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凡興致勃勃地踹開廖寒楓房門,闖了進去。
廖寒楓嚇得驚聲尖叫,拿起一條棉被擋在胸前,一雙白生生的手臂卻露在外頭。
“Shut up!”孟不凡欺近他身旁,伸手捂住他的嘴,沒好氣地說,“見鬼啦!鬼叫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要強奸你?”
廖寒楓臉上發紅,死命拉著棉被,結結巴巴地說:“你進來干什麼?怎麼、怎麼不敲門?”
“敲什麼門?你又不是女人。”孟不凡大咧咧地坐在床邊,得意洋洋地說,“別說前輩不照顧你,今晚帶你出去開開洋葷……”
“不行啦!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廖寒楓邊說邊將身子縮到牆邊。
“你是童子軍啊?‘真要命’那麼說,你就信了他?”盂不凡白了他一眼。
“我、我想睡覺了,被教練操一整天了……”
“這樣你就受不了?”孟不凡哈哈大笑,忙又捂住嘴巴,“看你一副瘦巴巴的模樣,果然不耐操……”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廖寒楓不服氣地說,“你今天不也是累得像條狗,五十步別笑百步!”
“這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否則‘真要命’那老怪物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花招整我。”孟不凡滿臉得意之色,瞥了廖寒楓一眼,忽然發起愣來,“你、你……”
廖寒楓也嚇了一跳:“我怎麼了?”
“你、你的手好白、好秀氣,簡直、簡直……”孟不凡一句話哽在喉嚨,竟是說不出來,下意識就要去摸他的手。
廖寒楓忙將一雙手藏進棉被裡:“亂摸什麼啊?難不成你真是同性戀?”一臉害怕表情。
孟不凡啐了一口,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胡說八道!我是拔刀千人斬,是男人中的男人,怎麼會是同性戀?”站了起來,在房間走來走去。
廖寒楓聽了差點沒吐出來,見他離開床邊,卻也松了口氣:“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裡呢?”
“你要去?”
“我不去的話,你大概也不會離開,我還是沒辦法睡覺。”廖寒楓歎了口氣。
“聰明!那還不快換衣服?”孟不凡伸手去掀他被子。
廖寒楓又嚇得叫了出來:“干、干什麼?別老是動手動腳的好不好?”
“喂!小聲一點!吵醒‘真要命’,大家都吃不完兜著走!”孟不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換衣服,咱們怎麼出門釣馬子?”
“你就算換了衣服,我看也沒幾個馬子會上鉤。”廖寒楓被他搞得心煩意亂,喃喃抱怨。
“少廢話啦!要不然我幫你換衣服。”孟不凡邊說邊走到衣櫃前面,就要打開。
廖寒楓大驚失色:“站住!別亂翻我的東西。”
“相信我的眼光,我幫你挑的衣服絕對讓你品味出眾。”孟不凡哈哈大笑,猛地將衣櫃門打開。
廖寒楓慘叫一聲,閉上眼睛。
孟不凡一看見衣櫃裡頭的東西,也愣住了,好幾件女用內衣褲掉了出來。
廖寒楓等了許久,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偷偷將眼睛睜開,卻見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我、我……”
孟不凡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嗜好。”
“什、什麼嗜好?”廖寒楓臉都白了。
“別裝了,噴噴!還搜集了這麼多件。”孟不凡向他眨了眨眼睛,一臉羨慕表情,“跟誰買的?學生還是護士?”
廖寒楓臉上陣青陣白:“什、什麼學生護士?”
“臭小子,在前輩面前還這麼不老實。”孟不凡將一件內褲拎在手上,笑嘻嘻地說,“我早想弄幾件來收藏,可恨苦無門路。喂!你這些是跟誰買的?有沒有穿過?多少錢一件?”
廖寒楓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色鱉將他當成色情狂了,看著他手上的內褲,臉上忽然紅了起來,勉強說:“很、很貴,你、你買不起啦!”
