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字凡離開季家後,就沒給任維揚好臉色看-
「你怎麼啦?」任維揚悶著滿腹笑意,裝傻地問道-
任宇凡狠狠地瞪著他。「你還好意思說:」
任維揚的雙眸轉了一圈,促狹地道:「哦,原來你指的是我方才霸佔思雅,而沒讓你好好地抱抱她,向她訴說這幾天以來你為了她茶不思、飯不想,像丟了魂魄似的,整天魂不守舍、精神恍惚。」
任宇凡感覺到自己的雙頰頓時燥熱了起來。「你非要這樣捉弄我才高興是嗎?」
「你放心吧!她是你的,沒人敢跟你搶她。至少邵族裡的人不敢!」
「為什麼?」
「未來的酋長都對他的族人立誓非她不娶了,我想是沒人敢對她有意思的。」
仟字凡先是一愣,隨即雙頰染上紅暈。「她……該不會也聽到傳言了吧?」
「很難講哦!」任維揚伸出食指和拇指,托著自己完美的下顎。「按照常理來說,小婷應該已經向她說明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了。」
任宇凡蹙著濃眉,擔憂地說:「那怎麼辦?她曾經說過不喜歡我,甚至有可能到現在都還在為娜妲那件事而生我的氣-現在如果再讓她知道這件事,不知她會有何反應?」
「你忘了我給你的幾個建議嗎?」
「我沒忘。」
「既然沒忘,你還怕什麼?」任維揚拍拍任宇凡的肩膀:
「我……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會這麼困難重重:」
「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我已經告訴過你該怎麼做了,接下來全都得靠你自己,還有,不管你們是否有結果,都要打通電話到德國知會我一聲。」
「你要回德國了?」
任維揚帥氣地撥撥他那頭微卷的黑髮。「大概是明後天就走廠
任宇凡詫異地看著他?「這麼快。」
「看到思雅沒事,我就放心了,而且也沒有理由死賴在這裡不走,」
「這裡是你的家,沒人會趕你走。」
任維揚突然粗聲地道:「不,這裡不是我的家。」
「你非要氣死爺爺嗎?」任宇凡不以為然地望著他。
任維揚冷笑一聲:「我只不過是他的私生子而已,我的存在與否他從不關心。」
「你怎麼知道爺爺對你漠不關心?」任宇凡惱怒地低吼:「他為了你的事,經常暗地流淚,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他老人家嗎?」
任維揚低下頭,卻只是淡淡地說:「我本來是預計明後天要離開的,看來,我必須趕在明天回德國。」
「你……」任宇凡真想揍他一拳。「我簡直是在對牛彈琴,你真是不可理喻。」
「對牛彈琴也好,不可理喻也好,總之,我已經一個人流浪慣了,不喜歡被束縛。」
任維揚把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丟下一臉無奈的任宇凡。
※ ※ ※」爸、媽!他叫藍少非,是思雅的雙胞胎弟弟,這一段期間要暫住咱門家,」季婷為父母介紹著少非。
「季伯父、季伯母,您們好!」少非只是簡單地向兩人打了個招呼。
這話既短又俗氣.太丟我的臉了。我使力地在他大腿上擰了一下。
「咦?少非,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生病了嗎?」季媽媽看見少非臉上的痛苦表情,關心地問道。
他搖搖頭。「不不,我沒事。」然後瞄了我一眼,揉著我送給他的」紀念品」。
活該!我才不會可憐他呢!
「呃,他可能累了,我先帶他回房休息。」
我拉著他準備離開時,卻被季媽媽叫住、
「思雅……」她面有難色地說:「這裡地方小,你就把他帶去小婷的房間,而小婷就暫時和你擠一間房,好嗎?」
「不用了,我們姐弟倆在這裡打擾你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麼好教小婷委屈呢?就讓少非和我同一間房就好了。」
季爸也猛然起身道:「這怎麼行?少非已經是男人了,就算是姐弟也不能同房而睡。」
「思雅,你就不用太客氣了。」季婷山試圖說服我。
我搖頭堅持著,「沒關係,我睡床.他睡地板,我們事先已經分配好了。」
「你讓他睡地板,會不會太委屈他了?」季婷問道,
「是……」少非本想開口說話,卻被我再次替他的大腿「按摩」了一下後,而把未說完的話當空氣吞回肚子裡—
「不會,他已經習慣了。」我瞪了他一眼。
少非趕緊遠離我幾步。「對對對!我在家裡都已經習,慣了。」
是啊!他是習慣被我欺負,習慣讓我以捏功替他」按摩」。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季爸和季媽對看了一眼,勉強道:「好吧!你和少非就同一間房。」
「謝謝!」我轉頭向少非低語,「跟我來。」
少非這會兒可聽話了,完全不敢忤逆我,算他聰明,懂得應變之道。
我們上了二樓後,來到我睡的客房前。
「就是這間房。」我豎起拇指,比了比背後的門。
「老姐,剛剛很痛耶!」少非咕噥著,一邊還不停地揉著大腿。
「是你自己不好,」
「大姐,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得較溫柔點呢?」
我瞇起眼睛看著他。「你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好嗎?」
「不是。」他無辜地搖頭,「你知道我的意思……」
「還是你想要變換一下口味?」
「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我故意沉吟了一會兒,才斜睨著他道:「那我可不可以叫你『親愛的』?」
少非——陣錯愕,最後只得翻翻白眼,舉白旗投降、
「成交!」他頓了一下,義道:「不過我有條件,你不能在別人面前喊我親愛的。」
我伸手輕捧著他的下巴,「親愛的,你害羞啦?」
「才……才不呢!」他連退了好幾步。「我是怕交不到女朋友啦!」
哈!真可愛,看見他害怕、緊張的模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 ※ ※
聽見「喀」的一聲,我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揉揉惺忪的睡眼,只見壁上的時鐘正好指著二點半。
可惡,又來了!最近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總有人拿小石子打窗戶的玻璃,但我打開窗戶一看,卻都看不到人?
