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顓像著了魔似的要讓蝶兒後悔。
在回宮不久後,他果然以盛大的迎娶方式將霽鈺迎進宮中,並讓她住進了他的「仰德苑」,隨後他又以「順道」之便,將蝶兒也接進宮中,並安排她住在西郊離冷宮最近的「長春宮」。
但他雖將蝶兒的住處安排在靠近冷宮的地方,可對她的生活起居卻反其道而行,他幾乎派了上百位的宮女僕役給她,又在她的宮中興建了一座「月影池」。
「月影池」周圍約十頃,池水浩渺,平日可弄舟於池上,鳥語花香,美不勝收,池畔另建有望鵠台,可於夜間觀看皎潔明月映入漣漪水中。
他還在月影池對岸以巨石堆砌出一座假山,高約三丈,奇峰、怪石穿梭其中,又以金石雕刻各種珍禽異獸,真可謂極盡奢華之能事。
「哦,老天!這地方可真美!」珠兒連連贊歎著,目不暇給地觀看這座有如世外桃源的宮苑。「我看咱們是多慮了,瞧瞧這兒,就可看出湘王爺對你是多麼寵愛了。」珠兒以羨慕的口吻欣慰道。
然,蝶兒可不是這麼想的,她明白龍顓是在懲戒她。
他這麼做無非是要她明白,再如何富裕的物質生活,也代替不了精神生活上的空虛。
他讓她過得愈安逸、愈空閒,她的精神也就愈痛苦。
沒有了平日忙碌的生活,精神上的渴求就會愈迫切,倘若渴求無法得到滿足,則愁結便生,終至郁郁糾結,化解不開……
故而,如畫的風景、錦衣玉食的生活、如雲的僕役,不過成了徒增悲情的因素罷了!
蝶兒呆立於池畔深思,久久難息心中的隱憂,直到珠兒怪異地瞧著她並推了她一把,她才由恍惚中回過神,略微哀傷地扯出一抹笑來。
「咱們進屋吧!」說著,徑自走入房內。
***
蝶兒果然猜對了,她已進宮三個月了,龍顓卻連一次也不曾來到長春宮,而她卻好幾次瞧見了他與霽鈺同游御花園。
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會背著珠兒偷偷地拭淚,她不想讓珠兒替她難過,但她又無法對此視而不見。
白天,她想念著他,想著往日廢墟中的種種情景、想著她是如何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龍顓、想著他是如何溫柔地對待自己。
夜裡,她愁怨滿腹,守著冷冷的大床整夜無法入睡,她思念他大掌輕撫她的方式,她渴求著龍顓的撫慰……
難堪寂寞的深閨讓她短短三個月度日有如千年,從最初的期盼到失望,直到最後的萬念俱灰,龍顓始終沒有出現。
他就像忘了她這個人似的,連一聲簡單的問候都沒有,蝶兒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連她這個人也給忘了……
但任憑她再如何不堪,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總不能讓珠兒面對一個整日淚潸潸的人吧?她何其忍心讓珠兒來與她共同承擔?
