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廢棄已久,並且已呈半傾圯狀的破敗房屋裡,竟有二女一男安然的坐在裡面,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房屋隨時會傾倒。
「煞魔族這幾日一直在搜城,該不是發現了我們吧!」
「我想應該不是,我們的行蹤如此隱密,他們不會這麼容易便發現我們的。」
「但是我們已在此等了十個多月,到底還有沒有其它人會來呀,萬一二十年前那些人都死光了,那我們豈非白等了。不如我們別再等了,直接殺到王城去宰了那森羅老賊就是了。」莉晴一開口便破壞了她楚楚動人的氣質;她柔弱可人的容貌,與她說出口的話是全然的不相稱。
青陽糾起眉。「不可以!你忘了長老怎麼吩咐我們的嗎?我們定得等到其它人到齊,才能有所行動。」
「萬一其它的人都死了呢?我們還要一直呆呆的在這裡等嗎?」莉晴沒好氣的皴起一張俏臉。
「不可能的。另外兩位長老定會平安的將其它人扶養長大,我們再等等吧,我有預感他們一定會來的。」他雖然口中如此說,心底卻不禁有些擔憂。
「你們放心,我昨夜用魔力佔了一個卦,卦象上顯示其它的人應該都沒事,近日內一定會有人來找我們的。」浣琦話聲溫婉乾淨,一如她的人一樣潔雅清柔。
「好吧,那我們就再等等吧。」浣琦擁有占魔師的血統,她所佔的卜應不致有錯。
打個呵欠,莉晴伸了個懶腰,不安分的探頭望了望外面。「只是一直窩在這裡好悶,我想到城裡透透氣。」
青陽立即正色道:「不可以,現下城內煞魔族的人搜得十分嚴密,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可就糟了。」
「我不使用魔力,他們不會發現我的身份的。」
青陽突然凝神諦聽外面細微的聲響,低聲道:「有人朝這裡來了,我們躲一躲。」
三人迅速退至屋後的古井中,藏身井內,那是一口已乾涸的死井。
「我看這裡應該不會有巫魔族的人。」五個頭綁黑巾、一身黑衣的人在屋外觀望了一會兒後,其中一人道。
「進去搜搜。」有一人下令。
五人魚貫進入,東翻西看一陣,沒發現什麼便又出去了。
直至腳步聲由近而遠漸漸聽不到時,三人才由井中出來。
「他們果然是來找我們的!」浣琦沉重的望向那些人離去的方向。
莉晴側首想了想。
「該不是其它人暴露了形蹤,被煞魔族的人發現了吧,否則這幾年來,煞魔族的人幾乎已很少如此嚴密的搜尋我們了。」
青陽被她的話一震,攏起濃眉深思著。
「極有可能。」
「不如我去探探消息。」莉晴自告奮勇,她實在受不了繼續在這裡枯等了,她向來好動,在此枯等這麼多天,已快要她的命了。
「也好,我與你一起去。」青陽旋身面對浣琦,諾氣驀地轉為溫柔:「浣琦,你留在這裡,剛才煞魔族的人已來這裡搜查過,暫時不會再來,你放心。」他說完便與莉晴一道離開。
環顧著幽暗又略陰森的屋內,浣琦心底陣陣湧上懼意,她素來是最膽小的,這屋內腐舊敝陋,一有風吹草動便嘎嘎作響,空蕩蕩的破屋內迴盪著呼呼的風聲,與破窗朽門的吱嘎聲,嚇得她微微的顫抖,整個人瑟縮在角落裡,一雙含著濃濃懼意的眸子,戒備的盯視四周,心底不斷期盼他們兩人能快些回來。
熬過了陣陣恐懼,終於見到他們回來,浣琦緊繃的情緒總算舒緩下來,她收起一臉的懼意,不敢讓他們發現。
「如何?你們打探到什麼消息了嗎?」一張秀雅的臉龐,瞬間恢復了鎮定,彷彿方才瑟縮在角落顫抖的人不是她。
「沒有,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好消息才對,這意味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們巫魔族的人。」青陽回答。
「莉晴,你怎麼了?」她忽然發現她正一臉怏怏不樂。
