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的食堂永遠是嘈雜混亂的,而一向對此難以忍受的人今天卻兩耳不聞似的只顧自己歎氣,一聲接一聲,像快到世界末日了。
「你再歎下去,我就要餓死了,」與她同桌的旭日煊抱怨道,只要聽到她歎氣,他就沒有下嚥食物的胃口。
「你餓死才好,我就不用再歎氣了。」她低垂著的頭猛地抬起來。狠狠瞪著對方。要不是他硬要留在她家,那西也不會生她的氣,那西已經兩天不同她說話了,好怨恨哪;為什麼自己要答應留下旭日煊呢?真是欲哭無淚的決定。
而另一人則做出事不關己的委屈表情。
「這是老師對自己學生該說的話嗎?誰讓你那個光臉蛋好看的男友特別會生氣,動不動就拿眼神掃射別人,幸好眼神不是什麼利器,要不然我都不知死幾百次了。」
聽到罪魁禍首說的風涼話,喬怡順手拿起旁邊的背課本敲打他的頭。
「不許你說那西一句不好的話,他生氣完全是有道理的,本來他就不想讓你住下的,誰知你還不知好歹地總是惹他。老是把髒東西亂扔,而且還要放那些吵死人的搖滾音樂,我都告訴你好幾次了,那西喜歡清靜,也討厭不乾淨的東西。你再這樣,我就趕你出去!」
「好嘛。偏心。只知道那西,他又不是什麼寶,不就長得好看點。不過……」旭日煊神秘地眨眨眼,故意頓一頓。
「不過什麼?」雖然沒心情同他鬧,但她還是順口問道。
「那西色斯好像沒有工作,感覺上他是老師包養的情夫。」
「不要胡說?怎麼可能?我同那西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只是……只是……」她找不出合適的詞語,臉紅得如餐盤裡的番茄。
「……小鬼。我們的事告訴你你也不懂。」
「哼,不懂才怪,你第一次在教室看到我同那個女生時為什麼臉紅?難不成是你還沒接過吻?被我猜中了。對不對?」見到她紅得幾乎變紫的臉色,他篤定道。
「不用你管。」被一個十七歲的小鬼識破這種事,她顏面掃地,「嘿嘿嘿……」他笑得更得意,而四周偷偷打量他的女生們全因他充滿陽光氣息的俊美笑容而發出短促的輕呼聲。
「臭小鬼!」喬怡低聲罵一句,不顧周圍注視的目光又用課本敲一下對方的腦袋。
誰知這次旭日煊早有準備,上半身不動,往後一倒,一個瀟灑的翻身遠離暴力範圍。
「上完課我到辦公室找你,等我。」
「鬼才會等你。」氣不過,她朝著他的背影揮一拳,隨後才意識到這是學校食堂,立馬在眾人深感稀奇驚訝的視線下低下頭。
「喬老師,你好像同你們班的學生關係不錯,而且你們班最近表現也有所改善,果然你還是有很強能力的,我沒看錯人。」教導主任走過來,笑得一勝春風。
「是……不……這多虧主任的指導,還有學生自己的努力……」她虛應,說著最基本的場面話。
老資格的前輩拍拍她的肩以示讚賞鼓勵後踱步離去。
「唉……」真是麻煩哪!
被瑣事纏身的人第一百零一次地繼續歎息,她原本光明美麗的生活現在帕已是一片模糊的漆黑。
而這又能怪誰?怪只能怪她自己軟弱……多希望那西不再生她的氣了,只要那西不再生氣,再麻煩她都無所謂。
那西色斯啊,神話傳說中的美男,她想她一定是中了他的魔,要不然決不會如此毫無理智可言地在乎他!
