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女奴 第十章
    爾合拉更趨前一步,細小的眼瞇得只剩一條細縫。  

    「多年不見,你愈來愈像你母后,一樣出落得標緻動人,可惜了你這個男兒身。」  方才沒注意,現下仔細一看,他倒遺傳了莉塔兒九分的容貌。  

    加那利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觸犯了他的忌諱。  

    「可惜呀可惜,可惜莉塔兒紅?薄命哪!」爾合拉邪惡一笑。「該說她是被不肖兒  所?殺的吧。」  

    加那利斯完全變臉了,全身瀰漫一股肅殺之氣,野性的殺戮氣息躍上瞳眸,漾著冷  殘血腥的光芒。  

    他會殺了他。  

    爾合拉再怎麼說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否則他今天地位哪能如此穩固?況且加那  利斯還被他囚禁著,是他的階下囚,怎麼算,他都是佔上風的那一方,何須畏懼於他懾  人的氣勢?噙著不懷好意的賊笑,爾合拉在加那利斯的面前站定,伸手掬一把他的烏絲  把弄著,神情之邪穢令人作嘔。  

    加那利斯還來不及表示意見,格楠雅已率先發難。她跳出來,使盡力氣拍開爾合拉  的毛手,悍然介入他和加那利斯的對峙中。  

    「你這老賊,未免太不要臉了。」她氣得全身發抖,憤怒的指著爾合拉的鼻頭大叫  。  

    爾合拉先是一愣,然後惱羞成怒的摑她一巴掌。  

    「臭丫頭,你竟敢對本王不敬,也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嫌命太長了嗎?」  

    火辣的巴掌清晰的烙在她的頰上,刺痛的灼熱感不時傳來,麻痺了她的意識,霎時  ,她覺得天旋地轉,嗡嗡的聲音在耳邊縈繞。  

    痛──真痛。老天,這力道威力十足啊!疼得她掉淚,疼得她幾乎昏死過去。  

    「不許你碰她,否則我會不惜一切將你碎屍萬斷。這巴掌暫且記下了。」冷悚的警  告聲飄來,加那利斯瞇起雙眼,銳利如芒,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爾合拉。  

    他心底有些發毛,但仍強裝鎮定。「你……能把我怎樣?  

    別忘了你是我的階下囚,我隨時可以取走你的命,更何況是這丫頭。」  

    提高下巴,加那利斯睥睨的掃向他,眼眸中全是泛著寒氣的凶狠光芒,怒氣已瀕臨  爆發邊緣。「你可以試試看,相不相信我會毀了你,毀了整個爾合拉?」血殘的殺刃之  氣聚於眉宇間,令加那利斯看來更加駭人。  

    那眼神、那神情、那氣勢──像極了地獄前來索命的使者。爾合拉結實的打個寒顫  。「你……哼,懶得跟你耗。」不自覺的,他退了一步。「你等著瞧,不出七日,我會  並了利日比,到時你就是我的臣奴,我會讓你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你說夠了沒有?」  

    震了下,爾合拉甩甩衣袖,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突地,一道靈光劃過腦際,他  突然想起再過不久就是三年一度的祭神大典……賊溜溜的露出算計的眼神,爾合拉不懷  好意地道:「看你似乎很寶貝那丫頭,本王就送你一份大禮吧!」  

    「你想幹什麼?」加那利斯頓覺不祥,層層烏雲籠罩心頭。  

    「嘿嘿!來人,將那丫頭捉起來,拖出去準備當我們偉大的神的祭品。」殘忍的笑  意泛著森寒的殺機,爾合拉奸邪得宛若鬼魅惡靈。  

    「是。」侍衛們紛紛上前。  

    格楠雅利落的甩開欺近者的手掌,惶恐的直躲進加那利斯的懷裡,一股涼意沖上心  頭。  

    「你敢這麼做,我絕不饒你!」咬著牙,加那利斯只覺得有一股氣血衝往腦門,全  身瀰漫一股悚然的氣息。  

    「由不得你。」爾合拉難掩快意的說。「動作快點。」  

    「放開我!」格楠雅又是跳又是叫的掙扎。「我不要當你們祭神的祭品。」  

    開什麼玩笑?這老頭太惡劣了吧!她才不要當什麼祭品,誰都沒有權利取她的性命  ,除了加那利斯外,誰都不能主宰她。  

    「放開她!」加那利斯如野獸般的瞪直雙眸,裡頭是一片森寒陰騖。  

    「帶走。」一揮手,爾合拉硬是截斷兩人的牽繫,也激起加那利斯從未有過的狂厲  。  

    「格楠雅──」見她被帶走的身影,他心痛如刀割,嘶啞的悲嗚聲迴旋不已,卻怎  麼喚不回她,他明白,格楠雅此行兇多吉少。他即將失去她嗎?  

