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仙洞房劫 第一章
    “蜜意,蜜意。”語音出自一俊美無儔的小男孩口中,他朝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奔去。

    一個玉人似的小女孩,聞聲回頭向他招手:

    “濃情,快來,我們在玩拜堂的游戲。”

    當他奔至她身旁,看到她頭戴花圈,顯然她是扮新娘,那誰扮新郎呢?

    “你是新娘,那新郎是誰?”

    她指著不遠處,正在比武的三、四個小孩:“他們說贏的就是新郎。”

    濃情聞言,不悅地皺眉望向他們,看樣子他們的比試已將有結果。果然沒多久,由一清秀白淨的男孩奪魁,濃情瞪視著他,移步向他走去。

    “劍一,別高興太早,我還沒跟你比呢?”

    “濃情,你沒搞錯吧!我們可是在選新郎,你跟蜜意是雙胞兄妹,怎可當新郎?”他奇怪的回瞪他。

    “為何不可?又不是真拜堂。”他不悅地回答。不知為何?自他懂事,他就不喜有其他的男孩接近蜜意,就連大伙一起嬉戲,他也總是霸著她,不許別的男孩碰她,除非是與女孩兒玩,他才敢單獨讓她同她們一塊。

    “你又來了!”平劍一翻翻白眼,挺無趣地瞧他,他每回都如此,當他們找蜜意玩時,他總要硬插一腳,或干脆將她拉走。

    “誰規定兄妹就不能一起玩拜堂?”他語氣不善地回他。

    “你真是很不講理NB428# 逼澆R荒盟沒轍,又不想跟他比武,他知道自己贏不了濃情。一直以來,濃情就是谷內小孩中武藝最出色的。又實在挺不甘心將自己得來不易的勝利拱手讓人,唉!真是嘔人。

    “不管講不講理,比了才知道!”他已架好招式,准備應戰。

    方才比輸的其他小孩,也在一旁湊熱鬧道:“打呀,贏的人才能當蜜意的新郎。”

    箭在弦上,平劍一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場。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輸給濃情!他不禁暗歎:這個濃情,平素一向不喜與人爭,個性既冷靜又沉著無比,唯獨牽扯上蜜意的事,他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這對雙胞胎兄妹,感情未免好得太過了吧!

    濃情與蜜意雖是雙胞胎,但自幼濃情即已遠較蜜意高出許多,且形貌也較成熟,兩人若站在一起,根本不似同齡之孩童。

    濃情已被四位長老內定為接任人,並開始栽培訓練他;蜜意則繼承其母左雅香的醫術及奇門陣式,她尤好鑽研古怪的陣法,閒來無事便喜擺個陣法來捉弄谷中的人,使得沈溪對她是備感頭痛。

    濃情贏了平劍一,開心的將一旁的花圈戴上頭頂,與一群小孩鬧哄哄的學起大人拜堂的情形,依樣畫葫蘆的拜了天地、高堂及夫妻對拜;他牽著蜜意嫩若凝脂的潔白小手,滿足又開心的笑著;蜜意也回他一個嫣然燦爛的笑靨,她早已習慣他對她的霸道。

    他對她雖然管得很好,卻也對她異常呵護疼惜。有時她頑皮、淘氣闖了禍,爹責罰她時,他都會為她扛下責任,並接受責罰。

    “拜完堂,接著要送入洞房。”一群小鬼鬧哄哄的道。

    他們亂糟糟的進了臨時准備的洞房後,濃情將其他的小孩全趕出去,不許他們進來。

    “為何將他們趕出去?”蜜意不解地望著他。

    “現在是咱們入洞房,怎可讓旁人觀看呢?”他理直氣壯的道。

    “那入了洞房,現在要做什麼?”她清靈逗人的雙眸,閃著疑問。

    他想了許久,也不明白入了洞房要做些什麼,一會兒,像想到什麼似的道:

    “睡覺呀!洞房花燭夜時,新郎新娘不是都在同一間房裡睡覺嗎?”

