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不拐彎 第十章
    「我要和希顏結婚。」雷傑的笑容不像個花花公子,像個被愛沖昏頭的傻瓜。

    「你瘋了!」衛洋平確定如果自己有心臟病的話,現在早就被送到醫院了。

    「有什麼驚人之事要說明?」白奇狀似鎮定地問,雖然很想把那個名字給撕碎。

    「希顏是女的。」雷傑宣佈真相時,帶著戀愛中人的狂熱。

    衛洋平的嘴沒合上,而白奇淺薄的唇上勾起一道勢在必得的笑意  「那很好。」

    「當然好。」雷傑顯然沉浸在愛情的喜悅之中。

    「你家的鑰匙呢?」白奇朝他伸出手——遊戲該結束了。

    「啊  」

    謝綺搗起耳朵尖叫出聲。

    好難過啊!

    磨了兩下牙齒,找不到東西咬,白奇又不在身邊,只好咬一片餅乾洩恨。

    他究土見打算怎麼辦?!

    她討厭他這種文風不動的做法,讓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什麼意思嘛!

    他乾脆擺明說他就是要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嘛!

    數一數,有幾天沒見到他了?一天、兩天或者三天?

    他的傷口好些了嗎?

    唉  每當心思總往他身上繞時,那些堅持早就不翼而飛了。

    走出他家門的那一刻,就明自己的心了。但,要她開口向他說出希顏的性別是她這輩子撒得最成功的一個謊話——她還是無能為力。

    奇怪了,希顏為什麼還沒到家?她需要有人和她商量對策。

    卡——

    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謝綺立刻飛奔向前,唰地拉開了門。

    「你回來——來了——」

    她狂奔向前的腳步頓時打住,左腳一個不慎拐到了右腳,整個身子便向前傾去,落入他好整以暇的臂彎裡。

    「真是熱情的歡迎儀式。看來你對凌希顏的感情還真超乎我想像的深厚。」

    白奇面無表情,心裡仍是閃過一陣不悅——她怎麼就沒這麼對待過他!

    他的手掌環著她的腰,她的手心貼在他的衣襟上,四目的膠著相望,是比體溫接觸更熾人的感覺。

    「——謝謝。」見他理智地將她推在一臂之外—她只能這樣愴然地回答。

    「你來做什麼?」她怔愣地看著他自顧自地在沙發上找了個位子。

    「來看看你和凌希顏是否相處甚歡。」他修長的雙腿自在地交並著,平整的面部表情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壞。

    「請把這裡當成自個兒的家。」她忍不住諷刺了他一句,惱他沒有與自己相同的雀躍心思。

    「我會的。」他淡淡挑眉。

    謝綺交插著雙臂,鼓著頰打量著他,一時之間不是很習慣他這種疏遠的神態。目光不由自主地溜到他的肩上,薄風衣蓋住了傷口,讓人無從得知傷口是否已稍愈。

    陡地,白奇猛皺了下眉,雙眉全攏蹙到一塊。

    「怎麼了?!」她直衝到他前側,嬌小的身子整個貼附在他身側,半坐半跪地倚在他身邊。

    小手無比溫柔地為他卸去了風衣,除去了半邊的襯衫。

    「很痛嗎?」她彎身握住他的手臂,檢查著他的傷口。還好傷口沒有流血。

    「抽痛了一下。」這女人在做什麼?

    柔滑的指尖輕觸著他的肌理也就算了,她壓根兒不知自己寬鬆的休閒衫已在彎身時斜露出多少的脂潤玉滑

    「要不要吃止痛藥?」白奇剛才倒抽了一口氣,一定很痛。

    「我喜歡清醒。」攬住她的腰,吸呼則汲取著她身上輕淡的花草香味。

    「痛就該吃藥,裝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男人就愛逞強、說謊——」她睨了他一眼。

    「你討厭說謊的人?」請君入甕的遊戲正式展開。

    「對,很討厭!」謝綺點頭點得很用力——

    「因為我的謊話蹩腳得不得了,連七歲小孩子都騙不倒。我騙不了別人,別人卻可以把我騙得團團轉,那種感覺挺不好的。所以,我討厭別人說謊,也討厭說謊。」

    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慷慨激昂。

    「凡事都可以經由練習而成功,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可以把別人騙得團團轉?」手指為她拂開臉頰上的發,卻順道將她的身子拂入他的懷裡。

