怪癖,所以這棟房子她也很少來住,這次是為了暫時安置盈彩與方朔,所以才來這裡,況且弄亂了有盈彩與方朔整理,這是她們的義務,免費住宿的代價。沒向她們收取住宿費,只以勞務代替,不為過吧。
「他回到古代,那水煙呢?」方朔神色怪異的問道。
「水煙?什麼意思?」卡洛兒一時沒弄懂她的話意。
「水煙和他的這段情該怎麼辦,她放得下他嗎?」
卡洛兒頓時斂起笑容:
「放不下又能如何,他們是兩個不同時空的人,早已注定不會有任何結局的,水煙她自己心裡也應有這種認知,我想對她不會有太大影響的,況且對感情的事,她一向看得很淡,也很灑脫。」這段時間她不是沒看出水煙與李采風的感情。但是她認為水煙自己會有分寸,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她不是那種一陷入愛情中便會盲目失掉自己的人,在夢幻學園時,她一向就是有名的理智勝於情感的人。
盈彩不以為然。
「那是還沒遇上時口中說得很灑脫,愈是這樣的人,一旦情不自禁放入了真情,那就有得苦了。」剛才李采風的眼神令她心驚,那深遂的眼神裡只看得到濃烈的情與熾熱的愛,而水煙的眼中雖沒他那麼顯而外露的情意,但她眼中望著他時的柔情,卻也若隱若現。她已愛上他,她確信這一點,只是水煙對他的愛有多深了,她測不出來,但願,她不要因此而吃苦。
「卜培玄對他們的事還說了什麼?」方朔突然問。
卡洛兒咬著食指,側首細想:
「也沒什麼,就只提到李采風的面相,說他在古代是個很有權勢的人,還有他是個用情至專的人,還有他提到他是個天生的領袖人物,不論在哪裡都能輕易開創出一番局面不小的事業,這點倒是真的,他才來我們這個時空沒幾個月,竟然已會玩期貨、股票呢,而且似乎玩得不小。」這是除夕夜,他在與人說電話時,她無意聽到的,而且水煙也說過,她現在住的地方便是他買下來的,可見這個古代人真的挺混得開的。
「只這樣?他沒說到水煙的事嗎?」方朔質疑的問,她說的這些不是她想知道的。
卡洛兒又努力的想了一想:
「好像沒有──等等,他有提過,水煙的氣質與李采風頗神似。」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言語有所保留,欲言又止,並沒有全部說出他的看法,不過那時她也不以為意,沒追問。
方朔仰靠著沙發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盈彩沉思片刻拿起一本書也逕自低頭看著。
卡洛兒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利用完了就用開了似的,無趣的皺皺鼻子,沉浸在自己隱密的思維中。
***
水煙和方朔成功的混了進來,她們在銀龍別墅附近打扮性感、濃妝艷抹的搔首弄姿,沒多久,果然有人來將她們找了進去──開價一天一萬元。
她們被安排在三樓最旁邊的一間房間,裡面已有三名長相不差的女孩,據說銀龍現在正「寵幸」著另一名女孩,所以才會冷落了她們。
房門外有二名黑人男子守著,房門沒關,顯然是為了方便他們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剛才進來時,水煙早已透視過這裡,中間第二間的房間是銀龍住的地方,他屋內有一名女孩,不過她沒看清她的面容,因為那時她在浴室,她很快掃過,很有道德的沒多看一眼。她們要找的東西應是放在銀龍床旁的矮櫃裡的一隻銀色盒中,那只盒子顯然是鉛制的,因為她的透視眼無法看透。
「晚上動手。」交換一個眼神,方朔進入浴室,以她特有的連絡方式傳話給守在外面的盈彩;她與盈彩自幼即能互傳心意,冥思片刻即出來,在水煙耳旁說了一個數字。
「十二。」
水煙知道那表示晚上十二點動手。她坐在靠窗的椅上,遠處依稀聽得到鞭炮的聲音,今天才初四,仍有一些殘存的過年味道。她是背著采風來這裡的,在她毅然的堅持下,他仍不同意她到這裡。她不想與他做無謂的爭執,佯裝拿他沒轍,找了個機會,騙他外出買她愛吃的食物,便悄悄的離開。此刻他一定正在大發脾氣吧。
門廊外一陣高跟鞋喀喀的聲音傳來,沒有令她好奇的回首,她仍兀自望著窗景,但一聲尖銳的聲音卻令她不得不回首。
「水煙,你怎會來這裡?」
