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面,賞心悅目。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父親的左側,娃娃般的小個子專心地在沙灘上作畫;比女兒少愛撒嬌一點的妻子偎在丈夫的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話,蜜色小腿在陽光下懶洋洋地輕晃著。
這樣的一家人,是要引人艷羨的。
如果沒注意到他們的週遭有著數名惡意窺伺的殺手。
如果沒注意那些隨意閒坐的幾名遊客中,有著幾名號稱亞洲一流保鑣頭銜的人。
如果沒注意到沙灘那頭一名偽裝不甚高明的警察。
那麼,這會是一幅完美的親子戲水圖。
白小曼五歲,遺傳白奇深黑的美麗眼眸及謝綺嬌美的小巧臉蛋及愛撒嬌的習性。
「爸爸——」白小曼玩累了,拉拉父親的小指頭,趴到他的大腿上軟聲要求著:「綁辮子。」
白奇將女兒舉高至空中,冷峻的臉部線條在看見女兒興奮的笑臉後,便只展現為人父的慈愛笑意。
「再高一點!」白小曼的笑容在陽光下閃著亮光。
白奇笑著將笑到氣喘吁吁的小曼抱到腿上,開始為她攏束著細發。
「要漂亮。」白小曼一父代。
「我也要綁。」謝綺不服輸地也湊上一腳,自動自發地把長髮也送到他面前。
一大一小兩顆人頭,在白奇面前一字排開。
白奇揉亂妻子的發,在她的抗議聲中,在她的唇上取下一吻:
「你,不許綁。」她綁起辮子,像個十八歲女孩,他不喜歡兩人相距如此遙遠。
「臭白奇!」謝綺回頭朝他扮鬼臉吐舌頭,頑皮的手拉下他的幾綹髮絲至前額,讓他的臉也染上幾許童稚之氣。
「早知道你不讓我剪頭髮,一定有企圖。」他無奈地任她玩弄著發,由著妻子像八爪魚一樣地貼在他背後。
自從女兒佔據了他胸前小袋鼠的位置之後,她便自動自發地變身為無尾熊。
如此一來,她和女兒一前一後都可以巴著白奇,多完美的組合啊!
「我才不要一個五分頭老公。」他的輪廓深,短髮只是更強調他的危險氣質與王者氣勢,更像個吸引人的黑社會老大。
她總不能詛咒那些將「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女性同胞全都變成近視眼吧!
女人的目光豈能放過這種絕品!謝綺認真地捧起他的臉孔,嚴肅地看著他:
「不許減五分頭,除非你不想當我老公。」
「媽媽,你擠到我了。」白小曼抗議地嘟起嘴,催促地拉著父親的手指頭。
「我是想擠過來幫你綁頭髮。」她碰碰女兒粉嫩的頰,忍不住手癢就輕捏了一
把。
「壞媽媽,小曼要爸爸。」白小曼堅持拉著父親的小指,白奇則笑著接受了女兒的重重一吻。
「你重男輕女!」謝綺委屈地扁著嘴,看著女兒。
「媽媽,綁頭髮會痛。」白小曼依舊黏在父親身上,一臉的固執和謝綺如出一轍。
白奇為女兒攏束著發,修長的手指一如三月微風,輕輕地穿梭在小女兒細柔的髮絲間,柔柔地將女兒的長髮系成兩尾漂亮的髮辮。
「謝謝爸爸!」白小曼開心地和父親抱了個滿懷,然後也給母親湊過來的臉一個大吻,然後開心地蓋沙堡去也。
「喂,你究竟要不要帶我和小曼一塊去美國?」
一見白奇物歸原主,謝綺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兩截式泳衣的白皙小肚子上。
「你認為你昨晚說的理由成立嗎?」
「我哪一點說的不好?孩子不能一天沒有父親在身邊,你不能一天沒有我,因為你愛我愛到捨不得離開我。我是體諒你,所以才提出這麼委曲求全的主意耶。」她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出差一個星期是常事,你可能偶爾會想念我,但從來也不愛跟。你樂得跟小曼趁機去吃一堆垃圾食物。所以,你編理由的工夫還有待加強。」白奇凝視著她的眼:「你在擔心什麼?」
