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撞定情 第一章
    漫無目的地的坐上公車,秋洛鷹窩在最後一排座位上,斜倚著車窗往外看,街景像在賽跑似地往後奔去,如同她天真無邪的少女時代,一去不復返。

    公車行至信義路上,前方的大安森林公園引起她的注意,投下車錢,她跳下公車,步入公園裡。

    離午餐時間尚早,公園裡媽媽們帶著幼兒在玩耍嬉戲,露天舞台旁有一群像是劇團人員的年輕小伙子,正吱吱喳喳地討論表演事項,三三兩兩的老人家狀極優閒地散著步,而她隨處找個椅子,將身子往上一靠,再也沒有心情動了。

    想想新婚的這兩個月,還真像是一場夢啊!

    才短短的兩個月,她結了婚、度了蜜月,而她的丈夫唐御文不但是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新好男人,還是個聲名遠播的推理作家。

    現年二十七歲的他,十九歲時成名,短短一年內收服台灣無數推理迷的心,繼而向日本等地進軍,也獲得好評,還得過日本出版社的推理小說大獎,其間他也陸續發表了許多其他類型的作品,都頗受好評,所得獎項更是不計其數,後來甚至有來自國外的名導演要求改編他的書拍成電影,聲名因而遠播至歐美各地。

    成名後的人多少會有那麼點改變,尤其是他還娶了個同樣名揚各界的模特兒——東方之星秋洛鷹。但是唐御文卻仍一本初衷,總是一派溫柔的對待她,而且從不干涉她必須長年在外的模特兒工作,反倒常常鼓勵她,在彼此分隔兩地工作時,他甚至會每晚打越洋電話向她道晚安,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

    原以為自己的一生會永遠這麼幸福美滿下去,可是老天爺似乎看不過去她的平進順利,所以在她幾近完美的婚姻中搞破壞——

    好不容易結束在意大利的時裝秀,她推掉接下來一個月內的所有工作,為的是要排出假期回家陪唐御文,沒想到在她為了給他驚喜,而沒有事先通知他的情況下回到家時,卻赫然發現他們的新床上,竟然有個第三者正大咧咧、赤裸裸地躺在那兒。

    沒錯,唐御文有了外遇,但可不是一般老掉牙的三流連續劇那種劇情,因為他的外遇對象,也是個「男人」!

    簡單地說,就是她嫁了個「同志」老公,卻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而自己還天真的以為他之所以沒碰過她,是因為要先和她培養情人的感覺,再行夫妻之實,所以她就癡傻地等著開花結果的那一天來到,如今卻……

    「現實果然比小說和漫畫要來得不可思議!」這種只會發生在虛擬空間裡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秋洛鷹苦澀地自嘲著。

    兀自撫摸著手指上的白金戒指,秋洛鷹拔下它放在掌心仔細觀看,上頭還刻著她與唐御文的結婚紀念日。

    「一切都沒用了。」她舉起手,狠下心想將它拋向前——

    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緩緩地收回手臂,臉頰眷戀地在戒指上磨蹭著。

    捨不得呀,她終究是捨不得!畢竟唐御文是她的初戀,對她又如此溫柔,她無法斷然地丟棄這份回憶。

    「我到底該怎麼辦……」秋洛鷹緊緊地握住掌心裡的戒指,指甲幾乎要陷入肉裡。

    好半晌,她離開公園,獨自漫步在人行道上,突然,有幾個年輕少女向她靠過來,其中一名留短髮的女孩表情羞澀地開口道:「請問你是模特兒Eagle小姐嗎?」

    Eagle,也就是中文的「小鷹」,是秋洛鷹在模特兒界的別稱。看來,她是遇上她的迷了。

    「我是小鷹,有什麼事嗎?」秋洛鷹強打起精神,她知道自己等於是貼著多家知名時裝標籤的活動廣告看板,所以再怎麼心情不好,還是得強顏歡笑面對她們。

    少女們發出驚喜的尖叫聲,差點震破她的耳膜。

    「哇,好幸運哦!竟然能遇見你本人,可以請你簽名嗎?」其中一名長髮少女立刻翻出本子遞上前去。

    秋洛鷹極有耐性地一一替她們簽過名。

    其中一名紮著辮子的少女開口道:「聽說小鷹小姐與推理小說界的天才作家唐御文先生結婚,這件事是真的嗎?」

    另一個人打斷她的話,「拜託!你有沒有在看報紙?都多久的新聞了。」

    「哎呀!我只是好奇唐御文本人是不是和報上所說的一樣,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嘛。」辮子少女嘟著嘴說。