    比起痛,他更恨,恨自己的無能,無力保護她,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消失──一輩子  ,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格楠雅……」心被狠狠的撕裂了。「你別離開我。」  

    「加那利斯。」格楠雅在另一端也哭喊著。  

    不行,她不能這般毫無價值的死去,起碼要死得有代價。  

    對,為了加那利斯,她一定要死得有用。  

    流過淚後,格楠雅變得異常冷靜,她以身體抵住石門,堅持而頑固。  

    「我知道我當定了祭品,不論我再怎麼反抗都沒用,對不對?可不可以讓我在死前  跟加那利斯道別?讓我死得甘心、瞑目。」  

    爾合拉停下腳步,有點遲疑,末了,才不耐的揮手。  

    「去吧、去吧。別說我不近人情。」  

    格楠雅喜出望外的甩開侍衛們的手,一口氣跑向加那利斯,吞下眼淚,綻放出一朵  燦爛至極的笑來。  

    「加那利斯,或許是我們緣盡的時候到了,就算我死了,也請你別?我悲傷,我會  在天上祝福你、守護你。」  

    抑制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格楠雅輕輕的吻上他冰冷的唇,獻上她的吻,獻上她  衷心的眷戀,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毅然的轉身離去──走出他的視線,甚至是他的生  命。她走得那麼絕然、堅定,不肯再回頭,怕一望及他的容顏,會動搖舉步維艱的心意  ,那她的賭注就白費了。  

    「格楠雅,你別走,別走啊!我命令你留下來,你有沒有聽到,有沒有?!」加那  利斯崩潰了,瘋狂的舞動四肢,悲切的嘶吼。鐵鏈磨傷雙手、雙腳,鮮血順勢流下,交  錯於四肢上,染紅袍子,增添他一身的狂野。  

    發散了,狂亂的披垂,宛如負傷浴血的野獸釋出強大的悲痛,是來自心底的悲嗚。  他絕對會毀滅爾合拉,徹底且冷絕。  

    血紅的瞳迸射出嗜血的火焰,加那利斯漾著失去理智的猙獰笑意,失了心地呵呵笑  著。笑得太急、太狂,他冷不防地吐出一灘血,末了,笑聲漸歇,悶咳了聲,又是一口  血噴出來,終至兩眼一瞪,他昏厥了。  

    而似乎心靈與加那利斯相通的格楠雅,在加那利斯昏厥的那一剎那,心陡地跳了下  ,微微閃過不安與驚悸,身子竟不聽使喚的發抖。  

    加那利斯他……他出事了嗎?  

    他的悲鳴仍縈繞於耳,聲聲悲切擊碎了她的心,彷彿在指責她的殘忍離去。老天,  她不是狠心要離開他,她是為了他,?  

    了要取得石門地牢的鑰匙呀!  

    只有她佯裝乖順當祭品,才有機會拿到鑰匙──為了這一絲希望,她豁出去了。  

    前方的階梯正是個好機會。格楠雅乘機裝瘋,沒來由的掙扎扭動,外加拳打腳踢,  甚至朝一名侍衛飛撲而去,死命的槌打,趁著拉扯間,她飛快摸出那把揣在侍衛腰帶上  的鑰匙,往自個兒的胸襟藏去,順勢滾落階梯。  

    雖然撞得七葷八素,差點不省人事,不過以一身的狼狽來換來加那利斯的自由,她  覺得值得。  

    呵……加那利斯,很快的你就自由了。  ???爾合拉的神殿外,一名蒙面的黑衣人以敏捷的身手穿過重重護衛屏障,無聲  無息的,仿若和空氣融合?一體,輕盈的翻個身,轉進神殿內。  

    「唉……怎麼辦?」格楠雅絞著雙手,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時的看向懷中那把鑰匙  ,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  

    好不容易才拿到鑰匙,卻苦於無用武之地。本想自己找機會閃人,好把加那利斯救  出來,可神殿外的重重陣仗硬是讓她打消這等天真的念頭,因為她相信不出三步,一窩  蜂的侍衛便會全湧過來,將她逼回神殿……天知道,心急如焚的她簡直是坐立難安,一  直和大腦對抗,卻苦思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她愈發恐慌,生怕遲了就救不出加那利  斯。  

    「天啊!快幫我想想辦法。」地板快被她踩出火花了。  

    「求求你派個人來幫我吧,我一輩子會感激你的,拜託拜託!」一思及加那利斯出  狀況的身體,忍不住的眼眶就泛紅,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  

    一心一意的牽掛卻只能在這乾著急,她頹喪的想哭。  

    「格楠雅。」黑衣人飛快的閃到她身後,一手鉗住她的頸子,低聲道:「王現在在  哪裡?」  

    「特哈爾昔……」格楠雅驚呼,她認得他的聲音。「是你嗎?」上天終於聽到她的  哀求了嗎?  

