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隨著時代潮流而變遷,潮流影響著每個人的生活,而人們又左右著時代潮流的方向,如此循環著。
「不夜城」這塊老招牌在流行的衝擊下,自然也要變。在「不夜城」中,較弱勢的茶室與生意欠佳的酒店、舞廳,在於文強將娛樂觸角伸向全省各地時,便已開始重新定位,將目標鎖定年輕族群,企圖將「不夜城」改換成各個年齡皆可紓解緊張情緒的休息站。
於是,經過這五、六年的努力,「不夜城」更多樣化了,不但有原本生意就興隆的酒店與舞廳,更加入了充滿年輕活力的泡沫紅茶店、DISCOPUB、冰宮、咖啡廳等等,也有各國料理餐廳可供選擇。
這幾年全心將時間用在發展事業上,看著自己手中的娛樂據點遍佈各地,於文強的確是成功了,在這看財富套交情的現實環境,許多高官顯要、政商名人全熱絡的成了他的「好朋友」,於文強儼然在這上流社會佔有一席之地,縱使於文強的事業王國並不正面,縱使他才三十又四。
雖然於文強才三十四,但若因此瞧不起他而掉以輕心,那可會招致全盤皆輸的後果。三十四歲的他,有著五十歲商場老將的精明,手上掌控的娛樂事業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業穩固後,隨著財富而來的,除了朋友,應該就是女人了。
於文強身材挺拔,成熟且穩重,最重要的是多金。雖然心機深沉、莫測高深,但他就是有那種真正男人的魅力,不斷地吸引著女人的目光。有的女人還更大膽地主動以身相許,一點也不將「他的女人」放在眼裡。
常到「不夜城」的人幾乎都看過他的女人。那是位非常美麗動人的混血兒,鮮明的五官、白皙的皮膚、媚人的明眸、姣好的身段,一顰一笑都足以牽動人心,與於文強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設般聽說她的名字也很特別,叫夏烈。
她還管理著一家咖啡館,而咖啡館的出資人就是於文強,兩人之間的關係不言而明。
更特別的是,他們兩人並不為彼此的關係而局限對方,仍然保有自己的交友空間與獨立自由。
他們一定非常相愛,對彼此非常有信心,所以才會放心地放任對方。
這是外人的看法,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事實是如何。
****
於文強的住所位於市中心一座現代化大廈的頂樓。
陽剛味重的臥室裡,除了淡淡的煙味外,還有著激情後的餘味。
於文強赤裸著上身,嘴角叼著煙、微瞇兩眼,背靠著枕頭,嚴肅的審視著手上由各地傳來的經營概況。
床的另一側是夏烈,她趴臥著,被香汗微微濡濕的長髮覆住了她的臉及裸露在床單外的美肩。
他們並未交談,靜溺在親密卻又疏遠的氛圍中。
隨後,夏烈輕輕掀開被單,披上睡袍,走向淋浴間。
淋浴出來後,她吹乾頭髮,換回自己的衣裳,脂粉未施的臉蛋上仍然清麗可人。
二十五歲的夏烈,已不復當年的青澀直率,現在的她是個優雅成熟的迷人女性,與於文強一樣,有許多男人追求,但她只為一個人敞開心扉——除了他,別人無法左右她的思緒。
她來到於文強身邊,在床沿坐下,修長的手指拿開他叼在嘴角的煙,傾身在他剛毅的唇上印下一吻。
「我愛你。」奉上愛語後,她舉煙就唇吸了一口,才將煙放回他的嘴角。
只是想讓他沾上些自己的味道,而她也能帶著他的味道離開。
「明天我要到南部一個禮拜,你別來了。」於文強將煙捻熄。
「嗯。」夏烈輕聲回應,起身往房門步去。
這是當他的女人得學習的,永遠不詢問,做可愛的女人。這點夏烈這幾年來總是做得很好。
知曉人在南部,這就是他離開北部的理由。
早已接受在他心目中,知曉與她有如雲與泥一般的地位之差。對知曉,若說她全然不嫉妒,那是自欺,不過她知道自己應該滿足了,這麼多年來,他的女人自始自終只有她,這也是公開的事實,雖然他對她並無感情。
清新的香皂味飄散在於文強四周的空氣裡,他抬起深沉的黑眸,目送她纖細修長的背影。
從認識到現在,有九年了,記憶中從未與任何女人有過這麼長的交往記錄。而與她發生關係,並未在他的計劃中,只是順其自然的就發生了。
這幾年,夏烈就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每回他走進「華麗酒店」,看到的就是她的笑靨。
但她迷人的笑靨不是針對他,而是那些目光中帶著慾念、粘著她身影不放的尋歡客,而她還只是個「資格最久」的女服務生。
他不喜歡那些男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便當機立斷開了家咖啡館,讓她去管,省得他看了心煩。
她似乎頗有經營才能,將咖啡館弄得有聲有色,雖然這幾年他只去過兩三次,不過武德志倒是常去,老是帶著讚美的口吻談她,毫不掩飾對夏烈的喜歡。
他不需要這麼多話的手下在身邊,所以一年前就將他調到南部去了。
那三個字,她每次離去前都會用低柔沙啞的嗓音訴說一次,不得不承認,她是最瞭解他的女人。