    「就算是好男人也和你沒有關係,人家已名草有主了。」

    少女們逕自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儘管她們並無惡意,但那字字句句都敲痛著秋洛鷹那顆剛剛破碎的芳心。

    「謝謝你們的支持,很抱歉,我還有事要忙,得走了!」說完,她拔腿便跑。

    像逃命似地狂奔過兩條街,秋洛鷹甚至沒注意到前方有個人正迎面走來,待她發覺時,已經與對方擦撞上,但她腳步沒停,直到跑得快喘不過氣才停住。

    「好熱!」她用手將散亂的長髮理齊,卻赫然發現手上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是戒指!她的結婚戒指掉了。

    「糟糕,會掉哪兒去了?」她回頭沿路找著,「莫非是剛才和人相撞時掉的?」她喃喃自語著,「我怎麼會那麼粗心大意……」

    搜尋了好半天,仍是沒有發現戒指的蹤跡,於是秋洛鷹在人行道上的長椅坐下來,試圖冷靜自己焦慮的心情。

    「反正離婚後,那只戒指也等於沒有用了,還是別找了。」她喃喃的安慰自己。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她還是抹不去心頭那個曾經讓自己依戀的溫柔身影,愈是想忘懷,卻愈是清晰浮現。

    「討厭!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秋洛鷹只覺得眼眶一熱,淚珠彷彿就要掉落,但思忖哭也於事無補後,她甩甩頭站起身,朝路邊的電話亭走去,決定先找知己好友——與她同為模特兒的黑森琉璃商量。

    ???

    「來,喝杯牛奶吧。」

    琉璃把冒著熱氣的杯子放到秋洛鷹面前,她正窩在客廳沙發上,靜默不語地盯著沒有畫面的電視機發呆。

    琉璃捧著咖啡挨在她身旁坐下,用手肘推了推她,「我說小鷹,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誰欺負你了?」她與秋洛鷹是童年時期就在一起的玩伴兼患難之交,自然很清楚好友的脾氣。她率直又帶點好勝的個性是藏不住話的,尤其當事情與她有切身關係的時候。

    秋洛鷹捧起牛奶喝了幾口,姣美的臉蛋幾乎被長髮遮住。

    「小鷹?」琉璃放下杯子,「你還好吧?」她發現她的雙肩在抖動,這該不會是……天哪!不會吧?她所認識的秋洛鷹幾乎是不懂眼淚為何物,今天她竟然當著她的面哭了起來,看來事情很嚴重。

    「我……」秋洛鷹哽咽著,幾度出聲卻吐不出完整的一句,「琉璃,我……」

    「怎麼回事?來,放下杯子,慢慢說給我聽。」琉璃拿開她手裡的馬克杯往桌上一擱,「該不會和你那個天下無雙的好老公吵架了吧?」她原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正好切中要害,讓秋洛鷹噙在眼眶裡的淚水悉數傾倒而出。

    「嗚……琉璃……御文他……他竟然是……」秋洛鷹趴在好友的身上,急湧的眼淚迅速將琉璃身上那件昂貴的絲質襯衫給浸濕,但琉璃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拚命地安慰她。

    「慢慢說,御文怎麼了?」那個好好先生會和人吵架已經是件超級大新聞,再加上哭得不成樣的好友,看來問題遠比她預估的嚴重許多。

    「他是個……是個……」秋洛鷹正要將答案全盤托出,突然,一個多年前的花邊新聞跳進她的腦海裡。

    御文的外遇對象是曜之,而曜之在幾年前曾與琉璃傳過緋聞,她記得那個時候,琉璃曾消沉過一段時日,想來她應該也是很在乎曜之的,現在她該告訴琉璃他們是對戀人嗎!這樣殘忍的事實是不是該瞞著她別說比較好!

