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葆兒帶著全部家當,興匆匆的來到言晁-位於台北市郊的住所。
「你們兩個,把貝小姐的行李搬到客房。」說話的人是這裡的管家,大家都叫他王伯。
「等一下,請幫我把行李直接搬到你們少爺的房間,謝謝。」她之所以搬過來,就是為了跟心愛的他多多相處,晚上自然也不例外。
「貝小姐,這麼做少爺恐怕會不高興。」王伯面有難色,少爺的脾氣雖然溫和,可發起火也是很嚇人的。
「放心吧,有事我負責,麻煩了。」她有外婆這個大靠山,才不怕他呢。
女傭看向王伯,見他點頭,便趕緊提著行李上樓。
「對了,王伯,-不在家嗎?怎麼都沒看見他?」該不會知道她要來,所以他跑去躲起來了吧?
「少爺一早就出門,沒交代要去哪裡,貝小姐,你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先到客房休息一下?我想少爺應該快回來了。」王伯笑容親切,不像有些管家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或虛偽的笑著。
「不了,王伯,謝謝您,以後就麻煩您照顧了,我有事要出門一趟,大概吃晚飯的時候會回來,替我告訴-一聲。」她要到苗栗去探視法。
「別這麼說,這是我分內的事。」
「嗯,那我走了,拜拜!」
貝葆兒離開後不久,言晁-就回來了,得知她擅自把行李搬進他房間,他氣得把她的東西全部扔出門外。
一向好脾氣的少爺在大發雷霆,大家都很驚訝,但又不想遭受池魚之殃,於是眾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唯恐自己會變成無辜的出氣筒。
* * *
回到言家,貝葆兒覺得大家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怎麼了?怎麼都怪怪的?」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少爺他……他回來了。」一名女傭怯怯的回答,一想到少爺今天下午的模樣,她還心有餘悸。
「這是他家,他回來很正常啊!」他不回來才奇怪。
「不是的,少爺知道你擅自把行李搬到他的房間,他非常生氣,把你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貝葆兒瞪大眼睛。「什麼?他把我的東西扔出來?」
「是啊。」
「太過分了,我去找他。」
傭人們來不及阻止,貝葆兒已經怒氣沖沖的跑上樓。
省略敲門的動作,貝葆兒直接進入言晁晾的房間。
「喂,你為什麼把我的東西丟出去?別忘了,是你答應讓我搬進來的。」他說話不算話,小心食言而肥。
抬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電腦螢光幕上。
她切斷他手提電腦的電源,氣得小臉漲。「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把我的行李丟出去?」
「我肯讓你住進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你竟敢得寸進尺,霸佔我的房間,我只是把你的行李丟出去,算客氣了。」要不是她用她自己威脅他,他絕對不會讓這個野蠻女人住進來。
「我哪有霸佔你的房間?你也可以睡這裡啊,我又沒趕你走。」她只是要跟他分半張床睡而已,幹嘛這麼小氣!
「你沒有問過我,就是不對。」他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尊重。
「好嘛,這次算我不對,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同房?」她承認自己有一點點不對,只有一點點。
「不可以。」他拒絕得相當乾脆,如果跟她同床,難保他不會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我就是要跟你同房。」她才不會因為他說反對就認輸。
「貝葆兒,你別太過分。」他氣憤不已。
「就算你說我過分,我還是要跟你同房。」她態度執拗。
「你不是要追我嗎?那你為什麼不能溫柔一點、聽話一點?說不定這樣我就能接受你。」他的腦中存在著大男人主義的因子,喜歡乖巧聽話的女人。
「就算你肯接受我,我也不要,因為你接受的不是真正的我,我要你愛上真正的我。」這種虛偽的愛她才不想要。
「我恐怕很難接受真正的你,你放棄吧,別再浪費時間了。」他不想誤了她的青春,可為什麼他的心會隱隱作痛?
