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哥……」
睜開沉重的眼皮,昏沉的腦子朦朧的掠過一張笑得諂媚的俊顏,她頓時愣了下,這不是楚哥哥呀!
「容妹妹你醒啦!那真是太好了。」任獨歡一見她甦醒連忙湊上臉,咧開大嘴。
「怎麼會是你?楚哥哥呢?」
「他好得很,你放心。」
「那他人呢?」
見不著他的人影,一股不祥之感逐漸襲上心頭,慌亂的想起身偏又使不上力。
「哎呀!容妹妹,你的傷還沒痊癒,不要亂動嘛!小心扯裂傷口。」
黎韻容卻著急的低吼出聲:「告訴我,楚哥哥人呢?」
「容妹妹,你先別激動,冷靜下來聽任大哥說。你楚哥哥有急事先走了,他交代我要好好照顧你,先送你回清境小築,等他辦完事他會去找你的。」
「你騙我,楚哥哥才不會這樣做,他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是真的,任大哥怎麼會騙你。」只是沒說實話罷了!楚語澄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容妹妹斷了聯絡,最後一面只怕是沒機會見著了。
「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楚哥哥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一定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你拆散了我和楚哥哥。」害怕接受事實的她以各種借口壓抑那不安的心。
「是真的,容妹妹。」看她這般的不講理,任獨歡簡直要舉白旗投降了。
「瞧你受了重傷,楚語澄怎麼可能帶著你奔波?那會要了你的命的。他是為你好才留你下來休養,順道交代我送你回清境小築,你可別辜負他的一番苦心。」
「那我要去找他。」說著,人就站了起來。
任獨歡見狀連忙攔下她。「容妹妹,你肩胛上的傷可不輕呀,別亂動,免得傷口又裂開了,到時又昏睡三天三夜。」造成他的麻煩。
「我不管,我要去找楚哥哥,你別攔著我。」
「容妹妹,自己的身體要緊。」
「你走開。」黎韻容氣悶的吼著:「你再攔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任獨歡失笑出聲。總有人搞不清自己的處境,真是天真的可以。
「好啦!既然你已經有力氣大吼大叫的,那我們就起程回清境小築吧。」
白了他一眼,黎韻容沒好氣的說道:「我不回去。」
「那我只好打昏你,把你扛回去。 比味闌端始繅恍Α
「你敢?」
「當然是有所顧忌啦,誰教楚小子寶貝你,臨行前再三交代要我好好照顧你,所以我只能……這樣。
任獨歡倏地點了她的穴,然後漾出大大的笑容,愜意的看著她臉上青白交錯的表情。
「你好可惡。」雙眼瞪得老大,黎韻容有些火了。「卑劣至極的小人,快解開我的穴道。」
這是啥玩意,她怎麼解不開?
「別忙了,你解不開的。」任獨歡笑嘻嘻的說:「這下我們可以回清境小築了,總算對楚小子有個交代。」
「哼。」黎韻容不高興的冷哼了聲。「我不會讓你如意的,天曉得你在耍什麼陰謀?楚哥哥有說過你不是好人,教我要離你遠一點,我才不相信他會把我丟給你,我要告訴他、叫他修理你,你等著瞧吧!」
任獨歡玩味的挑高一邊眉,「我不是好人,難道他是嗎?笑話。」哼!楚小子膽敢亂嚼他的舌根,這筆帳就留著慢慢算呵!