    「怎麼了?小鷹?」見她突然沉靜下來,琉璃忍不住輕推著她,「你剛才說御文是什麼來著?」

    「我……」秋洛鷹像是被咬掉舌頭的貓,半天說不出話來。

    「拜託,我們都幾年朋友了,有什麼好說不出口的?」琉璃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她故意半開玩笑地發問,好轉移秋洛鷹的注意力,「還是說咱們唐大作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或是障礙?」她曖昧至極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在暗示著只有夫妻間才知道的私密。

    「隱疾……」秋洛鷹喃喃自語著,似笑非笑地應道:「是呀,或許這也可以算是隱疾的一種吧。」而且還是無藥可醫。

    琉璃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懺,慌忙說:「小鷹,我只是開玩笑罷了,你別嚇我。」她記得之前好友曾提過,御文的婚前健康檢查完全正常,怎麼這會兒突然冒出個不治之症來了?

    「我是很認真的,琉璃。」秋洛鷹抬眼看向她,「其實御文他……他和曜之兩個人是……」她勉強吞下梗在喉間的口水,聲音愈來愈小。

    琉璃微愕,不是小鷹和御文吵架嗎?為什麼會扯上曜之?思索良久,她開口問道:「他們是什麼?小鷹,你說清楚點。」

    「他們是一對『情人』,呃,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像一般人所說的,他們是『同志』。」秋洛鷹總算能夠較為正常地發言,她試著說清楚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但由琉璃愈挑愈高的眉梢看來,她已毋需多作解釋。

    不過琉璃的反應遠比她所預期的暴怒、驚叫等情緒還要來得可怕,她並沒有狂罵怒吼,而是冷靜異常的沉默著。只見那雙瞪著秋洛鷹的圓眸先是倏地睜大,而後慢慢恢復正常,接著她用很輕、很淡,聽起來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問了一個充滿爆炸性的問題

    「你是捉姦在床嗎?」琉璃朝她眨眨眼,表情一臉無辜。

    在消化這個問句的瞬間,體內的熱氣直衝秋洛鷹的腦門,把她的雙頰燒得通紅,連耳根子都熟透了。

    「琉——璃!」她遲來的尖叫差點將琉璃公寓的窗戶震裂。

    像是早有防備,琉璃緩緩地將手指自耳邊放開,「怎麼,不對嗎?或者你是目擊現場?」她的原意指的是接吻或擁抱,但聽在當事人的耳裡,根本與前面那個「捉姦在床」相去不遠。

    「琉璃!」她做出第二次的抗議。

    「好、好,我不問這個,你可以冷靜下來,詳細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琉璃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她過人的鎮靜態度委實令秋洛鷹吃驚不已,「你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嗎?」還是說,她因為太過驚訝,以至於什麼都無法反應?

    「我如果像你一樣尖叫,對現在的情況會有任何幫助嗎?」琉璃反問。

    秋洛鷹肯定地搖搖頭,「不會。」

    「那不就得了。」琉璃輕歎,然後將話題轉開,「其實這件事說起來,恐怕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咎於我。」

    「為什麼?」

    「我想你之前吞吞吐吐的原因,是怕我不能接受吧?畢竟我曾經和曜之交往過一段時間。」琉璃猜中了好友的心思,見她點點頭,她又繼續往下說:「老實說,曜之從那個時候起就對御文相當關心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還曾經為這件事和他吵過架。」

    「那你不生氣嗎?他騙了你……」

    「生氣?要生什麼氣?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若是硬要論對錯,那麼就是雙方都有錯。我和曜之是錯在一個不敢說出口、一個沒去問清楚,你說是嗎?」琉璃偏著頭瞧她,眼底儘是包容。「你想想,如果那個時候我鼓起勇氣問他,而他也說出來,是不是就能預先阻止這場後來的鬧劇?」

    秋洛鷹只能點點頭,「那麼我也有錯嘍?」一張帶著憂慮的面孔突然跳進她的腦海裡,她剛才用那麼絕情的態度對待御文,是不是也同樣地傷了他的心呢?