    「王在哪裡?」  

    「他被爾合拉關在地牢裡。」扳開他的鉗制,格楠雅回過身子,抓著他的手臂,急  嚷道:「快去救他,他受傷了,這是地牢的鑰匙,快把他帶回利日比,不要管我了。」  

    少救她一人,至少減去一分負擔,少了一分風險,況且她現在的角色太明顯,若不  見了,肯定會引起騷動,到時反而成累贅,只要加那利斯能平安的回利日比,自己怎樣  都無所謂,就算死了,也無怨。  

    深深的望她一眼,特哈爾昔如風似的消失,徒留下格楠雅怔然呆立。  

    一切都結束了嗎?好像夢呵……說不上來的惆悵緊緊的纏繞著她,心空洞而失落,  兩行清淚冷不防地滑落下來,待浸濕衣袖,她才驚覺到自己哭了……?  

    什麼哭?加那利斯不是平安了嗎?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呀!怎麼能哭?  

    胡亂的拭去淚水,她吸吸鼻子,勉強自己綻放出笑容,卻發現嘴角抖得厲害,眼見  淚又將決堤,再也抑制不住。  

    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加那利斯,是真的與他永別了……她只是捨不得他。  ???特哈爾昔背著已昏迷的加那利斯,一刻也不容緩的直奔爾合拉皇城的東城門  ,那兒有自己人等著接應,只要把他送上馬車,回利日比即指日可待,因此,他更加小  心翼翼,?的是最後的大功告成。  

    黑夜裡,隱約可見不遠處的東城門,深提一口氣,特哈爾昔加快腳步,如疾風般穿  過黑夜──「這邊,快!」裡蘇早已在馬車外準備就緒,一看見特哈爾昔的人影,急切  的低嚷。  

    迅速的將加那利斯交給裡蘇安置,特哈爾昔禁不住回頭望向神殿的方位,有絲失神  ,似乎意念被什麼給絆住了。  

    「特哈爾昔?」裡蘇詫異的推推他的肩膀。「怎麼了?」  

    「不,沒事。」一甩頭,他跨上馬車,神情淡然。  

    「沒事就好。」安頓好加那利斯後,裡蘇轉而看向在前頭駕車的喀裡托。「夥伴,  可以走了。」  

    「等一下!」特哈爾昔突地阻止。  

    止不住心頭的騷動,他躍下馬車,無視於裡蘇的錯愕,淡然的解釋自己的行?。  

    「我回頭去救格楠雅,你們先護送王回利日比。」呵!這可能是他最荒謬的衝動行  ?,看裡蘇一副震驚的呆愣狀,他也想笑……是笑自己莫名的舉動吧!  

    可他就是無法斷然的抹去腦海中那張令他動容的無畏臉龐,很少有事物可以打動他  的心弦,而今,他卻心折於她的勇敢堅強。  

    這就是為何他會轉回頭的原因。  ???馬車不停的奔馳,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爾合拉皇城的距離也漸遠,終至奔出  其勢力保衛範圍。?掩人耳目,保密行蹤,他們所計劃的逃脫路線可費盡心力安排,全  挑些荒山野嶺、沙漠邊緣的冷門路徑,趁爾合拉祭神大典不宜太過放肆干戈,全國上下  忙成一團時,更是日夜不停趕路,不僅折煞身體微恙的加那利斯,連裡蘇和喀裡托也略  顯出倦態。  

    一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意識不清的加那利斯難得有清醒的時候,隨著馬車的顛  簸,他終於恢復意識,睜開雙眸。  

    「王,您醒了?」裡蘇自是喜出望外,原以為發燒的他在長途跋涉下至少還要昏上  一段時間,沒想到他的體力竟是如此驚人,那他至少可以先安心,放下心頭的大石。  

    「這……是你,我怎麼會在馬車上?」雖然清醒了,但體力尚未完全恢復的他仍虛  弱,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病態。  

    「王,您還是躺著。」裡蘇見狀,連忙上前阻止他起身。  

    加那利斯卻倔傲的揮開他的好意,執意撐起身子。「格楠雅人呢?」應該會連她一  起救吧。  

    在爾合拉的一切,他全想起來了。馬車內並有沒見到她的身影,心中那份不安愈形  強烈,心漸漸縮緊。  

    「她……」在加那利斯的冷眼掃視下,裡蘇無法隱瞞,也無從解釋。「特哈爾昔回  頭去救她,至今兩人皆無消息。」「?  