    「不可能啦!以我這種三腳貓功力,三兩下就被發現了。」好懷念他的胸膛喔!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說謊家的個中翹楚呢。」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低望了她一眼。

    謝綺正往他身上黏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好不心虛地望了他一眼  他應該——不會——知道了吧?

    偷瞄人的目光被他逮個正著,她鼻子一皺,戳開他的胸膛,自個兒爬回沙發的角落,和一顆抱枕相偎相依。

    「怎麼不過來?」他一挑眉,見她孩子氣地嘟著嘴。

    「不想看你的臭臉,也不想聽你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問著聲音說道。

    白奇低笑出聲——為她的天真神態而開心。他相信自己會是一個寵妻子寵到無法無天的男人。

    「笑什麼!」一顆抱枕打亂了他的思考,而那個故作無辜的人兒,眨著大眼咬著她的餅乾。

    「笑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哼!」側過頭,鼓起頰,不理人。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掌,俊挺的面容在輕鬆神情的烘托下,自有另一番風情。

    謝綺連眨了好幾下眼,視線卻離不開他的容顏——果然,心口又開始悶悶地痛了。照理說來,看他已經看到快要膩了,怎麼這種怪異症狀從沒有好轉過?

    「自個兒過來,別讓我動手。」他半強迫地說道。

    「是你要求我過去的,不許又說我愛撒嬌喔——」她絲毫沒浪費說話時間,語音還在空中飄,整個人已投到了他的懷抱裡。

    穩穩地坐在他腿上,臉頰安適地棲息在他軟硬適中的胸膛,手也自然地環上他的腰——啊,好滿足喔!

    粉頰在他的衣衫上磨蹭了三兩下,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她沒注意到自己已經習慣去枕著他的手臂,而當兩人沒爭執時,她膩在他身邊的姿態也純然是個妻子模樣。

    「決定不和我討論你的說謊技巧了?」他的話趕走她所有的瞌睡蟲。

    「人家——哪有——呃呃——」說謊!「你為什麼一直問我這件事?」

    「心血來潮而已。」他不動聲色地梳弄著她的長髮,指尖若有似無地撥著她微紅的耳朵  「怎麼一臉的心虛?看起來好像有事要向我告解?」

    「我哪有心虛——」心虛地想低下頭,卻看到他促狹的眼光。

    「你又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她想也不想地捉起他的手臂咬了一  口  有人可以咬,好好喔。

    「大騙子該是深藏不露、扮豬吃老虎那一類型的人,你覺得呢?」抬高自己的手臂,順便把她的眼睛抬高到與他平視的高度。

    「你——」陡地鬆口,志忑不安地捉住他的衣領,想從他眼中找出他的想法  「我怎麼了?」這精靈丫頭也有被人擺道的一天。

    白奇故意凝重著表情,嚴正地望著她。

    「你莫名其妙啦!一下子說要讓我和希顏好好相處,現在又跑來這裡攪局,你不要沒事亂摸我啦,這樣子害我沒法子想事情了!」她一邊叨叨抱怨著,小臉卻又在他頸間揉弄了兩下。

    「哦?我不過是坐在這裡等雷傑入門,順便和你聊聊說謊的技巧而已,你何必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懷裡這只把他當尤加利樹的無尾熊,在聽到「說謊「兩字時,連呼吸都忘了要正常。

    她小心翼翼地丟給他一個微笑——

    「如果你發現自己被騙,會有什麼反應?」

    「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你覺得那些騙人的惡棍,該遭受到什麼報應?」他不答反問。

    「對付騙人的惡棍,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謊扯得多大,我們就要給說謊者多大的報應,這樣他才會終生難忘。」她雙眼發亮地大聲說道,說得興起,小手勾著他的脖子鑽坐起身——