「你是什麼意思,楚哥哥當然是好人。」黎韻容不客氣的瞪他一眼。「我要叫他修理你,快放開我啦。」
沒好氣的聳肩,任獨歡撇唇道:「你楚哥哥未必打得過我。」
「哼,那叫舅爺修理你,你准打不贏的。」黎韻容笑得邪惡。「你皮就繃緊點,別還沒踏上衡天山一步就教我舅爺給轟了出去,那可是會很好笑的,還有我藍鵑姐姐和紫嫣妹妹也會幫我修理你,你完蛋了,任獨歡。」
「哇,你的靠山這麼多呀,嚇死人了。」任獨歡故作驚訝的說,隨即笑了臉。「到時就見一個打一個。『昧耍我們可以準備出發展開我們絕妙的旅途了,來,開心點。」
不顧黎韻容黑了一半的臉,任獨歡硬是將她拖了出來,而門外早已備了一輛馬車。大咧咧的,他將她丟上馬車,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沒有,讓黎韻容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暗自咬牙,這筆帳她會要回來的,而她得先逃離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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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容妹妹,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來,別客氣哦!」任獨歡慇勤的催著。
押著黎韻容奔波也有數日,看她的臉色亦有數日,遭到的白眼更是不計其數。
剛開始,她還能撐著一股悶氣和他吵嘴,到後來,她是理也不想理了,獨留他一人喳呼個不停,或許是偷溜不成反惱羞成怒吧。
唉,女人家就是小心眼。像現在,她不吃東西也就算了,偏和他過不去去舉箸攪和著盤子裡的菜,她不知道這樣會壞了別人用膳的心情嗎?
「怎麼不吃?待會兒還要趕路。」
也只有用餐時刻,她的身體才能得到些許和自由。「吃不下。」
「在想你的楚哥哥?」
他明知故問,討厭死了。
「想也沒用,他又不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還是乖乖地回清境小築比較實際。」任獨歡惡意的揚揚眉梢,存心和她過不去。
「哼……那條小巷似乎是個不錯的偷跑路線,如果她能成功的溜進去,再躍進裡面那座大宅裡鬧事,想必任獨歡一時之間也拿她沒轍吧!那座大宅裡住的可不是普通人耶!
像這種尊貴的富豪之家一定豢養很多的打手,到時就算任獨歡能以一敵十,又哪有心思抓她?真是個不錯的方法,妙上天了。
想著想著,嘴角竟然大意的揚了起來,自是引起任獨歡的側目。
「容妹妹,你在偷笑哦。」
笑意頓時凝結。「不要叫我容妹妹,噁心死了。」惱羞的朝他吼著,黎韻容乾脆以一手撐頭,遮掩住她綻放賊光的眼眸。
「容妹妹,別淨想逃,省省力氣吧。」任獨歡早看穿她的心思,一路上的小動作他全看在眼底,也早有防範,否則依她的古靈精怪,他早該提著腦袋給楚語澄交代了。
「你很煩耶!」黎韻容火大的拍著桌子,滿臉的怨氣,根本顧不得從茶棚四周傳來的詫異眼光。「你管我想什麼?你這人還真無聊,比個女人還∷簦下輩子你該當女人。」
眾人一見她的惡相莫不傻了眼,合該是貌美的清靈氣質怎地變了樣?凶巴巴的令人不敢恭維。原本在街角那一端的斯文公子是要來向美人搭訕的,卻被這一吼給嚇得縮回了腳、轉了身,全身不禁抖了抖。
任獨歡不為所動的笑了起來。「容妹妹,你嚇著別人啦!」
被眾人異樣的目光盯得直發毛,黎韻容嘔氣的以白眼一一掃過那些視線還停留在她身上、不知死活的好事者,才不甘心的收回駭人的火氣。
「容妹妹,你就不要氣了嘛!」任獨歡漾著安撫的笑容,「這樣只會氣死自己罷了,倒不如我們開開心心的回清境小築等人,你說好不好?」
「不好。我要馬上見到楚哥哥。」
「你真固執。」了無食慾的任獨歡,不落痕跡的羽扇輕輕一揚,瞬間就點了黎韻容的穴道,氣煞了她。