但他真的可以屬於她嗎?不可以吧,他是神呢。不應該存在於現實社會中的神。再說……再說那西從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只是他眼中的一個醜東西而已,他厭惡她……一定是的。是她把沉睡千萬年的他吵醒,是她把他從安靜的鄉下帶到吵雜的都市,是她強迫他同自己生活在一起……她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惹他厭惡的。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喜歡那西,不顧一切地喜歡,一味地想將他留在身邊,哪怕會總是惹他不高興。惹他生氣。
美麗的那西色斯,她多希望他是屬於她的神話傳說。雖然她這樣的想法也很自私,不過,已管不了這麼多,她僅憑生存的本能,直覺地需要那西,已經習慣了。在被父母遺棄後的十幾年裡,她已經習慣有那西的陪伴了。習慣,有時候是改不掉的,因為既然成了習慣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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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是的,數千萬年至今的改變,滄海桑田,什麼都改變了,就連遠古時那些高高凌然於人世之上的神……」
奧林波斯山的諸神祇表情肅然地看著傳說中比太陽神阿波羅更為英俊的美青年,目光流溢出驚艷與嫉妒,還有就是赤裸裸的憤怒。
「那西色斯,作為什麼要棄約背信,你不是已經發誓要娶山仙厄科為妻嗎?為什麼現在反悔,不願實現承諾?」
被銬著鎖鏈接受審判的美男不動聲色地——掃視過自己面前自詡為公正者的眾神,細挑的眉略上揚。帶著種輕蔑嘲諷的笑意。
他背信棄義關他們何事,那都是叵村的一廂情願,他不會繁任何一名女子的。不光是因為她們的容貌比不上自己。何況他並沒發過這種肉麻的誓言,他怎麼可能會發誓娶厄科?他討厭麻煩,而那個厄科偏偏總喜歡同其他女神一樣整日黏著他不放。神都好無聊,自己不斷地挑起各種紛爭。除此以外還怕無法打發多餘時間似的,再多事地干涉別人的事情。
「那西色斯!如果你再說不出理由,就別怪我們以諸神之父宙斯的名義懲罰你!」畜牧神潘的山羊彎鼻噴出一團團白氣,頭上那對尖角劇烈地抖著,用以表述難以克制的憤怒。(註:潘,又稱帕恩,PAN阿耳卡狄亞的森林和叢林之神,赫耳墨斯和德律俄普斯之女所生的兒子,被尊奉為牧人、獵人、養蜂者和漁夫的護神。)「她太醜,配不上我。」隨口掰個理由,他想盡快脫離這種裝腔作勢又毫無意義的審判。
「胡說!厄科怎麼會丑?她是所有山仙中最漂亮的。那西色斯,你太傲慢了!」正義女神忒彌斯也被被審者的漫不經心惹得大為不快。
「可是她根本比不上我美,不是嗎?」那西色斯嘴角的那抹自戀微笑令得其餘諸神打個寒顫,很美,但卻無法讓人喜歡。
「我為什麼要娶個比我醜的妻子?她那樣的醜女只配得上潘吧。」
一直追求厄科未果,有著張羊臉,曾因外貌的醜陋而受到眾神嘲笑的畜牧神因這句話終於暴怒。
「太過分了!太自以為是了!」
「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外貌出眾的小神,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他應該受到懲罰。」
都是些震驚且充滿怒氣的竊竊私語,奧林波斯山的神祇們還從末受過這樣的侮辱。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答應厄科娶她為妻呢?既然你答應了,就要做到,否則諸神將懲罰你。那西色斯,請你在誓約之神面前實現你的許諾。」忒彌斯勉強壓下滿肚的怒火,公正地裁決。
他有答應過厄科娶她為妻嗎?那個發誓的笨蛋根本就不是他!都是受赫耳墨斯騙的厄科的一面之辭,與畜牧神潘的胡亂攪和罷了。
懶得與這些自認為掌控天地的神批們多說什麼,更木需解釋,他點點頭。
「我不會娶厄科的。什麼樣的懲罰我都不在乎。」
什麼?!真是太傲慢,太自大了!他竟可以藐視他們的神威,可以把神的懲罰視同兒戲!原以為這一向高傲不把眾神放在眼裡的美麗人兒這次一定會下跪求饒的,誰知依舊是那副清高的神氣。奧林波斯山的神都張大嘴,氣得說木出一句話。
風揚起那西色斯的淡金髮絲,陽光在他身體四周灑下光影,他的確是天地間最美的,可是他的這分美只會讓奧林波斯山的眾神們厭惡。一直以來,他從不願在他們的腳下匍匐;一直以來,他總是離群寡居z一直以來。他總是冷眼戲弄那些追求他的女神與女仙。他是什麼?
他不過是個微末小神!哪來的這分傲氣?哪來拒絕眾神要求的資格?
