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天爵向雜誌社說明交稿時間延期的理由後,他旋即回到病房。
「爵!」看見他回來,水皖皖急忙起身。
他快步走向床邊,再次扶她躺好。「乖,別起來,快躺下。」
「喔,你打電話給誰啊?」她好奇問道。
「雜誌社。」他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
「雜誌社?」她納悶的重複他的話。
「嗯,我本來在幫一家旅遊雜誌拍照,但現在必須延幾天交稿。」他原本是明天就該將作品寄出。
「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那雜誌社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用你啊?」嗚,她真是大笨蛋,不僅害到自己,也影響爵的工作,萬一他因此而失業怎麼辦?
「不是你的錯。再說,不用就不用,怕什麼。」他有的是實力,這家不要他,別家還搶著要呢!
「什麼不用怕,你還有其他工作嗎?」她都快擔心死了,他怎麼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真是皇帝不急名死太監。
「沒,我只有攝影師一職。就算我從此不工作,我的財產也能讓你過最好、最優渥的生活,你不必煩惱。」他的財產多到三輩子也花不完。
「我又不是怕自己過得不好,我是擔心你,工作對一個男人而言很重要,不是嗎?」她從頭到尾都沒貪戀過他的財產。
「皖皖乖,憑我在攝影界的地位,那些人搶著用我都來不及了,不可能不用的,放心吧!」有些想與他合作的人甚至得求他求個老半天,而他總是依心情,將拍攝主題列為優先考量。
「地位?你不是只是一個小小的攝影師嗎?」她知道他很有實力.但他具有那麼厲害嗎?
「嗯,我只是個『小小』的攝影師。」對,一年有近千萬收入的小小攝影師。
「那你剛剛還講得那麼好聽、那麼有自信?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沒人照顧,才會將交稿時間延期,對不對?你不用管我啦,我可以照顧自己的,你去工作吧。」她體貼的說。
「傻瓜,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呢?我說過,沒事的。雜誌社已經同意讓我延期,你真的不用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知道嗎?」為了她,就算要他放棄這次的工作,他也不會後悔。
「真的不要緊嗎?」她還是不太放心。
「皖皖,你忘了你說過什麼嗎?」他突然的問。
水皖皖秀眉輕蹙,她不解搖頭。
「你說過皖皖要相信爵,可你現在怎麼不相信了呢?」
「好啦,我相信你,你不要生氣,不然我哭給你看喔。」
「好,不生氣,只要皖皖願意相信爵,爵就不生氣,所以皖皖也別哭。」她的眼淚會刺痛他的心,他可不想見到。
「嗯,爵,我想睡覺……」說完,她打了呵欠。
「乖,那就睡吧。」他溫柔一笑,替她蓋好被子。
看著與他握在一起的柔荑,她緩緩進入夢鄉。
☆ ☆ ☆
經過三天的休養及闕天爵無微不至的照顧後,水皖皖在醫生的同意下,於這日下午五點出院。
在向醫生、護士道謝後,他們來到醫院的附屬停車場,坐上全停車場裡最醒目、最耀眼的白色跑車。
「對了,爵,別忘了要先去接貓貓。」她繫好安全帶後提醒,今天湊巧也是貓貓的出院日。
「好,我知道。」語畢,他動作利落的將車子倒出停車格。
「嗯,今天幾號啊?」她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十三號,怎麼了?」他一邊控制方向盤一邊問。
「那還好,我還以為我失約了。」她放心的鬆了口氣。
「到底什麼事?」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月的二十七號晚上八點,我要和瓊斯學長在學校舉辦一場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會。瓊斯學長兩個禮拜前去了英國,明天才會回來,所以我們從後天開始排練。」這場演奏會是她在威尼斯的首場演出,她很重視。
「你和那小子很要好?」他妒火中燒,巴不得現在就衝去宰了他。
「學長很照顧我。」爵怎麼好像在生氣?她有說錯什麼嗎?