    「你有什麼要報復的對象嗎?要不要我幫忙,是哪個人騙了你  」

    聲音愈來愈小,臉蛋最後則乾脆埋到他的頸子裡。

    呵,她似乎太得意忘形了些。

    「你今天不大對勁,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的食指輕刮她「紅潤」的臉色。

    「我身子沒有不舒服  呃——可能有點頭痛——或者是牙齒痛。」

    「頭痛或牙齒痛你分不清楚?」白奇一揚眉,確定她對於說謊確實一點都不在行。

    凌希顏事件,不可不謂奇跡。

    「啊  是牙齒痛引起的頭痛!」她很快地咧嘴一笑,覺得自己真是愈來愈聰明了。

    「張開嘴,我看看哪裡腫起來?「

    「嘴巴臭,不給你看!」用手蒙住嘴巴,順道吐吐舌尖。

    「你是牙齒痛到腦子糊塗了嗎?否則怎麼今天的話全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你還沒說要怎麼幫我報復那些騙我的人。」自己種的果自己要負責收拾!

    「你這麼精明,讓人家偶一騙之,也算是做好事嘛!而且,人家今天哪有腦子糊塗,是你今天說起話來神神秘秘、陰陽怪氣的,活像有什麼陰謀似的。」謝綺皺皺鼻子,對他的逼間只是紅唇一噘——

    幹麼那種一臉等著看笑話的表情!

    「你想和希顏攤牌?」謝綺站起身,在胸前交插著雙臂,努力擺出一副雄壯不可欺的姿態。

    「我今天的確是來攤牌,不過不是和凌希顏,而是和你。」白奇斂起臉上嘻笑怒罵的神色,冷靜的神態彷若不曾與她有過任何交集。

    倒要看看她要玩到什麼時候!

    謝綺被他的表情所驚愕,絞著自己的手指頭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沒準備好,再給我一點點的時間,我已經知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那不重要了。」白奇沉穩地迎上她乍抬起的眼  「我這次來,就是要給你你所想要的  很多的時問和很多的安全感。」

    「我不懂。」心一緊,她捏住了拳頭。

    「你不是一直信誓日亙想要嫁給凌希顏嗎?」一個完美的輪廓在抽去所有表情之後,著實不像是有生命的人。

    「我沒那樣說。」她不自覺覺地後退了一步,隱隱作痛的是心還是頭腦?

    「無所謂,你表現出來的正是那種樣子,而我極樂意成全你。」

    白奇坐在椅中審視著她愀然一變的臉色  看著她一動也不動、看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她搖晃了下身子、看著她沉入了沙發中將一個大抱枕緊捉在胸前,像是要壓住心痛一樣。

    謝綺咬住唇,不讓心裡的痛苦呻吟有發聲的機會——他要成全她!

    他,不要這段感情了!

    「什麼時候和凌希顏結婚?」對著她慘白的臉色,他又砍下一刀。

    謝綺整張臉全埋入抱枕間——不要這樣對她!在她已經決定好自己心的方向時!

    她揪住胸口的衣服,卻阻止不了那密密麻麻的針刺痛楚鑽入心窩。

    原來自己先前的瀟灑都只是假象!她潛意識裡根本認定了白奇不會離開她,所以她才能那麼自信地和他談論著愛與在乎。

    「你什麼時候和凌希顏結婚?」

    她感到自己身邊的座位陷下,而他的體溫攬住她的肩膀。

    「太高興以致說不出話來嗎?我應該早點想通的  如果你這麼不願意留在我身邊,那麼成全你也是件美事,至少我們可以是朋友。」

    「朋友——」

    她驀然被挑起的臉龐,有著兩圈來不及掩飾的紅眼圈——心情,就這麼毫不掩飾地被他檢視了個透徹。

    狼狽地想側開頭,他卻溫柔地掬起她的臉龐細細凝看著。

    受傷的低嗚聲溢出口的同時,她整個人也躍身到他懷裡尋求安慰。

    「為什麼?」她抓緊他的衣襟,想從他黝黑的眼中找到一抹玩笑意味。

    「我說過我要成全你。」不動聲色。

    「你厭倦了?」她睜大眼凝睇著他,驕傲的自尊只允許她問出一個問題。

    「我從來沒保證過我要和你天長地久。」

    白奇握住她的肩,不經意地將她帶離了懷抱。

    「你的言行看起來像是要纏著我到地久天長!」她站起身,倏地向後退了數大步。

    好!要保持距離,就保持遠一點!