「你不再考慮一下嗎?那西色斯,厄科真的一點也配不上你嗎?你是很美,可是這奧林波斯山上的諸神哪個不美?總有一天你也會愛上某位女神或者女仙,五比特的金箭可以為證。所以請你憐憫一下厄科愛你的心,請你好好想一想再作回答。」藝術女神纓斯的美目含著同情,她不忍心看著像那西色斯這樣的美人受到嚴厲的懲罰。(註:丘比特,又稱厄洛斯,ErOS,愛神,他挽弓射向凡人與神祇的金箭能帶來愛情。)「丘比特的金箭已經射中我了,兩隻箭同時射中我的一顆心,我只愛自己,我不會再愛上別的女神或者女仙。什麼樣的懲罰我不在乎,我不會娶任何人,就算是阿爾忒彌斯與阿佛洛狄忒,我都不放在眼裡。」(註:阿爾忒彌斯,又稱狄安娜,Artends,月亮女神,太陽神阿波羅的孿生姐姐,同樣有著美麗的容貌。阿佛洛狄忒。又稱維納斯,Apwte,愛與美的女神,被傳頌為是眾女神中最美麗的女神。)「不用再為他辯解了!像這樣自以為是的狂傲傢伙應該受到處罰,要不然厄科就太可憐了。」潘無法再忍受那西色斯。如果……如果他能擁有那西色斯一半的美貌,他就不會一再被眾仙女嘲笑與拒絕,可偏偏有人不珍惜。也好,只要那西色斯受到嚴懲,那麼厄科就會對他死心,那麼他就可以完全得到厄科。
「那就把他化為水仙花,以自私、傲慢、自戀的臭名讓後世的人都知道,讓他再也回不了奧林波斯山。再也沒有資格同眾女神站在一起。」凶殘的阿瑞斯露出整齊的白牙獰笑。只要沒了那西色斯,那麼一定會有更多的女神與女仙回頭追求他的。(註:阿瑞斯,又稱瑪斯,ARES,宙斯與赫拉的兒子,戰神,以破壞為樂,因殘暴而受眾神厭惡。)「不錯……應該懲罰他,因為他背棄誓約,因為他傲慢,將諸神都不放在眼裡。」所有的神祇都附和道。阿瑞斯雖然凶殘,但還不至於視眾神於無睹,只有這個小小的那西色斯,總將他們當作透明的空氣。
忒彌斯歎口氣,揮揮手要諸神安靜。
「那西色斯,你聽到了嗎?你的傲慢讓大家都感到非常不高興。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請你馬上實現你的承諾,娶厄科。要不然,我就以諸神之名令你化為水仙,永遠被逐出奧林波斯山。」
化為水仙?永遠被逐出奧林波斯山?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正想離開這整日都有眾神吵鬧的聖地,正想獨自覓一處安靜之地生存。化成水仙他就更不在乎這樣更可不受任何女神女仙的打擾。
他朝審判的正義女神略一鞠躬,修長的身姿漸漸騰起浮於半空,在太陽的光芒中逐漸淡去。惟有含義不明的淡然笑容讓捨不得他離開的眾女神們發出痛苦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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亙古的諸神已經煙消雲散了,不用看桌上的電腦與流線感極強的室內設計,赫梅思也能確定這一點。
「喬怡,二十六歲,育仁學校的歷史教師。」電腦屏幕上的資料很簡單,簡單到讓看的人感到失望。
還是沒有一點痕跡,他明明在喬伯身上感到了神時代的氣息,可是為什麼其二十六年來的記錄乏善可陳到毫不起眼的地步?他無法從她身上找到任何一位女神及女仙的身影,哪怕是男神。究竟怎麼回事?他充滿了不安。神時代,他有時候真的很恨自己無法抹去的記憶。諸神都死亡的現今,為會麼他非要執著於找尋那些莫名其妙的答案?
「我要見旭冕。他人呢?」一個熟悉的尖銳女聲刺進他耳中。
「董事長有事出去了,請問有什麼事嗎?」他站起聲,面帶客氣的微笑。
「少來這套。赫梅思。旭冕他畢竟曾是我丈夫,我有急事找他,他人呢?」朱諾精緻的美貌下藏著刀鋒般銳利的神情。
「他真的是有事出去了,如果您有什麼急事可先同我說,或者等董事長回來後我再讓他給你回電,當然你也可以在這裡等他。但是,我相信你也清楚,他有可能今天不會再回來了。」通常只有在一種情況下赫梅斯才不會像影子樣跟著旭冕,那就是旭冕與其各種情婦約會時。
啪!