可惡!自己又大意了。
「走。 繃嘧潘的衣袖,任獨歡大搖大擺的步出茶棚,不經意的卻被人撞個正著。
「哎喲,我的酒……你還我的酒來。」那人踉蹌的跌倒,一壺酒就這樣當街潑灑。
他無辜的聳肩,不打算應理的繞過那名醉漢,卻教黎韻容惡氣的冷笑給止住腳步。
「嘿,任獨歡,你撞破人家一壺酒耶!還不掏出銀兩賠人家?怎麼?你打算賴掉?」
「還我酒來呀……」醉漢一聽有人出聲幫他要酒,嚷得更是起勁。
任獨歡沒好氣的敲她一記頭。「是他來撞我的,我幹嘛要賠他?你有沒有搞錯?」
揚揚秀眉,黎韻容倒理直氣壯。「明明是你去撞他的,我在旁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唉,不想賠就說一聲嘛!」抹黑的功夫一耍起來絲毫不含糊。
任獨歡有些後悔當初的衝動,早知道她這麼難侍候,他就不會陷自己於痛苦的折磨中,但為了該死的承諾、該死的好奇心及該死的救命恩情,他必須咬著牙堅忍的捱過黎大小姐所給予的折磨。
放眼天下,沒人比他更認真、更歹命。一想起來還真的有滿腹的苦水,不勝欷邸
「就給你個面子吧。」說著,銀子已掏了出來,放在他手心裡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醉漢一看,兩眼直發亮,酒也醒了一大半。「銀子!」
「喏,拿去。」
醉漢開心的接過銀子,猛哈腰的直向黎韻容道謝,完全忽略任獨歡悶漲的臉。
「小姑娘,謝謝你,你人真好,好心有好報,老天爺會保佑你的。」
「你別這樣,拿了錢快走吧。」如果上天真有庇佑她的話,早該讓她成功逃離任獨歡的監控。
「謝謝你,謝謝……」
原本涎著笑的臉在一瞧見黎韻容帶笑的容顏時霎時凝住了,不僅漸漸的刷白,還慘綠的頻沁冷汗,全身抖視個不停,仿若見鬼般的駭然。
「你怎麼了?」
「你……你……不是……死了嗎?」醉漢嚇得眼珠子都凸了。「筠娘……娘,不……是我,不是我……你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黎韻容聽得一臉茫然,任獨歡卻有了警覺。
「不是我……」醉漢跪了地,滿是驚惶恐懼。「不是我害你的,真的不是我……筠娘娘……」
「喂,你沒事吧?」什麼什麼?筠娘娘?
沉吟了會,任獨歡當機立斷的下了決定。「容妹妹,我們快走,此地不宜再逗留。」怕醉漢的瘋言瘋語會惹來麻煩……而她身份……恐怕也是一樁麻煩。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被殘月樓列入暗殺對象的應包括仍在襁褓中的嬰孩,如今躲了十八年逃過一劫的嬰孩想必猶是殘月樓抹不去的恥辱。危險哪!得速速離開,殘月樓的耳目可不少。
「又怎麼了?」滿心的疑惑令黎韻容不耐煩,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任獨歡可無心計較。「沒什麼?只是想早些擺脫你這個大麻煩。」
不過,他還是很懷疑那名醉漢的眼力及瘋言瘋語的真實性。因為容妹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沒有救命恩人的氣質——溫柔婉約、恬靜柔弱——根本不搭嘛!
可能只有那張絕美的容顏搭得上邊吧!下次得要求冷夫人掀開面紗讓他比對一番。
唉,身份尚不明朗的公主頭銜可會重得壓死人……容妹妹會是他所要找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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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的視線直鎖著窗外樓下的街景,耳邊不時傳來忽大忽小的鼎沸人聲。今夜就是動手的時刻,而心情卻比平時沉重了些,只因心中那抹揮之不去的身影。
容兒現在可好?任獨歡是否有好好照顧她?他們是否已平安回清境小築?
