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情吻 第六章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韓雪雁以純正的英文說著,「我事先根本沒聽過那些曲子,沒彈過那些歌曲,我不可能彈得好的。」  

    「你沒問題的,因為你是烈日的學生。」指揮安閒地搖著圓滾滾的身子走回舞台,手一揮,小朋友們立刻像是訓練有素的兵丁一般回到原位站好。  

    「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她急得快跳腳了。  

    「原來你也會有向人撒嬌的時候。」岳烈日單手撫著下巴,狀似沉吟地凝眸著她絕美的容顏。  

    韓雪雁消化完他整句話才道:「什麼?撒嬌?別鬧了啦!」  

    「沒錯!也可說是嬌嗔。」他一本正經地附加註解。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她斜眼瞄過去,喔!耶穌基督,他們居然已經全都乖乖站好等她這個伴奏了!  

    「很好,你有情緒起伏了嘛!」岳烈日笑瞇了眼,一句話又把韓雪雁給打成白癡狀。  

    「我有……」難道他是故意的?  

    她怔愣地看著他含笑的臉龐,真的是這樣的嗎?  

    「你放心,」他把她旋了個身,轉向鋼琴的方向,俯身在她耳畔道:「我會在你身邊。」  

    他的承諾成為安定她的力量,知道他會陪在她旁邊時,地似乎就不再那麼慌亂了。  

    從何時起,岳烈日成了支撐她的力量了?  

    她坐在演奏用的平台鋼琴前,看著—行行的五線譜,指尖按著黑白鍵。  

    他對她是全然的溫柔呵,可是,她反倒因為他這樣細微的體貼和照顧而有著深深的恐懼。  

    她好怕呵……好怕好怕有—天—旦失去這份溫柔、這個依靠時,她還能不能成為原來的自己?  

    她該有心理準備她會隨時失去他的,對不對?  

    就如同她先前誤會東方桐月是他妻子時,曾經有過尖銳難當的痛苦,但是,她那個時刻也就該要明白,他隨時有可能會成為另—個女人的依靠和全部的。  

    再美再長久的相遇,也—定會結束,而她始終找不到棲身的地方。  

    —曲既罷,所有人全拿詫異的目光看著她。  

    「怎……怎麼回事?」發現所有人圭拿看酷斯拉的眼光看她,韓雪雁有些如坐針氈。  

    「親……呃,親愛的。」指揮遲疑地喚著。  

    這只是外國人的習慣用語,但岳烈日聞言卻是不能苟同地挑了挑眉——因為對象是韓雪雁。  

    「有什麼不對嗎?」韓雪雁用英文問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岳烈日。  

    「這首德國童謠是很輕快的,但你卻把曲子彈得很悲傷。」他聳了聳肩。  

    「真的?」她怎麼會擺出這麼大的烏龍?韓雪雁真的好沮喪,  

    「但是,彈得很好。」指揮忍不住過來加上附註,「你彈琴的時候在想什麼?我總認為很像那首愛的痛苦吶!」  

    「愛……」真是丟死人了,她沒想過人家居然可以一語說中,揪出她彈琴時心中所想的,害她直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所以,她彈琴才討厭表達感情嘛!  

    「可是,至少有情緒表達出來了。」岳烈日笑得有些過分禮貌,連韓雪雁也察覺了。「那很好哇!」  

    很好才怪!到底是誰讓她彈出這麼傷情悲傷的調子的?岳烈日開始覺得自己胃酸過多,而且還有和人翻臉的衝動。  

    真是怪了,他到底是哪根筋接錯線了?為什麼這一刻起,喜歡逗弄韓雪雁,和曾讓她看海報看到哭泣的行雲及朝曦全成了很可惡的存在了?  