    什麼不把她一起帶出來?」他沉聲問道,眼神冷厲得可怕。  

    裡蘇急著解釋:「王,當時的情況很不樂觀,能把您救出來已屬不易,當時若再多  救一人,逃脫的風險也就多一分,為了您,我們決定先救您,再想辦法救格楠雅。」其  實打從一開始,救不救格楠雅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  

    「離爾合拉的祭神大典還有多久?」天知道他昏迷多久了?  

    「已經過三日了。」裡蘇硬著頭皮說道。  

    三日?襲人的昏眩感突地湧上,加那利斯身形晃了一下,抵不住心頭的不安,他緊  抓著軟墊邊緣,冷著臉道:「還有多久可抵達利日比邊境?」  

    「據估計還要半個月。」  

    「最快呢?」  

    「十天。」  

    「好,就十天的時間。」  

    十日後,他會讓爾合拉後悔加諸於他身上的一切,他會讓他見識到嗜血的毀滅。  

    「通知其他的影子,協助尋找特哈爾昔的下落。」  

    「是。」  

    交代完後,加那利斯合上雙眼,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需要休息,以養足體力  ,恢復清醒的思緒,好思考如何擊敗爾合拉。  

    閉上眼的同時,身心俱疲的他破例讓思緒輾轉飛舞……拉回到以前,任以往的記憶  一幕幕的翻飛。  

    呵!何時他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嘴角不由得彎起自嘲淺笑。  ???利日比邊境的綠洲是戍守的重要關口,屯有重兵,層層守護著北方門戶,以  阻絕外來的野心侵入,堪稱是利日比的北方之鑰。  

    十多日前,加那利斯等一行人早已抵達,日夜等候著特哈爾昔的消息,至今已又過  五日,還是不見有任何消息傳回。從加那利斯緊抿的雙唇來看,即可知他有多不耐煩。  

    又冷又臭的臉色令?將士莫不紛紛躲避,以免成為無辜的炮灰。  

    像現在,他只不過是到陣營後方的小溪流散散心,視線所及之處便全沒了人?,全  找借口各忙各的去了。哼,這倒讓他落個清閒,算他們識相。  

    收回冷嗤的眼神,他靜靜的立於小溪流畔,視線的焦點總是投向那緩緩流動的水流  ,彷彿溫柔的水波能暫時平緩焦躁的情緒。好多天了,他總會到這走上一遭,看著蜿蜒  的小溪不疾不徐的流向彼端,所散發出的無爭氣息是那般奇?的撫慰著他的心靈,令他  有種平靜自得的錯覺。  

    那是種假像,他自己其實是非常清楚的,體內潛藏的狂戾是不可能輕易被抹煞,它  仍在,只是在等爆發的時機。  

    風傳來不一樣的味道,傳達有人接近的訊息。  

    「王,我回來了。」來人正是加那利斯等候多時的特哈爾昔。  

    「怎麼不見格楠雅?」見他獨自一人,加那利斯泛起陣陣不安,心湖平靜的假像頓  失。  

    「她……屬下無能,沒來得及救出格楠雅。」此事特哈爾昔有一絲懊惱,他晚了一  步。  

    「這麼說,她已經……」怎麼覺得心頭涼颼颼的?加那利斯頓住,竟發現自己無法  說出話來。  

    特哈爾昔趕忙接下去說:「不!王,她沒事,只是落在某人手裡。」  

    話鋒急轉而下,加那利斯不免吁了口氣。「把話說清楚。」事情似不單純,大有內  幕在,不過,格楠雅平安無事總是個好消息。  

    「還是由我來說吧。」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地插入,隨之現身的是一頎長挺拔的身影  。  

    循聲望過去,加那利斯立即皺起眉頭,空氣中的味道多了抹令人厭惡的氣息──似  熟稔的與他糾纏許久般。  

    會是他嗎?「取下你的面罩,弄日。」原本的試探化?震驚的答案,加那利斯仍不  免受到影響,雖然早已有預期的心理準備。  

    來人灑脫的露出真面目,絲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已遭揭穿。衝著加那利斯,弄日漾  出一抹微笑。  