他厭惡藉著愛情而糾纏不清的女人,於是除了在床上,她一律與他保持距離;他不喜歡床上留下女人的味道,於是在事後略作休息之後,她會識大體地起身離開。因此這幾年來,她從未在這裡待到天明。
這或許是他能與她維持這麼長久關係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而原因之二是他喜歡她。
若無什麼意外,他會與她維持更長久的關係,於文強想。
拉回思緒,就在他欲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報表上時,門鈴聲響了起來……
另一方面,乘著電梯至一樓的夏烈,抬頭正巧見到迎面走來的一名妙齡女子。夏烈看了她一眼後,跨出電梯。
她知道她——孫可玲,「不夜城」裡一家泡沫店裡的公主,這幾個月來一直追著於文強跑。
孫可玲只有十八歲,比知曉還小,臉蛋乾淨清秀,一頭俏麗短髮,細肩帶粉綠背心,白色迷你短裙,一雙修長美腿,踩著高高的高跟鞋,哼著歌兒走進電梯。
夏烈知道她,是因為自從她追著於文強跑的消息傳出來後,每天都有一大堆等著將第一手消息告訴她,還極有心地拍了照片給她瞧。
「如果於文強喜歡她,那我也沒辦法。」她淡淡地這麼說了句,就將照片退還給那人。沒想到那時的輕輕一瞥罷了,就難牢記到現在。
孫可玲顯然不知道夏烈是誰,對她的凝望只是投以好奇的回視,直到電梯門合上。
坐在寬敞明亮的大廳裡,夏烈靜靜等著,邊想:孫可玲怎麼可能會知道於文強住在這呢?她偷偷跟蹤過嗎?
不到十分鐘,電梯門開了,孫可玲衝了出來,一路哭著跑出去。
夏烈不禁微微一笑,心裡有著安心的感覺。
這也透露出她的內心世界。這樣的日子她無力去改變,也不想去改變,縱使她的不安全感極重,被動的感情很累,假裝不在意的日子也很累,但她仍害怕改變,怕一旦變了,於文強便會對她厭煩。
還是維持現狀吧,至少目前,她是他的女人!
拿起皮包,夏烈踩著堅決的步伐走出大廈。
****
對夏烈來說,這六年可算是她最忙碌的一段時間。
於文強不滿意她只有國中學歷,於是夏烈便自修了一年,隔年以重考生的身份考上了公立商職,白天上課,晚上工作,平均睡眠少得可憐。熬了三年後總算拿到了畢業證書,她又報考了二專,放榜後,她上了,可是金姐堅持不讓她再讀下去。原因是她在讀高職時有數不清的暈倒記錄,若再放任她讀二專,恐怕只有死路一條。經過她再三爭取,金姐才勉強答應讓她讀在職進修班,一個禮拜只上一天半的課。
接著,於文強就開了咖啡館,交給她管理。屬於於文強投資的咖啡館,卻交由她來管理,似乎存在著某種意義。愛屋及烏,夏烈對咖啡館有著特別的感情,於是將它取了個清新浪漫的美名:「綠」,而她的香巢就在咖啡館的二樓。
現在,她已有了二專學歷,也將咖啡館經營得有聲有色了。
自從「綠」開張後,蕭天厚就成了常客,三不五時都可以在店裡角落看到他的身影。
蕭天厚是她高職同學的哥哥,夏烈認識他五年了,他也跑了五年的「綠」,喝了五年的咖啡。
蕭天厚在科技公司任職,算是社會菁英,外型不錯,就是個性耿直木訥了些,以至於追了夏烈五年,仍然一點進展也沒有。
午後時光,充滿歐式氣息的「綠」裡,雖然座無虛席,但皆低聲輕語,絲毫不顯得嘈雜。
點了杯黑咖啡,蕭天厚淺嘗著夏烈親手做的小西點,心裡的滿足無可比擬。人生至此,夫復何求?當然,如果能順利娶得夏烈,那就更完美了。
夏烈端了杯咖啡和兩塊戚風蛋糕過來。
「你大概又沒吃午餐了,這兩塊蛋糕給你,空著胃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夏烈將蛋糕將推到蕭天厚面前,並在他對面坐下。
當蕭天厚忙不迭地吃著蛋糕時,夏烈則是輕托香腮、若有所思地望著透明玻璃窗外的「不夜城」。
九年前的「不夜城」,白天蕭索淒然,夜晚酒肉笙歌;九年後的「不夜城」白天清冽飄香、夜晚活潑絢爛。
她看著「不夜城」的變化,而她也在變化中褪下了青澀外衣,甚至還經營了「綠」,這是當年那個初來乍到的十六歲夏烈作夢也沒想到。
可是,她寂寞依舊,就算置身在她最愛的「綠」,仍覺得空虛。
她強烈地思念著於文強。
自他離開到南部已一個多月,與當初對她說的一個禮拜相去甚遠……她的視線落向遠方,不自覺地輕歎著。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她故意不往壞的地方去想,怕真的發生事情,那她會無法承受。而且若真有事情發生,武德志會通知她的。
拉回飄遊的思緒,放下手,移回目光,卻撞上了蕭天厚瞧她瞧得出神的模樣,蕭天厚立刻尷尬得滿臉通紅。
夏烈也有些不好意思,縱使她早已習慣了別人的注目。
「還要嗎?」看到盛了兩塊蛋糕的盤子已空空如也,夏烈找話說。
她並不是那麼遲鈍的人,蕭天厚常來這裡的原因她是明白的。她也喜歡他,但是在安全的友誼範圍內。
仍耳躁面熱的蕭天厚好半晌才明白夏烈指的是什麼。他搖搖頭,表示不用了,冀望能順利將熱氣搖掉。
「你……好像有心事。」他問,同時緊張地喝了口黑咖啡。真糟糕,為什麼他能面不改色地面對身價數千萬的程式軟體,卻偏偏就是對夏烈沒轍呢?
夏烈沒作答,只是靜靜地輕啜咖啡。她已經習慣將心事放在心上了。
