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家兄弟的大力幫助下,石不語與北原涼司搭上克蘭德航空的飛機平安無事地回到台灣。
回到四方偵探社,兩人提著行李,站在大門口,彼此對望一眼,為即將面臨的問題而不安。
「感覺好像很久沒回來似的。」石不語望著晴朗的天空,心中感傷起來。
「你還在想皇軒的事?」北原涼司將她摟進懷裡,「不會有事的。」
「我只是……多少有點擔心。」石不語擠出一抹苦笑,故作輕鬆道:「進去吧,太陽愈來愈大了。」
北原涼司提起行李走進大門,才剛按下電鈴,大門立刻應聲而開。
「嗨!歡迎兩位平安歸國。」南宮耀連拉了幾個響炮,弄得兩人滿頭綵帶,連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耀,你別再搗蛋了,去把客廳收拾一下吧!」西九條深雪下樓來,看見石不語,他微笑著招呼道:「你還好吧,不語,快進來休息,別愣在門口。」
「皇軒小哥呢?」她依言進入四方偵探社,心中只想著要快點解決這件事。
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皇軒嗎?他回日本去了。」西九條深雪替她拿過行李就要往樓上客房走去。「還有,因為音遙想看尼洛,所以他連尼洛都一起帶回去了。」
「回日本去了?」北原涼司忍不住提高了聲調。
「昨天他跟馭天爺爺通過電話後,今兒個一早就被召回去了。」南宮耀趴在沙發上頭,懶洋洋的應道。
「耀,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吧?」北原涼司瞥見他嘴角浮現的詭笑,忍不住上前問:「皇軒回去做什麼?」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待在四方偵探社嗎?
「你猜?」南宮耀賊兮兮地笑道。
「皇軒什麼都沒說。」西九條深雪不像南宮耀那般愛整人,直言說:「大概是馭天爺爺臨時有事吧。」
「只是這樣就好嘍!」南宮耀雙手交疊,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你們急著找皇軒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撥通電話過去?」西九條深雪不疑有他地問。
「這種事不好在電話裡頭說吧?」因為沒人理他,南宮耀索性蹺起了二郎腿,窩在沙發上看起電視來。
「耀!你要是知道些什麼就快點說。」西九條深雪的耐性已經快被他磨光了,「不然別怪我使出最後手段。」
「你要斷我的糧對不對?」南宮耀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知道的話就快說。」他相信南宮耀不會跟食物過不去。
「抱歉啦,這次恕難從命,因為這件事太有趣了,讓我忍不住想看到最後。」南宮耀的回答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耀,你知道我找皇軒是為了什麼,所以別再鬧了。」北原涼司走近南宮耀身旁,「惡作劇也得有個限度。」
「抱歉,我不知道限度這兩個字怎麼寫。」南宮耀面對朋友的軟言軟語仍不為所動。
「我們只是很想知道皇軒去日本做什麼,說出來有那麼困難嗎?還是你根本就是單純地想減肥,所以才用這當借口,找理由不吃深雪的菜?」司畫忙完廚房的事,脫下圍裙走到西九條深雪身旁,「如果是這樣的話,深雪,晚上你特地應耀的要求煮的那鍋羅宋湯可以不必分給他了。」
「喂,小畫,我跟你無冤無仇,別這麼陷害我嘛!」南宮耀一聽可著急了,要他一餐不吃西九條深雪的飯菜還好,但是聽司畫的語氣,好像他再不說出口,他們就要斷他一輩子的糧。
「小畫說得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吧。」這次輪到西九條深雪看好戲了。
「好,我說。」聞著自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南宮耀先顧好胃再說。
「那就快說,皇軒去日本做什麼?」
「還有什麼事可做?」南宮耀依然繞著圈子在回答問題,「他是被馭天爺爺特地叫回去的,而且還是在提到不語小妹妹已經平安無事之後,所以嘍——」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皇軒是回去準備龍家和石家的婚禮!」
???