「哼,這個仇我一定要報,那個人下次若再讓我見到,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莉晴忿然的道。
浣琦不解的望向青陽。
他無奈的笑道:「她方才與一個人發生了點小誤會,吵了一架。」
莉晴思及此事,氣又提起,怒沖胸臆。
「我沒見過比她更霸道的人,明明是個女的,卻打扮得像個男人似的,仗著她一身的蠻力,就可以恣意妄為嗎?哼,若非是遇到了煞魔族的人,我一定用魔力狠狠將她修理一頓,瞧她還敢不敢如此囂張。」莉晴一張柔弱嬌俏的面孔氣得發紅。
莉晴與人吵架居然也有居於下風的時候?她向來牙尖嘴利,少有人能吵得嬴她的,此人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竟能令莉晴氣成這般!可真是不簡單,她倒想心見見他。
「是誰這麼有本事?竟能令你氣得火冒三丈!」
「哼,她才沒什麼本事,不就是力氣比我大了點,空有一身蠻力而已。」一憶及方纔那個粗魯的女人一臉得意嘴臉,她就氣得牙癢癢的。
「算了,莉晴,你自己也有不對之處,方纔的事也不能全怪她。」青陽溫言道。
「是她不對在先,怎能怪我?」她不服氣的叫道。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莉晴如此生氣!」浣琦好奇的問。
莉晴臭著一張臉,本欲脫口而出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又嚥回去,遲疑片刻才道:「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啦,現在我想睡覺了。」這樣的糗事,還是少一個人知道比較妥當。
浣琦失望的轉向青陽,希望能從他那裡得知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莉晴已先一步瞪向他,警告他不許多言。
※※※
「我好餓吶,辟邪。」驅魔捧著肚子,餓得渾身無力,連腰都快直不起來,已經整整一日夜沒進會,在山中時,她從不曾如此餓過,山中有吃不盡的果子,哪家外面連半顆果子也難得看到,害她這些天來總有一餐沒一餐的,餓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外面的世界怎會如此荒涼呢?跟她想像中完全不同,就連半個人影都不曾見到。
「再忍忍吧,我們再往前走,看有沒有果子可吃。」他何嘗不餓呢。
「長老的地圖到底有沒有畫錯,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多天,也沒見到他說的城鎮呢?」她蹲坐在地上,已餓得走不動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如此重要的事,長老應不致弄錯吧。」咦,前方有好些黑點在動,他凝神細望,似乎是人影。「驅魔,快看,前面好像已到了圖中所繪的城鎮了。」
驅魔倏地抬首遠望,也見到移動的黑點,及一些方方的家房舍的建物。
「我們快過去瞧瞧!」她驀地蹦跳起來,一個勁的往前奔去。
令人振奮的影像逐漸在眼前放大,她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及一幢一幢方方的房子矗立在地上,一落一落的,很多人在那走來走去,好不熱鬧呀。
奔進人群裡,她興奮的東張西望,忽然回頭拉住辟邪的手。
「你要跟住我,可不要走丟了。」
聞到一陣陣飄送來引人垂涎的香味,她急忙沿著香味傳來的地方走去,眼睛隨著鼻子轉動,望到一堆堆熱氣騰騰的包子,除了猛吞口水,連想都沒想,她的手迅速的取來兩粒包子,塞往口中,骨碌碌一口吞下。
「真好吃,辟邪你快吃呀。」她又拿了兩粒塞往口中。