「是不是因……因為那個人?」他雖然木訥,但並不笨。他見過個男人,氣質深沉又冷漠、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詭異,當然,這是他個人看法,也可能是他的偏見。總之,他看到那個男人時心裡就很不舒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與夏烈是很相襯的一對——僅以外表而言。
「哪個人?」夏烈裝傻。
「讓你一直拿著手機不放的那個男人。你是想打給他,還是在等他打來?」仍固執地不願提起那男人的名字,一想到他竟比他還早認識夏烈,他就不甘心。
「都有吧!」夏烈將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機放到咖啡桌上,這也是於文強給她的。她不想對蕭天厚說謊,也不想給他不必要的遐想空間。
她從不掩飾自己對於文強的感情,這也是蕭天厚遲遲不敢跨出第一步的原因,他早已預見,一旦跨出後,吃的注定是敗仗,可偏偏深情的夏烈對他來說總有股魅力,莫名地吸引著他,讓他走不開,也拋不下。
他並不看好夏烈對於文強的這段感情。於文強或許不是個玩家,卻也不是夏烈能掌握住的男人,她的溫柔總有落空的一天。
等到那時候,她會發現還有他在身邊,他是個有耐心的人。
「夏烈,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他問。
「什麼事?」夏烈抬眼詢問。
「我們公司下個月有個PARTY,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這大概是在她面前,話說得最順的一次了,天知道這短短的三句話,他在心裡反覆練習了多久。
「這是我的榮幸,我會把時間空下來的。下個月的幾號?」
見她這麼乾脆答應,蕭天厚反而愣住了。以為夏烈會因為顧慮到於文強而婉拒,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下……下個月的……」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話都說不清楚了。
彷彿有所感應似的,手機鈴聲清脆地響了起來。
夏烈明顯地震動了一下,心跳變得急促,美麗的瞳仁閃爍著亮光,紅暈也慢慢在白皙的上泛了開來。
她深呼吸後才接起電話。
聽到一個月未聞的聲音,夏烈鬆了口氣,安心也放心了。
於文強簡單交代要她過去找他後,就掛斷了電話。
夏烈一臉幸福地放下手機。「對不起,你剛說幾號?我沒聽清楚。」她沒忘記剛才的話題。
「……十二號。」蕭天厚勉強地微笑著說。看著她毫不掩飾的一臉幸福,他的心一陣澀然,方纔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
「我會把那天晚上空下來的。我有事,先走了。」她歉然道,旋即站起身離開,一顆心早已飛到於文強身邊去了。
望著飛奔而去的倩影,蕭天厚不禁感到氣餒。
服務生依慣例,捧著咖啡壺將他見底的咖啡杯重新注滿又苦又的黑咖啡,彷彿蕭天厚天生就是來喝它的。
激情過後,夏烈裹著床單坐在床上,身上無一處不疼,於文強則開始穿衣服。
「發生什麼事了?」夏烈平靜地問道。
一進門,就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果然,於文強面色冷沉,一見到她,就粗暴地將她抓到房間,扔到床上。
以往在床上,於文強一向是溫柔的,今天卻反常地粗魯,她的四肢和身體已開始浮現紅腫的傷痕了。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有本事讓他情緒起伏如此大的只有一個——唐知曉。
「知曉怎麼了?」於文強不吭聲,夏烈又主動問。
背對著她,於文強套上長褲。
「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說。
他的話有如一記悶棒襲向夏烈,屈辱的淚湧進眼眶。她的期待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只是你洩慾的工具嗎?」她很不願意這麼想,但他的態度卻總是讓她覺得自己是低賤的。
於文強用力從床底抽出領帶。
「你不想也無所謂,有許多女人等著取代你。」他冷酷地打著領帶。
那並不是他真正的想法,只是現在他的理智已被怒火給燒得差不多了,教他說話哄人更是不可能。
夏烈臉色慘白,靜靜地坐在床上,不發一言,直到於文強走出房間,她才鬆開床單下床,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穿戴著。
愛人、亦傷人!夏烈明白自己總有一天因為愛受傷,只是沒想到會如此痛徹心肺痛入骨髓……
為什麼當年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直入簡家將她救出來,而現在又這麼毫不猶豫、殘忍地傷害她?
