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意一大清早便被周純梅的叫喊聲吵醒,她對她十分頭痛,這兩天她總是纏著她,令她不曉得該如何應付她。
「沈二哥,今天咱們到市集逛逛,好不好?」周純梅嬌俏地道。
蜜意一副睡眠不足的表情,低聲道:「不行啊!我還有事要辦。」
「什麼事?我跟你一起去辦!」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蜜意十分不明白,為何她要糾纏著自己,她目光一瞥,見到濃情與何紅姿正自迴廊走來,看他們神情,兩人似乎還談得頗愉快,不知為何?她心中忽覺怪怪地。
她移步走向他們。
「濃情,你們在談什麼?這麼開心!」
「蜜意。」他見到她,嘴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們在談兒時趣事,你昨晚沒睡好嗎?」他注意到她精神似乎不太好,關切地道。
「嗯!」她本想說昨晚被周純梅纏得很晚才睡,當然精神不好,但見到周純梅跟在身旁,便作罷。
「再去睡一會兒吧!」他柔聲道。
「我們待會兒不是還要辦事嗎?」她不想因為自己誤了正事。
「沒關係,晚點再去,反正劍一也還沒起來!」他體貼的攜她入房。
「你陪在我身邊,別讓人來吵我,我才睡得著!」蜜意心想有他在,周純梅不會再來吵她了吧!
「好,我看著你睡便是。」他將房門關上,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她。
沒多久,她即沉沉入睡。
他注視著她的睡容,心中泛起一股憐惜;這兩日,他刻意疏遠她,而和杜明媚與何紅姿接近,但他對她們卻始終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她們無法引出他一絲絲的情感與渴望。
為此,他非常苦惱;她們兩人,論容貌,也算一流美女;論身材,也都玲瓏有致;論溫柔也都具備,可是卻引不出他對她們的任何遐思!他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男?否則為何該有的反應他沒有,唯獨對她——他的雙胞妹妹,卻有如此濃烈的感覺。
他細細審視她的容顏,她嘴角微噙著笑意,不知是否作了個美夢?在她的夢中可有他?或是別人?
噢!他無法忍受,在她的夢中、她的心中,還有別人的存在,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她是他的寶貝,他最珍視的寶貝,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她。
蜜意在睡夢中呢喃:「濃情,濃情。」
他聽見她的呢喃聲,糾結的眉頭,頓時舒展開,她的夢裡果真有他,笑容爬滿他的臉,連他的眼睛也閃閃發亮。
驀地,他想到一件事,霎時面如死灰,笑容自他臉上隱去,他的眼神痛苦而悲傷,他心痛如絞,五官扭曲在一起。
「為什麼會這樣?」他喃喃自問。
天哪!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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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這兩天你有沒有發覺濃情怪怪的?」平劍一與蜜意正往城東買最後一批東西。
「何止是怪,筒直是反常!」她抱怨道。兩天前,他要蜜意與劍一去買絲線及茶葉,而他自己則獨自去買鹽與甕土等,他的說辭是如此較能節省時間。不但如此,她還發現他一直藉故避著她;一大早便不見他人影,直到深夜才回來,她好不容易找著他時,他就立刻找借口離開。
「我看他八成是陷入情網了!你沒瞧見何姑娘與杜姑娘總形影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平劍一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樣。
「陷入情網?你是說他喜歡上何姑娘與杜姑娘,」她萬分震驚。
「應該是,只是不知道他喜歡哪一位姑娘多些?可能他也正為此煩惱!所以才如此失常吧!」他一想到濃情與她們在一起的情景,不禁失笑出聲。
「是嗎?」她喃喃道。不知為什麼?她的心突然好難受,好像有人拿針在扎。
「濃情有心上人。」她喃喃在心裡念著。他不會再像以前疼她、寵她、呵護她,現在他的心裡只怕都是別人,再無她立足之地!
不,濃情不可以這樣對她!她在心中吶喊。濃情是她的,自小都是;可是現在,她要失去他了!他不再是自己的,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喜歡別人?是她做錯什麼?令他生氣,所以他才不再關心她!不再理她!