她驚詫的回首注視著楊曼玲,她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楊曼玲輕蔑的瞥著她的穿著,不屑的撇著她高傲的嘴。她可是這裡的主人親自禮遇請她來的,跟她們這些人的身份可不一樣,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她們八成是他的手下召來的二流娼妓。
「喲,大記者,你什麼時候竟然淪落為『落翅仔』!被那個男人騙得人財兩失了吧,哼,你也有今天啊,我早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幸虧我聰明,才沒教他給騙了。」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她身後的一個男子匆匆離開。
方朔雖然敏銳的注意到,但尚未想到因應之策,已來了兩名外國男子,不由分說的架走了水煙。
她被帶至銀龍的房內,他們押著她來到落地窗前。她沒反抗,因為她在等,等確定他們究竟想做什麼,為何會突然把她架來這裡?是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窗旁一名銀灰頭髮的外國男子,半瞇著藍灰色的眼,目露凶光,他扯動上唇,牽起一抹冷酷嗜血的殘暴。
「記者!我向來最不喜歡記者了。」他拉丁美洲腔的美語透著譏誚,「小美人,真可惜,你竟然是個記者,注定你無福享受我的溫柔了。」他的手摸上她的臉龐,以萬分遺憾的語氣說道:「惹人憐的小東西,再見了。」
在他手揚起時,她早已凝聚眼力,但瞄準她的槍有三把。
被采風說中了,她只有一雙眼,再快也快不過幾個人同時動手。
「啊!」二把槍陡然掉落地上。這已是她能力的極限了,另一把槍的子彈已射出,她是逃不過了。
「轟隆隆。」窗外,晴空下,卻突來幾響詭異的悶雷,天色倏地一片奇詭的黯隨著雷響,一條人影竄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著她,破窗而出。
屋內的人卻一陣震愕──為著槍裡射出的竟然是一顆糖果!及那名不知從何冒出的男子。
沒讓他們有思考的時間,屋內倏地又出現兩條人影,以快如旋風的速度制伏了銀龍與他的三名手下。
阿貝如旋風般的把他們捆成五花大綁。
「怎麼樣?糖果槍好玩吧。」他用英文說著,得意的笑睨他們。這裡所有的武器早被他和卡洛兒動了手腳。
而他們卻漲紅了臉,半個字也吐不出,因為他們的嘴裡各被塞了一顆彈力球。
凌巡則打開床旁矮櫃,取出一隻鉛制的銀盒,俐落的解開了盒上的密碼鎖。他望一眼盒內的東西。
「沒錯。」
方朔急奔進來。
「水煙呢?」望遍房內沒見到她的人影。剛才情況緊急,她不得不打出危急訊號,通知他們提前行動。
「我們進來時便沒見到她的人了。」凌巡望向落地窗的破洞,「她可能由這出去了。」探首望,並沒有見到水煙的身影,反見到盈彩征征望著半空發愣。
方朔探下頭朝她高聲問:「盈彩,水煙呢?」最後一聲打鬥聲也倏然而止,顯然這棟屋內的人已全被擺平。
盈彩滿是疑惑與不敢置信的抬起眼。
「不見了──他們消失了!」
「消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盈彩苦笑的道:「就是消失了,他們在我眼前平空不見!像掉入一個隱形的袋子裡,隱沒於半空中。」就那一瞬間,她抬頭,然後他們在她眼前被天空吞噬,消失不見。
「等等,我下去。」她無法明白盈彩的話意,急急衝下一樓來到她面前。
「我知道你無法相信,我何嘗不是,但是他們真的就在我眼前,在半空中消失了身影。」
「盈彩,你說的他們,除了水煙,另一人是誰?」方朔覺得自己必須重新理一理思緒。消失於半空中?!!那一剎那間發生了什麼事?
「李采風。」雖只一瞥,但她肯定是他。
「他?!」方朔驀地臉色發白仰望天際。
「朔,你沒事吧?」雷攸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旁,望著她蒼白的面容關切的她沒答話,默然凝視黯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