    「不是因為你嗎?烈日。」指揮溫柔地笑著。  

    「因為我?」岳烈日不解地揚眉,「願聞其詳。」  

    所幸他們用的是德文,不然韓雪雁大概會欲哭無淚。沒想到才短短的一首德國民謠,就把她出賣得—干二淨。  

    「你以為我不明白你把她帶來是什麼用意嗎?烈日,我們都瞭解你從不做對你而言是沒有利益的事。」  

    「時間就是金錢,所以我不愛做白工。」他避重就輕地說。  

    「其實,你為她費太多心思了。」指揮笑著搖搖頭,「鑰匙就在你身上,你實在不必捨近求遠。」  

    「鑰匙?」岳烈日又是那臉無辜至極的表情。  

    「你很聰明的,烈日,不用我再明說了吧!」指揮笑得很壞心。  

    「難道天才和白癡只有一線之隔。」岳烈日懶懶地回答。  

    「你是裝傻。」指揮安閒地笑說。  

    語音才落,門口就走進一名氣質高雅恬靜的東方女子,直接走向舞台,操著流利的德語,「對不起!我遲到……」她在看見岳烈日及韓雪雁時倏地止聲。  

    韓雪雁聞聲瞪大了一雙眼睛,視線緩慢地轉向發聲來源,呼吸火速梗窒喉間,漂亮的手指緊握成拳,眼底流過的不知是憎恨、憤怒或是其他的情緒。  

    岳烈日也有著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他挑起了唇角。  

    「喔!你終於來了,寧靜月!」指揮熱絡地招呼來人,沒有發現到三個人之間的風起雲湧。  

    寧靜月先是向指揮微微—大身,才轉向自己的女兒,「雪……」她試探性地,怯怯地叫著,沒想到女兒臉上莧閃過於—絲訝異的怒氣。  

    韓雪雁抿緊了唇瓣,沒想到舊地重遊的同時還會碰見舊人舊事,她本想轉身就走,卻被岳烈日給緊緊扣在身邊,動彈不得。  

    「寧老師也和木十字—起演出?」岳烈日笑容可掬地問話,卻讓寧靜月感到—陣心悸。  

    若不是寧靜月算是「風格」的商品,又在岳家老大的看管之下,今天世界舞台上只怕不會再有「寧靜月」三個字了。  

    只是,老大明知道他對韓家有仇恨,卻還把寧靜月派來台灣參加公演,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呃,是,是的!」在他別有深意的笑容下,寧靜月不由得結巴著。她憂心忡忡地看看不願再多看她一眼的女兒,又道:「可以清你們晚上光臨音樂會嗎?」  

    沒想到女兒居然會和他在—起,她知道岳烈日的真實背景了嗎?  

    她一定得找機會告訴女兒,要雪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免得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岳烈日可個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優雅無害口可!  

    「就是嘛。烈日,老師的公演,你不來捧個人情就未免太對個起我了!」指揮不疑有他,只負責點頭贊同。  

    「放心,老師,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他分分明明地事受著寧靜月微微洩露的緊張和倉皇,朝指揮和善地回話。  

    主角們全部到齊了,很好!他不會心軟,也不會再遲疑,絕對要用她們韓家的血,去崇拜他死去的父母親!  

    他活著的這些年,為的也只是這個目的罷了。  

    「啊!我終於想起來了。」指揮突然握拳擊掌,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我老覺得這位小姐很眼熟,原來是因為她長得像寧靜月!」  

    三個東方人同時僵立,只有指揮一頭霧水,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心忖,他說錯了什麼話嗎?他用的是英文沒錯啊!  

    「我有那個資格嗎?」韓雪雁率先打破沉寂,冷冷地笑望著母親,「我要走了。  」  

    「雪!」寧靜月想叫仕女兒,但她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演奏廳了。  

    「你說啊!」岳烈日面露斯文有損的微笑。「你想告訴她我會報仇的事吧!」  

    「不要碰她,我求求你!」寧靜月急切地轉向他,「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就好了,不要把無辜的雪牽扯進來,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有什麼立場說這些話?憑你是她的母親嗎?」他的笑意邪氣而充滿魅力,卻也有著殺意,「很遺憾,她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吶!」  

    「我……」寧靜月被刺中要害,啞然無言。  

    是的,自她—十多年前丟下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了。  

    「再說,你連自己都救不了了,還奢望能拯救你女兒嗎?」  

    岳烈日仍是笑得斯文又優雅,丟下這句似真非真的恐嚇,就閒散地追韓雪雁去了。  

    在岳烈日的心中,他難以分辨那段「立場論」到底是為了誰而說的。  

    似乎有一些感覺在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在說那些話時,心中真的是因著有所不平。  

    但……會是因為韓雪雁嗎?  

    他笑了起來。  

    不可能吧!  

