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天空沒有任何星斗。
閻仲威位於市區的住宅,除了每三天來打掃一次的清潔人員,平時只有他個人進出此地;嚴密的保全系統提供最佳的防御網,再也沒有比這裡更安全、隱蔽的約會場所。
丁雨倩就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絞著裙擺。
在閻仲威的凝視下,她別扭至極,一雙眼睛直瞪著地板;打從進門到現在,她就一直低頭不語,完全沒有勇氣面對他充滿笑意的眸光。
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讓她冷靜不下來。
“你考慮清楚了嗎?”閻仲威問道。
“嗯。”她點點頭。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提醒她道。
“我……”如果她打算反悔也就不會來這裡。
“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說看。”
“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要是讓人家知道她拿自己的身體換訂單,她這輩子大概都不必做人了;誰也不會在乎她作踐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和公司的大客戶上床只會是唯一的焦點,丁家也將因此而蒙羞,至於她父親的血壓這輩子大概再也降不下來。
“既是私人恩怨,就沒有對外宣傳的必要。”這件事情傳出去對他和公司的形象絕對會有負面影響,況且他只是想教訓、教訓她,沒有打算毀了她,所以無論如何,名義上她依舊是顏逸凱的未婚妻,即使他不顧著她的名聲,也得顧及和顏家兄弟的交情。、
看出她緊張和不安,他難得表現體貼,“要不要喝點酒放松一下?”
他的微笑完全無法撫平她的情緒,
一想到即將面臨的處境,她恨不得一拳打昏自己,醒來以後所有的難堪全部結束,她不必清醒地去面對受到羞辱的每一刻、每一個環節。
“不用了。”搖搖頭,她完全沒有喝酒的興致,只想事情快快結束,迅速離開這裡。
“既然這樣……”他從沙發旁拿起一只精美的提袋遞給她,“那你就去換上它。”
這是……
她接過袋子,好奇地瞥了一眼。
袋子裡放著一塊鮮紅色的薄紗衣料,質地摸起來十分柔軟。
當她意識到這是件性感內衣時,蒼白的臉蛋頓時漲紅起來。
這樣的衣服別說她沒穿過,就連摸也沒摸過。
“為、為什麼要我穿這個?”她納悶地問。
今天的事最多只能算是一宗商業交易,她有必要扮成性感人的妖精來勾引他嗎?
“你現在的樣子並不適合上床,沒有一個男人會對古板的老處女有興趣。”他皺起眉輕蔑地掃視她,仿佛她的模樣糟透了。
挑剔她的一切是他計劃的第一步,其實他相當欣賞她端莊素雅的打扮,妖魅冶艷的女人向來不合他的胃口。
什麼,老處女!
她都已經自動送上門來,居然還被他嫌棄!
脆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傷害,她說;
“如果你對我不滿意,大可不必勉強自己。”
“今天是你有求於我,你當然得設法討好我、讓我滿意,否則我為什麼要把訂單還給你?”他說得理直氣壯:
“你不想這麼做也無所謂,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協議只好宣告無效。”
嗚——
這下她當真是欲哭無淚。
她不但得陪這個男人上床,還得讓他想跟她上床才行。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到底要不要甩頭離開展現她的骨氣?
罷了!骨氣又換不到訂單,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協,盡量滿足這個男人的需要,然後換回失去的訂單。
咬著牙,她乖乖地拎著提袋站起來,
“去哪裡換?”
“就在這裡。”他雙手環在胸前,
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在這裡?”她呆住了。
那不就表示她得當場表演脫衣秀?
“快點。”他無情地催促著她。
“你!”他這不是擺明要她難看?
的確,羞辱她的確是他今晚最終的目的,至於上床……
那倒是未必要有。
他閻仲威可不是有女人就上的急色鬼,女人之於他只是他偶爾需要的調劑晶而已。
“你換是不換?”他挑起眉,口吻中飽含威脅之。
“我、我不想在這裡換。”她有她的堅持。
“那好吧!”
聽見這三個字時她如獲特赦,以為自己的堅持有了成效。
就在她松一口氣時,耳中卻響起一道聲音。
“如果你不想在這裡換也行,我就親自替你換上。”
他的態度堅定,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當真的。
“你!”她又呆住了。
“還不動手嗎?”半晌,他攤開手,
“你這是在邀請我幫你換衣服羅?”
當然不是!
她又氣又羞,偏偏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好吧,換就換?