孟不凡歎了口氣:“我想也是。”又靠到他身邊,涎著臉說,“打個商量,送我幾件行不行……”
“不行!”廖寒楓一口回絕。
“小氣巴啦!我話還沒說完哩!”孟不凡垂頭喪氣地將一堆內衣放回去。
“你還站在這裡干嗎?”
“等你換衣服啊!”
廖寒楓臉上微紅:“我不習慣有人看著我換衣服……”
“我們都是男人,有什麼關系。”
廖寒楓怒氣勃發:“你有完沒完,是你找我出去的,我可一點都不想出去,你再噦哩叭嗦的,大家一拍兩散,回頭睡大覺!”
“誰羅嗦了?婆婆媽媽,比女人還麻煩。”孟不凡咕噥一聲,摸了摸鼻子,“你快點喔!我在客廳等你。”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廖寒楓恨恨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沖到衣櫃旁,將一堆內衣全丟到垃圾桶裡面。
風寒露重,廖寒楓縮著頭抱怨:“神經病,這種天氣還出來當夜游神!”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不過冷了點,就這麼多廢話!”孟不凡也縮起頭來,將手放在口邊呵氣。
“你要不冷,干嘛把頭縮得像只大烏龜?”
孟不凡瞪眼說:“胡說八道!烏龜有我這麼帥嗎?”
廖寒楓笑了起來:“抱歉抱歉,不該用烏龜形容你,實在太侮辱……”
“知道太侮辱我就好了。”
“不!是太糟蹋烏龜了。”廖寒楓忽然板起臉來,冷冷地說,“你不過是個大色鱉。”
孟不凡苦笑:“奇怪,我又沒得罪你,這一路上你干嘛老和我抬槓?”
“廢話!陪你在外頭晃了快一個鍾頭,連去哪裡都不知道,別說是人,佛都有火了!”
“這麼沒耐心,你看,這不是到了?”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三……三溫暖?”廖寒楓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當然,聽說裡面美女如雲,還會幫你按摩擦背,這麼冷的天氣,來這種地方最好。”孟不凡滿面春風,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嘿嘿!我早想進來見識見識……”
“你沒來過?”廖寒楓一臉不可思議表情。
孟不凡也覺得有點丟臉,滿臉尷尬,勉強說:“有錢的時候忘了去,沒錢的時候嘛……”
“怎樣?”
“嘿嘿!想去也去不了。”
廖寒楓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那你現在想必口袋是麥克麥克嘍?”
“我領的薪水,從來留不過初五……”
“現在是初八……”
“所以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廖寒楓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你想白嫖?”
“喂!我還沒那麼下流好不好?”孟不凡白了他一眼。
“我倒還真沒看過比你更下流變態的人。”廖寒楓冷笑一聲,“你既然沒錢,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只是過過干癮吧?”
“當然不是!”孟不凡笑嘻嘻地說,“我雖然沒有錢,你身上總該有錢吧?”
廖寒楓瞪大了眼睛:“你、你找女人,還要我幫你付賬?”
孟不凡也不害臊,大言不慚地說:“我是你前輩,你幫我一點忙也是應該的,何況我還特地帶你來開開眼界……”
“放屁!”廖寒楓轉頭就走。
“你難道不想進去見識見識?”孟不凡登時發急,一把拉住他。
“我沒你那麼好奇!”廖寒楓甩掉他的手。
“既來之,則安之……”
“安你的大頭鬼!要用我的錢,免談!”廖寒楓邁步便走。
孟不凡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頭:“天氣這麼冷……”
“你也知道天氣很冷?”廖寒楓回頭白了他一眼。
孟不凡賠笑:“有一個女人抱在被窩,想必暖和得很……”
“我沒你這麼好色!”廖寒楓忽然停下腳步,冷冷地說,“而且,我就算要找女人,也不用花錢買!”