月色皎潔,夜空清朗,但北原涼司的心情卻是糟到不能再糟。
好不容易他和不語終於彼此確定心意,卻沒想到皇軒竟然也對不語用情那麼深,甚至到趕辦婚禮的程度,石瑾與譚懷恩這兩個幕後的殺人主使者才剛被抓入牢中等待判決,他就已經等不及了。
也許他只是太過擔心不語,所以急著想娶她過門,好讓她不用再煩惱這些雜事吧!
那麼,他該怎麼辦呢?現在的狀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他還能跟皇軒提出要他取消婚約的事情嗎?他真的能夠心平氣和地同他說,他非常的愛不語,所以請他退讓嗎?
北原涼司來回的在房裡踱步,地毯幾乎要被他踏出一個洞來了。
「叩叩」兩聲敲門聲響起,他前去應門,來訪的人是石不語。
「對不起,你睡了嗎?我可不可以進來?」石不語亮出手上的托盤,上頭是兩杯熱牛奶。
「進來吧,我還沒睡。」北原涼司替她端過牛奶放到桌上。
「你在煩惱要怎麼跟皇軒小哥說這件事,對不對?」她低垂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不停冒出熱氣的牛奶。
「你也是吧,否則怎麼會凌晨兩點了還沒睡?」他端著牛奶與她並肩坐在床沿,「熬夜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一想到皇軒小哥的事就睡不著。」她搖搖頭,啜了幾口牛奶,「他不是明天就要回來了嗎?」
「耀是這麼說沒錯。」
「那我們……」她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牛奶,掩飾說不下去的尷尬。
「再怎麼樣都得告訴皇軒才行。」北原涼司摟了摟她的肩膀,一陣幽香混著清新的香皂味,令他有短暫的迷失。
「我們都不會再退縮了,是吧?」她捧著空杯子,抬起頭笑道。
「是呀,絕不會再退縮了。」他吻著她的臉頰,隨後很快地移離床邊,她身上特有的女性馨香令他心神恍惚,他還是快點送走她好,免得他真的把持不住自己的理智。
一口氣將熱牛奶喝完,北原涼司拿過她手裡的空杯放回托盤上,「我待會兒會拿去洗,你先回房睡吧。」
「嗯,我知道了。」石不語乖乖地點頭,回房睡覺去。
他送走了她,自己卻睡意盡失,坐在床沿,他忍不住觸摸著剛才她坐過的地方,那兒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
再怎麼樣,他也是個健康的大男人,情人當前,要不動心是很難的。
「還是去洗杯子吧。」他自言自語地說,並且在心中勸告自己,在事情還未確定前,絕不可以打不語的主意。
可是他才剛端起杯子,頭腦便感到一陣暈眩,起初他以為是因為起身的動作太大而導致暫時的昏眩,沒想到當他勉強走到門口時,連門都還沒打開,一股異樣的熱氣便直衝上腦門,讓他一個不留心鬆了手,杯子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玻璃破裂聲引來了大家的注意,南宮耀是第一個從對面房裡出來的,他連門都懶得敲便推門而入,看見北原涼司窩在門邊,非但沒露出半點擔心的神情,反倒像是等待已久。
「耀,那個聲音是怎麼回事?」西九條深雪及司畫都被吵醒了,也跟著過來詢問。
「沒什麼啦!這傢伙失手打破玻璃杯罷了。」南宮耀笑了笑,揮揮手將兩人趕回房裡去,「東西我會好好收拾的,有家室的人別在半夜出來管閒事,去去去,回房睡覺。」
哄走了他們,他回頭一看,彷彿早已料到似地,伸手拍拍正要去撿玻璃碎片的石不語,「別用手去撿,會受傷的,你幫我把涼司扶上床,我去拿掃把來。」
石不語點點頭,幫著南宮耀把北原涼司扶到床上,然後在一旁等他收拾。
南宮耀慢條斯理地將碎片一一打掃乾淨,接著他抬起頭,露出狐狸般的微笑,「不語,辛苦你了,熱不熱啊?」
「有一點……」石不語邊說邊用手煽風。
打從剛才起她就覺得身體好像火般烤,熱得她直冒汗,更怪的是連涼司也這樣子,而且現在他還躺在床上呻吟個不停,好像挺難受的樣子。
「大概是我剛才替你泡的牛奶泡得太熱了,要不要冷飲?我幫你拿兩杯來。」南宮耀好心地詢問。
「我想,涼司可能會需要。」他看起來比她更糟,臉頰都變紅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那我去去就來,你在這裡陪涼司。」南宮耀說著,很快地拿了掃把離開房間。