容兒會怨他吧!這樣也好,與其讓容兒的生命充滿不安定的危險,倒不如送走她,這也可了卻他心頭的掛念,但卻抑制不住翻湧的思念。
和她相處的往昔,點滴浮現眼前,彷彿她綻放的笑顏就真切的在他眼前,甜甜的喚著他,一聲一聲的,是那麼的悅耳,直竄進他的心坎,亂了他的神智。
「容兒……」不自覺的,他喚了出口。
眼神漸從呆滯轉而盈滿溫柔,因為縈繞心頭的容兒正巧笑倩兮的直瞅著他看,頻頻喚著他,喚得他心都醉了。
容兒、容兒……他好想抱住她,好想。
眼神又從溫柔轉變成癡茫,直盯向前方,嘴角猶自喃喃喚著佳人的名。緩緩的,他舉起了手伸往前方,欲觸摸容兒嗔笑的俏顏時,有人鉗住了他的手腕。
「楚哥哥。」
楚語澄怔了怔。「容兒?」
黎韻容但笑不答,笑容中有些落寞、黯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任獨歡呢?」
黯然的小臉微微凝著哀怨。「楚哥哥,為什麼丟下我不告而別?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楚語澄踉蹌了下,痛苦的別過臉。「容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這是借口對不對?這是你甩下我的借口,你根本是不想再理我才會這麼做。」黎韻容盈著淚光控訴。
「不、不是這樣的,容兒。」
「那你為什麼把我交給任獨歡?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面對她一連串的泣訴,楚語澄有些站不住腳的往後微傾,痛苦無言的程度不下於她。
「容兒,有很多事情是沒有原因的。」命運不是說扭轉就能扭轉的,雖說人定勝天,但上天畢竟是握有生死大權的主宰者,憑他一己微薄之力又怎能和它抗衡?
黎韻容頻頻搖頭,淚卻不爭氣的落下。「不、不該是這樣的,楚哥哥。」
「容兒,回去吧。」硬下心腸,他無力的靠著牆角,哀然的任由心一片一片的碎了。
凝睇著他,黎韻容默然,只是兩行淚訴盡了她的心痛,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楚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得心都擰了,你可知道?」
「容兒……」
「我好想你,好想你呀……」
幽歎的哽咽聲低旋不已,糾結了他的心。他顫著雙手,在此一時刻,他只想好好抱著她、拭去她的淚,縱使會沉淪他也不管了。
「容兒……」
「楚哥哥……」
隨著幽蕩的歎息聲傳來,翠綠的身影也漸漸的淡去,終至流下最後二行清淚,化為一縷輕煙散去,徒留滿室的惆悵及悲涼。眼睜睜的,楚語澄就任由那抹馨香自指縫中流逝。
「容兒……」
楚語澄突然驚醒,眼前景物依舊,原來只是夢一場。
一場夢罷了!
遠在那端的黎韻容是否也掬著一把清淚自夢中驚醒?楚語澄無言了,卻更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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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清境小築,離家多日的黎韻容尚未感慨一番,三枚銀針已迎面而來,隨之出現的是一襲藍衫的清麗女子,戒慎萬分的盯著這二位不速之客。
任獨歡羽扇一揮,強大的內力把銀針反彈回去,筆直的射向發針之人,引來黎韻容的尖叫。
「別、別傷害她。」太遲了,想出手也已來不及,她呆愣了。
任獨歡見狀連忙一躍而起,使勁一揮羽扇,三枚銀針頓時改變方向沒人右方的一棵大樹上。
凌空踏了幾步後便飄然的落在藍鵑的面前,翩翩一笑,「讓姑娘受驚了。」
原本怔然的藍鵑突地對上一張湊上前來的笑臉,才猛然回神……原來她沒事,是他化解她的危機。
一旁的黎韻容見藍鵑毫髮無傷,很明顯的吁了一口氣。蹦跳上前,一把抱住了尚搞不清楚狀況的藍鵑。「藍鵑姐姐,我是小容兒呀!」情緒有些不穩的黎韻容一古腦兒的猛往藍鵑的懷裡鑽,汲取她的馨香,悶著的聲音有些許疲憊。
「容兒?」藍鵑好生的驚訝。「你真是小容兒?」
穩住心中那股莫名的翻湧,黎韻容跳離藍鵑的懷抱,扯下臉皮,一張俏麗的容顏證明了她的話。會易容,是被任獨歡強逼的;自從在茶棚那一回,他就變得怪裡怪氣,尤其是在看她的時候,那眼光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感歎什麼似的,非常的不對勁。
「我是容兒呀!不記得我?」她強打起精神來,不讓藍鵑看出她的異樣。
而藍鵑則被欣喜沖昏了頭,忽略容兒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逕自抱住了她。
「容兒,真的是你,你平安無事就好。」欣喜她的歸來卻也不忘數落她一番。「你呀!一聲不響的溜下山,害我和紫嫣整天提心吊膽的,忙著到處找你,你真是不該,待師父回來,我肯定請他老人家好好訓你。」
「藍鵑姐姐,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何苦讓舅爺生氣?你就別說嘛!」
「就算我不說,還有紫嫣哪!」
也對!藍鵑姐姐好講話,紫嫣妹妹可難搞定。不過現在她的腦筋一片混亂,沒心思去理這事,就讓它去吧!
