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女屍一案案情陷入膠著,想從船上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中找出犯人,根本是妄想,因為這些閻家的貴客配合度極低,肯開口就算是給面子了。
第三天入夜,趁著那些國際刑警都睡了,武千媚偷偷地來到案發現場的茶水間,當然有武獅、武龍陪著。
現場原來被封鎖,不過布朗要求清洗血跡,當然又和金子義夫起了一番爭執,因為那會破壞許多證據,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最後那些血跡還是被洗掉了,而這間茶水間也沒人敢再使用。
武千媚環視一圈茶水間的擺設,沉吟了起來。死亡時問是在早上十點左右,那時正好有一群人上船,加上發現屍體的女服務生說法,當時茶水間是上鎖的,兇手要如何離開茶水間,並在眾目睽睽下安然離開?
"騙術不需高明,只要有能轉移觀眾注意力的障眼法……"武千媚想起歐陽彥曾經說過的話。
武千媚和武龍、武獅回到客房,襲人哀怨地在房內踱步,見他們回來,忍不住開口抱怨。
"小姐,你怎麼趁我睡著時跑出去!"她醒來時發現床上沒人,差點急死她了,深怕主子會出什麼事,到時她就得切腹謝罪了。
"我去看命案現場。"武千媚知道她會害怕,所以並沒打算讓她跟著。
襲人果然皺起眉頭,"這裡又不是'中國城',命案就交給那些警察處理嘛!"恐怖的記憶又浮上腦海,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姐有發現什麼嗎?"
"沒有。"武千媚搖頭,"我只是在想,既然不知道兇手是如何離開,為什麼不乾脆轉個方向思考?"
"小姐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假設嫌犯並未逃跑,而是一直待在茶水間裡呢?"
"那兇手是……"
嘩啦!
"神聖女王號"上的室內游泳池一如過去每日清晨,在天未亮時就傳來陣陣水聲。
多年來傑爾總是淺眠,無論多晚入睡,總會在凌晨五點多清醒,然後便再也睡不著,他不記得這個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在他十五歲的生日宴結束的那天晚上,他"不小心"殺了第一個來暗殺費迪南家繼承人的殺手吧。
不過,說那人是第一個來暗殺他的並不正確,應該說那是頭一次讓他正面遇上的,也是他獨立面對所有陰謀與仇殺的開始。而後來他才知道,那天他父親正站在暗處,欣賞著兒子與死亡搏鬥;黑白兩道的人有各種理由想要費迪南家的人死絕。
他來回游了幾圈,最後靠在池畔閉上眼睛休息,直到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時,他俏悄地睜開眼睛。
"我才剛進來就被你發現了,看來是我的功夫不到家。"來人是個年輕的東方男子,一般人只會認為他是個漂亮得足以站上國際舞台、模特兒般的美少年,卻不知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竟是國際刑警通緝名單上,A級重案錄排名第一的犯罪組織首領--
洛亞爾.拉斐。
傑爾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妄的笑,藍眸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我只是來道謝的,你用不著這樣殺氣騰騰。"洛亞爾笑道。
傑爾挑高一眉,他想起之前在南海時,順手解決了幾個躲在暗處的傭兵--因為他們拿槍對著他,他的反射神經立刻讓他下了殺手。後來才知道那是洛亞爾一夥人和當地政府高官在港口私下交易,對方想黑吃黑,派傭兵躲在暗處準備射殺洛亞爾一行人,傑爾碰巧經過,因為他要在那裡登上"神聖女王號"。
"不客氣。"既然有人道謝,他當然就接受了。"不過我並不是為了要救你們。"
不用他出手,他們也未必會有事,洛亞爾那班人身手之了得,名列頭號重犯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知道。"洛亞爾微微一笑,看來誠懇而牲畜無害。"我只是想表達我的善意,還有,希望邀請你加入我們。"在此之前曾與傑爾交手過幾次,他真的很欣賞他。
傑爾沒有太多驚訝,因為洛亞爾不是第一個對他提出這種邀請的人。
"我找不到理由答應。"
"我知道,我也不勉強。"洛亞爾聳聳肩,"我們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夥伴,如果你要我付出些代價才肯加入,那我反而會拒絕。"