石不語一直苦苦等著,但是南宮耀卻始終沒有回來,她走到門邊想出去找他,沒想到門竟然被鎖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渾沌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於是她又走回床邊,推了推北原涼司,希望能叫他起來開門。
「涼司,起來一下好嗎?耀把門鎖上了。」她努力地想喚醒北原涼司,他卻只是用半瞇的眸子盯著她瞧。
「不語……是你嗎?」他伸手撫上她發燙的臉頰,「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應該是我的房間……」
「你生病了是不是?」石不語聽著他模糊不清的囈語,斷定他八成是發燒了。
「我知道了……」北原涼司突然衝著她微笑。
「涼司……」她窩在他的身旁,這才發現不只是他發燒,她好像也發燒了。因為,他們的溫度都很高。
「果然沒錯……」北原涼司突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臉龐與她貼得好近,「我就知道,是我在做夢……所以你才會在這裡……」
「涼司?」身軀與他的緊緊相貼,讓她臉上的溫度更高了,因為她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起了生理反應。
「噓,別說話。」北原涼司真當這只是夢境一場,而他可以在夢裡盡情地擁抱石不語。他低下頭,用雙唇封住她未出口的話語。
過高的體溫彷彿要將兩人燒融,體熱散發出誘人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迸發出激烈的反應,讓彼此忘卻了現實的存在。
他的舌尖探索似地鑽入她口中,和她的熱情纏繞。
邊吸吮著她的甜美,他邊動手解開她睡衣上的鈕扣,甚至是半撕扯地,將她的上衣剝開,讓她的上半身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
涼風微拂的夜裡,北原涼司房內的燈火亮了一整晚,而呻吟聲也不停地迴盪在房中,未曾中斷過……
???
清晨,在龍皇軒尚未回到四方偵探社之前,北原涼司已經自昨夜的美夢中清醒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懷裡不著寸縷的石不語尚在熟睡中,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失控地慘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昨晚做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幾乎沒有半點印象?
過度震驚使得他根本無法冷靜思考,為了保持自己僅剩的理智,他離開床鋪穿上衣服,在腦海裡不停地思索該如何向石不語說明這件事情的經過,因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悄悄掀起被單一角,北原涼司很快地瞥了被窩裡一眼,這一瞧使得他更加沮喪,因為他很清楚地看見床上有個鮮明的紅印子。
那是不語初次經驗的鐵證,看來他果真與她發生了關係。
怎麼會這樣?他昨晚的夢竟然是真的。
「該死的!」他忍不住握拳用力往牆上一敲,沒料到卻驚醒了石不語。
「天亮了?」她在舒適的被窩中翻了個身,等她看清眼前景物後,不禁發出尖叫。
此時此刻,北原涼司非常慶幸四方偵探社的每個房間都有非常完善的隔音設備。
「不語,你冷靜點。」他拉開衣櫃,隨便找了件長袖襯衫,將它遞給縮在被窩中的石不語。「先穿衣服吧。」沒辦法,誰叫她的睡衣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石不語躲在棉被中套好衣物,接著自被窩中探出頭來,「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和北原涼司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
唯一有的印象,就是昨晚他們一起喝著熱牛奶,接著南宮耀進到他的房裡收拾打破的玻璃杯,然後呢?