    她氣惱地擦去一顆不聽話的淚珠,背脊愈挺愈直。

    「你哭了?」他微蹙了眉。

    「我很生氣,氣到想哭!讓人玩弄的感覺一點都不有趣!」心被挖出來的感覺也很差!

    「你生氣什麼?你原本就希望回到凌希顏身邊,不是嗎?」他瞳孔的顏色加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當初強迫我留在你身邊時,為什麼不這麼說!「她怒吼出聲,唯有如此才能抒發胸口的那股子悶氣。「小狗小貓都不能隨出息丟棄了,何況是人!」

    「丟棄?「他勾了下唇角,像是嘲諷白自己:  「你指的是我之前送到你手上的心?你始終沒打算對我敞開心扉,我又何必給你任何時間?我始終在你的心外繞圈圈。」

    「反正——你答應過要給我時間考慮,就不該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謝綺看著自己發抖的雙手,這才發現十指全都不由自主地握緊。

    「如果你認為我的決定太過草率,還是可以把你考慮了幾天的答案先給我。」他掬起她的雙手,輕吻過她的十指——

    「別緊張,慢慢說。」

    她張口欲言,卻在看到他滿懷容忍的眼神時,怒氣又起——

    「不說了!」謝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走到門邊為他打開門。

    少看他一眼,就少難過一點。她不欠他什麼!

    「真的不說出你的決定嗎?」白奇站在她面前,修長的左臂親密地抵在她的臉頰邊,連說話口氣都是寵溺的:  「如果你說得委婉一點、委屈一點,甚至還可以幫你爭取到一些婚宴的經費,我對朋友向來不吝嗇。」

    他的唇角甚至揚起一抹笑容。

    「你混蛋!」她瞪著那抹殘忍的笑,瘋狂的拳頭一古腦兒地全落到他身上:  「有什麼好笑的!笑一個失戀的人很得意嗎?我早知道你不能信賴,早知道不能付出太多!早知道反正都是要失去你,我當初就該答應你的要求留在你身邊,至少要折騰你一陣子,省得我現在一個人痛苦得要命!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滾開!」

    「既然要『分手』了,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開我!人高馬大就可以欺負人嗎!」她尖叫出聲,身子左右閃躲著他的靠近。

    「我只欺負我願意欺負的。」

    他欣長的身量將她壓平在門板,她的手腕被他掌控在手中,就連她的呼吸,他都要與之交纏。

    「這算什麼?同情我嗎?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閉上雙眼,卻更加敏感地知覺到他的存在。

    「你當然可以過得很好,你只是會哭得比較孤單。」極輕、極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她緊閉著眼,沒看見他珍視的目光。

    「你管我是不是哭倒萬里長城,你反正不要我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走廊間肯臁

    「我很遺憾事情會走到這樣的結果,如果你早些說出你的心情,結局絕對會所有不同。不過,我仍是會對你的婚禮負責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隨便!「她憋著呼吸,不想呼吸到他的氣息。

    「打算到哪裡結婚?」他極有耐心地又問了一次。

    「希顏決定就好,不要你管!」她賭氣地用腳踢著他的小腿,卻忘了自己正在憋氣。

    呼地一聲,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我覺得瑞典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他優閒地說道,鎖定她的雙眼。