旭集團中第二位的人物白皙的臉上浮出清晰的五指印,他知道他一直是旭冕妻子的眼中釘。不,現在應該說是前妻才對。
「你就同你不要瞼的母親一樣忘恩負義,當初是誰讓你入旭家的?現在竟敢這麼對我!就算我同冕離婚了,可還是旭集團惟一繼承人的生母!」
惟一繼承人?是指旭日煊嗎?赫梅思輕牽嘴角,盡量掩藏對對方愚昧的嘲諷。旭冕是不可能將旭集團傳給日煊的,永遠也不可能,除非他赫梅思不存在了。
「是我冒犯,不過今天董事長是絕對不可能見你的,有急事請先說。」
面對他看似彬彬有禮,不怒反笑的舉止,來話只能咬牙切齒。眼前這個有著同其母親一樣俊秀外貌的年輕男子,這些年來得到了一切她想得到的。是他,是他與他死去的母親把旭冕硬生生地從她身邊奪走的,以著天使般迷感人的美貌。
可是沒辦法了,她需要他的幫助,無路可退。現在能連接她與旭冕的就只有旭日煊,雖然她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兒子,可是畢竟是自己親生,這時候也只能以母親的身份擔心了。
「日煊……日煊已經連著四天沒回家了……」
「哦?到學校找過他嗎?」他冷靜地問。
「那個……我一時沒想到……但是他一定是出事了,如果他能照常去上課的話怎麼可能不回家?赫梅思,你一定得幫我想想辦法,我知道你對冕一直很忠心,他是冕惟一的兒子。請你馬上通知冕。」修剪漂亮,塗有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緊抓住香奈爾的手提袋,細長上挑的丹鳳眼裡幾乎能溢出水來。看樣子,她真是位關心兒子安危的好母親。
別開玩笑了!
另一人沒有半分的同情心,僅是掛著有禮的微笑淡然地聽著看著,心裡冷冷地笑著。
也許旭日煊是真的連著四天沒回家,但他敢以自己的性命打賭,那個任性又嬌生慣養的小鬼決不會出事的。而這個從來也不會關心自己兒子的女人只是想以此為借口見旭冕,再次纏著自己的前夫。她根本就是還愛著旭冕的,包括旭冕的錢。嫉妒與佔有慾。她一刻也不會放過旭冕,就像前世一樣,善妒又陰狠的眾神之母——赫拉。(註:赫拉,又稱朱諾,HeRA,她是天神宙斯的姐姐與妻子,生性善妒,)惟一的兒子?自欺欺人的話。旭冕生性風流,情婦多得數不清,怎麼可能只有旭日煊一個兒子,就他所知的就不下五六個。真是不會用大腦理智思考的女人!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明天我就到學校去找他,保證他不會有事,而且馬上乖乖回家,請夫人不用再擔心,董事長那兒我也會及時通知。」
他略微低首,看似是矮一截地服從,實際只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鄙夷與嘲笑。
「這話可是赫梅斯你親口說的。要是明天我見不到日煊,要是日煊真有什麼不測,我看你怎麼向我和冕交待。」完全拿冷靜又足智多謀的赫梅思沒辦法,計劃全盤失敗的人不甘心地丟下威脅的話離開。
「要是真有什麼事冕同你一樣。都不會傷心難過的。」他微鬆自己的領帶,對著離去者的背影喃喃道。
為什麼在轉世後,還得維持這樣的關係?一點也沒變,不管是赫拉還是朱諾,不管是宙斯還是旭冕,前者總會找他的麻煩,只因為他是後者最親近的侍從。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也沒變,誰不成這就是輪迴轉世的命運?』
抽掉勒得脖子難受的領帶,他多想不再受命運的束縛,可是辦不到,辦不到……他放不開前世的記憶,也離不開旭冕。雖然他們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嚴重心結,閉上眼,他靠著牆,痛苦地皺起眉,過分纖細的臉龐因難過與心情的低落而顯得楚楚可憐,這副人類單薄的軀體不知能裝載神之靈魂多久,更不知何時會風無法承受命運的巨輪而被壓得粉碎,神時代已經結束了……幸好……可是心頭的不安電正來緣於此。所有的神祇都將輪迴轉世,被消去前世的記憶與法力。可是……像他這樣出現意外的不僅僅就一個吧?他還殘留著前世的記憶,那麼以此類推,說不定有誰殘留了前世的法力,如果,如果那人恰恰是宙斯的敵人,或者是提坦族的,那麼結果將會不堪想像,(註:提坦族,Titansn老一代的神祇,烏刺諾斯與該亞的兒女們,宙斯的父親克洛諾斯推翻其父馬刺諾斯的統治,而後又被其兒子宙斯推翻,後來由該亞率領提坦的巨人向奧林波斯山發動攻擊,欲奪權復仇,最後的結果是該亞領導的提坦一族完全被宙斯率領的奧林波斯神們擊潰。)他只擔心這個,所以才會留心神祇們復活的情況,所以才會對喬怡身上散發的那股奧林波斯神祇才具有的氣味感興趣。
他睜開眼,目光又射到電腦屏幕上。
也許……他錯了,喬怡根本就不是奧林波斯的神祇,而是提坦族的……要不然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誰。
她究竟是誰?