「為什麼你只會勸我放棄,而不會試著面對你對我的感情?愛我真的很困難嗎?我真的那麼討人厭嗎?」她情緒略顯激動,熱淚盈眶。
「我不討厭你,但我也不愛你,我不想騙你,你懂嗎?」他是為了她好,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不懂!你不想騙我,卻甘願騙自己?」這算什麼啊?
「什麼意思?」他怎麼聽不懂?
「雖然我不知道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但你已經愛上我了,為什麼要逃避?為什麼不肯正視自己的心?為什麼不肯承認對我的感情?」他的愛真的好難得到,可她卻不想放棄。
「胡說八道,難道我愛上你,我自己會不知道嗎?」她憑什麼說得這麼肯定?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況且又不只我一個人這麼認為,外婆也有這種感覺,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有時候,最瞭解自己的人不一定是自己,尤其是陷入一片彷徨時。
「我沒有、我沒有。」他不愛她,不愛……真的不愛嗎?
「我不跟你爭辯,反正總有一天你會承認的。」還是別把他逼得太緊,免得造成反效果。
聞言,言晁-選擇沉默以對。
「親愛的,幫我把行李搬進來。」就算他罵她死皮賴臉,她也要和他睡同一張床。
「我為什麼要……」他還在氣頭上。
「你不肯?沒關係,那我走好了,打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她強忍不滿,佯裝委屈。
「貝葆兒……」他叫住她,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想大衛會很歡迎我的。」一、二、三……
「大衛?誰是大衛?我不准你去找他。」
當貝葆兒在心裡默數到五時,他已經擋在她面前。
「一個男人啊,你不肯收留我,那我只好……」其實根本沒有大衛這個人,全是她編出來的。
「好,我收留你,你不准去找那個大衛。」
「真的嗎?那我要和你同床,如果你不肯,我就走。」
「好,同床就同床。」他認了,反正他們又不是沒有同床過,大不了他努力克制自己。
她喜出望外的親了他一下。「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剛才去哪裡?」他不是在關心她,只是……好奇而已。
「我去看小-,她好慘喔,我恨死祿劭於了,他竟然把小-害成那樣!」法-現在的樣子好可憐,讓她好心疼。
「說不定他有苦衷。」
「苦衷?哼,不可能。」
言晁-沒有說話,他直覺祿劭於和法-之間一定會有個圓滿的結局,至於他與她……將會是兩條無法交集的平行線。
* * *
今天因為是星期日,所以言晁障比平常晚起。
「王伯,我的早餐。」言晁-拿著早報,來到飯廳。
「貝小姐正在準備。」王伯答道。
「貝小姐?」他放下報紙納悶的問。
「是貝葆兒小姐,她正在廚房為少爺準備……」
王伯話未竟,言晁-便像—陣風似的沖離飯廳。
「你為什麼這麼早就出現在我家?」他來到廚房,一頭霧水的問著正在煎荷包蛋的貝葆兒。
貝葆兒把蛋盛到盤子上,轉身走到他的面前。
「你有失憶症嗎?我昨天就搬過來跟你同居了,而且還是你同意的,你該不會一醒來就忘光了吧?」
言晁-突然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我家裡有廚師,你不需要一大早起來替我做早餐,再多睡一會兒。」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客人,哪有讓客人下廚的道理?
「沒關係,我要捉住你的胃,讓你習慣我煮的東西,如此一來,總有一天我就能擁有完整的你。」他是唯一一個嘗到她手藝的幸運兒。
「原來你是有目的的。」他真該慶幸她是喜歡他,而不是恨他,否則說不定她會想盡辦法在他的食物裡下藥。
「好說、好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像我如此不畏艱難的追求你,就是為了要得到你的心。」有人說愛一個人是不求回報的,但她卻不這麼認為,她愛他,相對的他也要愛她。
「我該說什麼呢?」回應她……他做得到嗎?