她不說話,只是把臉埋到他的頸間。許久,才咕噥地說道:
「你好忙,和你結婚後你一天比一天忙,小曼出生後,你忙的更是不像話。以前我們幾個死黨還是可以找機會一塊度度假。現在,我就連想抱著你睡覺,也只能賴在書房裡陪你,你究竟在忙什麼?」
「我冷落你了嗎?」挑起她的下顎,旁若無人地給了她一個深吻,直到她喘不過氣來。
「你如果冷落了我,早找你算帳了。」攬著他的頸子,仍然在他深情的目光微赧了顏。白奇的眼睛是她無法自拔的毒癮。
「不能把工作交代給可以信任的人的嗎?」結婚後便辭去了工作,由他寵著、
保護著,生活有時十全十美到讓她害怕。
「最近的工作,只有我能執行。」以唇輕觸她的額,並不想讓她知道那些醜惡與秘密。
「和運海幫有關對不對。我知道王耀隆成立了暗殺部門,那與你無關吧!」她緊張地屏住呼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暗殺部門與我無關。我現在逐漸淡出幫務了,你該知道的。」平靜地說道。
沒告訴她,王耀隆培訓的暗殺者極為出色,而他當年的冷酷作風,更讓所有人以為暗殺集團是他的得意工作。暗殺部門因之名氣更加響亮。近來莫名消失的人都被冠到他的頭上,他的仇家不增反減。所以,他不斷地在她身邊加強警戒。
況且,王耀隆不惜成本地讓兄弟們得知毒品及暗殺所能帶來的巨大利益。現在的他,孤立無援。
「你有事瞞我?」謝綺將他推倒在地,不顧形象地坐在他的腰上。
「我有什麼事需要瞞你?」他的目光鎖住她的眸。
「不正面回應就有嫌疑。」她橫眉豎目地逼到他眼前,控訴的手指猛戳著他胸口。
「你不定期變為多疑的悍婦嗎?」手掌攏在她窈窕依舊的腰間。
「說不說啊!」她得意洋洋地宣告著,舉起食指在他面前晃動。
「你想做什麼?」他防備地捉住她的肩。
「謀殺親夫。」整個人埋向他的胸口,手指飛舞在他的腋下、腰間。
白奇僵直身子,嘴角抿成一直線。臉龐冷硬。
「看你能撐多久。」賊溜溜地一笑,頑皮的十指尋找著他最原始的反應。
「夠了。」白奇臉色一正,身子僵直成一種奇怪姿態。
忽地,他臉上蹦出笑容。
「媽媽又贏了。」白小曼在城堡上方插旗子。
「那可不一定。」
白奇朝女兒眨了下眼,下一秒,謝綺就被壓平在沙地上,他嘴角仍噙著笑,眼神卻變得深邃。
「你想做什麼?」她只來得及說上這一句話。
大浴巾將她捲入他懷裡,旁人但覺他們夫妻正在耳鬢廝磨,卻不知謝綺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的呻吟響徹海灘。
「你在不安什麼?」忍不住在她氣喘吁吁的雙唇,又取了個吻。
「我如果知道心裡志忑些什麼,就不會這樣了。」確定一旁掘著土坑的女兒不會聽到兩人的對話,她輕咬了下唇瓣,終究還是老實地把話全面托出:
「王筱雅說王耀隆也在美國。我不想你和他見面。」誰讓她撒謊的技術拙劣。
「他是我義父,我不可能避而不見。」
謝綺懊惱地用手戳著沙子。電視劇都亂演一通,自斷手臂就能脫離黑幫,去!
「爸爸。」白小曼突然回頭喚道。
「什麼事?」他傾身擦去女兒臉上的沙土。
「你是流——流氓壞人嗎?」小手緊拉著父親手指,小臉要求著一個答案。
白奇的大掌包裹住女兒那嬌小的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女兒已經到了要嚴格定義好人、壞人的年紀了嗎?
他,善或惡?