半夜不睡覺做這種無聊事,真是混蛋加三級!
正想著時,又是「喀」的—聲。
我慵懶地伸腳踢踢睡在地下的少非。「喂,麻煩你去看看是誰?」
少非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他的覺,壓根兒連理都不理我。
這個死少非,睡得像只死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看來也只有我親自出馬了。
我在黑暗中下床,靜靜地走到窗邊。
嘿嘿!王八蛋,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我站在窗邊,把身體整個靠在牆壁上,靜靜注視著窗簾縫。
首先要確認那個王八蛋的長相,即使被逃脫,日後也有機會算賬。
只見銀白的月光下有一個。人影,是誰啊?我用力地眨眨眼睛。仔細一看——
哇!一驚之下,瞌睡蟲全飛光了。
我很快地伸手開窗,「喂,任宇凡……」
再往下一看,卻沒見到半個人影.只是一片被月光照得清亮的地面而已。
可惡,溜得可真快,只不過一瞬間.就已經看不見那傢伙的身影了。
「算了,夜已深,改天再找他算賬。」
我關上窗戶,再度躺回床上,雖然合上了眼,腦海裡卻儘是任宇凡的影像。
唉!今晚恐怕又是個無眠的夜了。
※ ※ ※
翌日,我照例到果園幫忙,只不過跟往常不一樣的是多了個少非在身旁、
「老姐,你怎麼有黑眼眶.又失眠了嗎?」他好奇地問-
我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嗯,昨晚被吵醒之後,就沒辦法人眠。」
「發生什麼事了?」他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我昨晚睡得很好,也沒聽到任何聲音g阿!」
我微揚起眉,「你睡得跟死豬沒兩樣,又怎會知道發生啥事?」
「你明知道我一旦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不能怪我。」
「真羨慕你,一覺到天明、」簡直是只幸福的小睡豬,
「沒辦法,淮教我『天賦異稟』難自棄嘛!」
「你少惡了。」
少非突然笑著說:「怎樣?要不要和我下山去?」
「下山做什麼?」
「整天待在山上太無聊了,我想下山去走走。」
「嗯,我也頗有同感。」我若有聽思地點點頭。「那我們趁現在趕快走吧!」
「不約季婷嗎?」
「她身體才剛好,最好不要出外隨便走動。」
「那你咧!」少非挑起兩道濃眉,「你的腳傷也還沒完全好啊!」
「哦喔!沒辦法,誰教我『天賦異稟』難自棄嘛!」
我學他的口氣講話。
少非睨著我笑道:「超級無敵自戀狂」
「少在那『龜笑鱉無尾』,你自己不也如此?」
「可是我的臉皮比你薄啊!」
當我們倆講得正高興時,瞬間,一道銀光反射過來——
「快趴下廠我整個身體向少非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銳利的箭不偏不倚地射中樹幹。
「哇,好危險,是誰惡作劇?」少非驚魂未定地叫道,
我站了起來,鎮定地說:「不是惡作劇,是有人故意放箭。」
「你認識的人嗎?」少非睜大了眼問。
「不能確定。」我看了看四周,想找出可疑的人。
「這裡不安全,我們趕快離開?」
哼!別以為放箭就可嚇唬我,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嚇唬的,
「老姐,我們不如回家算了,待在這兒太危險了,」
少非勸著我。
「不,好戲才要開鑼,我止等著看好戲呢!要我現在回去是不太可能的,況且你不也說日子過得挺無聊,如今有人要陪我們玩玩,可不要辜負人家一番好意,」
他激動地說:「玩玩?人家是要我們的命耶!你還這麼悠哉。」
「放心吧!他不是真要我們的命,只是想趕走我們。」
「既然他們不歡迎外地來的客人,咱們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少非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怕季婷成為下一個被放箭的靶,我還真懶得待在這兒受苦受難咧!