    “那我們現下要睡嗎?”她挺懷疑的,因為這是臨時做為洞房的山洞,並沒有床可讓他們睡。

    “當然,入洞房一定要兩個人睡在一起才算完成。”他語氣十分堅持。

    他將洞內一處稍微清理干淨,拉著蜜意一同睡下,他們倆互注視著對方,不禁莞爾一笑。

    過了幾日,蜜意做了件令沈溪吹胡子瞪眼的事,此刻他們父女倆正在廳堂對峙著。

    “你自己說,這次要如何處罰你?”沈溪滿面怒容瞪視蜜意。

    “不如罰我學小鳥叫兩聲。”她仍不知死活的回答。

    方才她在前院射彈弓,一不小心,沒瞄准目標,彈弓將石子彈射出去,穿過紙窗,直射至大廳裡一個花瓶,花瓶應聲而破:那個花瓶是她祖父生前最喜愛的東西,她見闖了禍,才想毀屍滅跡,竟就被沈溪當場抓到。

    沈溪聽見她的話怒斥道:

    “你說什麼?”

    她嚇了一跳,心想看來這次爹是真的惱了!怎麼辦呢?他該不會又罰她面壁思過吧!她又不是故意的。

    “爹,我不是有意要將花瓶打破的,我在院子裡學射彈弓,怎知一不小心,咻地一聲射了進來,又不小心的碰到花瓶,誰知花瓶如此不堪一擊,竟砰地一聲就碎了。”她毫無悔意的辯解。敢情她還將過錯推到花瓶,該怪花瓶太脆弱,不堪一擊,不該怪她沒分清東南西北便亂射。

    “你這麼說是認為我不該責罰你,反而該怪那花瓶太不濟事咯!”他怒極反笑。

    “是啊!還是爹最了解我。”她對沈溪露出甜甜一笑。

    “我真是知女莫若父了!你自個兒說,是要面壁十天,還是打二十下屁股?”沈溪板起面孔,毫無商量的余地對她說,她總是如此迷糊。

    “我可不可以都不要選?”蜜意露出一臉痛苦樣,驚懼地道。

    “好,既然你都不選,我就當你兩樣都要。”沈溪此言一出,蜜意瞪大眼睛,連忙揮手。

    “不,爹,你不可以這樣!”她一向最怕痛,可是又不想面壁思過;那太無聊了。

    濃情一入大廳,見到這種情景,心知蜜意又闖禍了!她總是迷迷糊糊,凡事漫不經心,因此特別容易闖禍,偏又好奇心重,三不五時就出些狀況。

    “爹,蜜意又做了什麼?”他小心探問。

    “她竟將你祖父生前最心愛的花瓶打破了!”沈溪怒沖沖道。

    濃情聞言心中暗叫糟:那個花瓶爹一向很珍視它,蜜意竟將它打破,爹這次一定不會輕饒她。

    “蜜意,你到底考慮如何了?若再不選,我就打完屁股再罰你面壁思過,你自己看著辦!”沈溪決心要給她一些教訓,免得她以後還如此漫不經心。

    “我……選打屁股。”她囁囁嚅嚅地道,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長痛不如短痛,這二十下挨過就好。

    濃情看情況,心知爹這次絕不會原諒蜜意,便央求沈溪道:

    “爹,讓我代蜜意受過吧!是我沒盡到做兄長的責任,蜜意才會犯錯,您要打就打我吧!”

    “這事與你無關,你無須袒護她,我若再不給她點教訓,她永遠不知道反省!”沈溪很清楚每次蜜意闖禍惹事,濃情總是護著她,甚至代她受過而無怨言。他很欣慰他們之間如此手足情深。

    “爹……”濃情還待開口,沈溪便插口道:“你不須再多言,這次我一定要處罰她。”他語意不容置疑。

    他抓起她,朝她可愛的小屁股猛打下去。

    他才打她第一下時,她即哇地一聲嚎啕大哭,沈溪見狀雖不予理會,但下手已輕多了!他打完後,蜜意非但無暫歇的現象,反而越哭越大聲。

    他頓感頭疼,他下手的勁道,自己心裡有數,她哭得這般傷心,無非是想令他感到內疚,遂不管她,徑自走出廳堂;眼不見為淨。

    濃情瞧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心疼地奔過去摟住她,柔聲安慰她。他一向就見不得她掉眼淚,每回她哭時,他的心就似讓人揪著般難受。

    經過他不停的細聲安撫,她終於收住淚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哀聲道:“好疼哦!”