赫梅思不由地提高了警覺心,他一定要派人監視喬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一向是個小心謹慎的神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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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色斯一見進門的兩人便不情願地別過頭,寧願無聊地盯著電視畫面,連招呼也不打一個。他已經持續四天沒同喬治說話,因為憤怒。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女人,他討厭!
「那西……」喬怡小心翼翼地探問,心中祈禱對方已經消氣了,但看上去的事實恰恰相反。
「我好渴,不知冰箱裡還有沒有剩餘的冰水。」不理另兩人間的暗潮洶湧,引起爭端的人鬧鬧地晃進廚房,自管自舒服。
「那西……是我不好啦,我道歉還不行?你已經四天沒理我了。好了啦,下次,下下次,再下下下次……我一定不會再這樣了。日煊已經住下了,而且也沒添太大的麻煩……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喬信走到生氣者的身邊第N次低聲下氣地道歉。
沒添太大麻煩?那是給她吧?自從那小鬼住進來後,他就不能像以往那樣自由幻化成水仙,不能連著睡上數天數夜……不僅如此,還得被迫過普通人的生活,整天面對那小鬼的冷嘲熱諷,聽那小鬼喜歡聽的搖滾音樂,吃那小鬼喜歡吃的垃圾食物……如果他在忍受的同時還不生氣的話,他寧可同神時代一同覆滅。
最重要的是他討厭神時代的一切,哪怕是奧林波斯山眾神低的轉世也好,討厭就是討厭。那些個沒事做惟恐天下不亂,總喜歡插手管別人閒事,為自己的利益不惜以堂是借口行卑鄙之事的神抵們,他非常討厭!
「那西,同我說話吧,哪怕是罵我一頓也好。你不要再生氣,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她一邊央求,一邊往身旁人的懷裡靠。事到如今,也只有用這最後一招了。要是那西再不理她,她肯定自己會瘋掉。
他的雙唇固執地挽成一條直線,身形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喬怡接近的範圍,但礙於有旭日煊在,所以無法運用法力讓自己瞬間消失。
他的行為模式似乎早就在另一個的預料之下,喬怡乾脆伸出手臂,驚慌地摟住竭力想拉遠彼此距離的美人。
「放開我!」見一身汗濕的她黏過來,性愛潔淨的那西色斯忍住尖叫的衝動,大喝道。
被喝的人倏地睜大眼,水汪汪的,抬首盯著上方那張即使流露厭惡情緒但仍能讓人心跳加速的俊臉,「那西……那西……」
「幹什麼?快放開我!」他討厭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自己,討厭她不洗澡就黏在自己身上,討厭她哀怨又可憐的神情,討厭……所有的這些都讓他感到無能為力,因此才討厭,「不要!你好不容易才同我說話,我才不要放開你!「她摟得更緊,而且像只恃寵而驕的貓,一個勁地往主人身上贈。
從廚房出來看到兩人說話情景的旭日煊驚訝萬分,嘴裡的冰水一口噴出,不巧的有幾滿,就那麼幾滴,濺到了那西色斯的臉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當我不存在嗎?還是要霸王硬上弓?」他抓著機會就嘲笑喬怡與其那美得令人驚艷的男友。
那西色斯的臉色白如紙,連僅剩的一點血色電褪得一乾二淨,跟神冷得能凍結炎夏的悶熱天氣,「不要胡說,小鬼,你知道什麼?走開啦,都是你幹的好事。」喬怡心虛地轉首責備旭日煊,一隻右手卻悄悄爬上那西色斯的臉幫他擦掉那幾小滴水珠。
「那……那西?」右手被對方抓住,握得生痛,她驚呼。
「你想留在這裡,那就待著好了。」他拋下這句話,便抱著搞不清狀況的喬怡換上出門的鞋衝出屋子,噫?那個總是不拿正眼,不受自己挑撥的冰山美人終於被他惹毛了嗎?
旭日煊手裡拿著沒有水的玻璃杯,深覺難以相信,隨之大笑出聲。真的好有趣,不光是人前人後不同態度的喬怡,還有那西色斯,他們這兩人真的是太有趣了!
同他以前周圍的那些人絕對是不同的,尤其是那西色斯。除去驚人的容貌不說,他那種一向不為所動的個性,淡然的生活習性,幾乎沒有七情六慾的性情,真的會是普通的人類嗎?
那個赫梅思也是這樣呢,不動聲色地整日間掛著和善的微笑,實際上又怎麼樣呢?實際上卻是個殺人不見血的掠奪者,掠奪了原該屬於他的一切,旭日煊的神色又陰暗下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希望自己不是旭冕的兒子。再多的家財他也不稀罕。一點也不稀罕。因為錢並不是萬能的,這一點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