恐懼感一點一滴侵噬她的心,她面容酸楚,無意識的跟著平劍一走。
平劍一已察覺她的異樣。
「蜜意,你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她恍若未聞,沒有任何回應。
「蜜意,你怎麼了?」他再次喚她,並輕搖她。
「噢!沒什麼;」她回過神,輕聲回答。
「但是你臉色很差,要不要歇息一會兒?」他關切地問。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沒關係!我們趕緊將要買的東西買齊吧!」她擠出一絲笑容。
「好吧!」他仍不放心地看著她。
不一會兒,他們已拎著一大包的東西往杜府走,忽地,一條人影竄出,撞到有些失魂的蜜意,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前傾,撞到一旁小販的攤子。
平劍一扶起蜜意後,立刻追上去,要教訓那人,但那人身影極快,他一時竟也沒追到,反激起他的好勝心,非追到不可。
約過了一盞茶時間,他們追逐到城外的郊區,平劍一俯身拾起地上的小石子,朝他的小腿彈射出去,他一個踉蹌,腳步緩了下來,平劍一趁機欺上身,那人見他逼近,抽出背在身後的刀橫在胸前。
「閣下苦苦追趕,究竟意欲何為?」那人冷冷地問。
「哼!你撞了人,不吭一聲就跑了,還問我意欲何為?」平劍一此刻才有機會瞧清他的面貌,他五官端正,看來還頗為順眼,身手又十分敏捷,就是太沒禮貌了!
「如果真是在下不對,我願意道歉。」那人見他苦苦追趕,竟只是因為此事,神情略微放鬆。
「嗯!下次小心點,沒事不要在街道上橫衝直撞!」平劍一瞧他竟肯道歉,不禁氣消了!但是看他的模樣,好似在躲什麼人,他還來不及問他,已竄出四條蒙面黑衣人。
那四名蒙面黑衣人,朝平劍一追的那人,惡狠狠道:
「單良傑,將東西交出來,我可饒你不死!」
「休想!」那喚單良傑的人厲聲道。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黑衣人說罷與另三名黑衣人舉刀砍向他。
他們打鬥一會兒,單良傑漸落下風,平劍一在一旁注視他們的打鬥,看出單良傑早已受了內傷,所以才會體力不支,漸落下風,否則以他的精妙招式,還遠勝過那幾名蒙面黑衣人。
他見單良傑已處敗勢,恐有被殺之虞!便拾來一根樹枝,幫他擋了致命一刀,並且化樹枝為劍,連出幾招,那四名黑衣人頓時被他逼退。
「閣下是誰,為何要多管閒事?」黑衣人見平劍一竟能化樹枝為劍,武功招式均十分奇特厲害,也不敢太過無禮。
「這人撞了我的朋友,還未向她道歉,萬一被你們殺了,我找誰去向我的朋友道歉!不如給在下一個薄面,暫且放過他,等他道完歉,你們再找他。」他雖是商量話,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那黑衣人怎會聽不出他語中含意!心知若不答應,也絕不能在他手下討到便宜。
「既然閣下開口,我們兄弟就賣個人情給你,下回再見他時,希望閣下不要再插手,後會有期!」他拱拱手,與另三名黑衣人倏地消失在林中。
「多謝兄台搭救,單良傑感激不盡!」他對平劍一拱手。
「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單兄,你的傷勢如何?我這還有些金創藥及玉露丸,你拿去服用吧!對你應該有所幫助!」平劍一從懷裡拿出一瓶金創藥及玉露丸交給他。
他感激萬分的接過藥並道:
「不知恩公貴姓大名?」
「不敢,在下平劍一。」
「平兄,如果有機會,在下必報今日救命之恩!告辭。」他對平劍一拱手,並立即沒入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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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意在街上等平劍一許久,眼看天色漸暗,便跛著腳趕回杜府,她擔心平劍一去這麼久發生意外,急忙的想回杜府找濃情。
在接近杜府大門外,便看見濃情與杜明媚、何紅姿正要進門。
「濃情。」她急喚出聲。
他聽見蜜意的聲音,回頭望,見到她神色慌張且跛著腳,一拐一拐走來。
「發生什麼事了?」他疾奔過去扶住她的身子,焦急地問。
「剛才我被一個人撞倒,劍一去追那個人,至今都是沒回來,不知道發生何事了?」她話一說完,便被他抱起,走向房裡。
「你放心,劍一不會有事的,我先看看你的腳傷。」他將她放到床上,脫下她的鞋襪,查看她扭傷的情形。他擰著眉頭,看著她紅腫的腳,心疼不已;這個劍一,要他好好照顧蜜意,竟沒兩日就讓她受傷,太過分了!