「好吃,這是當然,我做的包子可是這裡最有名的。」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伸長手到驅魔面前。
驅魔望著他伸出的手,拿了一粒包子放在他手上。
「既然是你做的,那就多吃一點。」
那人瞪著她,神色微閃了數下,將包子放回籠裡,蓋上蓋子,再次伸手向驅魔。
驅魔咬著包子,逕自吃著,眼睛垂涎的直望著那籠包子,沒怎麼理會他伸出的手,方纔她已經給了他一粒包子,他想再要不會自己拿嗎?奇怪,居然還把蓋子蓋上,她還沒吃飽呢;以前在山中時,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她要多吃一點。
她伸手要掀開蓋子,卻被那人給阻住。
「你做什麼?我還沒吃飽呢!」她不怎麼高興的瞪他一眼。
「要吃,先拿錢來呀!」
「錢?什麼是錢?」驅魔呆怔的愣了一愣,不懂他的意思,她不曾聽過這個字眼。
「哼哼哼。」那人發出幾聲冷笑,當她是故意在戲要他,他取出一些黃澄澄發亮的東西,拿至她面前,鄙夷的睨著她道:「咯,這就是錢,你有嗎?」瞧她穿得一身破爛,打扮得不男不女,他懷疑她根本身無分文,想來吃白食。
驅魔望著那些黃澄澄發亮的東西,她還當真沒見過這種東西,亮澄澄,還挺好看的,她伸手想取過來看仔細,那人像防賊似的立即收了起來,還這:「現在你總該知道什麼叫錢了吧,你吃了我這麼多包子,還不快拿錢來。」這下她沒借口可以賴了吧。
驅魔望著他搖搖頭。
「我沒有你說的這種錢。」
「沒錢?!」他立即變臉,瞪著一雙牛眼惡狠狠看著她。「沒錢!你竟敢來我這白吃,我看你是討打。」他拿著一根木棒當頭劈了過去。
驅魔往後一躍,他揮棒落空,火氣更大了,朝她又揮出幾棒,只可惜棒棒落空,便發猛地猛追著她打。
驅魔被他追得也火大了,伸手奪下他手中的木棒,反追著他要打他。
那人邊跑邊高聲嚷著:「這算什麼?吃白食的人竟還反過來打人!你們大家評評理,看這有沒有道理?」
他的話引來了一陣騷動,立即聚攏了一群人。
辟邪雖然弄不清楚狀況,但卻知道錯似乎是在他們,急忙拉住驅魔。
「驅魔,住手,快住手。」他取過她手中的木棒,丟回給那人,拉著驅魔飛快的跑離現場。
身後還隱隱傳來那人的高聲怒罵:「吃白食的,有種不要跑,啐,下次再讓我給見到,我非打斷你們的腿。」
跑到下一條街,驅魔不悅的甩開他的手。
「你做什麼拉著我跑,我還沒好好教訓那人哩。」
「你……」他瞪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開日,「你沒看到嗎?剛才圍了好多人在看我們。」
「那又怎樣?是他先拿棒子要打我的。」
「我想或許是我們不對在先,我們不該拿他的東西吃的。」
「他的東西擺在路旁,本就是要給人吃的,難道不是嗎?」
「我想不是的,他說要拿那種黃澄澄的束西換的,他管那叫錢。」
「錢?!長老根本沒告訴過我們有這種東西,更沒告訴我們吃東西要給這玩意兒,我們怎會知道呢?總之,他先打人就是他不對在先,我還要去找他理論,說不定還能多拿幾個包子吃哩。」思及方纔那包子的美味,忍不住嚥了幾口口水,她沒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何況腹中仍感飢餓。
辟邪急急拉住她,經過方纔那種情形,驅魔竟還想再回去,這傢伙有沒有把事情弄清楚!他們再回去一定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驅魔,我們不能再回去,那人一定還在生氣。」
「我不管,我還沒有吃飽。」她一心想吃那好吃的東西幾口。
「我們再找找有沒有其它吃的。」他可不想再回去,惹來不必要的糾紛。
「可是剛才那東西好好吃哩,我還想再吃。」她舔舔唇,一臉的饞相。
