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韓森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總是和她激烈的徹夜交歡。
就算再不願,她也不能再欺騙自己,她已經戀上韓森了!
她的身子也已經認定了她是他的女人,而她的心,更是無法停止的愛上他了!
現在,她只要一得閒,眼裡、心裡、腦海裡滿滿的都是他。
他的狂肆、他的霸氣、他的俊美、他的神采、他的健美的身體、他在激情時狂猛的專注,和他偶爾對她的那抹寵溺的溫柔……讓她沉淪,且毫無招架之力的愛上了他。
明知道愛上他,只會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痛苦深淵,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身為一個戰利品,沒有什麼是比愛上擁有她的那人,還要悲慘的事!因為她們最不該奢望的,就是得到主人的真心與永久的愛戀。
可是,哪一個身陷愛河的女人,不想得到這些?
韓森現在是對她是百般愛憐,可是,她很清楚,現在的疼寵,只是一時新鮮,日子久了,新鮮感不再,她就只有淪為被拋棄的命運。
看著火紅的夕陽已經有大半沉入海中,天空不再只是染霞紅,更深的藍紫正大肆入侵,漸漸的,海平面只剩一抹-紅,徒勞的想多留住世人的眼光與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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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被軟禁了!
起因其實只是一件小事情,但在韓森看來,她又再度忤逆他了。
為了保護她,以免她的美麗引起其他人的邪念,他規定她和綠桐只能在甲板和第一層艙活動。
但是,她居然趁他不注意時,和綠桐二個人偷溜到第二層艙的娛樂室去玩!
要不是有人發現她們蹤影,跑來告訴她,他真的很驗證想像要是再晚一點,幾杯烈酒下肚之後,水手們會對她們做出什麼恐怖的事!
他深知在漫長的航程中,一個女人對禁慾多時的男人,是多麼大的誘惑,特別是像她這種外形清純、身材性感的女子,對那些水手來說,更具誘惑力。
最近她的柔順與服從,讓他以為她已經真正屬於他了,而他也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疼她、寵她。
他是這麼小心的呵護她、疼寵她,可是,她是怎麼回報他的?
表面上柔順的本人他,可私底下卻背著他做一些忤逆他的行為?!
於是他限制了她的行動,不准她跨出艙房一步,就連三餐都是由小廝為她送到房間。
他對她不再溫柔,總是頤指氣使的命令她做事,將她當成卑賤的奴隸,更不顧她的感受,凌辱她的自尊、玩弄她的身軀。
雖然,他不再用蠻力強佔她,但是他卻利用了他高超的技巧,狎玩她稚嫩的身子。
可憐佳-初經人事,怎堪他的惡意調弄,於是她殘存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被剝削。
現在的她,好似一隻韓森豢養的性寵物,沒有思想、同有自己,存在的目的就是取悅他、滿足他強烈的性需要。
她好恨現在的自己!因為儘管韓森對她是如此的無情、殘忍,但是她對他的愛仍是越陷越深 、無法自拔。
她更恨自己的身體!因為她的身子總是毫無保留的回應他,毫無隱藏的傾洩出對他的愛意。
然而,即使她的身體是那麼忠實的反應出對的愛,可是,他所回報給她的,卻是一次更甚一次的羞辱與傷害。
因此,在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是端著一張小臉、僵直的挺著荏弱的身子。
她以為,這樣的偽裝可以讓她堅強一點,殊不知,讓她受盡了屈辱的,就是她這點自以為是的堅強。
因為韓森始終以為她掩護成為他的女人,以她一直忤逆他的命令、挑釁他的威權。
語言不同,使二人無法溝通,只能憑借自己的想法去猜測對方的想法,結果卻捨不得誤解越深、傷害越深!