    他不捨地對她說:“我幫你塗些涼膏就不疼了。”

    他牽著她的小手,走進她的房間,讓她俯躺在床上,示意她將衣袂脫掉,露出她被打得紅紅的小屁股,他在她可愛的小屁股上搽上一種粉粉的藥膏,涼涼的,消除她不少的疼痛感。

    她將衣袂穿好,雙手勾住他的頸子:“還是濃情最疼我,爹都不疼我。”

    “不是這樣的,其實爹也很疼你,只是你打碎了祖父生前最喜愛的花瓶,所以他才氣得打你。”

    她嘟起小嘴:“是嗎?”

    “當然是,只要你乖些,爹疼你都來不及,怎會捨得打你呢?”濃情輕聲細語道。

    “嗯!以後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惹爹生氣。”蜜意信誓旦旦地道。不過濃情挺懷疑此話的可信度。

    他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她破涕為笑地在他臉頰親吻一下;一向就沒有什麼事能令她煩惱太久,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因為她不容易記取過往的教訓,所以仍是常惹得沈溪直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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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忘憂谷東面的一座山,山上有一處斷崖,在斷崖上立著兩個人,約莫十四歲左右。

    “蜜意,你確定此處真有那種草藥嗎?”濃情與蜜意已在此找了一上午,就是不見她說的那種草藥。

    “是娘告訴我,在此可找到紅朱草,她說兩年前曾在此見過,應該不會錯的!”

    烈陽酷熱的照著大地,她已被曬得有些眼花,汗水也正自她額際滲出,但為了張大嬸的病,她不得不強自堅持下去,無論如何,一定得尋到紅朱草。

    濃情瞧著已被烈陽曬得雙頰紅暈的蜜意,心疼不捨地道:“不如你先回去歇著,我在此地繼續找,找到之後,我立刻拿回去給你。”

    “我不要緊,兩個人找,總強過一個人找,找著的機會也大些。”

    她才說完,轉過身即看見腳下斷崖邊的石縫裡,一株紅得似火的植物,心中一喜,立即蹲下,彎身伸手欲采,不料因采摘時用力不當,她整個人跌向斷崖。

    站在蜜意身後的濃情,見狀登時抓住她的手,但事出突然,他來不及站穩,身形踉蹌被蜜意的重量往下帶,在他的身子將離開斷崖邊時,他迅速的以一記倒掛金鉤的腳法,鉤住斷崖突出之處,才略穩住往下掉的情形。

    他的手仍牢牢抓住蜜意的手,蜜意此時雖驚恐萬分,卻也心知若濃情再不松手,他們倆勢必一起跌落斷崖深處;一人死總比兩人死劃算。

    “濃情,你快松手!”她冷靜地道,平日她已帶給他太多麻煩,此刻生死當口,她不願再拖累他,只求來生再與他做兄妹。

    “不成,這個時候我怎可松手?”他語意堅決,同時更牢牢抓緊她。

    “你若不松手,只怕我倆都會跌下去,那我好不容易才采到的草藥,誰送去給張大嬸呢?你將我手裡的紅朱草取走後,就立即松手。”她將頭往上仰,不敢露出絲毫驚懼。

    “我絕不會松手,張大嬸的病,娘一定會再想辦法替她醫治。此刻,生,我們一起生;死,我們一道死。”他萬分果決道。

    “濃情,你不要這麼頑固,倘若咱們倆都死了,爹娘肯定會很傷心痛苦,如若只有我一人死,他們至少不會太過悲痛;我求你,看在爹娘份上快松手吧!”她哀求地道。

    “不!”他低呼。

    斷崖突出之處,終於撐不了他倆的重量,陡地脫落,他們倏地往下掉落,濃情仍緊抓著她的手,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原本在蜜意之後,立即變至她之前;即便要死,他仍不願讓她受到太大的傷害。