他推揉她紅腫的腳,將瘀血散開。
「濃情,你先去找劍一吧!我的腳傷已沒啥大礙了!」蜜意催促他。
他不得已只好將她的腳放下,讓她躺好,才輕聲走出房門。
等候在房門外的杜明媚與何紅姿也關心地問:
「令弟他沒事了吧!」
「多謝兩位關心,她已沒事了,只是腳有些扭傷!」他客氣地回答她們。
「那就好!」杜明媚細聲道。
「我還有事得出去,兩位請。」他禮貌地說完,便朝大門前去。
結果卻在杜府門外,碰到正準備進來的平劍一。
「你總算回來了!」濃情冷著臉問他。
平劍一見他神情不善,不知何事,便問道:「怎麼了?」
「你竟將蜜意一人丟在路上!」他怒道。
平劍一心想原來他是為了這事在責問他,於是趕緊將事情前因後果告訴他。
「為了追他,你竟將蜜意置之不理!你知不知道蜜意是跛著腳走回杜府的?而且她還為了擔心你,讓我出去找你!」他厲聲責備他。
「那時我不知道蜜意受傷了!否則我也不會丟下她去追那個撞了她的人。」平劍一在濃情嚴厲的責備下,顯得有些理虧。
「你這個混蛋,難道你沒有想過,你不在蜜意身邊的這段時間,萬一發生意外,那怎麼辦?」他怒沖沖道。
平劍一見一向甚少發怒的濃情。此刻正盛怒當頭,為免再惹火他,小聲道:「我也是為了逮著那人向蜜意道歉啊!怎會想到這麼多!」
「以後,我不會再把蜜意交給你照顧,你太不可靠了!」他怒視平劍一,強壓下想揍他的衝動。旋即丟下他,往蜜意房裡行去。
「濃情,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蜜意見他進來,並且滿面怒容,十分不解。
「劍一已經回來了,我在門口碰到他。」他走向她身旁輕聲道。
「喔!你不高興?誰惹你生氣了?」她注視著他,他一向很少動怒,是何事竟能令他生氣?
「沒什麼!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你為何生自己的氣?」她奇怪的盯著他瞧。
「我不該把你交給劍一照顧,否則你也不會受傷!是我不好。」他早知劍一的個性,竟還將蜜意托他照顧,是他失策,即使為了逃避她,也該回到谷裡再說!
蜜意聽他如此說,心中頗覺難過,自己何時竟成他的負擔;莫非他是怕她妨礙她與杜姑娘、何姑娘之事,所以才將她推給劍一照顧;如今發生此事,他感到內疚才這麼說!
「不關你的事,也不關劍一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注意到要閃躲,才扭傷腳。」她淡淡地說,但語氣中卻隱含一抹哀傷。
濃情注意到了。
「是不是腳痛?」他扶起她,想查看她的腳傷。
「不是,現在已經好多了!」她凝視他關切的神情,心中一暖,他畢竟還是關心她的。
他抬眼碰觸到她凝視的眼神,心中一震,將她攬入懷中。
這幾日,他的痛苦,沒有人能瞭解,為了不鑄下大錯,他強迫自己不接近她,並且避開她,可是他按捺不住想她的心,思念早已將他的心燒灼,令他苦不堪言。
「濃情,你是不是很喜歡何姑娘與杜姑娘?」她突然問他。
「你怎會這麼問?」他訝異道。
「這幾日你都與她們在一起啊!」她實在很害怕他會說是。
「跟她們在一起並不表示我喜歡她們,我跟她們只是普通朋友,並無其他關係!」他坦然地道。
「真的嗎?你不喜歡她們?」她聞言欣喜不已,之前的難受、痛苦,頓時煙消雲散。
他不知為何她忽然間這麼開心,但見到她無邪的笑容,令他有種踏實感。
「真的。」他肯定的回答她。
「噢,濃情最好了!」她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在他耳邊呢喃道。
方纔的不快感,一掃而空,現在她神清氣爽,心情愉快。嗯,還是這種感覺好!跟剛才比,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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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蓄著短鬚的中年男子坐在杜府書房內,另一個艷麗的女子侍立在旁。
「明媚,爹不在的這幾日,你邀了朋友來府小住,是嗎?」中年男子正是杜明媚的父親杜奇。