    「在你面前,我還是如往常般無所遁形。」  

    加那利斯泛起了冷笑。「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是積深的怨懟讓他變得如此吧!弄日無奈的聳肩。  

    「那是我的榮幸,至少當我死於異地時,還會有人認得出我來。」  

    加那利斯瞇著眼,冷嗤道:「你很聰明,知道當年的詐死並未能說服我,心知我必  定會尋找你的下落,所以你一直待在外地,?的是躲避我的追查,如今,你成功了,倒  過來反咬我一口,假扮魔法師將我擄到爾合拉,弄日,這筆帳難清了。」  

    笑了笑,弄日仍不改閒適悠哉狀,他淡笑道:「有人自會保障我的安全。」  

    臉色一沉,加那利斯陰鷙地道:「格楠雅在你手上?」他早該料到了。  

    「沒錯。」弄日笑得很迷人。「算來,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以為用格楠雅能牽制得了我?」狂狷的戾氣突地暴現,加那利斯渾身上下充滿  危險氣息。  

    「不試試怎麼知道?」弄日不畏懼的笑臉迎人。  

    看在加那利斯眼底這著實是一大諷刺。  

    「說出你的目的。」很好,他贏了。  

    弄日不得不訝異於格楠雅對加那利斯的影響力,這幾年的物換星移,的確拉遠了他  們兄弟間的距離,不變的是橫立於彼此間的心結。  

    「我想,你不會有興趣知道城蘭斯伊為了你而到爾合拉吧。」是藉著爾合拉祭神大  典而暗探他的行蹤。  

    「哦?」加那利斯揚眉,語氣淡漠得不當一回事。「她是利日比的王后,有權決定  怎麼做。」何況,他不認為城蘭斯伊真是為了他,她的聰穎、深沉的智慧,大大的揭露  她暗藏的目的。  

    笑臉倏地凍結,為了他冷淡的態度,弄日生氣了,他板著臉孔,責難道:「這就是  你對妻子的態度?」他難以置信,畢竟城蘭斯伊是他親選的王后。  

    惡意的一笑,加那利斯以幾近詭異的聲調輕道:「用你遲鈍的大腦想想為何我會娶  她的原因,這不難對不對?」  

    「你──加那利斯。」弄日頓悟了。「你實在令人生氣,有什麼怨、什麼恨衝著我  來就行了,何必拉城蘭斯伊渾水?她是無辜的呀,不該捲入我們之間的是非。」  

    他對不起城蘭斯伊,因他的緣故,她成了加那利斯手中可有可無的棋子,早知如此  ,當初就該帶她一起走,?她設想太多,反而害了她。  

    「是你自己造孽呀,如果你肯死得乾脆點,或許我就不會娶城蘭斯伊。」壞心大起  ,加那利斯句句帶著扎人的刺,毫不留情的打擊弄日,一抹快感自眼底滑過。  

    「你還是無法釋懷母后對你的傷害,是不是?」太天真了,他以為一切過往恩怨將  會隨歲月的增長而漸漸消淡,至少不會深厚如往昔,看來,他低估加那利斯執著偏激的  個性。  

    「別跟我提以前的醜事,那會讓我興起一股殺人的衝動。」陰柔的臉龐一沉,眼底  滿是懾人的寒意。  

    「加那利斯,母后已死,一切的恩怨早該作個了結。」弄日有滿腔的惆悵。「我不  想與你及過往糾纏不清,打從我詐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忘了過去,當自己已死過一  次。」  

    「你想得可真容易。」  

    「是你將自己推進死胡同的,如果你肯從過往裡跳脫出來,你會活得快樂些。」弄  日知道這些年來,他活得不快樂。  

    低低冷笑了聲,加那利斯揚著眉,倨傲的武裝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須把  格楠雅平安達回來,或許我可以不追究你陷我於敵國這檔事。」  

    「那城蘭斯伊你打算如何處理?」  

    「她?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加那利斯懶洋洋的噙著冷笑。  

    目光一斂,弄日沉著聲,似有意的挑釁。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任意糟蹋城蘭斯伊。她,我要定了。」  