「你先出去啦,早餐馬上就好。」愣了一下後,貝葆兒把他推出廚房。
五分多鐘後,她把早餐端上餐桌。
「-,別看報紙了,快吃早餐。」
他放下報紙,拿起牛奶。她坐在他對面,欣賞他吃東西的模樣。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嗎?」他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啤,我發現我愈來愈愛你了,你要不要接受我啊?」她大膽表白。
「不要。」他想都沒想便拒絕。
「真可惜,虧我那麼愛你,沒關係,我會繼續努力。」她是一個不懂放棄為何物的人。
「你別老把那個字掛在嘴邊,羞不羞啊你!」她每說一次愛他,他的心就震撼不已,如果多來幾次,難保他不會心臟衰竭而亡。
「哪個字?你是說愛喔,人家在追你呀,當然得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再說愛你又不是壞事,為什麼不能掛在嘴邊?」她還打算照三餐,外加點心、消夜對他做愛的告白呢。
「你……算了,我辨不過你。」他還是省點力氣,別浪費口水。
「-,吃完早餐,我們去淡水玩,好不好?」他們雖然天天見面,卻很少出去約會。
言晁-沒有立刻回應。
「拜託嘛,你忙了一個禮拜也該讓自己放鬆一下。」她坐到他的大腿上,連扭動身子邊撒嬌央求。
「好好好,我帶你去,你先起來。」她要是再這樣動下去,他們等會約會的地點不是淡水,而是他的房間。
「耶!我就知道-對我最好了。」她喜形於色,只差沒手舞足蹈。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
「對了,我一直想問人,你為什麼要連名帶姓的叫我?就算你認為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那也算是朋友吧?」
「那你希望我怎麼叫你?」
「這個嘛,貝貝好了。」
「貝貝?」他低聲重複。
「嗯,對啊,很可愛吧?好啦,就這麼決定了,你以後就叫我貝貝。」她霸道的替他做了決定。
言晁-不想跟她計較,只是個稱呼而已。
* * *
淡水
「-,你走快點嘛!連烏龜都走得比你快,快啦!」貝葆兒走在前頭,催促離自己有段距離的言晁。
他啼笑皆非,連忙快步跟上她。
「-,你和你以前的女朋友曾來過這裡嗎?」她挽著他的手,好奇的問。
「沒有。」他據實以告,他和以前的女伴最常約會的地方就是飯店房間。
「那你以後只能跟我來,要不然我就要你好看。」他是她一個人的,他身邊不能有其他女人。
「有很多人都說你是個可愛的女人,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她的外表是很可愛投錯,可是個性……唉,他實在不敢領教。
「因為你沒眼光,我不僅臉蛋可愛,身材也不錯,又會下廚,你竟然不懂得欣賞?真是大笨蛋!再說,有多少男人希望我當他們的女朋友,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不是她自誇,她的追求者多到可以載滿三大卡車。
他重重的歎一口氣。
「你幹嘛歎氣啊?」
「沒想到世界上有那麼多被虐狂。」他裝出一副為那些人哀悼的樣子。
「你說這是什麼話?我如此可愛,怎麼會是虐待狂?」她才不是虐待狂,她這是有個性。
「沒錯,一個長相可愛的虐待狂,難怪有那麼多男人……唉!」他也該為自己默哀一下,因為他似乎是被虐待得最慘的一個。
「哼,討厭。」她對他扮了個鬼臉。
她俏皮的模樣逗笑了他。
「-,你站在這裡別動喔。」她突然有個瘋狂念頭。
他看著她跑開,搞不懂她究竟想做什麼。她站在離他三公尺遠的地方,深吸一口氣。
他俊眉輕蹙,臉上像是寫了個大問號。
「我是貝葆兒,我愛言晁-,我發誓一定要追到他!」她站在人來人往的橋上大聲喊道。
行人們停下腳步,好奇的看著她。
「啤,我真的好愛、好愛你,雖然你現在還不肯接受我,但我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對我說出那三個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示愛。
眾人開始在一旁竊竊私語。
「男主角是哪一個啊?」
「好大膽的女生喔。」
「啤,你聽到了嗎?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她擔心他沒聽到又喊了一次。
眾人看著男主角快走向女主角。
「哇,好帥喔。」
「他們好登對。」
「-,你有聽到嗎?」她仰望他的眼神儘是深情。
「你喊得這麼大聲我又沒聾,當然聽到了。」他知道她很大膽,但沒想到她會瘋狂到當眾示愛。
「那你有什麼感覺?是很感動,還是……」她一臉期待的問,說不定今天就是她完成夢想的大日子。
「你讓我變成大家談論的對象,我覺得自己像是動物園內的動物,我哪裡感動得起來?」她私下對他示愛也就罷了,現在居然當著一群陌生人的面大膽告白,她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嗎?