「這兒這麼大,我想一定還有其它比那更好吃的東西,我們吃別的吧。」他溫言勸道,牽著她往下走去。
她想了一想,也對,或許還有其它更好吃的東西在等她。
沒多久,他們又聞到了一股香味,循著香味停在一攤餅店前,驅魔望著發出陣陣香味的餅,想也沒多想,急忙伸出手要拿取,卻被辟邪攔了下來。
「我們先問問看這要不要錢。」有了方纔的那次經驗,辟邪小心的問了站在攤前的人,「這東西要錢嗎?」
那人上下瞄了瞄他,露出了輕視的眼神。
「你這是存心拿我開玩笑嗎?若不要錢,我擺在這做啥?快走,不要在這妨礙我。」他揮著手驅趕他們。
辟邪拉著驅魔迅速的離開,驅魔頻頻回首,掙脫了他的手,一雙眼一直定定鎖在那餅上,那東西看起來好吃極了!她好想嘗一口,可是居然也要錢!都怪長老,長老居然沒留給他們錢,錢?要上哪去找那東西呢?可惡,都是長老不好,長老什麼都沒告訴他們,害他們現在餓著肚子。
看著驅魔的模樣,他心裡十分不捨。
「我們再找找看其它的。」心底卻隱隱有幾分明白,在這吃東西似乎每一樣都要那些閃閃發亮的東西--錢。
果然問遍了每一攤的食物,都是要那種閃閃發亮的錢,而他們沒有,走了一天的路,驅魔又餓又累,她不想再走了。
「辟邪,我好累,我想睡覺。」或許一覺起來很多事情會不一樣,也許現在只是在作惡夢。
「驅魔你再忍忍,我們總得找個地方才能睡吧。」一大群人走來走去,也沒見到什麼可以遮風避雨躺下來的地方。
「辟邪,你看!」一間屋前插了支幡子,上頭寫著「宿」。「我想那地方一定是讓人睡覺的地方。」她興奮的道,跑進了裡面。
吃東西要錢,睡覺總不用錢了吧,辟邪想著,也跟了進去。
立即有人來招呼他們。
「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那人看他們是一起的,便這麼問。
「一間就好。」她沒多想便道,自長老死後,她就和辟邪睡在一起。
「一間房,好,隨我來。」走了幾步,那人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們一身破舊的衣服,「一間房要兩個錢……」
他話還沒說完,驅魔已先叫道:「什麼!睡覺也要錢?!」
「你這是什麼話,當然要給錢,難道我讓你白住嗎?」他怪聲道,瞄了瞄他們,「你們有錢嗎?沒有的話就給我走人,別在這礙事。」
「你……」驅魔話未出口,已被辟邪拉了出去。
「你放手。」她生氣的甩開他的手,「那人一定是騙我們的,哪有睡覺也要錢的。」
「驅魔,算了,我們另外找地方吧。」
「我們要找什麼地方?好累,我好想睡覺哦。」她蹲下來,眼睛再撐不起來。
「驅魔。」他拉起她,將她背在背上,慢慢的找可睡覺的地方。
忽看到了一幢幢的屋子,他推開門走進了其中一幢,心裡正高興總算找到地方可以休息了,卻被人尖聲轟了出來。再找了一間,房門沒關,心想這總該不會再有人來趕他們了吧,誰知竟是被人拿掃帚趕出來。
驅魔早已在他背上睡得不省人事,她既累又餓,此時在睡夢中正大啖著香甜的果子,吃得好不開心。
可憐的辟邪背著她,拖著饑累的身子,也不知該往何處去。走著走著,聽到了水聲,來到溪旁放下驅魔,掬起了水喝個飽,茫茫人世,此時他竟不知該與驅魔何去何從,望著睡得香甜的驅魔,他不忍吵醒她,將地摟在懷中與她相偎著,也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清冷沁人的夜風襲在身上,才被冷醒。
驅魔瑟縮的偎他更緊,卻仍不願醒來。
冷月下,辟邪望了望四周,移往一處大樹旁,至少可以暫避一些清冷的夜風,如果此時他們不曾下山,那該多好!辟邪感慨的想著。
※※※
幾天餐風宿露的日子過下來,驅魔真想再回山中,外面的世界並不如長老說的那般慘不忍睹嘛,不過,這裡的人太不可愛了,她很不喜歡這裡的人。
「辟邪,我們……」在她正想告訴他不如回去時,她卻看到了一件事。