她無力的一笑。「怎麼不見紫嫣妹妹?」她等著她發飆呢!
「過些日子她就會回來。」藍鵑不疾不徐的說:「當初我和紫嫣為你的離去而心急如焚,生怕你在外頭有個萬一便連忙下山尋你。找了數天還找不著你,我怕是因為我而耽誤了尋你的路程,所以我就跟紫嫣商量,由我鎮守清境小築,而她則負責打探你的消息。你也知道我武功不好,在外頭會造成紫嫣的麻煩。」
「原來如此。」那她有一段時日耳根子是清淨的。
一直被冷落一旁的任獨歡悶咳了聲,成功引回二人的注意力,他露出迷人的笑容來。
「我說容妹妹呀!天空聚集了大量的烏雲,似乎是下大雨的前兆,我們是否該入內?」
由於任獨歡這一席話,他們立刻移駕入內,待在大廳裡。
「容兒,這位是?」淺淺一笑,藍鵑問道。
「這是任獨歡,我在外頭認識的朋友。」黎韻容介紹著。「而她是藍鵑姐姐,我舅爺的大徒弟。」
輕輕頷首,藍鵑笑道:「方纔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多包涵。」
「無妨。」任獨歡輕揮羽扇,自然的流露翩翩丰采。
而平時最愛插上一腳的黎韻容卻一反聒噪,安靜的坐在一旁,托著小臉失神的望向竹窗外。
她的異樣當然引起了藍鵑的注意。
緩緩踱步至黎韻容的身旁,藍鵑關心地道:「容兒,你有心事?」
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她搖頭。不知該如何將心中的那抹愛戀說出,藍鵑姐姐肯定會嚇一大跳呢!
套不出話來的藍鵑自然的看往任獨歡,只見他回她一臉的愛莫能助。
容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容兒的蹤影,藍鵑有些心慌,難不成容兒又乘隙溜下山了?
真怪自己不該沉迷煉藥以致忽略了她。
藍鵑深深自責著,隨即又安下心來,因為她瞧見了容兒的身影。她連忙的走到她身邊。
「容兒,很晚了,你怎麼不休息?」藍鵑看得出她有心事。
「呃,我這就進去。」匆匆瞥了藍鵑一眼,她低頭迴避她的審視。
「容兒,你等一下。」飛快捉住她的手腕,藍鵑不容她逃避。「我問你,你在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回來就整天不對勁,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原因。」
面對藍鵑柔情的關懷,黎韻容再也忍不住的撲進她的懷裡抽噎。
「藍鵑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從未見過容兒如此的不安,她一向是無憂無慮、隨心所欲的,到底是何事使容兒失去了往日的生氣?