「從後天開始你就和那個臭小子一起排練,是不是?」他直覺那個叫瓊斯的傢伙肯定對皖皖不懷好意,肯定是要借排練之名,行追求之實。
「是啊,你為什麼要生氣?我只不過是要去參加一場演出,又不是要去殺人放火;還有,我學長叫瓊斯,不叫臭小子。」她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我管他叫什麼,我就是要叫他臭小子。」他很不爽的說,他沒去宰了他就已經夠客氣了。
「喔,我知道了,你在吃醋,對不對?」她恍然大悟,用手指戳他的臉。
「沒錯,我就是在吃醋,那臭小子肯定對你有意思。」她那麼美、那麼好,十個男人有九個會對她動心。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會未卜先知?」
「你知道他喜歡你,又給他接近你的機會?」
「他跟我表白過,但被我拒絕。我們現在是好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沒理由排斥他;再說,我重視的是演出,又不是他。」
瓊斯學長是她眾多追求者中被拒絕後最有風度的一個,所以她才願意繼續和他做朋友。
「皖皖,你怎麼可以那麼天真?說不定他現在還對你有意思,你這樣等於在給他機會,你知不知道?」將車子停在路邊,他心急如焚的提醒。
「就算學長對我還有意思,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沒有關係,因為我對他根本就沒感覺,我只當他是朋友。」她一派輕鬆的說著。
「皖皖,男人很可怕的,你想得太簡單、太單純了。」他憂心忡忡,生怕她一個不注意會被其他男人給吃了。
「爵,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可沒像你想的那麼軟弱、那麼好欺負。」她若是只柔弱的小綿羊,怎能獨自出國求學,而且還活得好好的。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男人只要來硬的,女人是抵擋不了的。」這就是男女天生在體力上的差別。
「那你說該怎麼辦?若是要我放棄演出,那是不可能的。」她喜歡鋼琴就如同他熱愛攝影,他應該明白她的心情。
「你們要在哪裡練?」
「應該是在學長家。」她據實以告。
「他家?練習就你們兩個嗎?」這樣他們豈不是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行,他絕不答應。
「對啊,這場演出本來是學長的小提琴獨奏會,後來他來問我要不要一起演出,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就答應了。」她其實滿開心的。
哼,這小子,果然別有用心。不行!他絕不能讓其他男人介入他與皖皖之間,皖皖是他的,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有什麼問題嗎?」見他不說話,她接著又問。
「我陪你一起去練。」打定主意後,他發動車子。
「你答應雜誌社後天要交稿,忘了嗎?」她當然很希望他能陪自己。但不能再因為她而將工作延期。
「那不重要,他們若不高興,想和我解約就算了。」要將她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他是不可能會同意的。
「不行,你這樣很不負責任;還有,毀約不是要賠錢嗎?」不僅要賠錢,還會賠了聲譽,太不值得了。
「賠就賠,錢再賺就好;更何況,雜誌社也不一定會和我解約。」若解約,吃虧的會是對方,而不是他。
「你不是說你只是個小小的攝影師嗎?」他該不會騙我的吧?一個小小攝影師怎會如此自負,是天性使然嗎?
「我是啊,有什麼不對的嗎?」他沒有說謊,他不過二十七歲,人生七十才開始,現在的他當然「小」了。
「不,你一定在騙我,你若只是個小小的攝影師,財產怎麼會多到嚇人?除非你去……」她停下話,既怒又憂的看著他。
「去什麼?」他好奇極了,想知道她會說出什麼驚人的答案。
「去搶劫銀行或讓有錢的貴夫人包養。」若不是如此,依他的工作收入怎會那麼富有?