於是,她變得更堅強了,她了解到唯有完全封鎖住自己的心房,學會不思、不想、不覺、不恨,方能日覆一日的度日,畢竟這極可能將是她往後至死都要承受的。
明白了這點之後,蝶兒反倒平靜了許多,她開始學著將心思轉移到花花草草、鳥獸飛禽上,日子雖過得寂寥倒也平靜無波,反倒是珠兒成日喊悶,變得有些郁郁寡歡了。
「蝶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湘王爺到底想把你怎麼處置,好不好他總得說說話吧?」
珠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揮走身旁的宮女。
「這些人真討厭,每天在這兒走來走去的,擺著一張臉不說也不笑地,教人看了就心煩。」珠兒看了一眼眾多的僕役,煩躁地抱怨著。
「別這麼說,當初咱們也是伺候人的,那種畏懼主人的心理,咱們倆心裡是有譜的。」蝶兒不重不輕地勸著。
這麼說珠兒可不服了。「那怎麼能比?當初咱們是任人欺負,當然是要懼怕主子了,但現在瞧咱們待她們多好,她們還不肯領情哩!這哪叫懼怕?她們分明是看不起咱們,明著恭順暗裡嘲笑。」
「那也是受命行事,不得已啊!」蝶兒對著一只飛鳥笑道:「不知道它能不能飛過那座假山?」
珠兒又接不上蝶兒的話了。「你說什麼?」
「飛鳥啊!你瞧。」她指著那只連試了幾次仍翻不過山的笨鳥。
珠兒翻了翻白眼。
「蝶兒,我在和你談正經事呢,你還有那種閒情雅致賞鳥。」
蝶兒聽出珠兒真生氣了,連忙收回視線看向珠兒,淺笑著:「賞鳥、賞月,就是咱們現在的正經事啊!」
「蝶兒!」珠兒大吼。「你再這麼下去,不趕緊想想辦法,那與被打入冷宮有何差異?」
「有啊!這兒比冷宮漂亮多了。」她依舊是不輕不重地。
「蝶兒!」珠兒又吼,拉扯蝶兒的藕臂。「你給我起來,咱們去找湘王爺說清楚,看他到底想把你怎麼樣?好不好他總得給你一個交代!」
「交代?」蝶兒苦笑。「他不是已經『交代』了嗎?」
望著珠兒那摸不著腦的模樣,她解釋道:「我要錦衣玉食,他給了;我要眾僕如雲,他也給了;我要享受豐裕的生活,他更給足了,那你認為他有哪樣還沒對我『交代』的?」
珠兒聽得一愣一愣地。「可……可是……他……他……」
「他怎麼了?他沒來看我,是不是?」蝶兒的笑更淒冷了。「是我自己對他說,綾羅綢緞遠比愛情珍貴,現在又怎麼能怪他呢?」
蝶兒的左手不知自何時起,就緊緊握著懸掛在胸前的玉佩,或者她時時刻刻都是這麼握著的吧!
不知道,好似只要是緊握著玉佩,心好似就不會感到那般痛了。
哎!有時能怨要比不能怨暢快,有時能哭要比不能哭幸福,而像她這麼怨不得、哭不得、思不得、想不得,才真叫人間煉獄啊!
「蝶兒……」
珠兒一聽完蝶兒的話,馬上哭得浙瀝嘩啦的,她到現在才明白,當日她與青宇竟對蝶兒做出了如此過分的要求,她害了她一生啊!
「該死的,都是那該死的青宇害的,我要去扒了他的皮。」說著,珠兒已朝御花園的朱門跑去。
「珠兒,你等等,你聽我說呀……」蝶兒也跟著追了過去。
珠兒才到朱門口,便撞見了三個月不見的青宇,她一見到他就朝他胸口猛打。
「該死的,都是你,全都是你害的!」珠兒哭得不得自已。「看你把蝶兒害成了什麼樣兒,虧我還……虧我還……還對你……對你……」
青宇一把抓住了珠兒的手腕,用力地緊握。
「對不起。」他沉著聲道。
「你現在才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啊!」珠兒趴在他的胸前猛哭著。
三個月寂寥的生活,她真是過怕了,一想起往後必須這樣過一輩子,她就心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愈哭就愈傷心了。
「湘王爺邀蝶兒姑娘前往『暢音閣』觀戲。」青宇突然朝蝶兒正色道,眼底依舊掛著一抹不難察覺的愧色。
「真的?」珠兒收住了哭聲,抬起一張淚臉驚喜地望著青宇,只見青宇為難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珠兒放開了青宇奔向蝶兒。「快,快,咱們快回房梳妝打扮去!我要把你打扮得比天仙還美,這回說什麼也得挽回湘王爺的心。」她拉起蝶兒的手奔跑,神情比蝶兒還要興奮。
突然珠兒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朝青宇喊道:「青宇,你可別走,要在那兒等會啊!」
「是的,我知道。」
珠兒爽朗一笑「「快走!」拉起蝶兒朝房裡而去。
相對於珠兒興奮的神采,蝶兒的反應要算是怪異了。