佳-縱有再多的心痛、委屈,也只能折磨自己,為難自己,旅途自己日漸消瘦、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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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格格!」綠桐喚著因韓森連夜需索而貪睡的佳。「起來啦,格格!」綠桐焦急的推著她。
「不要,我還要睡!」她翻身打算對綠桐來個相應不理。
見佳-調調姿勢,還要再睡,綠桐無措的直跺肢,「還睡?再睡就有同胞要死了啦!」
「誰要死啦?」佳-總算稍微清醒過來。
「我的好格格,你總算醒來了是這樣的,」綠桐連忙回到重要的事上,「今天清晨,我房裡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我想喊救命,可是那個人連忙說拜託你別叫!」
綠桐 睜大了一雙骨碌碌的杏眼,「我聽得懂他的話,因為他說的竟然是中國話!」
「中國話?」佳-一聽,完全清醒了,「你是說,這船上有人會說中國話?」
「不只這樣,他還是一個如假包換的漢人!」
「韓森不可能用一個中國人啊!」佳-驚喘,緊張的說:「難道他是個偷渡者?」
「嗯!」
「他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居然上了翔鷹號。」
「格格,你快點去看看他吧,爵爺他不是二天前就已經准你上甲板了嗎?」
佳-起床,動作快速的著好裝。「走,快帶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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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連廣,參見佳-公主!」
一進綠桐的艙房,就看到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男子,對佳-行起了宮禮。
佳-見此人外表雖然狼狽,但目露精光、氣質不俗,來頭似乎並不簡單。
「你起來吧!你自稱為下官,可見你也是食我大清奉祿,可是你為什麼公事不辦,卻溜上翔鷹號?」佳-在椅子落坐,微抬下頷,蹙起眉質問。
「謝公主。」連廣站起身子,他的身形修長,居然稍瘦了點,但仍英氣攝人。「下官連廣,京城人氏,目前任北洋水師將弁。」
「水師?」佳-愕然的看著連廣,心中一蕩。
「想必公主已經猜到,下官偷上翔鷹號的原因並不單純。」連廣嘴角一抿,直言不諱。
「你不是想偷渡到英國?」佳-明知故問。
「公主冰雪聰明,應該知道連廣的目的,絕不在偷渡到英國。」
無視佳-眼底浮上的不安與薄怒,他繼續說:「更何況連廣上有高堂,下有妻兒,若非為我大清子民,說什麼,我也不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拋妻棄子」
「你到底要做什麼?」佳-要他挑明了說。
「由於歷代以來,多重內陸領土的擴充,而不重視海上兵力,所以我國的造船技術與水師的兵力十分弱。
近二年,我國海域飽受英軍侵擾,甚至因為鴉片引來戰端,英軍船堅炮利,我水師二度失守,最後竟落得割地賠款,以求息事寧人。而在那些洋人眼中,中國疲弱可欺,且可奪取的利益又十分可觀,所以,我們擔心,日後可能會有更多的侵略行為發生。「
「不可能!我大清乃泱泱大國怎可能如你所說的這麼衰弱?」佳-覺得他簡直在危言聳聽。
「連廣之前也認為不可能,可鎮海之役,下官曾與英軍交戰,我軍與英軍實力懸殊,有如以卵擊石,我這才明白中國的未來有多危險。」
連廣的眸中閃著明顯的擔憂,「據我們的評估,就算再二十年,我們仍舊無法與他們抗衡。而要有強大的武力抵禦外敵,精銳的船隻是最重要的,這也是我偷溜上翔鷹號的目的。」
「你想竊取翔鷹號的製作圖?」佳-暗抽一口氣,總算明白了他那一大段話後面的用意。
「沒錯!」連廣點點頭繼續說:「翔鷹號是當今世上最精良的艦船,更配有最強大的火力,而現今我大清最需要的,就是用最短的時間,造出像翔鷹號一樣的船艦,擔負起捍衛海域的工作,這對大清和大清千千萬萬的生靈來說,是多麼大的救贖與恩惠!」
佳-對連廣向她投射而來的乞求眼光,感到不安極了,難道他要她……
佳-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聲問:「圖在哪裡,你知道嗎?而這翔鷹號完備森嚴,你要怎麼偷圖?」
「翔鷹號的圖一共有二份,一份在操舵室,但操舵室每班都有六七人守衛,根本就沒有機會,而另一份」連廣意味深長的看著佳-,「在韓森公爵的艙房。」
綠桐見佳-瞬間慘白了臉色,她推推連廣的肩嬌斥著:「喂,聽你的意思,是要我家格格幫你偷圖是嗎?你這算是哪門子的英雄好漢?」
佳-微皺起眉頭輕斥:「綠桐,不得無禮!」
連廣因綠桐的怒斥而面有慍色,「姑娘的誤解著實讓人氣惱。連廣受提督大人之命接下這份任務,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再次用沉重的目光瞅著佳-,「只是個人的生死事小,可中國千千萬萬的生靈,卻得仰賴這張圖啊!」
佳-原本欺霜賽雪的臉,此時更是慘白了。
她沉痛的咬折了唇,片刻之後,她淒然笑道:「好一句個人生死事小,你的一句話壓得我沒有說不的權利!」
連廣聞言,單膝跪下,雙掌抱拳:「連廣代全中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懇求公主,望公主拋下兒女情長,以天下黎民百姓為重!」
佳-幽幽的看著連廣,眼中閃著令人心痛的哀絕,「你是依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成親的吧?」
她起身走向門口,冷冷地說著:「你沒有真的愛過,才能輕易說出這種話!」
「公主!」連廣喚住即將離去的佳-,澀澀的說著:「再三天,翔鷹號將在印度停靠,我會在那裡下船,將圖帶回中國。」
「我還要考慮。」佳-將門關上,抵著門板,痛苦的垂淚。
這種背叛愛人、背叛愛情,可能會造成終身憾恨的事,誰能輕易的作割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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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似的月兒高掛天上,佳-一張小臉蒼白似雪,形容憔悴。
佳-只要一想到竊圖一事,一顆心就彷彿被撕裂了一般。
如果有了圖,就能讓中國免除更多的災難,就能讓中國的百姓不再顛沛流離,偷圖,似乎成了她責無旁貸的使命。
但是,偷圖對韓森而言,無疑是一種最嚴重的背叛。
或許,他會在一怒之下,殺了她和綠桐。
雖然生死對她而言,已不具意義,但真正令她心魂俱碎的,是對韓森的眷戀。
她真的好愛他!她不能也不願做出背叛他的事。
但是,忠於他的代價,卻是令中國的生靈塗炭,這種罪名,豈是她這孱弱的肩膀所能挑起的?