「親愛的皖皖,你真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若有搶劫,現在不是該跑去躲起來嗎?哪能這樣自由自在的;還有,我看起來像是被包養的小白臉嗎?」若是其他男人聽到這樣的話八成會翻臉,可他卻覺得十分有趣。
「那我知道了,你是靠你爸媽給的錢過活,對不對?這樣不好,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伸手向父母要錢呢?應該是你拿錢回去孝順他們才對。」她嘟著小嘴,提醒他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從高二就不拿家裡的錢,還拿錢回家孝順我可愛的老爸、老媽呢。」十九歲那年,他就用賺到的第一個百萬請勞苦功高的爸媽去環遊世界。
「我又想錯了,那究竟是為什麼?」她並不是貪圖他的財富,而是擔心他的錢是不義之財,她不願他被眾人唾罵。
瞧她那麼想知道,他也不忍再滿她了。
「老實告訴你,我是享譽全球的攝影師,我接下一份工作的報酬至少都是七位數。」
☆ ☆ ☆
此時!他們來到了貓貓所住的獸醫院門口。
「難怪你會那麼有錢,臉皮會那麼厚。」
「皖皖,你說這話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啊?」
「當然是在誇你,臉皮厚到連火箭筒都轟不破的人可是稀有動物呢。」到了獸醫院,她率先下車,彎腰對著還在車上的他說,說完還扮了個鬼臉。
他隨後下車,走到她身後,抱著她笑道:「呵呵,對啊,我是稀有動物,那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疼愛我,不然你可是會被動物保育協會控告的。」
「不,既然你是稀有動物,我想把你送到大學的動物研究所去解剖,我肯定可以大撈一筆,要不要現在就去啊?偉大的稀有動物。」她轉向他,小手環上他的頸項,嬌媚的笑裡帶著惡作劇的意味。
「這個嘛,我是沒意見啦,不過我怕有人看不見我會難過,會生氣。」
「咦?誰會啊?」她眨了眨無邪的瞳眸後問。
「你說呢?」他把問題又丟給了她。
「喔,我知道了,是地上的螞蟻,對不對?」她放下摟住他頸子的手,指著地上湊巧路過的螞蟻兵團說。
他把她嫩白的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實的大掌中。「嗯,它們也會。不過,我說的可是人,不是它們。」
「那我知道了,是伯父、伯母,對吧?」她才不會承認是自己呢。
「再猜,猜不到就不接貓貓出院。」他邊說邊用指尖搔著她的手心。
她想縮回自己的手,卻教他握著更緊。
「快猜啊,不然你就見不到貓貓囉。」他抬起她的柔荑,親吻她手背後說。
見她不回答,他再次用貓貓「提醒」她。
又來了,真是死性不改。她也真是的,怎麼會喜歡上這麼惡劣的男人,肯定是上輩子虧心事做太多了!
「你很過分耶,又拿貓貓威脅我。」她鼓起小臉,氣呼呼的抗議。
「沒有啊,我只是提醒你而已,你誤會我了。」他態度從容的說。
「你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真的沒有嘛,快回答我的問題吧。」他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威脅她,而是提醒,只不過是他的方法比較特別了些。
「我跟你又不熟,我怎麼知道你還有哪些親人、朋友。」她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會為他難過。
「那回家吧,我想貓貓應該不會怪你不接它,將它孤伶伶的扔在醫院才是。」貓貓會不會責怪她,他不知道,不過他可以猜出她接下來的反應。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我會難過,我會生氣。」她之所以願意回答,不僅是為了貓貓,更是為了他們的感情。
「為誰難過?為誰生氣?」他要她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感受。
「為了你,這樣你滿意嗎?」若不是看在他那麼盡心照顧自己的分上,她說不定早就一拳揍過去了。
「嗯,還不錯,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比如說是抱著我、親親我,或是告訴我你好愛我,不想失去我,想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他得寸進尺的說。
她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一抹嬌媚的笑。
「皖皖,你笑起來好美,可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把我扔到太平洋去餵鯊魚?」他根據以往的經驗所做出的判斷,當她笑得愈無邪,就表示愈生氣。
「沒有,你那麼疼我,我怎麼捨得。」哼,少臭美,吃他這種大壞蛋,她還怕鯊魚先生會拉肚子呢。
「我就說嘛,你真的很愛我。」他這麼優秀,她怎能不愛他呢?