「爸爸現在既不是壞人也不是流氓。」謝綺的手搭上父女倆互握的手,並在白奇嚴肅的頰上印上一吻揶揄著他:「我很難想像你叼著一根菸,身穿寬鬆打摺褲,外罩一件花襯衫,少扣兩顆扣子的模樣。」
白奇抿了下唇權充是笑,他不自在地輕咬了兩聲,溫柔地將女兒抱在自己胸前:
「你為什麼問爸爸是不是壞人?」
「幼稚園小羊班班長的爸爸又當壞人,又當流氓,所以被警察捉走了。」
小臉似懂非懂地看著大人。
「誰告訴你這些事?」謝綺問道。老師不該在孩子面前說長論短。
「我在草叢找小貓時聽到的。老師還說爸爸是老大。老大就是國王嗎?那媽媽是皇后,我是公主嗎?我不喜歡當公主,我想當王子,這樣才能打倒惡龍。」小曼學著母親皺起了眉,嬌軟軟的嗓音抱怨道。
「公主也可以打倒惡龍救王子啊!有能力的人就可以屠龍。就像大廚師不一定要是男生一樣。」謝綺微笑地壓平女兒深鎖的眉頭,並給予性別教育。
「我知道!爸爸煮的飯比媽媽好吃!」小女兒興奮地舉一反三。
白奇緊張的心情因為女兒的話而放鬆,他笑著揉亂謝綺的發,看她一臉的忿忿不平地反駁著:
「你爸爸做的飯和我也差不到哪裡嘛——」不過一鍋是黑色、一鍋是白色罷了。
「今天貓咪班的小強拿了巧克力餅乾給我,很好吃耶。我最喜歡吃小強媽媽做的餅乾,一次可以吃五塊喔!」小曼得意地張開五指炫耀,分別接受了父母親的一吻之後,彎身趴日沙灘上找她的鏟子。
白奇一語不發地望著女兒,皺眉的神情彷若剛經歷過一場戰爭。落寞地垂下視線,微張開的手中劃著一道長長的事業線。
他驀然握緊雙拳,只希望那些「事業」全都消失殆盡。
「志安伯伯為什麼不來找我玩了?還有他們家小弟弟呢?」小曼邊挖著沙邊回頭問道。她喜歡志安伯伯,他會用紙折很多漂亮的動物哩!
「志安伯伯——他——他們家到屏東——呃——」謝綺紅了眼眶,哽咽地說不完話。
「志安伯伯他們搬到美國了,我們以後再去找他們。」白奇勉強自己給女兒一個微笑,並慶幸女兒很快便回過了頭,否則,他臉上的痛苦,連五歲的小曼都瞞不了啊!
「王耀隆會遭到報應的。」謝綺用力地抱住白奇,淚水滴落在他的肩上。
白奇茫然地看著前方,胸口窒悶的感覺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潮北堂的向志安因為和他太接近,而喪命在唐幫的亂槍之下。唐幫和他原也沒有太大的恩怨,只為了王耀隆成立的暗殺集團謀殺了唐幫的副幫主。
唐幫殺不進他的重重防護,向志安便成了洩忿的對象。
「如果你不退出運海幫,一切會不會變得比較好?」會不會她才是罪魁禍首。
「我倦了這些思恩怨怨,也不想時時刻刻在小曼面前說謊,我們可以是個正常家庭。」他輕吻著她擔心的眼眸,卻未告訴她自己心中的不確定性有多高。
沒有人相信他已淡出幫內事務,運海幫仍是與他息息相關的一個名詞。
他的前頭只有一條路——通往運海幫這座牢籠嗎?
這些年,他私底下為她和小曼經營著為數不小的「乾淨」產業,他多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夠心安理得地站在陽光下。
鈐——手機的鈐聲打斷了他的冥想。
「闔家歡樂的感覺不錯吧!」王耀隆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你想怎麼樣?」這場仗,他打得極累。
謝綺坐直身子,擔心地看著白奇——千萬別再有任何傷亡啊!