「容兒,先別急,慢慢的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輕拍著她抖動的雙肩。
抬起小臉,淚珠猶掛在眼眸中,她啞著嗓子低切的低嚷:「他一定是騙我,他說過他會來清境小築找我,可是我知道他根本不會來,他和任獨歡一樣都在騙我。」
「容兒,你先別激動,慢慢說。」將她輕攬在懷,藍鵑柔聲安撫著。「誰騙了你?我找他算帳去。」
黎韻容可憐兮兮的噙著淚珠。「藍鵑姐姐,他不要容兒了。」
「你長得這般清麗,誰會不要你?你多心了。」雖然不明白容兒口中的他是誰,可聰穎的藍鵑倒也猜得七八分。
「他就是不要我了嘛!不然你問任獨歡,他一定知道楚哥哥為什麼不要我,他也不會來清境小築找我了。」黎韻容好難過,生怕自己的預感會成真。
「任獨歡知道?」看來得找他談一談了,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容兒在外的一切遭遇。
「藍鵑姐姐,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黎韻容冷不防的問道。
「你怎會這麼問?」揚揚秀眉,藍鵑完全瞭然。「你有了意中人?是那位楚哥哥?」
「嗯,容兒好喜歡他哦!」黎韻容不好意思的低了頭。
「傻容兒,有意中人是件好事呀!」藍鵑有些言不由衷,怕的是那人會傷透她的心。
「可是他不理我了。」一思及此,乍現光彩的容顏瞬間黯淡。
見狀,藍鵑笑著鼓勵。「介不介意談談你的楚哥哥!」
黎韻容難得羞澀的小女人樣表露無遺,點滴的訴說她和楚語澄之間的種種。?? ?
「任公子。」藍鵑緩緩的站在任獨歡的身後叫著。
「有事?藍鵑姑娘?」
回以淺淺一笑,藍鵑開門見山問道:「你可知楚語澄這個人,他和小容兒是什麼關係?」
「他是你容妹妹的心上人,容妹妹的楚哥哥。」任獨歡縱肩笑道:「怎麼?她又吵著要見楚語澄啦!」
「我只是擔心她會遇人不淑,畢竟容兒生性單純沒見過世面,而且聽她訴說但覺楚語澄這人不壞,只是來歷不明瞭些,不過我相信能讓容兒看上眼的人必有過人之處。」藍鵑說得中肯,卻免不了心中擔憂。
「你放心吧,你容妹妹絕對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楚小子可寶貝她寶貝得緊呢!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只可惜哪!」可惜兩地相思卻不能白首到老。最後一句化成心中的無言感歎。
「就算如此,我還是不太放心,該請師父回清境小築一趟了。」想來想去,藍鵑決定修書一封給遠在一片天的黎道天。「到時,可能要請你先行離開,因為我師父不喜歡有外人到清境小築叨擾,真是抱歉。」
「無妨。」任獨歡極有風度的一笑。「只是在下有一個問題想請教藍鵑姑娘,容妹妹的舅爺是否為黎道天?人稱浪人劍客的黎道天?」
暗地驚了下,藍鵑仍不改一貫的溫和。
「不是。任公子為何有此一問?」心中對此人也起了戒心。
揚揚羽扇,任獨歡笑得無辜。「在下是受人所托訪尋黎道天,並沒有其他的意圖。」
「哦?」淡淡應了聲,藍鵑輕道:「恐怕教你失望了。」
「沒關係,反正我找黎道天已有二年多,失望的情況多得不在話下,不差這一次。」任獨歡說得無關緊要,卻暗自觀察著的反應,可惜她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是她掩飾得好呢?還是他又尋錯了方面?
「沒事的話,那我先離開了。」微微頷首,藍鵑轉身就往內走去。
任獨歡卻叫住她。「藍鵑姑娘,如果令師是黎道天的話,麻煩幫我知會他一聲,就說他妹妹黎念筠找他十八年了,再過半個月她就會尋上清境小築和他相聚。」
微愣了下,藍鵑沒有回頭的離開任獨歡的視線。
揚起了嘴角,任獨歡可把所有的希望都繫在黎韻容身上,照所有的線索來看,這次是錯不了的。
嘿,果真如此的話,那黎韻容想和楚語澄在一起的願望不就有一絲希望了嗎?
可又難說耶!冷寄語當初背叛殘月樓的事想必仍清晰的烙在殘月樓樓主的心裡吧?他不會如此輕易罷休的。
嗯……這事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