傑爾聞言笑了起來,看過太多幫派組織為了利益權勢不擇手段,他只覺得厭惡。而洛亞爾一夥人作風卻不同,他們專門和權勢與官僚作對,讓各國巨頭恨不得把他們除之後快。
"你若早幾日來,或許我會答應。"傑爾腦海中浮現一張臉,眼神變得柔和。
聰明如洛亞爾當然猜到了些端倪。
"和大家口中的那隻小花貓有關嗎?"前天蓮和克裡斯跟他報告在偵訊室外看到的景況,他便猜到了七、八分。
傑爾沒說話,算是默認。
"算了,有牽掛的人我們不歡迎。"有了在乎自己、而自己又在乎的人,就必須退出,留下的夥伴會盡全力讓離開的夥伴安全的回歸平靜生活,這是他們的遊戲規則之一。
"要走了?"傑爾並不討厭他,所以也沒打算趕他離開這裡。
"嗯,我要回去睡覺。"唉,夥伴們今早都像看到世界奇觀似地,盯著平常總要賴床賴到中午過後的人竟會在早上七點梳洗完畢準備出門,還以為他突然患了夢遊症。
特地起了個大早,結果徒勞而歸,還是回去睡個回籠睡好了。洛亞爾打著呵欠心裡想。
傑爾笑了笑,突然覺得其實這世上有趣且不討人厭的人還不少。
沒有再繼續游下去的興致,他從泳池裡爬上岸,走向淋浴間,扭開水龍頭沖洗身體。水珠順著黑色的發淌下,一顆顆滑過精瘦卻結實的肌肉,他抬起手順了順頭髮,桃雨應該還未起床,想起這幾日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溫柔的笑意寫在臉上。
一直認為自己討厭太柔弱的女人,因為他對弱者不屑一顧,至於強悍的女人在他而言是對手,其實男人與女人之於他並沒有太大差別,過去他眼裡只有對手,他認可的強者都是對手,而弱者則什麼都不是。
為什麼桃雨會成為特例呢?想著她心情就莫名的愉悅,只要她在身邊就會覺得其他的事都無所謂,雖然他還不知道那究竟代表什麼,卻知道自己生平頭一次有了想把一個人留在身邊的渴望。
傑爾對著鏡子整理衣服,心情愉快到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他想帶桃雨回"貝羅古堡",還想讓她住進連母親都不知道、他在父親走後買下的"紫羅山莊"。
桃雨難得的起了個大早,但傑爾已不在房間裡。
看著身旁空著的位置,想起連續三天和傑爾同床共枕,小臉倏地紅燙起來。
頭一天因為是喝了點酒迷迷糊糊睡去,所以還勉強說得過去;第二天何時睡著她也忘了,只記得兩人原本躺在起居室的地板上聊天,醒來時她人已在床上;昨天她則是被傑爾哄上床,不過他們兩個什麼也沒做,他們只是抱在一起睡覺而已,沒做什麼奇怪的事……
被子上還有傑爾淡淡的味道,她摸摸枕頭和床,已經沒有餘溫,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她心裡對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醒來有點淡淡的哀怨。
她一骨碌地爬下床,跑到浴室梳洗乾淨後,看到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餐。
桃雨對自己睡得那樣沉覺得有些赧然,她竟然沒感覺到有人送早餐進來。
這兩天她都是穿著服務人員的制服在船上晃,晃得她都覺得不好意思,因為她這個傑爾專屬的"私人服務生"每天只要負責吃飽睡、睡飽吃就成了。
一邊發呆一邊吃,桃雨把米蟲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徹底,吃飽後,她照例把餐車推回咖啡吧--船上的早餐和點心都由他們負責。
頭等艙房區只有十間房,但除了傑爾住在最盡頭的一間外,其餘的房間並沒有人住,桃雨推著餐車來到轉角處,眼角卻看到人影一閃,不禁愣了一下。
是傑爾嗎?不過那身高和走路的樣子不像。
她將餐車推到角落,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走過去,但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不遠處一間房間的門半掩著。
這兩天她四處閒晃時曾聽人提到一件事,原本是有乘客要求住頭等艙房。會有這樣的要求桃雨可以理解,她沒到過普通艙房,不知那邊的設備如何,不過如果是免費住宿,一定會有人要求更好的不是嗎?卻為何放著九間空的頭等艙房呢?因為在傑爾住進來後,那些開口要求的人登時打消了主意。
看來傑爾的人緣真的很差,桃雨一邊歎著氣一邊好笑的想。這兩天她發覺其實是傑爾刻意讓人懼他如鬼魅、和他保持距離的。
真是好奇怪啊!桃雨完全不能理解,如果有人要和她做朋友,不管是誰,她可是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麼傑爾卻寧願讓大家怕他呢?