「他們就是我上次向您提起的救命恩人!」她乖巧的回答。
「哦!是他們!那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
「女兒只知道他們是來自偏遠的村落,其餘的就不太清楚了!」杜明媚將自己僅知的稟告他。
「他們的衣著雖很樸實,但他們的長相可不像普通的莊稼漢!」杜奇昨晚回府,曾在東廂院見過他們,他也是特地為他們回來的。
「噢!他們知書達禮,武功又不錯,確實不像普通莊稼漢!」杜明媚也深有同感。
「你好好探探他們的來歷。」杜奇目露精光,看樣子他武功秘笈的收藏又將多了一樣。
「他們既有心隱瞞,不會說的。」杜明媚不瞭解為何她爹對他們的來歷如此感興趣。在她的記憶中,爹一向很忙——忙著練武,至於其他的人,他向來很少管。
「當然不能直接問!」
「您是要我旁敲側擊。」
「不錯。」
「可是他們後天就要離開了。」她臉上流露出一股離情。
杜奇注視杜明媚的神情,恍然道: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們其中一人吧,是誰?」
「爹,女兒沒有。」她難掩嬌羞地道。
「好吧!既然沒有,那就算了,原本我還打算為你招個女婿呢!」他一副戲謔的表情。
她臉頰霎時緋紅,頭低低地道:
「也不知道他對女兒有沒有意思?」
「你告訴爹他是誰,爹為你作主。」
「是沈公子,可是紅姿師姐好像也喜歡他!」這是她心中的隱憂。
「論容貌、論才華,我的寶貝女兒怎會比不上紅姿,除非是傻子,才會選她!」在天下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子女永遠都是最好的。
「爹!哪有人這樣誇自己女兒的,我去找沈公子!」她嬌嗔一聲,走出書房。
她找遍杜府,卻在後院一個角落找到濃情及在一旁的何紅姿。她輕聲走近,想聽他們在談什麼。
「你不要再說了!」濃情流露痛楚的眼神,低吼著。
「我要說,我非要點醒你。」何紅姿一步步逼近。「他是你的同胞手足,你竟對他存有非分之想,太不應該了!」
「不,我沒有!」他痛苦呻吟。
「沒有,你自己心裡最明白,你可以騙別人,但是你騙不了自己。」
今早,何紅姿去找濃情,在他房裡沒找著他,心想他大概在蜜意房裡,這兩日他總悉心照顧扭傷腳的蜜意。她在房門口敲了下門,沒見有人應聲,便逕自開了房門進去,竟瞧見他正專注凝視著沉睡中的蜜意,他的手愛憐的在她臉上撫摸,他一臉柔情,情深款款的注視蜜意,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直到何紅姿低低呼出聲,他才驚覺到她的存在。
「有或沒有,那是我自己的事,不須你管。」濃情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覺。他對蜜意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刻,他無法抑制那份情在心中蔓延擴散,他痛苦、他悲嚎,可是卻無法改變事實。
「我只是不忍見你越陷越深,想拉你一把,難道我錯了嗎?」她將聲音放柔。她早已發覺他對蜜意有種很特殊的感情,只是當時她以為那是因為他們手足情深。直到今早,她才發現他對蜜意不單只是手足之情,而是另一種更深切的感情;他看蜜意的眼神,總是柔情一片,不同於他看她或是杜明媚的眼神,總是平平淡淡,激不起一抹火花。
「你的好意我心領,這是我的事,不須你費心。」他的語氣已漸趨平淡。
「難道你還不瞭解我的心意嗎?換是別人,我不會去管,更不會關心;因為是你,我才要勸你,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治好你的戀弟癖!」她語意中充滿柔情。
「戀弟癖?」他失笑出聲,原來她並不知道蜜意是女扮男裝。
「我想若你成親後,應該不會再有這種情況!」她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笑,仍提出她的想法。
「成親?」他愕然,他從沒想到這個問題。