她疑惑地一再回頭看向青宇,似有許多疑問欲問出口,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隨著珠兒的腳步茫然地走著。
***
「什麼?!又失敗了!」龍-震怒地拍案而起。
自龍顓回宮後,龍-又多次施暗計,意欲將他除之而後快,但連著幾次的失敗後,聽聞皇上已經開始注意此事,使得情勢對龍-愈來愈不利,尤其是龍顓迎娶丞相之女霽鈺後,讓他又失一重大臂力,無怪乎他要大發雷霆了。
「我養你們這些人到底有何用?」殺機閃露在龍-陰冷的眸中。
「齊王爺饒命、饒命啊!」跪在龍-面前的數位黑衣人不斷地求饒著。
龍-冷哼一聲,由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大力一揮。
「啊……」一陣驚悚叫聲後,數顆人頭馬上跟著落地。
一旁見狀的文士深恐龍-將怒氣轉至他們身上,紛紛私下商議起計謀,半晌後,其中有一人站出來道:「臣等有一妙計,不知能否采用。」
龍緹橫眉一挑。「說來聽聽。」
「聽聞湘王受難期間,曾寵愛一名女子,名為蝶兒,此次回宮他更將這個姑娘迎入宮中,甚至為她重建長春宮,聽聞雕梁畫棟的程度直可媲美蓬萊宮,足可見她在湘王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覦,又聞此女貌比天仙……」
龍-拍案,耐心盡失。「廢話少說,說重點!」
「是,是!」文臣囁嚅道:「依臣等之見,此女必為湘王的唯一弱點,只要殺了此女,必能重損湘王,想必失去所愛的他再也無心戀政,那麼到時天下不就是齊王您的了嗎?」
「好主意!」龍-拍案站起,「馬上派個人去將她殺了!」
「不,這事急不得,不過臣倒是想到了個主意。」
「快說!」
「聽聞湘王今日邀此女前往暢音閣觀戲,依臣等之見,今日應為最佳的下手時機,美色在旁湘王必失其警戒,只是時機得宜,說不定連湘王都可一並解決掉。」
「是嗎?」龍-專注凝聽,狡黠的黑眸一閃。「還不快將詳細情形給我說清楚!」
幾顆頭顱靠在一起喁喁對話,惡毒的陷阱已然成形。
***
暢音閣是座專為宮裡的皇子、嬪妃看戲時所打造的戲台,整座戲台坐南朝北,為三層樓高的建築物,最上層叫「福台」、中層叫「祿台」、下層叫「壽台」。
戲台上除了有木樓梯可供上下外,每層還都設有機械裝置,演神鬼時戲子可以從上層降至下層,或從地下升至上層。
另外,壽台台面下的中央和四角共設有五口井,平時不演戲時蓋上地板,用時才打開,外人看上去總瞧不出個端倪。
戲台對面另建有閱事樓,那是棟座北朝南的二層樓房,樓內設有寶座,平日皇帝及後妃便是在此觀戲,今日座上則是龍顓與霽鈺,而蝶兒則被安排至另一旁王公丞相的圍房內。她與龍顓相離數尺之遙,此安排無疑更加拉遠了她與與霽鈺之間的差距。
霽鈺見龍顓這般安排,自是心花怒放好不威風,心想今日定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讓蝶兒知曉誰才是龍顓心中的正主兒。
龍顓壓根兒要刻意忽略蝶兒,打從他坐上寶座後,根本就不瞧蝶兒一眼,好似她根本就不存在般,讓蝶兒一顆心頓時落入谷底……
霽鈺豐腴的身子整個偎進了龍顓的懷中,勾魂似的眸子不停地在他眼前眨動著,一雙不安分的手則在他厚實的胸膛劃著圈圈,那模樣可真是百般挑逗。
而蝶兒是打從走進這座戲台子,她的神魂便離了身,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洞洞的軀體呆坐在那兒,目光直鎖著左方的寶座上頭。
「蝶兒,別瞧了,看戲吧!」珠兒含著淚彎身在蝶兒耳邊哄勸著,她愈是這個樣,就愈教人見了心酸。
珠兒恨恨地瞪著左方寶座上頭那只儷影。
這哪叫看戲?
湘王爺分明是要讓蝶兒痛不欲生!
瞧他與霽鈺那般恩愛的模樣,簡直比剛出爐的熱包子還火熱。虧霽鈺也是堂堂的丞相府千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地將身子全偎進了湘王懷中。
只見霽鈺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是笑的,龍顓安撫地輕拍她的肩,不時低下頭詢問著,恍若身無旁人般好不氣煞人。
「真是太過分了!蝶兒,我們回去算了,這戲咱們也別看了!」珠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都快要嘔死了。
蝶兒緩緩地收回了視線。
「看戲吧。」她幽幽地說。
那略帶鼻音的楚楚哀戚聲,比台上虞姬唱得更教人心酸哪!