    「我幹麼一定要去瑞典結婚!」她不服氣地問道,根本不想如他的意。

    白奇一挑眉,雙唇微啟時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口足以咬定人一輩子的利牙。

    「親愛的,因為那裡允許同性戀結婚,不是嗎?」

    謝綺張大口,瞪著他臉上狡猾的笑容,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知道了?」

    「你還想瞞多久?」

    「我還是到樓下去等希顏好了。」她飛快地側身,想從他身邊溜走。

    「還想跑!」他輕鬆地拎住她的衣領。

    「我又不是芭蕾舞者,怎麼踮著腳尖跑?」

    他打橫抱起了她,一腳踢上了房門。

    「還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他邪邪地一笑。

    「有!」她鼓起勇氣給了他一個嫣然的笑容,迷惑了他的眼:  「嫁給我,謝白奇先生。」

    ************  

    「你們的發展好閃電喔。」雷奏凱輕聲地說道,拿起阿姨遞來的薄毛毯蓋住趴在他膝上睡得正沉的小曼。

    「什麼閃電!我當時只覺得自己像被雷劈到。」謝綺不以為然地說道,回憶起數年前刖的事,心裡竟是無風也無浪了。

    為什麼?因為她經歷了真正的失去嗎?

    把握當下,是遇見他之後才學習到的生活態度。

    然則,她現在把握住了什麼..  

    「白奇叔叔對你是一見鍾情吧?」在謝綺開始苦笑時,雷奏凱很盡責地打斷了她的沉思。

    「沒那麼浪漫吧,凡人總是帶些賤性的。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我不是他的,不是對他感興趣的,所以他要我——他那時候的心態,該是這樣。」

    「你們就這樣在一起沒有阻礙了嗎?王耀隆沒有從中搗蛋嗎?沒有什麼追逐槍戰、瘋狂打殺、轟轟烈烈、可歌可泣的精采事跡嗎?」雷奏凱好看的臉上閃著期待的光芒。

    「孩子,我們發展的是愛情故事,不是警匪槍戰。要看警匪槍戰,那要問你爸媽  他們之間既有炸彈又有男女性別大變身,他們的比較精采。」謝綺忍俊不住低笑出聲,附帶問了一句:  「你的成語是打哪裡學來的?」

    「看書學的,等小曼不會那麼討厭沒圖片的書時,我再拿來給她看。「把小曼踢掉的毯子又蓋回她身上。

    「故事的結局是結婚嗎?」雷奏凱再問。

    「結婚後真正的挑戰才要開始,兩個獨立的人有太多需要妥協的事。」謝綺笑著搖搖頭,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那你改天說給我聽。」雷奏凱要求著。

    「小子,你想當我們家的女婿嗎?把我們家的事都打聽得這麼完整。」她故意瞄瞄小男孩對女兒保護姿態。

    「小曼迷迷糊糊的,我要幫她先把事情記清楚。」

    「她才五歲,你也還有很多比較空間。」謝綺不置可否地說道。

    「我喜歡她,大學畢業後就要先和她訂婚。」

    「嚇!好大的口氣。我們家小曼也許會喜歡別人。「心情被孩子給逗樂了,笑容也跟著溢滿了臉龐。「你實在該多比較的——我家小曼又懶又好吃,只有一張瞼勉強可以騙吃騙喝。況且,未來還那麼長,萬一她以後瘦成皮包骨或者成了大胖子,又或者她長大了愈來愈不像小時候這麼漂亮聰明又可愛,那怎麼辦?」

    「我會保證她的身體健康,而我們相處了那麼多年,她在我心中就會是一直可愛的。」早熟的雷奏凱篤定地說道。

    謝綺靜默了,忍不住拿起茶几邊為小曼而準備的全家福照片——

    是啊!相處了那麼多年,那些爭吵、那些不如意現在全都是最寶貴的回憶了。

    「白奇叔叔那麼厲害,怎麼會  」雷奏凱忍不住低聲問道。

    「只能說世事難料。車禍天天在發生,帶走的人命全都是意外。白奇的身份特殊,所以我們仍在追查之中。其實,找出兇手只是一項制裁的公平行為罷了。畢竟,我已經失去了他。「已經不會在提到白奇的死亡時流下眼淚了,這是件好事——她至少該為女兒堅強。