    琉璃歎了口氣,並摸摸她的頭,「你相信他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可能欠缺了點夫妻間必須有的溝通。」她這個好友還是個半大人,結婚對她而言是太早了點,原以為嫁給御文是她的福氣,沒想到反而是一場荒誕的鬧劇。

    「也許吧,我確實是過分地依賴他,想想對於他週遭的一切,我好像鮮少主動去瞭解。」

    「不過御文那個人溫柔體貼得過火,所以他應該沒有碰過你吧?」他要真碰過她的話,就等著挨打。

    「嗯,他說……」秋洛鷹將事情源源本本地說了一次。

    「看不出來他會這樣說,八成是曜之教他的。」琉璃往後一倒,靠在沙發上,「我更正之前的說法,要說誰有錯,就是曜之的錯,出這什麼鬼主意?真是敗給他了,也不想想這樣會帶給別人多大的傷害,下次遇見他非得好好整整他不可。」見好友沉默不語,她輕扯她的長髮問:「那麼,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想搬出來。」秋洛鷹盯著桌上的牛奶,純白的顏色彷彿是她現在心情的寫照,她就像坐在一條被迷霧籠罩的小舟上,茫茫然地不知該駛向何方。

    「你的意思是要跟他分居嗎?」琉璃挑起眉。

    「可以算是吧!」秋洛鷹點點頭。

    「也好,反正你現在也不適合住在那裡。」琉璃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那麼,你有地方可以去嗎?我想你是不可能回娘家的,那你……」她看了秋洛鷹一眼。

    「我想到外面租個房子住下來。」

    「你一個人住,不會太危險嗎?」

    秋洛鷹搖搖頭,「不會的,平時我們到國外去不也是一個人嗎?」

    「那不一樣,那個時候總是有一大群人一起行動,可是你從來沒有獨自生活過,這太危險了。」

    「那就當作是我學習獨立的機會不也很好?」過去她總是被家人和公司的人保護得好好的,就像養在溫室裡的花朵,也許這是上天特意賜給她的機會,讓她得以獨立自主。

    「還是不行,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要怎麼對你媽交代啊?」琉璃堅決不肯退讓,「我看不如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先住到我這兒來,反正我還有個空房間可以讓你使用,而且我們兩個人的工作時間一致,彼此也有個照應,就算伯母覺得奇怪,我也可以用工作為借口替你遮掩。」

    「可是,我不會打擾到你嗎?我記得你現在接的Case是東瑋公司的夏季時裝秀對吧?」

    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想隱居起來,好好思考未來,不過她相信琉璃不會允許她這種消極的行為,而且這麼做也與自己的個性不合,若真到山上隱居,她可能半天就受不了,而跑下山逛街。

    「唉!別提了,我現在巴不得辭退它。」琉璃突然長吁短歎起來。

    「怎麼回事?是碰上什麼不愉快的事嗎?」她記得那份工作待遇挺高的,而且又輕鬆,再加上東瑋公司的名氣頗大,是個能提升自己名氣的好機會,當初要不是因為她想回家陪唐御文而推掉所有工作邀約,她現在應該也是展示模特兒之一。

    「還說呢!你知道嗎?虧東瑋公司對外的形象是那樣地優良健康,沒想到他們的老闆竟是個超級大色鬼!」琉璃緊握雙拳,憤慨地嚷道:「要不是我喜歡他們這一季的服裝設計,而且設計師又是認識的人,否則就算給我三倍的薪水或是要我賠上三倍的違約金,我也不會接下這份工作。」

    「那個老闆有這麼過分嗎!」會讓琉璃氣成這樣,難道是……「莫非你被他吃豆腐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被欺負了卻悶不吭聲的人嗎?」琉璃反問。