「思雅!」
我轉向聲音的來源,「宇凡……」
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幸好有少非在,否則場面又要很「監介」了。
我回頭要拉少非時,赫然發現這死小子早就不見人影。啊!大叛徒!
沒辦法,只好佯裝鎮靜。「有事嗎;」
「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他開門見山地說,話裡充滿了熱切的情意。
我不敢直視他的眼,而是轉身背對著他,將目光移至遠方。「我哪有折磨你……」應該是你折磨我吧!」你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他突然從背後緊緊地擁著我,聲音沙啞地道:「這陣子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我……我……」
這時,我感到肩上一陣濕熱。
難道他在哭?我轉身面向他,卻在這時,好巧不巧地碰上他的雙唇、
天啊,怎麼會這樣?
我有些述眩,愣廠好幾秒,就在這幾秒的空檔,任宇凡毫不遲疑地吻住我的唇瓣。
這乍然的親密接觸讓我的心神為之一震,整個身子幾乎快癱軟。
「你……」當他的唇稍稍移開後,我卻只能張著嘴.愕然地瞪著他。
任宇凡眼眸深處閃著意味深長的光芒,讓我心中有某種莫名的悸動?
「我愛你!」他突然堅定地說道,讓我怔愣住,整張臉都燥熱了起來。
「我到底哪一點值得你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
「愛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愛你就是愛你,沒有任何理由,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去哪裡我都願意,一起死也可以。」
我的身子一震,心裡強烈地想告訴他:我也是……我也是……但我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你討厭我、不願意接受我的感情?」
我垂下眼,「不,我不討厭你。甚至……甚至……」
「甚至什麼?」他迫切地問。」不要逼我。」我實在無法將心意坦白告訴他,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他再一次問道。
我緊閉著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不想再偽裝下去了。」太好了!謝謝你終於肯接受我對你的愛。」任宇凡忽地捧起我的臉,熱氣吐在我泛紅的雙頰上、
「不過你可別收回你對我的愛,否則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的。」這一點我得先聲明。
他的嘴邊漾起一絲笑意。「不會的!我愛你都來不及丁,豈會收回?我又不是瘋了!」 「打勾勾,」我伸出小指緊緊地勾住他的手指,「如果你說謊.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喂,太毒了吧!」
「你反悔?」我收起笑容,瞪視著他。
他無可奈何地搖頭,「不,我擔心往後要是我對你撒了個小謊,那咱們的小孩豈不是沒屁眼。」
「我有說要嫁你嗎?」我嘟囔著,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覺。我們的小孩……我和宇凡的小孩,真是不可思議!
「沒有嗎?」說著,他那俊美的臉龐又靠了過來。
「別靠我太近,不然你會倒霉的。」
「是。馬……」話還未完,他便將那柔軟的雙唇輕輕地覆上我的唇,「這是給你這個多話的女人一個小小的懲罰。」
他的吻好甜蜜,幾乎要讓我醉了、暈了,再也不想醒來。
半晌,他移開唇,溫柔地摟著我道:「說真的,你是不是很早就已經對我動心了,就像我對你一樣?」
好吧!既然已經坦誠地表白了我的感情,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點點頭,輕聲地說:「是啊!」
任宇凡擁著我的力道加深?「你啊!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一直逃避我對你的愛?你知不知道為了擒住你那顆逃避的心,我有多辛苦?」
「我……」是啊!我一直是個愛情逃兵,不過現在我不想再逃了。
「你……你會嫁給我吧?我已經在所有族人的面前宣誓了我的心意,你可不能不嫁給我,否則我就慘了。」他輕聲低喃道。
「我……我不知道,再說吧!」嘴上雖這麼說。但我心裡可是千百個同意。因為我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自拔地愛上他;除了他,我大概也不會嫁給任何人了。
※ ※ ※
一進門,季婷便喚住我。
「思雅,有你的航空信。」她緊張地說道。
我接下信後,逕自走到房間,在書桌前小心翼翼地將信拆封,展示在眼前的竟是一堆日文,一看見這些日文字不禁讓我倒抽了一口氣。
信的內容並不多,只寫著——思雅小姐:
老社長病情日漸嚴重,他要我通知大小姐,暑假一結束立即回日本舉行伊賀家族的繼承儀式。
祝 安康
律師 大東直樹
我看著眼前這封信,心裡直怨著:為什麼上天總是要捉弄人?我好不容易才接受宇凡的感情,現在卻要我們永遠分離。
淚水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我擦了又掉、掉了又擦,竟像是擦不盡似的。
「思雅,你怎麼丁?」季婷靜靜地出現在我背後。
「信上寫了些什麼讓你這麼難過?」
我聞言趕緊收好信,將它塞進抽屜內。 「沒有啊!只不過外公太久沒寫信給我,所以讓我一時感動罷了,」我隨口胡謅。
季婷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哦.那就好。」
「你找我有事嗎?」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有,我只是來看看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那我出去了。」季婷又看了我一眼後才步出房外。
等季婷走了之後,我又把抽屜內的信拿出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又重複看了幾遍。
唉!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