辟邪循她的目光望去,見到了幾個頭綁黑巾的人正在欺凌兩名女子,他們奪去她們手上的籃子往旁一丟,幾顆果子滾落出來,那幾個人圍住她們,抓扯她們的衣衫,他回首,不見了驅魔,卻聽到幾聲哀號響起,再回頭一望,那幾名綁黑巾的人已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驅魔,你把他們怎……」他話未說完,卻見那兩名女子驚慌駭然的喊:「你打死了煞魔族的人!」她們跌跌撞撞,像身後有惡魔在追趕似的急急逃開。
「驅魔,你打死了他們!」辟邪有些怪責的盯住她,「你怎麼可以把人打死呢?」
驅魔一臉的無辜。
「我怎麼知道,我也不想這樣,我不過輕輕出手,他們就死了。」
「你……」她天賦異稟、天生神力,他明白這怪不得她,「你出手太重,一般人是承受不起你幾分的力道,以後你要注意些。」人都已經死了,再責怪她也無濟於事。
「知道了啦。」驅魔氣悶的應道。
「方纔那兩名女子說什麼煞魔族人,莫非他們就是煞魔族人嗎?」他忽思及那兩名女子方才駭然的神態。
「煞魔族人?就是長老說的滅我巫魔族的人?」她低下身子,細細看了他們,驀地抬腿踹了他們一腳,「我打死他們倒也沒做錯。」她心中原有的一些內疚頓時消散無蹤。
被她踹一腳的人身上滾出了幾個黃澄澄發亮的東西,驅魔眼尖的看到,立即拾了起來,「辟邪你看,這就是那些人說的錢嗎?」
「嗯,這是那些人說的錢。」他望著她手上的東西點頭。
「太好了!辟邪,快找找看他們身上還有多少這種東西!」話畢,她伸手在那些人身上四處搜尋。
「這不好吧,那些東西又不是我們的。」打死了他們,又取走他們身上的東西,這麼做似乎說不過去。
「哎,他們人都死了,難道還用得著這些嗎?反多我們待會將他們好好的埋了就是了。」這麼做也算對得起他們了,何況他們煞魔族人還是他們的滅族仇人哩。說話間,她已找出了一堆黃澄澄的東西。
「但是……」
「別再但是了,你看我找到了這麼多。」想到有這些東西,他們就可以不再挨餓受凍,驅魔更努力的翻找著。
驅魔說的確實沒錯,他們已死,也用不著這些東西了,而他們確實需要那些,於是辟邪也彎下身子找尋,幾個人身上全翻遍,著實找出了不少,最後便動手將那幾個人埋了。
於是,他們總算有錢可以換得鮮美的食物吃了。
總算得了一餐酒足飯飽,驅魔滿足的伸著腰,沒注意到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正與她擦肩而過的女孩,給果那女孩被她一碰,身形一個踉蹌,踩到了她原本正要避開的一坨馬糞。
女孩氣憤的叫住了她:「喂,你給我站住。」
驅魔聞言回首,迎面飛來了一坨馬糞,她機靈的後退一步,馬糞沒有直撲上她的面,不過她的長衣下擺卻沒能逃過一劫。
平白無故飛來一坨馬糞弄污了她的衣服,驅魔忿然怒視她。
「可惡!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怎不看看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雖然算是報了仇,但是她氣仍未消,她的雙腳仍踩在馬糞堆裡,於是她揚起腳,又朝驅魔飛踢了一坨馬糞。
驅魔見狀連忙側身避開,她被這莫名其妙的女孩惹怒了。
辟邪看得出她是真動了怨,急忙拉住她。
「驅魔,算了,不要惹事。」
驅魔甩開他。
「我不管,是她先招惹我的。」
那女孩跳離了馬糞堆,看著污髒的鞋子,怒火更熾,她身旁有一男子正極力安撫她。
驅魔一個箭步已到女孩面前。
女孩訝異她身形竟如此之快,但她也非管油的燈,在驅魔立在她面前時,已防備的先出了一拳,驅魔旋身躍開,移至她身後,扳起了她的手,女孩奮力掙扎,發覺驅魔的力道大得驚人,她竟然掙脫不了,被鎖得死死的,她曲起腳,往後踢想逼退驅魔。