「我想怎麼樣?放火的人倒先喊失火!」王耀隆咬牙切齒地冷笑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奇漠然地回話,卻讓妻子緊握著他的手。
「沒想到堂堂的運海幫幫主竟連出賣這種卑鄙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如果要做出出賣的舉動,不會到我女兒五歲時才行動。」把猛獸逼急了,受傷的只會是其他無辜孱弱人。
「那個警察手中掌握了我們一批弟兄的資料卻是事實。」
「我做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那個警察手中握有潮北堂的資料卻是事實。幸好他夠貪婪,否則今天就不只是幾場官司可以了結的事,而貪婪的人都該死!」王耀隆陰狠地冷哼了一聲。
「向志安一死,潮北堂才剛被你隨便找了個名目結束了那些重要幹部,自然會有人心生不滿。」白奇說話速度放慢,聽似不慍不火,只有墨黑的眼眸顯示了他的情況。
謝綺咬住了唇,知道他正處於極端忿怒的狀況。白奇的自制力一向奇高,說話速度一放慢正是在壓抑心頭火山爆發。
「死人不可能背叛我。況且我送他們到另一個世界享福。免得活在世上當一群不仁不義的叛徒。你以為我不知道潮北幫老楊和你走得很近嗎?他整批人都向你投誠了。前陣子竟連高利貸的借條都一把撕光。他以為自己投效到什麼孟嘗君門下嗎?他們是黑道人!」只要和白奇有關的人,他全都要嚴密掌控。
「他們撕掉的借條是一個已經被逼自殺的老人,況且向志安不是已經自掏腰包付清那筆帳了嗎?向志安和我走得近,是因為他和我一樣是孩子的父親。」白奇愕然打住了話,因為察覺自己話中的悲痛。
有了血淚感情,手中的那柄刀便成了雙面刀,傷人也傷己。
「我要的不是那筆錢,而是向志安身為黑幫人該有的狠勁。那個老人自殺了,還有個女兒可以還債。孩子的父親?多麼溫情主義的一句話啊!或者我也該提醒你,你好歹該稱呼我一聲義父,不是嗎?」
「沒有父親會像你一樣設陷阱,讓孩子掉入。」自己希望王耀隆反駁嗎?
王耀隆曾經是拯救他的上帝。
「孩子不過是另一個得意助手。」冷笑聲截斷任何希望,卻又夾帶了新的算計:「我忘了,你現在可是把女兒當寶。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可愛,不是嗎?」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動到她。」白奇的目光緊盯著女兒,額上青筋隱隱地浮動著。
「我關心她的程度不下於你啊。你有空的話不妨問問她最喜歡吃哪種餅乾?」王耀隆的聲音故意停頓而下,旋而神秘地揚起一道危險的餘音:
「如果我這個爺爺沒猜錯的話,她喜歡小強媽媽的巧克力餅乾,對嗎?在餅乾裡放些東西——挺容易,不是嗎?」
「你瞧瞧你自己那是什麼表情,怕我在電話裡殺了他嗎?」王耀隆掛下電話,瞪著王筱雅擔心的臉孔。
「你還孬種地想撿些他的注意來當成寶嗎?他現在對運海幫只有恨。」他不高興地咒罵著。
「我們的執著是相同的。您放不開他的才能,我心折的亦是他的才能。」王筱雅低頭輕聲地說道。
「才能?為了那張臉吧!」他知道這女人房間收集了多少關於白奇的資料。
王耀隆嗤之以鼻地走出大樓,逕自在一旁的小公園內吞雲吐霧著。
他的野心加上白奇的才能,足夠佔領世界。他此時佔上風,不是因為他的才能與白奇互有增減,而是因為白奇可以威脅的人事太多。
情愛真有如此大的魅力?主耀隆吐出一口菸,望著始終走在他身後的王筱雅。
王筱雅的母親當年比她美艷十倍不止,不過精神狀始終耗弱,最終是用刀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收養了當時三歲的王筱雅,權充是那女人當他情婦的報償吧!當然,最重要的是王筱雅不知道她母親被逼為情婦的那些過去,她只知道當他有難時,她可以用她的命來擋。
「你去死吧!」
陡地,一個深色人影手執尖刀往王耀隆的方向直撲而來。
王耀隆挑起居,身子甚至還未向後挪動,訓練有素的保鑣早已制服了行兇的男人,而王筱雅也早已擋在他的前方。
有錢有權人物的命很難瘁死!