    一個悶響,濃情被崖壁間斜橫出的樹擋住下墜的身子,蜜意瞬即也跌落在他身上,他張開雙臂抱住她。

    蜜意原本緊閉的雙眸,緩緩的睜開,瞧見在她身下的濃情安然無恙,不禁欣喜的猛捧他的臉頰親吻。

    濃情雖喜她如此,但此時此地,似乎不太適合。

    “蜜意,若你想親,回去後我定當讓你親個夠,現下咱們該合計合計如何脫困才是。”他輕聲道。

    蜜意聞言才驚覺到原來他們竟身處在半空中,她原以為他們已到了崖底;透過樹枝,往下瞧見了深不可測的崖底,身子一陣寒顫。心想倘若真跌下去,必是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太可怕了!

    濃情感到她身子起了寒顫,將她摟緊,柔聲對她道:

    “別害怕,咱們一定能上去的。”

    蜜意緊緊摟住他,碰觸到他懷中的硬物,她稍一抬身,將他懷中的硬物取出,是一對匕首。

    濃情瞧見蜜意自他懷中取出的一對匕首,忽地靈機一動。

    “蜜意,你現在慢慢起身,往樹根處靠近崖壁的地方行去。”他語意頗為興奮。

    “做什麼?”她疑惑地望著他。

    “我們可以用這兩支匕首,插入崖壁,慢慢攀爬上去。”他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道。

    “這兩支匕首,插得進崖壁嗎?”她挺懷疑地注視此對青銅色的匕首。

    “這對匕首是江長老昨日送給我的,據說可以削鐵成泥,我們試試。”

    “好。”她緩緩起身過去。

    濃情也隨她身後過來,幸而此樹樹頭頗大,才能容得他們兩人站立;他拿著匕首,試著插入崖壁,果不期然,成功的插入崖壁。

    他再試試雙手各持一支匕首,輪替的將匕首一上一下插入崖壁,為了減輕匕首的負擔,他身子往上攀爬時,每上一步,他便立即尋找堅固的落腳點,如此手腳並用的輕易爬了一段崖壁。

    爬了一段崖壁,他又往下折回蜜意身邊。

    “你怎不繼續往上爬?”她瞧見他又回到她身旁,納悶地問。

    “我來背你一道上去。”