    *  *  *  

    為什麼要在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古井無波時,卻又掀起這麼大的波浪。  

    韓雪雁走出了音樂廳門口,地面襲來一陣冷風,直冷到她的骨子裡去。  

    她不是聖人,無法不恨,個恨母親當初的自私和拋棄,在哭過、痛過、絕望、死心後,她只能迫使自己更冷淡,以保護白己不受傷害。  

    可惜,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所建立起來的防護是多麼的脆弱,而且不堪一擊。  

    岳烈日站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看著她單薄纖弱的身子所隱隱透出的孤單和無助,有—瞬間,他竟然有了擁抱她的想法。  

    但,不對!他應該是以欣賞她的痛苦為樂的;但現在卻連—絲快意也感受不到。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幽然的低吟穿過風中而來,飄忽地讓他的心緊緊糾結,感覺她正像隨風遠去的風箏,而他握不住線頭。  

    「為什麼?」努力忽視那一切不當的情緒,岳烈日強迫自己想想她那個可惡復可恨的父親。  

    「我沒對你說實話。」她轉過身來,直勾勾地望進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琥珀色眸子。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觸碰的過去,我也是。」體貼的話語很自然地逸出,就連岳烈日自己也分不清這究竟是在作戲抑或是真心真意。  

    不過,他寧可相信自己只是在演戲。  

    「我父親,是個指揮家。」良久,韓雪雁才道出一直不願人知的心事,「以前曾和以色列愛樂合作過。」  

    這一刻,她好患找個人傾訴心底的聲音,撫慰她長久以來寂寞傷痛的靈魂。  

    不能否認,她也渴望著能夠被愛。  

    她渴望有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可以收留她漂泊無依的心。  

    也許,早在見到岳烈日的第一眼,她就已經把心交出去了。  

    疼惜的柔情在剎時間過去,岳烈日恢復了清醒和冷酷,拳頭很狠握起,眼神更是變得陰鷙而駭人。  

    是了!就是那場演出,毀了他原本幸福甜蜜的家!  

    他不會原諒那個罪魁禍首,絕不會!  

    「這只是事實,卻不是真相。」韓雪雁並沒有留心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其實,那是他用不正當的手段去得到的。」  

    岳烈日聞言即瞇起了眼,原來她知道?  

    「我母親原來和父親就感情不和,幾乎是從我有印象起,他們就在吵架;我父親是因為我母親的名聲和外表娶她的,卻又為此而和她爭執。」  

    韓雪雁把目光投向車水馬龍的馬路,「因為他不能忍受母親的名聲大於他的名氣,」  

    岳烈日皺緊了眉,想起韓軒正是因為不願父親比他更出名,恰巧又有了可以、舉爬上揚名世界樂壇的機會,於是才會設計陷害父親——說父親從事走私!  

    「母親在事件爆發以後和父親要求離婚,但父親不准,最後她離家出走,但我父親卻把責任推到她身上,指責是她不對。」  

    所以她可以體諒母親的離去,卻不能原諒母親的丟棄!  

    「你一定會因此而看輕我吧!」她自嘲地笑著,「我的父親雖然沒有親自下手,卻也算是殺人兇手……」  

    韓雪雁想起了那個控訴她是兇手的小男孩,和那雙怨毒的眼神……  

    倏地,—道激光閃過腦海,似乎有著什麼意念,讓她在恍傯中憶起,卻又在瞬間遺忘。  

    「別說了,把那—切忘記吧!」岳烈日把她用力地摟進懷裡,柔情的言語和他殘酷的眼神是極端的背直而馳,「從現在開始,你還有我,我不會丟下你的,絕不會!」  

    「你……」她愣住了,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會珍惜你的,絕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屈,相信我,早在琴房外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你了。」他的眼神燃燒著仇恨之火,收緊的雙臂不是因為愛,是想置她於死地!  「讓我照顧你。?  

    「我……」她說不出話來,只能以張手回擁來替代答案。  

    她愛他,她心中那道砌高的雪牆,早已被他這個烈火般的太陽能溶化了。  

    就算這是杯謊言的毒酒,她也會毫不遲疑的飲下!  