「等你有妻子後,你就不會再有多餘的時間注意蜜意,時日久了,自然會沖淡你對他的感覺,那時你就會明白,兄弟畢竟與妻子不同。」
「謝謝你的意見,我會好好考慮!」他掛心蜜意,她該已經起床了吧!急忙結束與她的談話,往她房裡走去。
何紅姿見他竟還不瞭解她的用心良苦,呆怔片刻才離去。
杜明媚在他們都離開之後才出來,對於適才聽到的消息仍十分驚愕;他竟有戀弟癖,而她——何紅姿竟對他提出成親的主意。
他會答應嗎?會答應成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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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華麗的大廳裡,坐著兩個人。
「沈公於,老夫前幾日不在府裡,沒有好好款待你,失禮之處,請你不要見怪!」杜奇殷殷地對濃情道。
「杜老爺,千萬不要這麼說,這幾日承蒙杜姑娘熱切款待,沈某已十分感謝!」濃情禮貌地回答。
「沈公子年輕有為,不知是何方人氏?上回小女蒙你搭救,還沒向你謝過呢!」杜奇對他的人品倒也十分滿意,認為他當他的女婿倒也不會辱沒了他唯一的女兒,而且如此一來也一舉兩得,女兒得到一個好丈夫,而他得到他想要的。
「家鄉是南方一個偏僻的小村落,實不足道。」他謙遜地道。
「想必那是個地靈人傑之處,才能孕育出如沈公子這般的人才。」
「在下只是粗鄙之人,稱不上人才,杜老爺過獎了。」他隱隱覺得杜奇似乎另有所圖。
「老夫不會看錯人的,沈公子將來定是人中龍鳳,不知你的武功師承何處?」他進一步探問。
「只是家承一些強身術,談不上什麼武功!」
「既然沈公子不方便告知,老夫也不強人所難。對了!你認為小女如何?」
「呃!杜姑娘溫婉嫻淑,是個好姑娘!」他有些詫異,他怎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認為她可以當個好妻子嗎?」
「當然可以。」他不解,這關他什麼事。
「如果沈公子不嫌棄,老夫想將小女許配給你!」他此言一出,濃情立刻愣住了。
他對杜明媚雖無惡感,但對她也沒有其他感覺,娶妻——他從沒想過,就算將來他會成親,對象也絕不是她,他一直認為,夫妻是要一輩子相處在一起,若沒有深刻的感情,要一生不厭煩的面對一個人,恐怕會不幸福,所以除非是他至愛的人,否則他不會娶任何人!
「承蒙杜老爺錯愛,但沈某目前仍無成親打算,而且沈某也高攀不起杜姑娘,以杜姑娘的條件,她值得比在下更好的人。」他委婉推拒。
杜奇臉色立即陰沉,他從沒這麼難堪過,讓他當他的女婿,是他看得起他,他竟如此不識抬舉,看來他也不須對他客氣了!
濃情瞥見他森冷的目光,心中警覺心升起。他離開大廳時,背後一陣寒慄,似有事情要發生,但又說不出何事。
他走進東廂,在院裡見到蜜意與劍一。
「杜老爺找你去,是何事?」劍一問。
「沒什麼,只是寒暄幾句!」他不想告訴他們實情,免得引起麻煩。
「今天是我們在這裡最後一天了!」蜜意愉快地道。這裡環境雖然很舒適,但她還是覺得忘憂谷好,出來一個月了,她好想爹娘及谷裡的人,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去。
「你想家了,是嗎?」這一個月忙碌地奔波,也真累壞她了。
「嗯!我好想爹娘及谷裡的人。」
「今天早些歇著,養足精神,明早就得趕路回去了!」濃情溫柔地道。
翌日清晨,他們在杜府用過早膳後,便向杜奇等人告辭。
出了城郊,進入林中時,突然出現七、八個蒙面黑衣人攔住他們的去路。
「諸位攔住我們去路,是何用意?」劍一冷靜地道。
「我們主人有事想請教三位!」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
「你們主人是誰,想問我們何事?」劍一發現他們並非是想攔路打劫,反而像一幫訓練有素的組織。
「你們去了自然會知道!」那黑衣人又開口。
「倘若我們不去呢?」
「恐怕由不得你們!」
「將他們帶走。」黑衣人命令其他的黑衣人圍住他們。
劍一與濃情見狀想運氣對付他們,誰知一提氣竟發現全身無力。