驅魔倏地放開她,往後躍開,結果女孩一個重心不穩,栽向了馬糞堆裡,她一張可愛臉龐不偏不倚的埋進了馬糞堆,街道上的人瞥到這一幕,不可抑止的爆笑出聲。
女孩憤然的抬起那張沾滿馬糞的臉,她從沒有這般狼狽過,渾身冒著火,發狠的抓起兩坡馬糞,朝她擲去。
驅魔笑嘻嘻避開,看著女孩不住猛笑。
後面迎面走來了幾個頭綁黑巾的煞魔族人,這突來的馬糞正好命中了其中兩人的臉。
女孩身旁的男子見狀,火速的拉著她離開。
那幾個煞魔族人氣得在他們身後追趕。
驅魔得意的揚起下巴。
「哼哼,敢惹我,活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辟邪無奈的糾眉。
「驅魔,方才是你不對在先,你知道嗎?」
「我不對?我哪有不對?是她先招惹我的。」
「方纔是你先不小心碰到了她,害她踩到馬糞,所以她才會如此生氣。」剛才的事他看得很清楚。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好吧,就算真有,我也是無心的,但她卻故意用馬糞丟我,那就是她的不對了。」她撒撇嘴,可不認為自已有錯。
「驅魔……」他輕歎一口氣,知道說不過她,便沒再提這件事。「我們得開始找長老在圖上標示的地方了。」
「嗯。」
※※※
夜晚原該是諍謐闃寂的,但是此時卻傳來陣陣轟隆的聲響,擾亂了寂靜的夜。這不尋常的夜,驚醒了在傾頹房屋內休息的三人,三人掩身悄悄來至聲音處。
只見漫天揚起塵沙,陣陣光影、人影與劍影相互交錯,隨著塵沙舞動。
「是煞魔族的人!」浣琦已瞧出些微端倪。
「但是他們在圍攻何人呢?」一波一波的攻擊魔法交錯的施展,激起更多的塵煙。
青陽專注的凝視著塵沙中晃動的人,想窺出究竟。
「這可真是奇怪了,竟還有人敢與煞魔族人為敵!」莉晴原本對這吵擾了她清夢的人十分不悅,但此時望見這種情景,她的不悅瞬間被好奇取代了。
煙塵中的煞魔族人雖然人多勢眾,但是看情況,他們似乎並沒有討到便宜,反而像是陷入了一場苦戰,已明顯的呈現敗象。
「你們真是太煩人了,好,我就一次解決了你們。」混戰中突然竄出這句話。
這聲音語氣好像在哪聽過,莉晴緊盯著漫天揚起的塵沙,努力細想自已究竟在何處聽過這聲音。
忽地,「砰」一聲巨響,頃刻間火光劃亮了天際,隨著火光逐漸的黯淡與聲音的平息,夜幕再度恢復了寧靜。
「是『聚龍魔法』!是我們巫魔族的人!」青陽驚道。
當塵煙歸回大地,他們看清了佇立在場中僅剩的兩人。
「是她!」莉晴驀地咬牙切齒瞪著前方的人。
「咦,居然有人半夜不睡覺在這看我們打架。」驅魔注意到了還有其它閒人在場。
青陽率先由暗處走出,善意的道:「我們並非有意要偷窺,而是被你們打鬥的聲音引來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方才使用的魔力,應讀是巫魔族的『聚龍魔法』吧。」
「嗯。」驅魔直勾勾望住他點了點頭,這男人長得可真是好看。
「這麼說你們也是巫魔族的人?!」浣琦已跟在青陽身後過來。
「嗯。」驅魔望了望她,發覺這女孩也清雅得可人,一見她便不由生出好感來,全然沒注意到有一雙眸子怒視著她已快冒出火了。
「真是太好了!我們又多了同伴了!」浣琦喜形於色的道。
「莫非你們也是巫魔族人?!」辟邪訝異的問。
「不錯。」青陽忽間:「你們怎會與煞魔族的人打起來?」
「那群煞魔族人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朝我們殺過來。」對這問題,驅魔也十分不解。
青陽細想片刻道:「該是你們曾使用魔法,所以才會引來煞魔族人的圍殺。」
「方纔驅魔確實曾使用過魔法,但為何這樣會引來煞魔族人的圍殺?」辟邪憶起方才驅魔看見了一隻不知名的動物鑽進了洞中,一時興起,想將它揪出,誰知反被咬了一口,於是便使出一記魔光球,結果,沒多久這群煞魔族人便突然出現圍殺他們。