「不語,你……你記得昨晚的事嗎?」北原涼司背靠著牆,雙手抱胸,視線卻不知道該往哪兒擺。
石不語搖搖頭,「我只記得耀替你收拾打破的玻璃碎片,然後他說要去拿冷飲來,接下來就沒印象了。」
「耀?昨晚的熱牛奶是誰泡的?」疑惑在他的心中擴大。
「是耀。」
「那個傢伙!」北原涼司握緊拳頭,只差沒往牆上。「果然是他搞的鬼!」
「你的意思是,耀泡的熱牛奶裡頭……」
「他一定是加了春藥,那個該死的傢伙。」
「春藥!」石不語的雙頰頓時漲得通紅。
怪不得她會跟他……原來是南宮耀的惡作劇。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和皇軒小哥有婚約,雖然他也知道她真正愛的人是涼司,但是在什麼都沒確定的情況下就擅自這麼做,不是太過分了嗎?
「他一定早就算準我們兩個會回來找皇軒解除婚約,這麼做是為了讓我們不得不說出實情。」對南宮耀的這種舉止,他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發火。
「那麼現在……」
「反正遲早要說的,今天皇軒一回來我就會跟他說明,你別擔心。」北原涼司走回床邊坐下,不意瞥見她頸子上鮮明的吻痕,他伸手輕撫,低聲道:「對不起,昨天晚上……很痛嗎?」
轟的一聲,石不語由臉到耳根紅成一片,她抓起棉被蒙住自己的頭,縮在被窩裡不敢出聲。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傷到你,那個混蛋不知道下了多少藥,我擔心……」他猶豫著沒再往下說,因為她的身子已全部埋進被窩裡。
「我、我沒事,不用擔心。」石不語吞吞吐吐地勉強擠出幾句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緊跟著便是南宮耀的大嗓門。
「涼——司——哪——你該起床了吧——」
「八成是來看好戲的。」北原涼司理了理衣服,做了個深呼吸,將門拉開,看見南宮耀那張帶著詭笑的臉孔,他沒好氣地問道:「一大清早的幹什麼?」
「叫你起床吃早飯嘍,還能幹什麼?」南宮耀的眼神在他身上到處打量,還不安分地越過他的肩膀往房內看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換件衣服。」
「那麼,我先去叫不語。」南宮耀在發現他被窩裡不尋常的隆起時,心裡一陣竊笑。
「不必了,我會去叫她的。」存心找碴,這傢伙。
「沒關係,你還要換衣服,我去就好了。」南宮耀說著,腳步已經往客房移去。
「南宮耀!」北原涼司沒打算再跟他客氣下去了,他關上門,一把拉住南宮耀的手臂。
「幹麼?親愛的涼司,你今早的脾氣好大哪!」南宮耀吹了聲口哨,「是昨晚沒睡飽嗎?」
「明知故問,昨晚是你幹的好事吧?」那種東西只有他會用!
「我做了什麼?」南宮耀繼續努力地裝傻。
「還不承認?」他真想一拳打掉他故作無辜的笑臉。
「涼司,你要指控也該先安個罪名呀!」南宮耀狀極優閒地靠著牆,裝傻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你……」
「吵什麼啊?」西九條深雪從樓梯口冒出來,「耀,不是要你叫他們兩個起床吃早飯嗎?你怎麼又跟涼司吵架呢?」「我沒有,是他先找碴。」南宮耀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算了,你們繼續吵吧,不打擾了。」西九條深雪搖搖頭,決定不理他們。
他穿過他們倆走到客房敲了下門,「不語,你還在睡嗎?」
南宮耀的眼角微往上挑,連唇角都跟著上揚。
北原涼司沒想到西九條深雪會上樓,他原本是想讓不語偷偷溜回房去的,這下子是不可能了。
「不語,我要進去了。」房內沒有任何回應讓西九條深雪十分擔心,正打算拿鑰匙開門時,背後卻傳來石不語的聲音——
「我在這兒,深雪。」石不語低著頭站在北原涼司的房門口。
「不語?」西九條深雪微愣,當他發現她身上那件明顯過大的男性襯衫後,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失蹤了。」他不著痕跡地避開敏感的問題,並催促著大夥兒下樓用餐。
北原涼司與南宮耀並肩走在最後,南宮耀衝著他揚起一朵燦爛的微笑,悄聲道:「我是在幫你,不然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跟皇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