蜜意見他們臉色不對,心知有異,也暗中運氣,才發現竟四肢無力,全身虛軟。
此刻他們是無力對抗了!既然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她佯裝不支昏倒,在馬車座後取出幾支旗子,濃情見她昏倒立刻想攙扶住她,她趁機在他耳旁低道幾句。
「既然貴主人想見我們,我們隨你們去見他便是。」濃情出聲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然後用盡全身力量,依五行方位,發出八面旗子,將他們困住。
「劍一,快走!」他催促平劍一,並且全力駕馬車往前奔馳。
幾個黑衣人被八面旗子困住,竟無法離開旗子的範圍,一時情急,在裡面亂砍亂打,不但未能砍傷旗子,反而引動陣式,將範圍縮得更小。
他們奔馳好半天,見無人追來才放慢腳步。
「我們被下了軟骨散,若沒有解藥,只怕挨不到谷裡。」平劍一氣喘吁吁地道。
「到底是誰對我們下藥?那些黑衣人又是誰派來的?」蜜意對世道的險惡,全然不瞭解。
「我們應該是在杜府中的毒,此事顯然與杜府有關!」濃情仔細回想今早在杜府的情形,除了早膳外,他們沒再吃過其他東西,可見問題出在早膳上。
「他們為何要如此做呢?」平劍一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不單平劍一不瞭解,濃情與蜜意也想不出他們這麼做的動機。
「濃情,昨日杜老爺找你,有沒有談到其他事情,或是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蜜意問他。
「他昨日是想將杜姑娘許配給我,但我拒絕了!他還一直探問我的出身及武功出處,我只隨便敷衍他幾句,難道會和這有關?」濃情不得已,只好將昨日的情況,大略告知他們。
「該不會是因你的拒絕,讓他惱羞成怒,所以他才對我們下藥,又派人來追我們!」平劍一推測道。
「我認為這不是主因,他的重點似乎是在我們的武功上!」濃情道出自己的看法。
「他又不曾見過我們的武功,怎會對我們的武功感興趣呢?」
「這點我也想不透,你上次在城郊遇到的黑衣人會不會與今天這些有關?」濃情突然想起平劍一幾日前說的事。
「你這一提,倒提醒我,他們的身法確實很像!」
「可能是他們見識過你的身手,擔心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才先在早膳中下藥。」他臆測道。
「對了!前幾天我在……嗯!客棧中聽到,這一陣子,有一個秘密的組織,專門搶別人的家傳武功秘笈,只要稍有名氣的,都是它下手的對象,杜府會不會與這個組織有關?」他想到幾天前在迎春樓聽到的消息。
「有此可能。」濃情心下略一沉吟。
「蜜意,你能解這軟骨散的毒嗎?」他轉向蜜意道。
「應該可以,但是現下還缺幾味藥材!」
「那怎麼辦呢?」平劍一焦急道。
「除非找家藥鋪,才能將幾味藥材湊齊,製成解藥。」
「那不是得再回到城裡,太冒險了!」平劍一滿面愁容道。
「蜜意,你將幾種藥材寫給我,我進城配藥,你與劍一找個隱蔽的地方等我。」濃情果決地道。
「不!太危險了。」劍一與蜜意同聲道。
「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
蜜意與劍一皆默然。
「你們放心,我會小心行事的……」濃情話還沒說完,平劍一便插口道:「方纔你為了佈陣,精力全用完了,不如我去吧!我還有些氣力可以進城去配藥!」
「萬一遇上他們,你怎麼辦!還是我去吧!」濃情不放心讓他獨去。
「他們現在應該還困在陣裡,除非有人從陣外拔出旗子,否則只怕他們不容易脫困!」
「劍一,不如你易容入城,男扮女裝吧!這樣他們或許認不出你來!」蜜意心想,他們應該不會懷疑女裝的劍一吧!
「此法甚好!」濃情附和。
「好吧!我只好犧牲色相咯!」平劍一無奈道。
濃情立刻動手為劍一改裝,並換上蜜意的衣衫,還塗上谷裡姑娘托他們買的胭脂水粉。
除了衣袖短了些外,他的女裝扮相倒還不失清秀,蜜意此刻也無暇笑他,將藥方交給他,囑咐他小心後,他便往城裡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