想到傑爾,桃雨嘴角噙著笑意,想看看是否有新上船的乘客對傑爾的"惡名昭彰"視若無睹,她很想跟這位仁兄握手以示嘉獎--當然,如果對方看來很和善的話。
她走近房門,敲了兩下,等了半晌卻沒人應聲。
看來那人剛好不在房裡吧,只是門怎麼也不關好,雖然不太可能有小偷膽敢來偷這些貴賓的東西,不過門還是掩上比較好。
她正想順手把門帶上,一陣海風吹來……桃雨一愣,怎麼落地窗也沒關?但她記得落地窗是無法開啟的吧,她奇怪地將門推開,將頭探了進去--
傑爾回到房間的路上,看到餐車放在轉角處,他瞥了眼餐車上的號碼牌,知道那是早上送進他艙房的餐車。
桃雨向來會在用完餐後將餐車推回去,那麼餐車為何會在這兒?他眉心微攏,心底有不祥的預感,轉身往另一處走道走去。
右邊走道的客房門大開,他看到桃雨像失了魂的娃娃般站在房裡。
"桃雨!"他開口喚道,見她像是沒聽到般一動也不動,心臟突然一緊,一個箭步的衝了過去。
"你沒事吧?'他顫抖著雙手扳過她的身子,見她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察覺了怪異的地方,桃雨的雙眼沒有焦距,對他的呼喊也沒有任何反應,臉上死白一片。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微變。
臥房牆上滿是飛濺的鮮血,一具無臉的赤裸女屍頭向外、上半身滑到床底下,雙目圓突地瞪著他們……
好痛!誰來救她……
"小雨!快跑!"女人瘋狂的哭喊著。
誰?是誰在叫她?
"快跑--"
小孩的哭聲驚醒了她。
這裡是哪裡?
背部好痛,像火在燒,腥臭刺眼的紅在她的眼裡旋轉……暈眩……
媽咪!爹地!她開口卻叫不出聲。
小孩的哭聲喚回她的注意,她手上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小男孩,他手臂上都是血--她的血,背好痛!
要跑!快跑!否則……她和楓宇都會死!
父親躺在血泊中,母親拚著最後的力氣爬到父親身邊,然後斷氣。血從他們的傷口不斷流出,把地板染成了血海,那些刀傷幾乎讓父親的屍首分家,數不清的彈孔更是把他的身體打成蜂窩,殘忍的手法讓人不忍卒睹。
身體痛得像要裂開,懷裡的楓宇在哭,她要跑,跑到山下才有活路……
"別怕,我在這兒。"傑爾緊握著桃雨的手,不捨地看著她病佩佩地躺在床上,囈語不斷,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和額頭,溫度燙得令人不安。
船醫來看過,只說她發高燒,開了退燒藥就走了。如果不是桃雨睡得不安穩,讓他擔心得無法離開,真想追出去痛扁那名船醫一頓。
金子義夫一夥人來過,但被他以會打擾到桃雨為由趕走;還有大廚讓人送來了養身的補品,但桃雨並沒有醒來過,所以補品現在還放在一邊。
這還是第一次頭等艙房區這麼熱鬧,原本傑爾的"勢力範圍"是生人迴避的,但因為桃雨的關係,懼他如鬼魅的人開始"冒險"接近這裡,光是和桃雨一起工作的廚房人員就來了好幾趟,因為他們很關心她。
睡夢中的小臉緊皺著眉,臉燒紅一片,那和她害羞時的紅暈不同,傑爾看著心臟像被千斤巨石壓著般難受。
叩叩!敲門聲響起,但他裝作沒聽到。
叩叩!來人不死心又敲了一次。
桃雨嚶嚀一聲,他想是敲門聲太吵了,不得不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跟他沒什麼交情的武千媚與襲人。
傑爾臉色一沉,"少來煩我!"