    「可以嗎?」他深情款款地捧起她絕美的臉蛋,執意得到她的答案。  

    她泣不成聲,只能點頭。  

    他所承諾給她的,正是她心中最深最熱切的渴望。  

    他緩緩地、輕柔地印上她被淚沾濕的唇,探入她口中,汲取她的一池甘澤,正如他進人她的心,佔領她的所有。  

    是的,他不會「丟下」她的,他會用她父親加諸在他家人身上的手段,將她逼上死路!  

    而他在一旁窺探的雙眼,則射出了兩道銳利的光芒。  

    *  *  *  

    約定的時間很快地來到了。  

    全季節之歌的工作人員都請了假,就連東方桐月和那個鬼靈精的小女兒也去  

    「嘿,老三!我好膽心喔!咱們的韓雪雁會不會輸啊?」岳行雲苦著臉。  

    「那應該是老二的煩惱。」岳朝曦顯得很悠哉。  

    「就是啊!干你何事嘛!就算你要搶也搶不過烈日哥哥的。」花辰把盤子塞進缶朝曦懷中,「幫我去拿蛋糕。」  

    自從岳烈日有了韓雪雁後,花辰就很識趣地自動改口叫「哥哥」了。  

    「喂!,姑奶奶,老三不是你的撲人耶!」岳行雲有些看不下去了,  「何況我才不要和老二搶呢!我已經有……」  

    「花辰,」岳朝曦拿起濕紙巾,「你嘴邊有渣渣。」  

    「真的?快幫我擦掉!」花辰自動自發地把小臉抬向他。  

    不想理這兩個怪怪的師徒了,岳行雲翻了個白眼,轉移眼珠望向會場其他處。  

    這楝建築物是以「回」字型為基礎,中庭是透空式的,有很好的采光,兩旁分別有著唯美的噴水池,中間則是午茶庭園。  

    餐點采自助式,可供用餐者自由選用,而此飯店的午茶又是以蛋糕美味而馳名。  

    「啊!老二和韓雪雁來了!」岳行雲叫著。  

    韓雪雁今天穿著—襲雪白色的小禮服,襯出她高雅的氣質,一頭如雪瀑般的長髮放了下來,如同一件黑色的及腰披風,盈盈如水的褐眸沒了鏡片的遮掩,比夜空中的星子更令人著迷。  

    當她走進中庭時,全場屏息,連最刻薄的花辰也看傻眼。  

    「真……真是……」岳行雲結巴了,兩眼發直。  

    「此美應只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岳朝曦輕聲的低吟,換來花辰一腳。  

    「烈日到底在想什麼?明知道人家正是因為她的美貌而產生攻擊的……」東方桐月低呼。  

    「謠言會不攻自破,老二一定很有自信會達成這點目標。」岳朝曦若有所思。  

    而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岳烈日勾著自信的微笑,走向尚未從震驚之際回神的楊老師,輕緩有力地問:「你的人呢?」  

    「嗯……咳,」楊老師察覺自己失態,又對上岳烈日嘲弄的眼神,只能藉著清喉嚨來掩飾自己的窘態,「就請東方小姐吧!」  

    全場又是一陣驚叫。  

    「咦?我?」東方桐月自己也沒料到。  

    「喂!你別太……」  

    岳行雲才想站起來替東方桐月討回公道,就被身旁的岳朝曦拉住在袖。  

    「行雲!坐下,」岳朝曦不容反抗地輕聲道。  

    「但是……」岳行雲還想說什麼。  

    「坐下!」岳朝曦還是只有那兩個字,他將視線投向岳烈日——他想知道身為領導者的老二會怎麼處理。  

    「這不好吧!我已經是前輩了,但雪只算是新手。」東方桐月試圖推托。  

    「東方小姐該不會也不能即興演奏吧!」楊老師有禮卻虛偽地問。  

    「這倒不是,但……」這場比賽這樣比就不公平啦!  

    「這不就得了?我相信東方小姐也不想讓在場的樂迷們失望吧!」楊老師來者不善地挑眉。  

    「這……」東方桐月為難地看了看中庭內的人,又看向默不作聲的岳烈日,心想他總該會有—套有利自己的說辭吧!  