“不花錢,難不成硬來?”孟不凡搔搔頭。
廖寒楓快被氣瘋了:“你怎麼滿腦子下流念頭?不花錢,當然就是交女朋友嘍廣
“交女朋友?”盂不凡似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該不會是沒交過女朋友吧?”廖寒楓瞪大了眼睛。
孟不凡被他說中,臉上微紅,勉強說:“笑話!我號稱拔刀……”
“別拔了,我看你那玩意兒只怕都沒用過吧?”廖寒楓說到這裡,臉上也有些發紅。
孟不凡又被他說中,臉上紅得更是厲害,長歎—聲,滿臉哀怨地說:“就是沒用過,才、才想得厲害。”
廖寒楓失笑:“所以……所以你今天才拉我來壯膽?”
“我想、我想我們同病相憐……”
“放屁,誰跟你同病相憐?”廖寒楓瞪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說,“我國中的時候,每次收到的情人節巧克力,多得可以開糖果店了!”
孟不凡一臉崇拜的表情。
“還有,我每天收到的女孩子情書,不下三十封,常常將櫃子都擠爆了。”
孟不凡聽得如癡如醉:“那你床上經驗一定豐富得很嘍?”
廖寒楓聽到這話,險些沒吐血:“喂!你滿腦子就只裝這些東西啊?”
“不想這些東西,就不是男人了。”孟不凡理直氣壯地說,“怎樣,你第一次幾歲?感覺如何?”
廖寒楓氣紅了臉:“要你管!你問那麼多干嗎?”
孟不凡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我們果然是同病相憐,雖然說得天花亂墜,只怕也還是只童子雞……”
“你、你……”
“既然大家都沒經驗,不如彼此作個伴,進去見識見識。”孟不凡又把話題轉到三溫暖上頭。
廖寒楓看著他,長歎一聲:“你還真是不死心……”
“你答應了?”孟不凡大喜。
“想都別想!”廖寒楓面無表情,邊走邊說,“我累了,我要回去縮在棉被裡睡大頭覺!”
孟不凡滿臉哀怨:“現在的新人真不像話,連前輩一點小忙都不幫……”
“有完沒完?回去睡覺啦!被教練堵到,我們兩個就准備在外面吹風了。”
“笑話!怎麼可能被‘真要命’堵到?你當他晚上都不用睡覺啊?”孟不凡一肚子火氣,冷冷地說,“媽的!虧我還好心帶你出來見見場面,你還不領情。哼!白吹了一夜冷風……”
“你還好意思說?我窩在棉被裡頭暖烘烘的,又是誰把我拉出來的?”廖寒楓不聽不氣,愈聽愈惱,大聲說,“沒見過你這種男人,有色無膽,找女人還拉個墊背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孟不凡連連被糗,不甘示弱,也跟著反唇相譏,“就算我好色了些,也好過你這個色情狂!”
“你、你……”廖寒楓有苦難言,氣急敗壞地說,“至少我不會像你這個大變態一樣,把內褲拿在手上玩!”
“要不然你買那些內衣內褲干嗎?難不成還真的只是純欣賞?”孟不凡滿臉不屑之色。
“廢話!買內衣內褲當然是穿在身上……”
“嘖嘖!沒想到你不只是色情狂,還有變裝癖!”盂不凡嚇得退了兩步,一臉惡心表情。
“再跟你這白癡扯下去,我肯定變神經病!”廖寒楓快氣炸了。
“被人說中痛處,難怪會翻臉。”孟不凡悠悠地說。
“大變態!”
“色情狂!”
“你們一個大變態、一個色情狂,今天晚上就准備在外面睡覺吧!”比夜風還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教練!”兩人驚呼出聲,知道今天死定了。
甄耀名陰側側地說道:“開訓第一天,你們就不給我面子。嘿嘿!真是太好了……”
“不關我的事。是這個大變態死拉著我出去的。”廖寒楓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撇清關系。
“喂!你太沒道義了吧?這麼快就出賣朋友?”孟不凡一臉不高興。
“都給我住嘴!你們給我在外面乖乖罰站,要是明天早上我沒看到你們,你們就等著被禁賽吧!”甄耀名寒著臉,轉身走回宿捨。
廖寒楓狠狠瞪著盂不凡,氣憤地說:“是誰說教練一定堵不到咱們的?”