武千媚對他的不客氣理都沒理,她才不屑跟他鬥。"襲人家裡是中醫世家,她從小跟著學中醫,我的病都是她在照料,所以我帶她過來看看小沐。"
這些天來桃雨沒事、而傑爾又沒陪著她時,就會跟她們一起在船上閒晃,她很喜歡桃雨,就算沒事也會叫她過去--當然她們也知道了桃雨真正的性別,並答應幫忙保守秘密。
傑爾靜默了半晌,他正為那個不負責任的船醫而火大,心想有懂醫術的人來看看也好,這才放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讓她們進來。
襲人仔細把著桃雨的脈搏,傑爾看著她專注的神情,便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她的脈象有些亂,是受了驚嚇。"襲人觀察桃雨睡得極不安穩,明顯正受惡夢所擾;當然,正常人看到那恐怖的一幕,病個兩三天是很正常的,只是桃雨的情況嚴重許多。
"怎麼了嗎?"武千媚關心的問道。
"等會我拿藥材去讓廚房煎藥,早晚各服一帖,不過這只是定心寧神的補品。"
"什麼意思?"傑爾皺眉,他對中醫完全沒概念。
"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只能讓她快快退燒,安心入睡,不過如果不能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然後徹底根治心理上的恐懼,吃再多藥也無用。"
她遇到了什麼事?這他也很想知道。傑爾煩躁地爬爬頭髮,向來的閒適早已不復見。
武千媚看著他的模樣,心想這個魔頭終於遇到了剋星,只是苦了小沐。她心疼地看著桃雨,別人喜歡她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有些人生來就讓人覺得與他親近是件快樂的的事,桃雨正是如此。
武千媚和襲人沒有多做打擾,傑爾難得地表現出主人該有的禮儀,送她們出房門。
"我住K101,小沐有事,或你不能照顧她的時候來找我們。"
"謝謝。"這次他是誠心誠意的。
"小沐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桃雨發現的屍體,是前兩日第一個發現無臉女屍的那位女服務生淺野雪乃。
武千媚和襲人探視完桃雨,遠遠地看著金子義夫的夥伴正在已被清洗過的房內試著找出有無關鍵性的證物,至於屍體則和前一具一樣,放在船底的冰櫃裡,這讓此次行程增添了幾分毛骨悚然的氣氛。雖然乘客全是黑道分子,但和兩具慘遭毒辣手段摧殘的屍體同船,有些黑道人士表面上裝作無事狀,實際上夜晚卻不敢出房門,還有些原本單獨住一間房的人,也紛紛要求和同伴同房。
"唯一的證人被滅口,怎麼辦?"襲人看著臉色凝重的武千媚問道。
武千媚沉吟著,淺野雪乃被殺,這讓她的假設得到某些程度的證實,不過想要抓出兇手的唯一一條線索同時也斷了。
由淺野雪乃的供詞可以確定,當天兇手肯定是待在茶水間裡,在淺野雪乃進入茶水間後,便威脅她不准供出自己,所以淺野雪乃應該是唯一知道兇手真面目的人。
她原本對這個猜測抱持著不確定的態度而沒有在昨晚採取行動,看來她做錯了,淺野雪乃的確知道兇手是誰,但如今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擔心小沐可能會是下一個目標。"武千媚忽然道。
"怎麼會?"
"死亡時間與屍體被發現幾乎在同時,兇手應該會擔心小沐看到自己。"
"那……桃雨小姐不就有危險了!"襲人緊張的說。
"這兩天我們和費迪南輪流照看小沐,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是鐵打的。"武千媚邊說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去要求換房,我們換到費迪南隔壁,武獅、武龍也要換。"沒有保鏢跟隨,兩個弱女子也應付不了歹徒。
傍晚時桃雨的燒退了,不過因為惡夢連連和發燒的關係,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弄濕,傑爾拿了乾淨衣服替她換上,在幫她換衣服時,他又瞧見她背上的舊疤痕,手上動作不禁停了半晌。
之前他就想問,但那夜他說要聽她小時候的故事,她卻沒提到任何有關這刀疤的事,他想或許她還不想說,就沒問了。
她很怕死、很怕血,或許是和這道疤痕有關。
輕輕為她穿上衣服,扶她躺回床上,退燒後,她睡得比較安穩些。