蝶兒直盯著戲台子,等到虞姬唱到悲傷處時,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再也抑制不住地滑下她細致的面頰,教人看了好不心憐,珠兒不禁也在蝶兒身後默默拭淚。
突地,青宇出現在珠兒身後。「蝶兒姑娘,湘王請您移座。」
「他又想怎麼樣?」珠兒擋在蝶兒身前,「蝶兒,你不要過去!」這回珠兒可不再天真了,她瞪著青宇,好似所有的壞事都是他一人造成的。
「蝶兒姑娘?」青宇十分為難地。
蝶兒以袖口拭去淚痕,起身。
「珠兒你留在這兒,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她朝青宇點頭。
「那怎麼行?他要是再欺侮你怎麼辦?」
「那就表示他心裡還有我。」蝶兒強作歡顏,「再怎麼樣,能見總比不見的好。」蓮步輕移,蝶兒已步出王公大臣的圍房。
「都是你!」珠兒瞪著青宇怒罵。
「蝶兒姑娘說得對,能見總比不見好。」青宇安慰著珠兒。
他在看了一眼左方寶座後又說:「大哥心裡是在乎蝶兒姑娘的,我想等事情再明朗一些,我會找機會向大哥請罪,這段時間也只能委屈蝶兒姑娘了。」
「那也來不及了,你沒看見湘王爺看霽鈺的眼神,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蝶兒?」珠兒咕噥著。
青宇思索了一下後才回道:「大哥自迎娶霽鈺小姐回宮後,就一直忙得沒時間回房。」
「呃?你是說……」
青宇點頭而後離去。
珠兒聞言心中暗喜,這麼說他們根本沒有圓房?那也就是說在湘王心裡,一直就只有蝶兒一個人囉?
***
蝶兒揣著一顆怵惶的心,在緩步間心思百轉千回,她想著待會見到他後,她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
想必他會刻意為難她吧?
那麼她又該如何以對?
還是不要進去吧!
徘徊在圍房外的蝶兒舉足難定,經過三個月的相思煎熬,絕望的情緒早已讓她失去了昔日的勇氣。
她望著面前那張紅色的幕布,有如一頭噬人的猛獸般更令她感到畏懼,然想見他一面的心又是那麼地沸騰,真是寸心萬緒,咫尺千裡。
在心思翻轉的瞬間,紅色幕布出其不意地被撩起,終於摧毀了蝶兒一切的顧己心。
他就站在那兒,默然不語。
那對曾經蠱惑她的黑眸放射出凜冽的寒光,她微微瑟縮了下,幾乎就要窒息在那雙眼的蹂躪之下。
「青宇說你要我過來?」她怯怯地開口,深怕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錯的。
他幾乎就要被她那含情柔弱的眼神所擊潰,但心一凜,眼神又是難以理解的高深莫測。
「長青宮可還住得慣?」
「你要我來是為了問這個?」她不假思索地開口。
龍顓的神色在一瞬間鐵青不已,雙瞳若利刃般地直射向蝶兒絕色的臉龐。
「看來我連關心都是多余的,像你這種戀慕虛榮的人,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後,還會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嘲諷地。
蝶兒知道他又誤會了,正想對他解釋清楚時,他已怒氣騰騰地扯住她的手往帳內甩去。
「進去!想要享受宮裡的榮華富貴,就得先學會宮裡的游戲規則!」他嗤道。
龍顓坐入寶座,一手將霽鈺攬入懷中倚靠在軟墊上,伸手就往她豐滿柔軟的豐盈探去。
「哎呀!有人在看。」霽鈺嬌呼著,雙手卻緊勾著龍顓的頸背不放,「人家會不好意思哪!」話雖這麼說,但她卻對蝶兒做了一個得勝的表情。
「你不要?」龍顓揚了揚聲,舉起手就要喚其他宮女。
霽鈺趕緊按下他的手,嬌道:「性子這麼急躁,人家哪是說不要,人家只是覺得羞罷了!」
「把衣服脫了!」
他的命令讓霽鈺倒抽一口氣。
而蝶兒的臉色也在瞬間慘白。
「哎呀,這怎麼行啊?人家不依……」
刷的一聲,龍顓一把扯破霽鈺的衣衫,並且將她推入軟墊,就要往她的褻褲探去。
「住手!」
蝶兒終於受不住地吼了出來,她只覺得整個心被撕裂成千萬碎片。
不,他不能這樣殘忍!