「一旦我們巫魔族人使用魔法力,十里內魔力較強的煞魔族人便能感知我們的位置,這點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青陽疑惑的問。這麼重要的事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的。
兩人同時搖頭。
「長老沒告訴我們這件事。」
「長老?你們說的是哪一位長老?」青陽急問。
他們不太明白青陽的意思,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長老就是長老呀,什麼哪一位長老?」
青陽微怔一下。
「我是說那位長老叫什麼名字?」奇怪,他們到底是打哪出來的,為什麼他覺得與他們有些溝通不良的感覺。
「名字?」驅魔偏著頭認真想了一想,「長老不就是叫長老嗎?」
青陽瞪視兩人。
一把煙塵出奇不意的直撲驅魔面上,塵沙瞬間沾了她滿面的塵沙,有少許塵沙滲進了眼中,疼得她直揉眼睛。
辟邪旋身刺出一劍,阻住了第二波接連而來的塵沙。
「是誰?」拭去面上的塵沙,驅魔怒瞪面前的人,「是你做的?!」
「就是我。」莉晴也一臉盛怒,雖已事隔多日,但日前的那一筆馬糞帳,她可不曾或忘。
「莉晴,你這是做什麼?」浣琦全然不明白莉晴為何渲麼做,能遇到同族之人,欣喜都來不及,她卻是這種反應?
「我跟她有帳要算。」她是有仇必報的,凡招惹她的人,她絕不輕饒。
「是你!」辟邪認出莉晴。
驅魔一臉茫然的望向辟邪。
「你認得她?」
「你忘了,我們在三天前曾見過她。」見驅魔面上仍有些殘留的塵沙,他撩起衣袖為她拭淨。
「我們見過她?我怎麼沒印象。」驅魔想不起來有這件事。
「那天你不小心讓她踩到了馬糞……」他話未說完,驅魔已想起來了。
「哦,就是那個整張臉栽到馬糞堆裡的人!」思及那日的情景,她忍俊不住噗哧笑出聲。
這笑令莉晴更為光火,片刻前她尚且在想,如若她肯向她道歉,或許她會考慮原諒她,但現在……這仇隙更加深了幾分,該死!她活到現在,還不曾這麼咬牙切齒的恨過一個人,她們的仇是結定了。
任何人見到莉晴的神情,都看得出她是氣到了極點,唯獨驅魔仍渾然不覺,笑得愈發開心。
「驅魔。」辟邪頻頻以眼神制止。
她偏偏還不明白他的擠眉弄眼是何意思,仍自顧自的笑得不可抑遏。
「驅魔!」辟邪不得不將她拉到一旁,「別再笑了,你沒瞧見她十分生氣嗎?」
「是嗎?」驅魔望了望她,「她為什麼生氣?」一雙大眼無辜的閃動著。
「莉晴,看在她同是我們巫魔族人,你就別跟她計較那件事了。」青陽看得出她此刻火氣已直衝胸臆。
「莉晴,夜深了,不如我們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浣琦她雖不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由他們的話中,卻也隱約知道些端倪,況且她深知莉晴的脾性,她的性子與她的外貌是呈極端的反比,事情一旦鬧僵了,只怕再難善了。
浣琦強拉著莉晴往廢墟走去。莉晴原是不依,但只片刻便改變主意與浣琦離開。
看著始作俑者一副事不幹己的無辜模樣,青陽開始頭痛要如何化解莉晴的怒氣,他太瞭解她了,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驅魔回他一個無辜的笑容,直勾勾的盯著他,心想,這人生得真是好看!
「夜深了,我想你們一定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談。」青陽被驅魔單刀直入的目光,瞧得俊臉微紅,領他們往廢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