    “你承受不住我的重量,還是你先上去,我在此處等你找人來救我。”她急忙道。

    “你相信我,我可以背你一道上去的,我不能留你一人孤單在此,萬一你不小心失足跌下去,那怎生是好!來,爬到我背上。”他半蹲著身子,等她上來。

    “我會拖累你的,還是你先上去吧!”她知道他不放心她,但在這緊要關口,她斷然不願連累他。

    “你若不讓我負你上去,才真是拖累我,我邊攀爬還要分心擔憂你的安危,如何能安然爬至崖頂呢?”他將腰間束帶解下,繞過蜜意身後,將她與他牢牢綰住著。

    蜜意聽他語氣中的不容置疑,知他心意已決,她素知一旦他決定某事,任誰也無法使他更改,便不再多言,伏在他背上。

    他雙手各持一支匕首,插入崖壁,照方才試過的法子,一步步小心慎重的往上攀爬。

    如此過了許久,已快接近崖頂。

    陡然間,腳下所踏之處,土石松動,整個身子重心往下掉,他的雙手死命握往匕首,垂直劃過崖壁,直至他的腳下又踏到崖璧間突出的土石才停止。

    汗水早已在他體內各處竄出,他的雙手也被汗水濡濕,險些快握不住匕首,呼吸之間已顯喘促,如今全憑一股不肯屈服的毅力支撐,才不至於往下掉落。

    略做休息,他才又奮力的一步一步更謹慎的往上攀爬,終於他的手已攀上崖頂,他腳下一蹬,縱身一躍,又重站回崖頂。

    蜜意在他努力攀爬過程中,全然不敢出聲,唯恐分了他的注意力,她驚恐萬分的強咬著牙,噤若寒蟬。

    到了崖頂,他稍一喘息,將系住他與蜜意的腰間束帶解下,他轉過身面對蜜意,以一種逃出生天的喜悅凝望住她,並將她摟入懷中。

    沒想到她卻大哭出聲,隱忍住的淚水頓時傾瀉而下,將他胸前的衣襟沾濕。

    “蜜意,怎麼了?”他有些慌了。

    “都是我不好,害得咱們險些共赴黃泉,都怪我!”她嗚嗚咽咽地自責。

    “傻蜜意,這怎能怪你呢?你也是為了張大嬸的病呀!況且咱們都已平安,乖,不要再哭了!”他語聲輕柔的安撫她,並溫柔的為她拭淚,雖只是十四歲的孩童,但他的言行舉止已恍若成人般的穩重與沉著,他的容貌也隱隱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這也是為何他能在年幼時即被內定為長老接任人。

    “哇!你受傷了!”她抓住他為她拭淚的手,驚呼道。

    “可能方才滑下崖壁時擦傷的,不要緊,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他滿不在乎地道。

    蜜意捧著他的手,心疼地皺眉:

    “我們快些回去,我為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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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意,濃情與劍一回來了!”一個秀麗的少女在門外呼喚。

    登時自門內鑽出一個更美的少女,她嫻靜的時候宛如一幅畫,動的時候仿若一個淘氣的小仙女;她那清靈慧黠逗人的眸中總帶著一抹無邪的笑意,令人會不自覺地沉溺在她的眼眸中——她正是蜜意,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十七歲少女。

    “可雲,你說濃情回來了?”她銀鈴般的聲音,透著興奮。

    濃情在十六歲時,即被谷民破格地選為新繼任的長老之一;因為長老一職,在忘憂谷規定要屆弱冠之年才有資格擔當,但因他的各方條件,在谷中皆不作第二人想,是故才在十六歲時與平劍一、林嘉、盧尚英同列為新任的四位長老。

    原本連谷主也應在那時一並另選出,但谷民都認為,沈溪在各方面,都頗得人心,所以又被強迫留任。

    一個月前,輪到濃情與平劍一出谷;四位長老,歷來都是兩人一組,輪流出谷,他們自然也不例外。

    “濃情與劍一現下正在糧倉卸貨,咱們快去幫他們吧!”可雲語畢,拉著蜜意,往糧倉疾奔而去。

    蜜意與可雲到達糧倉時,濃情他們已在谷民幫忙下,將貨品卸得差不多了。

    他瞧見月余未見的蜜意,欣喜的奔至她面前,仔細瞧了瞧她,便牽著她皓白的小手,往他倆最喜愛去的一棵大樹奔去。

    濃情與蜜意並肩坐在樹上。

    “這個給你。”他自懷中拿出個小巧細致的鈴鐺給她。

    “是個鈴當。”她接過鈴當,好奇的用力搖晃,發出異常清脆悅耳之音。“你送我鈴當,莫非要我隨身帶著,如此一來,不論我到哪兒,你都可以找到我。”她嬌笑地道。

    濃情好笑的凝視她的嬌顏道:

    “不是啦!此鈴可大有文章哦!”

    “喔!”地瞧著手中的鈴,左瞧右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他將她手上的鈴當接過,輕輕左右搖晃,發出如山鳥啁啾之聲,又將鈴當上下振動,發出咚咚之音,頗懾人心神,再將鈴當用力搖動,發出清脆悅耳之音,最後他將鈴當放在手掌心中,握起拳頭搖動,竟發出如萬馬奔騰之音,氣勢驚人。

    蜜意瞧著他的示范,雙眸亮了起來,真是好玩的東西!她迫不及待的拿著它,照方才濃情的法子,一一做了一次。

    “濃情,你是怎麼得到此鈴的?”她挺好奇的問了他,心想這巧奪天工的鈴當,得之必是不易。

    “我無意間救了一個人,她送我的,據地說,此鈴乃出自當朝第一名匠之手,所以非常罕見稀有。”

    “她真好,竟捨得將如此珍貴好玩之物贈與你!”