要她忍受他的身旁還有其他女人已經夠殘酷了,而現在,他竟然要在她的面前與其他女人歡愛?!
她如何能承受?
龍顓由蝶兒的吼聲中抬起頭來,犀利的目光射向蝶兒。
「怎麼,你也想玩嗎?一道過來吧。」他低嘎道。
蝶兒駭退了數步之遙。
「不……你不能這麼待我……」
「不能嗎?」他朝她逼進,「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用任何方式來決定我所要的女人,只要是我的嬪妃,我便可以為所欲為,這就是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樂趣,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則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直到再無任何退路,直到被逼進了牆角。
龍顓粗暴地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由地上拉起,另一手則隔衣捏握住她的豐盈,大掌恣意地揉捏,兩指還故意捏住她頂端的蓓蕾,他是故意要弄疼她。
「啊……」
她痛呼出聲,眼前的龍顓彷佛變成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驚懼地望著他,從來就沒想過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
霽鈺見龍顓又將心思轉向蝶兒,一時之間慌了起來,她可不能讓蝶兒搶去她的風采,於是她上前由後摟抱住龍顓。
「顓,別讓這女人壞了咱們的樂趣,來嘛……人家……受不了了……」她將玉乳往龍顓的厚背擠壓,嗲媚地在他耳畔膩聲道。
他驚冷的一笑,大掌一揮,掃開身後煩人的霽鈺,銳利的黑眸則盯著蝶兒。「你呢?你也迫不及待了嗎?讓我瞧瞧!」
就在蝶兒驚駭間,他的大掌隔著裙子探入她的雙腿間摩擦著,纖薄的身子則被撲倒在軟墊上,胸口更被他高大的身軀壓得險些岔了氣。
他……他想在眾目睽睽之下?
驚愣過後,她開始猛烈地掙扎,不顧一切絕望地掙扎著。
「我知道你恨我,那你何不讓我自生自滅?你何苦來招惹我氣惱自己?放了我吧?就算是我求你,放了我吧!」
淒楚的低泣聲顫動了龍顓的心弦。
放了她?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恨她,恨她貪慕虛榮、恨她絕情寡義。
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卑賤低下的女人,而他貴為王爺,要什麼女人沒有?但可笑的是他竟然放不開她……
該死!她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
由不捨而激發出的狂烈躁欲;心裡的惶然加上怒氣,沸騰成排山倒海而來的狂暴。
他拉住她的烏絲往後扯,讓她的臉仰起向著他。「想求我?那也得看看你能用什麼方式?」
在她還來不及分辨以前,柔軟的唇瓣便猛然被吞噬在紛亂而狂烈的吻中。
龍顓帶著洩憤的怒氣噬咬著她的紅唇,毫不憐惜地吮出她腥熱的血,吞噬她的一切。
「再求我啊,開口啊……」
蝶兒撇開眼咬住牙,不再作任何無謂的掙扎,既然他存心要她難堪,那麼她多求也無益,現在她只想保住最後的一絲尊嚴。
她可以忍受他刻意的傷害,以及他粗暴的對待,她能體諒他此刻的憤怒,她也願意如數承受。
對他,她沒有任何的怨懟,但一思及昔日與他的濃情蜜意,卻因現實的作弄而變成今日這般的局面,她就心如刀割、傷痛欲絕。
他捏握住她的唇角,逼迫著她張嘴。
「不准咬著唇,聽到沒有!」該死的她,看著她下唇因死咬而滲出血來,他的憤怒就愈加高張,他一個俯身又攻占她的紅唇,將舌探入她的口中,讓她再也沒有機會緊咬著唇。
喘息間,她微弱地低喃:「何苦?你這又是何苦……」
他冷酷的眼神中有著絕大部分的殘忍,以及連他也無法理解的情緒。
「閉嘴!苦的人是你,我自在逍遙得很,哪來的苦?」
可惡!為什麼她總能看穿他的情緒?