    「不是。」秋洛鷹搖搖頭,又問:「那麼你怎麼會知道他是個超級大色鬼?」

    「是我親眼所見,他對公司裡的兩個新人毛手毛腳,只差沒掀人裙子,將腦袋往裡頭探。」琉璃說話一向直來直往,倒教旁人聽了臉紅。

    「她們沒抗議嗎?」

    「哼!壞就壞在那個傢伙有張甜得膩死人的嘴,可以顛倒是非黑白。聽說被他碰過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跳上他的床,所以才沒有人去抗議過。」琉璃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

    「那你在生什麼氣?你不也說過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必須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能成立,所以那個老闆會有那種個性,也是因為有許多自願投懷送抱、甘心上當的女人造成的吧?而且我想,或許他們只是彼此互相利用罷了,一個要女人,一個要名聲,所以可以一拍即合。」

    秋洛鷹安撫著好友,「別再氣了,如果真有人被他欺負又不敢說自,咱們再幫她出這口氣吧。」她知道琉璃向來是站在正義這邊的,尤其見不得花花公子到處招搖撞騙清純少女心。

    「嗯,好吧!反正約期也沒多長,我就稍微忍耐點好了。」雖然不是很甘願,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所以自己也只好接受了。

    「你不是說過,你並非主要的展示模特兒,所以碰到他的機會應該也不多吧?」

    「就是因為我的工作行程沒有其他人那麼忙,所以才忍到現在啊!所以,你儘管放心好了,我隨時都歡迎你住進來!」琉璃搭著好友的肩膀,親暱地磨蹭著她的手臂,「而且有你作伴,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想想看,半夜咱們可以一起看恐怖電影,煮沒營養的消夜來吃,買了衣服可以交換穿,還能天天開睡衣舞會……哇!真是棒呆了!」

    「琉璃,謝謝你。」她前世一定做了不少好事,才能有緣和琉璃成為好朋友。

    「別這麼說,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家?我去幫忙。」

    「我想確定他們不在家時再回去拿東西,其實也不過是一些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而已,也許不用你幫忙了。」她現在無法平心靜氣地與裴曜之打照面,為了避免吵架,能閃就閃吧。

    「不行,你得當面跟他們說清楚才行,雖然有點殘忍,但這是必須的過程,畢竟在法律上你們還是一對夫妻,要分居或離婚都該說清楚,一味的逃避不是長久的辦法,搞不好將來還會引起其他問題,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解決吧。」琉璃很有義氣地拍胸保證,「你放心,我會陪你一起去見他們兩個,曜之那傢伙的個性我清楚得很,他就交給我來對付。」

    「那就謝謝你了,」秋洛鷹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未來的房東。」

    「不是房東,」琉璃反握住好友的手,開心地笑道:「是室友!」

    「是呀,是室友。」在彼此的笑容中,秋洛鷹覺得自己彷彿又重拾少女時代那份天真無邪。

    「等等,小鷹,你的結婚戒指呢?」琉璃猛地拉起秋洛鷹的手。

    琉璃的問題勾起她心中的陰影,於是她將弄丟戒指的經過告訴琉璃,末了,她長歎一聲,「我想它八成被人撿走了吧,只希望它不要被糟蹋就好,畢竟那還是個……回憶。」

    「小鷹,你還是愛著御文嗎?」初戀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忘掉的,當初她也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忘掉曜之。

    唉!看來他們四個人之間還真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呢!

    「現在說那些已經沒有用了。」秋洛鷹強忍著不讓眼淚再度氾濫,「因為御文他愛的人是曜之……」她擦去不小心打掉下的淚珠,「我生氣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無法對他們任何一個人產生恨意……我氣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他們,因為他們兩個人我都很喜歡,所以那個時候,我才會那麼激動……」

    「我明白。」琉璃拍拍她的肩,幽幽歎道:「那時,我就應該要看出來,他們之間早就沒有其他人容身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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