傑爾守在床畔,稍早時武千媚和襲人又來探望,要他去用晚飯,他這才想起一整天都沒吃到半點東西,因為沒心情吃。
吃完飯才發現武千媚主僕四人換到他隔壁的房間,心裡感激,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他這輩子從來不覺得自己欠了誰,不料因為桃雨的關係,又多下一次的意料之外。
那些國際刑警也來了幾次,都被他及襲人趕走,命案破不破他壓根無所謂,反正死的不是桃雨……不過現在想想自己太天真了,第一個受害者被發現時,他或許還可以抱著這種想法,但現在桃雨被牽扯其中,自己不能再默不作聲了。
一名少年立於燈光昏暗的儲藏室裡,淡淡的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兩張少女的臉皮泡在特製藥水裡,由玻璃瓶外看來面色紅潤宛如具有生命一般美麗,卻是令人窒息的恐怖與詭異。
"這艘船上只有一個人能在每個房間來去自如。"傑爾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殺氣,"你的狗很盡職,不斷替你湮滅證據。"
站在布廉後,布朗握著槍的雙手輕輕一顫。
看到屍體時傑爾心底就有譜,閻家為了替這個酷愛搜集少女臉皮的少爺遮掩所犯下的罪行,幾乎收買過全美國所有的警局,更動用不少人脈和力量對調查單位施加壓力,那些受害少女一律被當成失蹤人口。這個秘密只有少數閻家的人知悉,但傑爾這個外人卻是知道的,他看著他易容扮成客人,和桃雨同一天上船,那樣的易容術還騙不倒他。
"你要殺我?"少年扯嘴微笑,"我可沒碰你的小花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又何必?雖然她的五官是不錯……"但皮膚不好,可惜!
傑爾面無表情,昏暗的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映照出邪魅的陰影,藍眸微斂,"如果她少一根寒毛,閻家就等著替你收屍。"
"不要太狂妄了,別忘了你現在站在誰的地盤上!"布朗忠心護主地怒道。
傑爾挑高一眉,"你的狗太吵了。"話聲方落,他的手一揚,下一瞬間,一柄匕首擦過布朗的頸動脈射中身後的牆壁。
少年大吃一驚,迅速轉過身,放著匕首的架子上果然是空著的。
他什麼時候……少年臉色陰沉。
"抱歉,手偏了。"傑爾冷笑著,眼神卻看得出來並不是在開玩笑。
布朗嚇出一身冷汗,雙腳抖個下停,槍也掉在地上。
"哈哈哈……"少年忽然大笑,並拍著手,"好身手!不愧是黑白兩道都畏懼三分的狠角色。"他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紅酒,取了兩隻水晶杯盛上。
"放輕鬆。"他拿著酒杯走近傑爾,狡獪的笑道:"交個朋友吧。"
傑爾並沒有接過酒杯,"要擺出這種嘴臉,等你真的有能力替閻家在商場上扳倒敵人時再說吧。"
少年皮笑肉不笑,"這一點聽說費迪南大少爺也不差。"哼!這傢伙是出了名的敗家子,哪輪得到他教訓他。
傑爾懶得跟他多費唇舌,"不殺你可以,自己斷了手筋、腳筋,我便不再找你麻煩。"他已經很慈悲為懷了。
少年聞言怒極,把酒杯用力摜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向後退去,"大家怕你,我偏當你是屁!"他伸手轉動酒櫃裡的一瓶酒,開啟密室的機關。
密室看似平凡無奇,卻是可以用來囚禁入侵者的機關房,傑爾沒去提防到這一點,因為設計的人巧妙地將它設計成儲藏室,外表看來與一般的儲藏室無異,只有閻家人知道如何啟動機關。酒瓶被轉動後,密室響起齒輪轉動的聲響,下一秒堅固厚重的鐵門將少年與傑爾分隔開來,另一道則將傑爾身後的出口堵住。
"哈哈哈……"狂妄笑聲響起,少年透過監視器看著另一邊的傑爾,"傑爾.奧格斯.費迪南也不過如此,還不是栽在本少爺手上!"可惜聽不到另一邊的聲音,否則說不定可以聽到這個黑白兩道人人懼怕的惡魔求救的聲音。
"你放心地在裡面等死吧,我現在就去招待你的小花貓……"少年露出個猙獰的笑容,"我會好好疼她的!當然,我這個人心地十分善良,我會記得把她的屍體留給你,如果你還沒凍死在裡面的話。"
少年說完就扳開溫控儀表板,將室內溫度調到零下三十度,然後,他和布朗由廉子後的密道離開。
冷凍系統急速運轉,十餘坪的儲藏室內,加上鐵門後的另一片空間,溫度迅速下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