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對她絕情?
「你以為你是什麼身分?我會為一個卑賤的女人而苦?你未免也太抬舉自己了?」他鷙冷的眸逼視著她。
驀地,他踢起身旁的長劍,長劍一飛劃破了布簾,布簾落下恰巧覆蓋住兩人的身子。
「你只是一個女人,我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是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偶罷了。」他冰冷的手掌捏住她細白的頸項,緩緩地觸摸著她光滑細致的肌膚。
她全身顫抖,為他眼底的憤怒而顫抖。
她不敢去想象他接下來的動作,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頭失去控制的狂獅,當他無情地撕毀她的衣衫後,她徹底的絕望了……
她全身一顫,再次咬破了唇。
他在她身上刻意制造的羞辱,遠比身上的痛還令她感到心痛,心中隱隱淌著血,無語地仰頭問天,他究竟恨她有多深?
他竟然會選擇以這種方式待她?
她咬著唇,任胸肺間的痛楚幾欲爆裂,她毫不掙扎,只是默默地承受……
霽鈺呆愣在一旁,過度的震驚讓她完全噤了口,但稍微回神之後,她才狼狽地發現,不管龍顓有多麼怨恨蝶兒,他自始至終要的也只有蝶兒一人,而她……她只是龍顓用來報復蝶兒的工具罷了……
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狠狠地瞪著蝶兒,那鋒利的目光似要將她撕成千萬片般。
突然風雲乍起,所有的暗算皆出其不意……
「小心!」
青宇驚喊,由帳外奔了進來,只見由台上發射出數枝飛箭,越空朝龍顓直射而來。
陷於狂欲而無法自拔的龍顓壓根兒沒料到,戲台早已布了暗棋,蝶兒敏感地出於護衛他的直覺反應,力道竟大得將龍顓反轉,想以自身接下暗箭……
龍顓在飛箭僅差一-便刺入蝶兒背部之時,大臂一掃將飛箭掃落並緊急起身,用布簾包裹住她護於身後。
瞬間,由台上五口井中飛竄出數名黑衣人,整座暢音閣頓時成了殺戮戰場。
在風馳雷掣間龍顓對青宇急喊:「帶蝶兒離開,保護蝶兒要緊!」他將蝶兒推向青宇。
蝶兒驚恐地目睹這一切,她怕這一離去就再也見不到龍顓了,於是她又奔了回來,而這時另一個黑衣人則擋住了青宇的去路。
另一角落的霽鈺目光凶狠地瞪視著蝶兒。
她恨死她了,在她興高采烈地嫁給龍顓之後,原以為他真的不再愛戀蝶兒,但他竟然讓她守了三個月的活寡,現在臨遇危難又只想到護著蝶兒,而她呢?她又算什麼?
她愈想愈恨,霽鈺不經思索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箭,朝蝶兒沖了過去……
龍顓瞥見一道黑影沖向蝶兒,緊接著一道鮮血自蝶兒身上進出,龍顓的胸口如遭重捶,他驚喊:「蝶兒!」
瞧見蝶兒身上的血跡斑斑,他眼裡不自覺地聚起狂怒,再也沒有比此刻更令龍顓憤怒以及發狂了。
「該死的!」他怒吼。
霽鈺當場瑟縮了下,聽出龍顓吼聲中的殺意,她驚慌地轉身想要逃走,但身後突然飛來一箭穿透過她的腹部。
她瞪著腹中的箭,不敢置信地看向龍顓,在吞咽下最後一口氣時,飄浮在她腦海的念頭竟是……
她千不該、萬不該動了殺機,傷了蝶兒。
但她為什麼會輸給一個卑微的女僕,這點是她至死仍不能理解的。
龍顓擊出疾如雷電的招式,對付不斷湧上的黑衣人,他心系著躺在血泊當中的蝶兒,但黑衣人不斷阻擾他的去路,他招招凶狠斃命,而青宇很快的即加入了反擊的陣容。
「大哥,這兒交給我,你快去看蝶兒姑娘要緊。」
龍顓不再遲疑,凌空一躍,抱起蝶兒飛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