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菲爾服飾來了,招牌就掛在T省的街頭上,有點讓人怵目驚心。很想去看看卡爾,可是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可能隨之而來的打擊。
聽說他的未婚妻踉他一起來了。
正在這時候,屠漢英問我:「你願不願意和我到日本去?」
「去日本做什麼?」
「你不覺得你的情緒應該放鬆放鬆嗎?」他指著我緊緊捏著的雜誌,很擔心地問:「那個人就是讓你準備愛上一生的人嗎?」
我飛快的放開了手中的雜誌,故作輕鬆地說:「你胡說些什麼!我怎麼可能和那個人有關係,人家是名人,我只不過是滄海裡的一顆小石子。」
「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你不想說的,我也絕對不會追問,但是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不快點放鬆自己,我怕你會崩潰。」
到底是他觀察力高人一等?還是我的演技太遜?如果是前者,那麼表示他有不簡單的思維,如果是後者,那麼必然所有人都看出了我的心事。
「不要隨便偷窺人家的隱私。』俄警告他。
「我只是關心你。」
「你真的那麼在乎我?」
「是的。」
「為什麼?我既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最有智慧的女人,更不是個溫柔的女人,你喜歡我哪一點?」
「喜歡你就是你。」
「好像。」
我搖著頭歎著氣,現在就像在看一面鏡子,他簡直就是我的第二個版本,太類似了。
「何苦呢?」
「我心甘情願。」
「如果我可以一分為二,就可以把一半給你了。」
但是我畢竟只有一顆心,只能容下一個人,只能付出一份愛情,而那早就給了我最愛的男人。
如果你的前緣未了,兩人遲早要相遇的,好像有這種民間傳說,所謂姻緣三生,就是有上輩子,就會有下輩子,那麼這輩子就更加逃不了。
再見到卡爾,他的眼神更深沉了。好像心事重重。可是他身旁的女人,卻洋溢著一臉幸福的笑。
「好久不見了。」
我的對白好像對一個泛泛之交的朋友,顯得冷漠而遙遠。而卡爾就更加離譜了,他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著我,好像背叛人的是我。
倒是他的未婚妻說話了,「我好像見過你?但是不知道在哪見過?」
「意大利。』俄直接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就是……」
她想起什麼似的突地緊拉住卡爾的手臂,好像我會搶了他似的。可是我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者吧?
我好想哭,但是地點不對。
「我待過意大利,短短的五個月而已。」
然而那五個月對我而言,幾乎就是一輩子了。在那輩子裡,我和卡爾一直相依為命,那是抹不去的記憶,那些日子確實真實的存在過。
可是,卡爾似乎真的已經不屬於我,不管我多麼思念他,不管我曾經給了多少愛,更不管那些愛是不是增長了或者減少了,他都不屬於我。
悲哀的情緒一下子淹沒了過來,「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辦。」
我笑著和他們道別,卻哭著迎向太陽。
愛人太苦了!
「是我。」
透過電話,我聽到卡爾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我掉著淚,緊握著話筒,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在你家巷口的電話亭裡……」他大概在自我掙扎,所以停頓了一下才說:「我想見你。」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應允,只是聽著他透過話筒傳來的輕微的呼吸。我想這輩子我可能很難再愛上另一個男人,因為我無可救藥的被他的每個氣息牽動著神經。
「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來為止。」
我還是沒有給他答案。去或不去?我掙扎著無法決定,即便是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斷話聲響,我還緊握著話筒不放。
「怎麼了?誰來的電話?
媽媽問我,我才回過神來,「什麼?您和我說話嗎?」
「這裡除了你就是我了,我不是問你,難道自言自語?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誰來的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沒啊!打錯的。」
「打錯的?」
「是啊!說了一堆,結果名字不對。」
「真是打錯的?」
「您懷疑什麼啊?」
「是你的臉色怪怪的,好像接到了不得了的電話,我才會懷疑啊!」
「沒啦!外頭怎麼劈哩啪啦的?」我把話題轉移。
「下大雨啦!這天氣怪怪的,沒事就來一場大雨,好像在哭似的。」
媽媽沒頭沒腦,沒有特別做含意的話語卻讓我整顆心揪緊。
哭?是為了我而哭泣嗎?