她如此堅持是為什麼?而她的深情又換來了什麼?他依然不重視她,她依然是個隨時可以取代的女人。還能站在這裡只因還有些用處,是讓他發洩的工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句怨言也沒有的女人。
為什麼不想想她如此順從背後的理由呢?還是他從沒將「我愛你」三個字聽進耳裡?
夏烈緩緩地穿上外套,將被撕破的上衣裹在裡頭,走出房間。
於文強坐在客廳裡抽煙,夏烈越過他面前,腳步輕緩而堅定地直朝大門而去。
縱然氣壓極低,於文強仍注意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腿肚上的一塊紅腫,心情更惡劣了。
「去找王醫生看看。」這已是他最接近道歉的話了。
夏烈停下腳步,仍然背對著他。
「不用你費心,身體上的傷幾天就好,心裡的傷則需要許多時間,在復原這段期間,請不要來找我。」輕柔不帶感情地說完想說的,夏烈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於文強並未挽留她。關門聲響起,他立刻捻熄煙頭,從沙發上站起,緊繃著臉走到落地窗前。
驀地,有如火山爆發般,他一拳揮向窗邊的石板牆,手掌關節全擦破了皮,在白色的牆上留下斑斑血跡。
該死!該死的石終生、該死的知曉!
真不應該一回台北就找來夏烈,明知怒火未散,她來了只會成為他怒氣下的犧牲品。
在任由憤怒控制自己的情況下,她還是成了犧牲品……
於文強舉起手又狠狠地擊了一拳,幾滴鮮血滑下了牆壁。
****
一回到咖啡館,夏烈就生病了。她將店裡的一切交給員工們,獨自一人在床上時睡時醒地躺了兩天,燒才漸漸退去。
夏烈特地交代員工別將她生病的事說出去,似乎並沒有人來探望她,而她更是不奢望於文強會來。
這麼渾渾噩噩地躺著,好像回到從前在簡家的日子,她不停做著惡夢,夢見自己被打、被罵;然後,一下子又跳回十六歲初遇於文強那晚,莉莉姐摑了她一巴掌,說著希望她消失的話;然後是備受疼愛的知曉,驕蠻任性地對她笑著,彷彿在嘲笑她妄想取代她在於文強心目中的地位似的;接著是讓她又愛又恨的那個男人,他的視線自始至終全停留在知曉身上,無論她怎麼喊叫,他連看她一眼也沒有,最後還牽著知曉愈走愈遠,她想追,卻發現自己整雙腳全陷在泥沼裡……
當她汗水淋漓地驚醒時,才發現只是一場夢。之後,她睜著眼睛到天明,也想了許多事。
她想起了未愛上於文強前的自己,雖然自卑,但勇氣十足;愛上他後,她改變了自己,柔情與順從只是為了能長久留在他身邊。
她淒然一笑。如願地留在他身邊了,這麼多年來,她是他的女人,可在他心裡,卻什麼都不是,只有她還在沾沾自喜,傻傻地放任自己愈陷愈深。
她想起了少女時期的夢想:找一個不因她體內的血液而嫌棄她、只深愛她一個的男人結婚,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不再寄人籬下,生兩個孩子,讓孩子擁有最多的母愛與父愛,平凡又幸福地過一輩子。
她是如此渴望愛,卻將自己的愛給了一個永遠不會對等回應的男人。
也許無法在短時間內對這段感情釋懷,但她相信「時間」會幫助她的。
現在重拾夢想,希望不會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