    「她可是利日比的王后,你要得起嗎?」他並不在乎城蘭斯伊的抉擇,弄日的出現  ,終止了她的利用價值,該是還她自由的時候了。  

    「不管如何,我是要定她,你答應與否並不重要。」他的淡漠疏離使弄日決定帶走  城蘭斯伊,他不忍她再次受到傷害,原以為加那利斯會善待她的……事情似乎不如他所  想圓滿。  

    「只要我在位的一天,城蘭斯伊永遠都是我的王后。」加那利斯語帶輕狂的睨向他  。  

    弄日俊逸的臉龐有一剎那的黯然,隨之又回復自若,淡淡一笑。「這些並不能阻止  我的決定,你的王后我帶走了,順便告訴你──」  

    頓了頓,惡意的作弄光芒在眸中閃爍。「將你弄到爾合拉又弄回來的始作俑者,正  是在下我,這是你親愛的哥哥對你的一點小報復罷了,別太激動哪!」  

    順著爾合拉的計謀,弄日突地興起捉弄念頭,不能說完全是報復之意,多少也帶點  關懷,但怕爾合拉一不小心得逞,害死了加那利斯,所以他才會在爾合拉的詭計裡參上  一腳。  

    果然,加那利斯臉色倏地刷白。「原來如此,你一直在背地裡耍我、看我的笑話,  弄日,就算用盡我一生一世,我也會取下你這條命。」  

    弄日無所謂的聳肩。「我已經派人將格楠雅送回加爾達──你應該對那兒不陌生吧  。」  

    「你是故意的?」臉一沉,冷凝得可怕。他狂狷的凶狠眼神直勾勾的望進弄日漆黑  的瞳眸裡。  

    弄日嘻嘻的揚起笑容。「可以這麼說,後會有期,加那利斯。」輕佻的朝他遞個眼  波,弄日拍拍屁股、揮揮衣袖,瀟灑的走人,一點也不在意加那利斯殺人似的目光。  

    「王,要追嗎?」  

    加那利斯緊抿雙唇,眼神深沉而難辨,直望向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驀地游移不定  ,最終,他仍沒對弄日採取行動。  

    他是可以的,只是……他也不懂,不懂呵!  ???和往常一樣,皇城門口仍是一字排開的侍衛、侍女,以盛大恭謹的儀式來迎  接南歸來的王,不同的是,以往是由王后出城迎接,這回成了祭司恩維坐鎮指揮。  

    「王,您平安回來了。」恩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裡蘇的攙扶下,加那利斯躍下馬車,神情一貫淡然,看不出有任何特別的情緒,  隨後下來的格楠雅則靜默的立於他身後。  

    他終究還是帶她回來了,沒有原因、沒有承諾,不作解釋就拎她上馬車,風塵僕僕  的趕回皇城。一路上,心中的疑問幾番想問出口,但一望見他冷峻狂狷的神態,到嘴的  話就又吞下去。或許不去探究他的心態,對自己才是種保護吧!  

    低低歎了聲,格楠雅硬是眨掉眼底的無奈。  

    「走吧。」加那利斯回過頭,朝她伸出手,臉龐上有抹忽現的溫柔。  

    溫柔?她沒看錯吧!怔了怔,她望向那寬厚的手,失神中有剎那的悸動,他……這  是他對她的一種承諾嗎?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暗咬著唇,她沒讓眼淚滑落。終於,她伸出手,將自己交給他  。大大的手掌傳來溫暖,望著加那利斯,她漾起一抹笑,洋溢著淡淡幸福的笑。  

    加那利斯猛地心神一震,沉迷於那笑靨中,久久無法回神。或許是早在第一次見面  時,他就?她的笑容所迷失,他已明瞭當年救他的小女孩就是格楠雅。  

    緊緊握住她的手,許多的不確定感頓時化?無形,第一次他認真且嚴肅的審視自己  的心,他要她、他愛她!  

    末了,他注視著她輕輕一笑。  

    「我想我們很快就會舉行婚禮,你可有心理準備成為我的妃子?」  

    他……他說什麼?過大的衝擊震得她瞠目結舌,難以平復的喜悅充塞心頭,這是真  的嗎?她可以成為他的新娘、他的妃子?  

    「嫁給我,格楠雅。」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確定這一切不是夢,格楠雅含淚帶笑的直點頭。  

    「我願意……」就算是小小的侍妾,她也願意。  

    抿唇一笑,加那利斯將她往懷中帶,傾他一生一世,對她,他是不會放手了。  

    格楠雅將是他加那利斯此生唯一的妻子,不論日後世事如何更?,她都是他的唯一  。  

    等到婚禮那天,他一定會將心中所有的愛意一古腦的說出,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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