我沒有出門,但是我眼巴巴地望著窗子猜想著,下雨了,卡爾應該走了才是,但是另一個聲音卻又不希望他離開。
最後我的感情戰勝了理智,我飛快的拿了把傘,打開了大門,準備下樓去。
「你上哪去?」
「我出去買個東西。」
「下大雨還買什麼東西?等雨停了再去。」
「不,我現在就要去買。』俄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下樓,果然在街道那頭,那個讓我魂親夢牽的身影正立在大雨之中。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我們只是站著望著對方,靜靜地等時間流逝而過,身體早就被雨給濕透,我們的思緒卻只容得下彼此的存在而忘了其
他,而我的臉上,早就分不清楚到底是雨還是淚了。
是卡爾先走向我,他吻了我,一記混著酸甜苦辣的吻,很符合我們的愛情,不受祝福的存在。
卡爾哭了,雖然抱著我的他不讓我看見他的眼,但是我知道他哭了,一個孤傲的男人,大概只有在這種時刻才敢讓淚水失控吧!
又過了許久,他抬起頭來,問我,「為什麼要走?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
「我已經找不出留下來的理由。」
事實上他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刺傷我,真正傷了我的心的是我自己,是我執意要飛蛾撲火的。
「還沒向你恭喜。」
「我何喜之有?」
「你訂婚我還沒向你恭喜過。」
我似乎是說到了他的痛處了,他的神情黯淡了下來,沉默不語著。
那並不是我真心想說的話,我想說我想念他,沒有一刻停歇過,但是我說不出來,那個吻就像是別離之吻,清醒之後,我依然無法忘懷他選擇不是我。
「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現在更沒有權力要求你體諒我的心情,我只是想看看你,這樣而已。」
「現在看到了,感覺如何?』俄笑著問他。
「我看到你和一個男人一起去吃飯,是你的男朋友嗎?」
我想著哪一天我和男人吃飯,又想著我和吃飯的男人是誰,最終,屠漢英的影像跳了上來。
我沒有回答,反問著,「你把未婚妻放著不管好嗎?」
難道我們一定要這樣冷淡嗎?等了好久才見得一面,卻說著違心之言,我忽然發現自己很虛偽,明明就是想著他,卻又強裝堅強,真的很虛偽呢!
「對不起!我該回去了。」
面對一個我愛卻又不能去愛的男人是種酷弄,我轉身想逃。
但他的話卻讓我無法移動腳步。
「我愛你!」
他竭盡所能的對我大喊,好像過了這一刻世界末日就要來到。
「卡爾……」
我以為只要知道卡爾真正愛的人是我,就會改變了所有的不可能。但是不可能依然是不可能,卡爾和我之間困難重重,我們幾乎都要忘記了他還有未婚妻。
望著站在雨中的嬌弱身影,我們好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臉的尷尬、一臉的歉意。我一直不贊成女人去愛有婦之夫,更深信自己不會去做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但是他未婚妻望著我的眼神卻讓我有種偷情的感覺。
然後她突然倒了下來,卡爾緊張惶恐地衝上前去,我只能緊跟著他的步伐行動,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來到了醫院,在急診室外,卡爾才滿臉無奈地告訴我,「她有病,醫生說不能受刺激,和我媽媽一樣。所以當她奄奄一息地扯著我不要離開她時,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死,我不要當個劊子手,因為那就和我父親沒兩樣了。」
我想我和卡爾真的完了!
雖然知道了卡爾並不是因為真的厭煩了我而選擇了政治聯姻我很高興,但是亞絲就如同卡爾母親的化身,他是卡爾另一個弱點,如果要爭,我沒有自信贏過她。
「我接到吉娜的電話,知道你要離開意大利,我本想追過去的……」
「我懂,換做是我,也無法見死不救。」
「你真的懂?」
我對他點著頭。
「我沒有權力要你等我,但是我……」
「不要說了,我不會等你的。」
我很難過,如果他不愛我,尋我或許容易死心些,但是我們卻深愛著彼此,那是我難過的主因。
我和卡爾之間就像是隔著一座巨大的高山,想要越過,大概要花費我們一輩子的時間,而一輩子太遙不可及了。
到這地步,我已經理不清愛人好還是被愛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