“這、這……”
“你別跟我說話!”廖寒楓冷得直打哆嗦,抖著聲音說,“什麼狗屁前輩!專拖人下水,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孟不凡臉上訕訕的,賠笑說:“你別生氣啦!大不了我明天請你吃一頓好料的……”
“你有錢嗎?”廖寒楓冷冷地說。
“你、你先借我,我領了薪水再還你……”
“廢話!懶得理你!”廖寒楓站得遠遠地,看都不看他。
孟不凡無可奈何,抬頭看著天上星星發呆,廖寒楓只覺得風愈吹愈冷,知道今晚寒流來襲,冷得縮在牆角發抖。
迷迷糊糊間,背上一暖,一件大衣已經罩在自己身上,廖寒楓愕然抬頭,發現孟不凡雖然仍在看著天上星星,身上的大衣卻已經不見了。
廖寒楓雖然仍是板著臉,心中卻感到一股暖意,不禁將大衣拉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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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這次可得認真點,別像上次一樣又出紕漏了!”林正傑好不容易發動老爺車,邊開車邊說,“真不曉得你上次是去干嘛的?連個新聞都沒跑回來,害我被老編刮了一個禮拜胡子。”
“你還好意思說我?”任楚楚沒好氣地說,“上次把我一個人丟在球場,自個兒溜得無影無蹤,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林正傑尷尬地笑了笑:“上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臉氣沖沖地跑回來?”
“還不是孟不凡那個不要臉的東西!一見面就吃豆腐,我不理他,他就壞人好事……”
“什麼好事?”
任楚楚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人家……人家那時候正在采訪廖寒楓……”
“采訪就采訪,干嘛臉紅得像顆大蘋果?”林正傑瞥了她一眼,試探地問,“你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他、他的確長得好帥喔!我還真沒看過這麼英俊瀟灑的美男子,而且……”
“而且什麼?”林正傑愈聽愈好奇,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高材生,也會對男人一見鍾情?
“而且他風度翩翩、斯文有禮,一臉的燦爛笑容,肯定可以迷死所有女孩子。”任楚楚眼睛閃閃發光,簡直就像少女漫畫的女主角。
“難怪你今天這麼開心,原來是可以見到心上人了!”林正傑還正在奇怪,她明明就最討厭跑體育新聞的,怎麼今天一大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到報社?
“今天是他的職業生涯初登場,我當然得去替他加油嘍!”任楚楚一臉如夢似幻表情,笑得像個幸福的公主。
“喂!別發癡了。我們可是去采訪新聞的,不是去做球迷Fans的,OK?”
“知道啦!噦哩噦嗦的!”任楚楚白了他一眼,又一臉驕傲地說,“不過他也真厲害,居然能作開幕戰先發投手……”
“‘唐聖豹隊’幾個先發主戰投手都掛病號,當然只能派這個菜鳥上陣嘍!”林正傑隨手點了根煙,淡淡地說。
“我不抽二手煙,抱歉!”任楚楚搶走他的香煙,丟到煙灰缸捻熄,“不過廖寒楓要沒點本事,甄耀名又怎麼會派他先發?”
“我看‘真要命’也是逼不得已,才派他先發主投。”林正傑看了一眼煙灰缸中的香煙,無奈一笑,“依他的身材體型,比較適合作中繼或後援投手,作先發投手,實在太勉強了。”
“怎麼說?”
“他身高不高,只有一百七十三公分,球速肯定快不了,大概不會超過一百四十公裡。”林正傑淡淡地說,“像這種投手,大概都是以變化球見長,職棒這些打擊手都打成精了,沒有搭配快速球,光想用變化球唬過他們,頂多只能撐個兩三局,何況……”
“何況什麼?”任楚楚不禁著急起來。
“職棒一場球賽,動輒上萬名的觀眾,菜鳥新人一看到這滿坑滿谷的觀眾,嚇得手都軟了,哪還能投球?”
“他才不會那麼沒用呢!”任楚楚氣呼呼地說。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嘍!”林正傑皮笑肉不笑地說,“球場到了,你可以去看看你心上人究竟是英雄還是狗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