「好啦,那我們可以去接貓貓出院了吧?」她笑著轉移話題。
當然可以,回家前順便去替貓貓買吃的。」
「好啊好啊,我還要替貓貓弄張床。」
而後,兩人手牽手進入獸醫院。
☆ ☆ ☆
在買好貓貓的東西和晚餐的材料後,他們回到了新家。
「爵,我想讓貓貓睡在我們的房間,可不可以?」水皖皖看了眼睡在懷裡的貓貓後問。它才剛出院,她不放心讓它自己睡,怕它會三更半夜突然不舒服。
「這裡還有空房,我會挪出一間給貓貓。」闕天爵並不同意她的要求。他想勾引她獻上自己,可沒興趣讓「貓」欣賞她在床上的嫵媚。
「不管啦!我要和貓貓一起睡。」她好不容易才把貓貓帶回家,當然想和它多相處一會兒。
「不行,我不答應,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把貓貓拿去送人。」躺在她身邊的只能是他;就算是貓,他也不許它霸佔屬於他的位置。
水皖皖放下貓貓後,她放聲大哭,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
他背對著她,狠下心說:「哭也沒用,不行就是不行。」
「嗚,我就知道,你、你說愛我、疼我都是騙人的;只不過是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哇——」聞言,她哭得更大聲了。
她的哭聲令他心疼,也瓦解了他的堅持,轉身將她擁入懷抱。
「皖皖乖,別哭。我答應讓貓貓睡在我們的房間,不過,它只能睡地板,不能和你一起睡床上。」唉,她的眼淚果然是他的致命傷。
「好,就睡地板。」聽到他同意,她趕緊停止掉淚。
「皖皖,你真厲害,你的眼淚有開關嗎?怎麼可以說哭就哭,說停就停?」她的「哭功」令他佩服。
「崇拜我吧?這一招你永遠也學不會的,大笨蛋。」她其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但自從遇見他之後,她就變了。
她之所以常在他面前落淚,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心情,另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眼淚是對付他最好的武器。
「呵呵,我是大笨蛋,你是大傻瓜,大笨蛋配大傻瓜真是天生一對。」語畢,他趁其不備偷了個香。
「我才不是大傻瓜。還有,你幹嘛偷親我,沒禮貌。」她嘟起粉唇,既氣又羞的用手指戳著他結實的胸膛。
「我說皖皖,用戳的不好玩,你可以用摸的,用摸的比較好玩喔。」他看著在自己胸口的纖纖玉指,戲謔地說。
「光摸有什麼好玩的,胸口碎大石更好玩,要不要試試看?」哼,誰要摸他,大色狼、大無賴。
「哎呀,那麼狠,你想謀殺親夫嗎?我真是太可憐了,虧我那麼愛你。」他裝作很受傷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親夫?在哪?我怎沒看見?」討厭鬼,再裝嘛,當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
「親愛的皖皖,你的親夫當然是既英俊又瀟灑的我。沒看見嗎?哎呀,那真是糟糕,你該去配副眼鏡,我明天就陪你去。」他用雙手握住她的柔荑,表情甚是「誠懇」的說著。
天啊,又來了,看著眼前這個臉皮厚到無人能及的自負男,她真不知是該喜歡他,還是討厭他?說不喜歡,是騙自己;說不討厭,那是騙別人。總而言之,她對他真是又愛又恨!
「親愛的皖皖,你又看我看到忘神,忘了說話;不過這也沒辦法,誰教我那麼帥,你又是那麼的愛我。」說完,他「正大光明」的吻上她的唇。
「唔……」她本想反抗,卻在他更進一步時臣服。
自從她住院之後,他便沒再深吻過她。現下,他要把這三天的份全部討回來,另外再加算利息。
被他益發狂肆的熱吻,她非但沒有像剛認識他時的害怕與生氣,反倒還希望永遠擁有他的吻。
☆ ☆ ☆
當兩人吻到快喘不過氣時,他們很有默契的放開彼此。
順好呼吸後,闕天爵溫柔地輕拍水皖皖的背。
水皖皖酡紅粉頰,依偎在他的胸前低喘。
「還可以嗎?」他期盼能再次品賞她的甜美。
「你好壞、你討厭。」她嬌嗔埋怨,其實心裡滿是幸福。
「是,我壞、我討厭,可沒辦法!你不就喜歡這樣的我嗎?為了親愛的你,我只好『棄良從惡』囉。」為了美麗又可愛的心上人,他甘願當個壞男人。
「少來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好、自己惡劣,別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來。我哪有說喜歡你壞了?」掄起粉拳,她撒嬌的輕捶他的胸膛。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我這不叫壞,叫有個性,你不是喜歡我壞,而是喜歡我有個性,對吧?」他怎麼會壞呢?他若是壞男人,世界上不就沒好男人了。
「我哪有那樣說啊?」
「有有有,肯定有、絕對有。」他非常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