    「你後悔和白奇叔叔在一起嗎?」雷奏凱體貼地握住了阿姨的手,得到一個慈愛的笑容。

    「是的,我後悔。如果沒有愛那麼多,現在也不會如此痛苦——但是愛都愛了,我又如何能把愛從我的血液中抽走呢?」

    「哈啾——」雷奏凱打了個噴嚏,忍不住對著房間內的花束大眼瞪小眼。

    「房間裡有好多花。有人在追你嗎?」

    「是啊!這個瘋子黑凡在白奇還在的時候,就開始做這種舉動。」

    「黑凡。」雷奏凱不屑地瞪著名字,「這名字有點怪,不過有點耳熟喔。」

    「他是這一、兩年來剛崛起的國外商業鉅子  雷傑的公司和他有合作案,你可能聽你爸爸提過。」

    「你見過他嗎?」雷奏凱好奇地追問著。

    「沒有。」謝綺輕咬了下唇:「三個月前,黑凡在九華酒店辦的那場記者會,我和白奇正在墾丁度假。」

    「哇,他沒見過你,還這麼費勁追你  腦子有問題嗎?」屋子裡全是花。

    「那人的行事作風都特意模仿白奇  而我是白奇的妻子,這一點就值得他追求了。」

    「無聊!」雷奏凱不以為然地說道。

    謝綺認同地點頭——雷奏凱這個小女婿實在不錯!

    「哈啾——啾!」對花粉過敏的雷奏凱又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媽媽——」小曼揉著眼睛,被他吵醒了起來。

    謝綺親了下她的臉頰,讓雷奏凱取走了那些花束  一朵玫瑰,什麼了不起!一束百合,沒什麼大不了!一籃原裝進日的鬱金香一化苞,還是沒創意的事——

    她不稀罕這些東西,因為全都不是白奇送的。

    這個送花追求她的人是個愛模仿白奇的瘋子!

    「故事說完了嗎?」白小曼伸出小手,要求媽媽抱著她——她要保護媽媽,不讓媽媽紅眼睛。

    「只說到結婚前,還沒說完。」雷奏凱接下了話。

    「故事太長了,所以我要休息一下再聽。」白小曼睡眼惺忪地膩在媽媽懷裡,以她軟軟的嗓音宣佈她的看法。

    「是你這隻小豬太貪睡。」謝綺咬了下她的小鼻子。

    「大野狼媽媽——」白小曼捉著發癢的鼻子嘻笑出聲。

    謝綺抱起了女兒,頻頻親吻了下女兒的粉頰——這麼可愛的生命是她和白奇所共同創造的。

    白奇沒有去世,他活在她的腦子裡,活在小曼的身體裡。

    「喂。」雷奏凱起身接起對講器。

    「你好,樓下有一位黑凡先生送給謝小姐花束和點心。」管理員如是說。

    雷奏凱回頭疑問地看著謝綺。

    「讓管理員帶回去吧。」謝綺說道,早無心再經歷感情了

    「可是有點心耶!肚子餓了。」白小曼的眼間著亮光,小嘴被媽媽塞進了一顆糖果。

    「你可以叫謝阿姨帶你來參加我們家今天的宴會——有很多好吃的食物。」雷奏凱利誘著小美人。

    「媽媽——」白小曼期望地說道。

    「今晚的宴會上,黑凡會出席,你是要撮合我們嗎?」謝綺打趣地問道。

    「你不要理他就好了嘛。「雷奏凱理所當然地說道。

    「糖果吃完了。「白小曼扯扯謝綺的衣角  「先去凱哥哥家?還是先把你和爸爸的故事說完,再去凱哥哥家?」

    謝綺眨了下眼  面對兩雙期待的眼眸,能說「不」嗎?

    「先去你凱哥哥家,然後我們再回來把故事說完。因為爸爸和媽媽的故事,很長、很長」

    未來,仍待續哪

    (全書完,故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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