「先生,話不是這麼說,這位小姐她……」一名路人為貝葆兒打抱不平。
言晁-怒蹬那多管閒事的人一眼,那人隨即閉嘴。
「人家也是因為愛你啊,我又沒有惡意。」她委屈的扁起小嘴。
「算了、算了,走吧。」
他懶得跟她爭辯,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
* * *
大床上,一雙骨碌碌的水眸正盯著一張完美無比的俊顏。
突然,貝葆兒玩心大起,抓了一小綹言晁-的頭髮,搔了搔他的鼻子。
他被她吵醒,不甚開心的看著她。
「早安啊,大笨蛋。」-的眼睛好像在冒火耶。
「被一個大笨蛋罵笨,我真是悲哀。」他拐個彎罵她。
「哼,人家才不笨,如果我笨,又怎麼會看上你?」她是美麗的、可愛的、有眼光的聰明女人。
「看上我確實有眼光,可是……唉!」他還是不太習慣被女人追,但她卻依舊屹立不搖。
「可是你不喜歡被我追,對不對?我也沒辦法,誰教我這麼愛你,這麼想跟你在一起。」他不主動,就只好她主動了。
「笨女人,你剛才為什麼要搔我癢?」他不忘要找她算帳。
「嘿嘿,不是我,是你的頭髮。」
「我的頭髮會自己跑來搔我?」她當他是三歲小孩嗎?
「嗯……是風啦,是風吹的。」糟糕,她怎麼覺得-好像想咬她,恐怖喔!
言晁-不怒反笑,笑得既迷人又邪惡。
「你不可以亂來。」她邊說邊退離床鋪:「啊——快逃!」
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她抓回來,一轉眼,她已在他身下。
「你要幹嘛?」她現在的模樣像極了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和平常蠻橫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說呢?」他邪笑的反問,「武器」已經蠢蠢欲動。
「你該不會是想咬我吧?嗚,我知道我很可愛、很誘人,但你也不能亂咬人家啊。」她不是真的害怕,反而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氣氛。
「我不會咬你,我會……」他壞壞一笑,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耍詐,哈哈,不要了……」她邊躲避他的攻擊,邊發出爽朗笑聲。
「呵呵,我這叫兵不厭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來。」以後?為什麼他會說以後?難道他真的已經……不會的,他只是一時迷惑,並沒有愛上她,沒有!
「-,你怎麼了?」她敏銳的察覺他的異樣。
他毫無預警的吻上她,動作似乎比以前更為激烈。
雖然不解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熱情,但她不想管那麼多了。
* * *
激情過後,貝葆兒一臉幸福的靠在言晁-的懷裡。
「對不起。」他突然這麼說,臉上明顯寫著懊悔。
「你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嗎?他居然跟她道歉?
「我明明說過不愛你,卻一再的和你發生關係,我真的很抱歉。」他不想傷害她,可自己卻……唉,他實在太殘忍了。
「言晁-,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下次要是再這樣,小心我剝了你的皮。」她凶巴巴的警告。
他不知該說什麼,乾脆保持沉默。
她掐了他一下後離開大床,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