    他嘴角微揚起笑意,瞧著蜜意歡喜的擺弄鈴當,心下暗自慶幸自己當時接受她的饋贈,否則就見不到蜜意如此開心了!那時她要贈他此物時,他本不願接受,直至她示范了此鈴的妙處,他才心喜的收下,他知道蜜意瞧了定會喜歡的。

    “你喜歡就好!”

    “嗯!謝謝濃情。”她露出絕美的笑靨,嬌聲道。

    他見了不禁心神微蕩,片刻才收回心神,問她道:

    “我不在谷中這個月,你都做些什麼?”

    “我又創了一個新陣式,你要不要試試?”她一臉希冀的神情。

    他微蹙著眉,挺後悔適才的問話,忙回聲道:“我今日才剛回來,改日再試吧!”

    “好吧!”蜜意雖有些失望,但心想他在外奔波月余,必也挺累了!於是按捺住內心的期待,打算過幾日再找他試陣。

    她的奇門陣法,現下在谷裡,除了她娘左雅香外,已差不多無人能破,連以前的四位長老,想全身而退、安然的走出她的陣式,也都非易事。濃情則是自幼在她的磨練下,對陣法也略知幾分,所以較能自由來去陣內,也是她認為試陣的最佳人選。

    “你剛回來一定累了吧!不如咱們先回去歇著。”她展現難得的體貼道。

    “也好,我還沒見過爹娘呢!”他攬著她一起躍下大樹,往家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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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情,你就答允我吧!我保證出去後一定乖乖跟在你身旁,寸步不離。我只不過是想出去瞧瞧外邊的天下與咱們谷裡到底有何不同,好嘛!你就答允我啦!”蜜意不停地軟語央求他。她一個下午都磨著他,要他在幾天後輪他出谷時,順道攜她同行。

    “蜜意,就算我允了你,爹也不會答允的,你死心吧!”他都快拿她沒轍了!他知道自幼只要蜜意一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必會無所不用其極去達成她的目的,就如今日下午,她黏著他,不停的央求著,為的就是想出谷瞧瞧。他覺得此刻他的耳根子都快被她磨平了!可又狠不下心來對她厲聲拒絕。

    “只要你肯答允,爹那邊我自有辦法令他應允的。”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有何辦法?”他懷疑的盯著她。

    依谷裡規矩,除了長老外,誰也不能任意出谷,除非能得到谷主允許,並給予毒霧的解毒丹,方能安然出谷,否則若私自出谷,而沒有解毒丹,在踏出忘憂谷時,必會因吸入毒霧而昏迷不醒,重則死亡。

    不過此種情況絕少發生,谷民天性恬淡純樸,加上又從各長老那裡,得知谷外世界的人心險惡,爾虞我詐,所以並無人有興趣出去一探究竟。

    “你要先答允帶我一道出去,我才告訴你。”她眼中閃著詭譎的光芒。

    “你……好吧!只要爹同意你出谷,我便帶你一道出去,不過你究竟意欲用何法令爹同意呢?”唉!他在心中歎了一聲,他仍舊禁不住她的要求,答允了她;也罷,路上有她相伴,必不再感到寂寞,也可免了思念之苦。

    “嘻,藥房裡有幾味藥材沒有了,我得親自出谷挑選藥材呀!”她笑咪咪地道。只要濃情肯答允,那爹那關就好過了。

    “那幾味藥材,谷裡沒有嗎?”這算什麼法子!這樣就能令爹同意她出谷嗎?他不禁懷疑。

    “那幾味藥材,谷中生長不多,近來又用得頗快,已不夠用了!”