天,她到底該怎麼辦?
她咬咬唇,打開韓森的衣櫃。
她曾經看過他將一個羊皮-放在裡面的一個抽屜裡。
衣櫃裡,瀰漫著韓森身上特有的清新氣息,令她彷彿依偎在他懷中。
晶瑩剔透的淚花不住的在她的眼眶中打轉,迫不得已要背叛他的事實,幾乎令她崩潰。
她瑩白細緻的手無法克制的顫抖,萬般遲疑的打開一個抽屜
驀得,她僵住了。
一條雪白的床單整齊的放在最上面,那條床單她認得!因為印在那上面的一方殷紅,是她純潔的記號,也是她屬於他的證明。
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仔細的保存它!
這代表什麼?是他真的在乎她、珍惜她的證明嗎?
一顆痛苦、糾葛的心更是碎成千萬片,這條有著太多回憶的床單,使偷圖一事變得更困難了。
她咬咬唇,柔腸寸斷。
狠下心,雙眼一閉,她翻開那條染有暗赭色血跡的床單,看到一張羊皮-端端正正的放在裡面。
她的手顫抖的無法控制方向,也無力拿起那有如千斤重的羊皮。
可一想到中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了羊皮。
當滑膩的羊皮到她的掌心時,她卻如遭電擊,驚跳著甩開它!
她真的無法割捨掉與韓森的一切。
她避如蛇蠍的猛力關上抽屜!甩上衣櫃門,全身虛脫的跌坐在衣櫃前哭泣。
恍恍惚惚中,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一個中國士兵,一臉憎恨的瞪著她,森冷的念著:「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
說著說著,那名士兵的頭竟然無端的斷落在佳-腳前,血狂肆的噴灑而出,而他仍死不瞑目的咒念著:「還我命來!」
「啊」佳-恐懼的驚喊,哭得更是痛徹心扉。「你別找我啊!戰爭又不是我引起的!我想要擁有自己的愛,有什麼不對?」
「你想擁有你的愛,那我的夫君呢?他就活該為了你上戰場、送性命嗎?」
一張目皆欲裂的厲眼突然躍上佳-的鼻尖,佳-驚駭的倚在衣櫃上。
「我……我……」哭花了雪顏,她覺得萬般的委屈,卻又有口難言。
「我要你納命來,為我的夫君陪葬!」
「不」佳-痛苦的哭喊著。「天啊!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我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如何去起國家的興亡大任啊!」
這是,整個艙房內佈滿了怨靈,他們個個死狀恐怖,在空中圍著佳-急轉,硬要逼迫她負起這重責大任。
「我拿,我拿!」佳-終於虛弱無力的哭喊著,聲音都碎了,「我拿圖就是了!」
她踉蹌著起身,再次打開衣櫃,拿出那張羊皮。
她急急的轉身,想將羊皮-拿給那些怨靈看,但轉身,房間裡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她身心俱疲的環抱著自己纖弱的身子,終於明白了,剛才那些怨靈是自己的良知對自己最嚴厲的批判。
就算她能做到不拿圖給連廣,但是在未來的日子,她永遠也逃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
至於她與韓森之間,就讓上天去決定他們有多少的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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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翔鷹號的圖。」佳-將圖交給連廣,轉身就走。
「公主!」連廣喚住她,見她一副哀傷與虛弱的模樣,明白了偷圖對她而言,是一件多殘酷的折磨。
「連廣代全中國的同胞,謝過公主!公主的德行,必定名垂表史」他跪下身子說著。
「別再說了!」佳-神情哀絕的偏轉螓首,「我再也承擔不起了。」
「格格!」綠桐見佳-了無生趣的模樣,心疼不已的哭了。
佳-空洞的大眼無神的看了綠桐一眼,抿抿唇,轉身打開房門。
「天啊!」
房門一開,就聽見綠桐駭然的輕呼聲。
佳-怔怔的抬起眸子,全身血液霎時凝結成冰。
韓森一臉陰鷙的站在門外,瞪視佳-的眼光就像要殺了她似的。
「我」驚懼、委屈、愧疚、不甘、悲慟……的感覺,一下湧上佳-的心口,她只覺呼吸一窒,就昏了過去。
韓森看著她昏倒在地上,只是一臉漠然地向身後的人說:「將這二個女人綁到桅桿上,明天早上再發落,至於那個男的」他的藍眸閃著凌厲的精光,「我現在就要親自審問!」
「是!」七八個男人魚貫走入房間,架起她們。
連廣原本意圖反抗,但在悶哼一聲後被擊昏。
韓森冰寒的藍眸瞥了佳-一眼,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