王耀隆彈了彈菸灰,一揚下巴讓保鑣捉起行兇者的臉龐。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年輕男人瘦削的臉上有一雙亮邃而帶著恨意的眼。
「你是子揚的的朋友。」王筱雅對著那張她曾經在許久前見過數日的臉龐。
原來如此!
王耀隆不屑地撇了下嘴角。這男子和白奇的俊美頗神似,恰是王子揚喜歡的類型。
「我是向治安的弟弟,我知道是你殺了他!」向志平奮不顧身地想起身攻擊,卻被保鑣的腳強壓地上。
王筱雅不安地想上前,只因那雙神似白奇的眼。
「單槍匹馬來報仇,你當我是路邊的野狗,這麼輕輕鬆鬆就讓你斃了命。」王耀隆神秘地一笑,勾勾手指讓保鑣們壓著他站到自己面前。「嘖嘖——依你這副模樣看來,日子顯然過得不好。如果子揚在的話,情況會不會好一些嗎?我記得子揚對他的愛人都是百般呵護的。看在你曾經是子揚的人的面子上,我就指引你一條明路吧!你有沒有興趣找出真正的兇手,替你的兄長報仇呢?」
「我哥哥是你害死的!」向志平對著他大吼著。
「白奇正是要所有的人這麼以為。你不知道白奇正在簡化幫內的制度吧!他不要任何心慈手軟的人待在幫內。我們邊吃飯邊聊聊吧……」王耀隆露出一個長者的關愛笑容,將向志平帶到身邊。
王筱雅倒抽了一口氣,怔怔地看著男子的忿怒臉容被煽動成復仇的烈焰。
「很久沒看過這麼差勁的殺手了。都怪電影教壞人,每個人都以為喊上一句:
『去死吧!』再從暗處跑出來就可以殺死人了?」衛洋平向上丟了顆開心果,一派悠閒地用嘴巴接住。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向志安的事與你無關,不是嗎?」雷傑修飾完美的衣著因為匆匆趕至而稍有凌亂。
「想離開運海幫所得到的不幸下場都與我有關。」白奇的眼光移著那個被擊昏在角落的纖弱男子。
「你不會想給他一張獎狀,再和他握手言歡大罵王耀隆吧!」衛洋平翻著白眼。
白奇專注地打量著男子,一語不發。
「運海幫又犯案了,這回惹出的是集團械鬥。王耀隆那傢伙擺明要你脫離不了關係,你有什麼打算?」雷傑問道,剛為小曼辦妥轉學手續的他,還在心疼小丫頭一臉的淚痕。
「你每反擊一次,王耀隆的手段就極端一次,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怎麼沒找人把我幹掉,再立一個新人?」衛洋平一攤手,做了個不解的表情。
「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不可能再花個十幾年的時間去栽培一個人。他放不下手邊的權勢,只能用盡手段逼我再度回籠。」白奇簡單地回答著。
「年紀這麼大了,還不懂得韜光養晦。唉,真想幫他換個腦子。」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仰頭飲盡杯中的酒。
酒一入喉,白奇的眼光乍然膠著在地上那個緩緩睜開眼的男人臉上。
「原本要交給警方的南區毒品地區,還要進行嗎?」雷傑間白奇。
「繼續進行。」
目前正陸續進行數項擾亂運海幫的動作,他要王耀隆的注意力被分散。
該換方式攻擊了。同樣的戲碼與主角,玩不出新把戲哪!王耀隆愈不留情,他就愈不會再是往日那個在攻擊對手之前,必先光明正大威赫告之對手最終目的的白奇了。
「翁醫師不是應聘到台灣一年嗎?」白奇突然問道。
「沒錯。下星期會到吧!那傢伙的那把刀啊,把牛整成馬都沒問題。」衛洋平豪爽的臉上才揚起佩服神色,立刻不解地地看著白奇的笑容:「幹麼衝著我笑?你該不會因為我比你高而妒恨在心,想要翁醫師把我的腳鋸短三公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