    “爹會讓我們買回來,不會讓你出谷的。”

    “你們又不識藥材的好壞,萬一買回劣品,那藥效可就差遠了!所以呢一定得我親自出谷才成。”嘿!她認為這是非常充分的理由,只要再加上濃情的配合,必然能令爹允了此事。

    “好吧!隨你怎麼說都成,只要爹同意就好。”

    “可是你一定要配合我說哦!”她叮嚀他。

    “你要我如何配合?”他不解地望住地,莫非她竟要拖他下水,一道欺騙爹?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們現下去找爹爹啟稟此事。”她拉著他往屋裡行去。在廳堂見到正在悠閒品茗的左雅香及沈溪。

    “爹,娘。”蜜意甜甜的喚著。

    “嗯!”沈溪見濃情與蜜意一塊進來,蜜意臉上還露出挺曖昧的笑容;心中深覺有問題,照往常的經驗來看,她必是又有什麼要求,得小心!免得再像以往一樣中了她的詭計。

    “爹、娘,蜜意有事稟告!”她立即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視他們。

    沈溪見蜜意此模樣,想到她每回闖了禍,也總是這副模樣,心中一驚,微慍道:“你又做了何事?”

    蜜意聞言,肩膀抽動,嗚咽的哭出聲,委屈道:

    “原來我在爹心中,只是個專惹麻煩的壞孩子!”

    左雅香見狀,白了沈溪一眼,走過去安慰她道:“蜜意,乖,別哭了,你在娘心中是最乖的孩子,不要理你爹,有什麼事告訴娘也一樣,娘為你作主。”她是標准的慈母,沈溪則是嚴父;向來都是沈溪管教孩子,左雅香寵溺孩子。

    “娘,我只是有事想找爹商量,誰知道還沒開口,爹便認定是我又做了什麼事!難道我就這麼一無是處嗎?成天只會闖禍搗蛋。”她悲悲切切的道。

    “當然不是,蜜意只是活潑些而已!加上好奇心重,所以才會如此,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錯。”左雅香揉揉她的秀發,更加溫柔的安慰她。

    沈溪見狀,心下也頗過意不去,他不該不問原委,便武斷的以為她又惹事了!便將聲音放柔:

    “蜜意,算爹不對,不該不問清楚事情原委,便以為你又闖禍,你不要怪爹,好嗎?”

    “是蜜意不好,常惹爹心煩,所以爹才總會認為是我太頑皮了!”此刻她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

    “你說有事要與我商量,是何事?”沈溪見女兒如此乖巧,心中甚是欣慰,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入她的陷阱中。

    “是我負責的藥房,缺了幾味藥材,谷裡生長的又不敷使用,得出谷買回來。”她細聲回答。

    “那就讓濃情過些天出谷時,順道帶回來就成了。”

    “可是濃情說,他對藥材不熟,不知如何分辨優劣,萬一被人誆了,帶回來劣品,那就不好了!對不對?濃情。”她滿臉正經的望向濃情。

    濃情在一旁瞪著蜜意,這丫頭果真扯上他,但又不便反駁,只好配合地道:“嗯。”

    “那依你之見呢?”沈溪問她。

    “濃情認為最好能由我親自出谷挑選,如此藥材較不會有問題!”嘻!把濃情扯進來,爹鐵定會答應的。

    “這樣啊!我擔心你的安危,你又從未出谷過,對外邊情況完全不知,很危險的!”沈溪因方才誤解蜜意,此刻竟也沒發現她真正的企圖。

    “您放心,有濃情及劍一在,他們會保護我的。”她烏溜慧黠的雙眸,瞟向濃情。

    濃情見狀,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是啊!爹,我不會讓蜜意受到傷害的。”

    “好吧!那過些天你與濃情一道出谷吧!不過外邊不比忘憂谷,凡事都要聽濃情的話,知道嗎?”沈溪不忘叮嚀幾句。

    “知道了!”她欣喜的回答。

    達成目的後,她與濃情一道離開廳堂,往院子走。

    她一路嗤嗤笑著,惹得濃情直盯著她瞧,道:“這下你開心了吧!”

    方才那一幕,他在一旁全看在眼底,知道她是存心引起爹的內疚,然後才好下手,這個丫頭,真是越來越古靈精怪。

    “當然開心了!爹越來越好騙。”她笑咪咪地道。

    “不是爹越來越好騙,是你的道行越來越高!”他捏捏她的俏鼻子,搖頭歎息。

    “多謝濃情大哥謬贊,我會更加努力,不負你的期望。”她頑皮的打躬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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