    「你彈吧!桐月。」岳烈日的回答是接受,岳行雲—行人都快想叫救發車了。  

    「我也贊成。」花辰小大人似地交疊著腿,小手優雅地勾著紅茶杯耳,「沒有勇氣和媽咪一爭高下的人,就沒資格和烈日哥哥在一起。」  

    「花辰!你別火上加油行不行?」岳行雲轉向岳朝曦,「你好歹也說你的學生兩句吧!」  

    「你覺得她會聽?」岳朝曦輕描淡寫的—句話就把岳行雲的問題給堵死了。  

    「還不是你把她寵壞了!」岳行雲只好埋怨。  

    「桐月,你先。」岳烈日輕淡地下令。  

    「喲,想讓你的寶貝學生作有事先準備的便宜嗎?」楊老師不懷好意地道。  

    「你為何不想想這也有可能會先把聽眾的胃口養刁呢?」岳烈日不慌不忙地回敬一箭,「想為難我的人,你的段數還太低了,老頭!」  

    「你——」真是氣死他也!  

    不過,韓雪雁本身倒對輸贏的結果不在乎,她只是怕會傷到岳烈日的名聲,而她並不希望讓地受到任何傷害。  

    人言可畏,雖說清者自清,但舌頭自古以來就沒有人能制伏,塗丁害死人的毒氣,可以殺人於無形。  

    東方桐月的琴聲流洩而出,彈的都是耳熱能詳的曲子——少女的祈禱和她專輯裡的曲子……等等。  

    她以較為輕快調子的手法去彈奏,使得每一首曲子都有了新的風味和生命力,讓每個人心情愉悅,並且期待她的下段變手法。  

    「老師彈得好棒,早知道就去買花……」岳行雲兩眼冒出愛的泡泡,陶醉不已。  

    「這可恥的花癡!」花辰用力給了岳行雲兩腳,登時慘叫聲響起。  

    東方桐月的演奏讓聽眾聽得意猶未盡,熱烈的掌聲逼得她又多彈三首安可曲了事。  

    不能否認東方桐月的確有兩下子,而有關於她的謠言自然也不攻而破,這是岳烈日之所以答應的原因之一。  

    而接下來,就是女主角上場了。  

    「我會在這裡守著你。」岳烈日簡單的一句話,就令韓雪雁定下心來,抬頭挺胸地走向平台鋼琴,在眾人面前演奏。  

    女人真好哄!岳烈日揚起了嘴角。  

    只要一句陳腔爛凋的甜言蜜浯,就能為男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來,這場遊戲的勝負已定,他可以結束它了!  

    從天堂跌人地獄的滋味是如何?呵!相信他很快就可以親眼看見。!  

    若說東方桐月的曲風是輕爵士,那麼韓雪雁的就是黑人藍調,有著淡淡的哀傷,卻有更多豐富的情感。  

    那種情感是來自心底的,無法用言語說明,只能藉著音樂來傳達心靈深處最真實的聲音。  

    沒有華麗的裝飾音,也沒有任何技巧,甚至連岳行雲精心沒計的變奏也沒有,卻讓:人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起來,連美食當前都忘了要吃下肚子裡去。  

    「是愛。」岳朝曦突然冒出了一句,目光投向岳烈日。  

    「什麼?」其他三人全不明就裡地望著他。  

    look  into  my  heart,you  will  find  

    There』s  nothin』there  tO  hide  

    Take  me  aS  I  am,take  me  life  

    1  would  give「sll,1  would  sacrifice  

    見岳朝曦輕聲唱著這段歌詞,岳行雲馬上認出來,「這是布萊恩亞當斯的『為你而活』,『俠盜王子羅賓漢』的主題曲嘛!」  

    「大概只有你不知道了,呆瓜!」花辰哼他。  

    雖然韓雪雁不會用言語表達所謂的「愛」,但是,只要看見她的心,就能明白,其實那份愛從來就沒有隱藏。  

    岳烈日被她的琴聲深深震撼著,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有著不知名的液體流了出來,他有些感到心痛。  

    不!不對!他不該有這些情緒的,她對他的戀慕正好可以成為他的最佳武器,他可以狠狠地給她致命的一擊,將她推人最深的硫磺火湖中,可以要她的命!  

    不是疼惜體貼,也不是溫柔保護,更不是輕憐蜜愛,不是!  

    岳烈日背轉過身去,走出了飯店大門,把深情低訴的琴聲給隔絕在身後。  

    他不會愛她的。  

    這—生,她是他最不可能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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