就把這件性感內衣當成比基尼好了,雖然她這輩子還沒穿過,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
她皎著牙開始褪去衣服,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然而自我催眠的功效顯然不大,從未在人前換過衣服的她依舊緊張得渾身發抖。
瞇起眼睛,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哈!好戲即將登場。
這個女人雖然外貌絕麗,不過一副清瘦的模樣身材肯定不會太好,和干扁四季豆大概有得拼;他准備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大作文章,不斷挑出她身材的缺點,將她批評得奇糟無比,跟著以她的條件不夠好、沒有資格和他上床作為結論,然後結束這場報復游戲。
這叫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全數還給她。
丁雨倩自然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努力“解放”自己。
先是外套,然後是窄裙。
當丁雨倩褪去身體外層的束縛時,閻仲威的目光隨即落在她的玉腿上。
“你的腿……”
就在他准備出言挑剔時,突然間像啞了般,竟說不出話來。這雙腿渾圓修長、潔白無瑕,根本無可挑剔,他實在不知道一個長時閒坐在辦公室的女人怎麼能擁有如此完美的一雙腿。
只能說是麗質天生吧!
“怎麼了?”聽他提到自己的腿,她慌忙地低頭探看。
“沒什麼,繼續。”
他揮揮手,准備找尋下一個可以打擊她信心的部位,聲音卻透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焦躁。
她低著頭,盡可能避開他的目光,畏縮地褪去身上最後一件外衣。
“你……”
目光一陣梭巡後,他又說不出話來。
她的身材居然好到沒話說。
豐滿的渾圓、織細的柳腰、平坦的小腹……沒有一處不完美的。
這回他當真看走眼。
在消瘦的外型和保守的裝扮下,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副枯瘦干癟的身材,想不到她的身材竟如此玲瓏曼妙,尤其無瑕、白皙的酥胸更是該死的挑惹起他的欲望。
閻仲威的注視使她覺得極度羞窘,她急忙地抓起袋中的性感內衣准備套在身上,即使那件薄紗根本遮不了什麼;
“等一等。”他出言阻止她。
她愣愣地抬起頭,在對上他的眸光時,
一種護衛自己的本能令她雙手環胸抱住自己。
他看起來好像、好像蟄伏已久的野獸!
“你還沒脫完。”他的嗓音有點低沉喑啞。
他的意思是要她……脫光光?
她都已經脫成這樣還不夠嗎?
低頭瞪著自己的貼身衣物,她不確定是否要聽令行事。
“你該不會不知道,性感內衣下面不需要穿戴任何東酉。”如果她為此而迷惑,他很樂意提醒她。
呃……什麼?
她得一絲不掛,然後穿上這件不像衣服的衣服?
這回她不止漲紅臉,連脖子都發紅了。
穿比基尼已經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她實在沒有辦法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赤裸裸的;她動也不動,僵硬得如同死屍。
“你脫是不脫?”他不悅地糾結眉心。
“你想做什麼就快點做,別玩這麼多花樣好不好?”她又羞又氣。
所有的一切和她想像的不同,她只想把該做的事情趕快做完,而不是像個呆子般站在這裡任人羞辱。
而他正思忖著下一步的行動。
此刻已接近計劃的尾聲,他應該以不屑的口吻表明對她沒興趣,痛快地羞辱她一番為自己出口氣,然後結束和她之間的一切。
可是他卻躇躡了。
她的美好令他停不下來,他竟然渴望看到她的全部。
反正只是看看而已。
給自己一個借口,他緩緩走向她。
他的逼近著實令她驚慌,但她明白這是上床的前奏,她不能逃,逃開就意謂著失去訂單。
“原來你喜歡男人主動。”他強勢地拉開她環住自己的雙臂,“那就讓我看看你值不值得。”
他刻意貶低她的身價,把她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大手卻已為她除去她胸前的羈絆,一對銀著粉紅蓓蕾的渾圓立時占據他的視線范圍。
她無毫遮掩的雪肌白得發亮,白得令人迷戀。
他移不開視線,大手仿若有自己的意識,竟主動地罩上她的豐滿。
他在做什麼?她可是顏逸凱的未婚妻!
只可惜理智抵擋不住欲望的吶喊。
那份滑溜、柔嫩的觸感教他愛不釋手。
他的撫觸令她一陣悸動。
她忍住快要進出口的驚呼,盡可能漠視他的譏諷、盡可能麻痺自己的神經、盡可能忽視自己的感覺。
只有這樣她才能強迫自己完成今天的這宗交易。
他還在做什麼?他該叫她走的。
他的反應卻和他的想法全然相反,他的雙眼死盯著她、雙手死黏著她,半點兒也沒有要抽離的打算。
該死!他到底在做什麼!
額角隱約滲出汗珠,他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解。
他居然……想要她!什麼時候他開始對女人有興趣?而且是朋友的女人?
內心陷入掙扎,他忘情地收緊大手,令手中的凝脂為之受到摧殘。
“好痛!”強大的力道弄痛她胸前的敏感,她畏懼地瑟縮一下,雙手本能地企圖推拒。
啊!纖細的手臂撞上厚實的胸膛,她非但無法推移跟前的男人,反而讓自己重心不穩跌進沙發裡,臉上的大眼鏡同時被震飛到沙發上的另一頭。
完了,她的眼鏡!
跟前成了模糊一片,無疑讓她更驚懼。
顧不得身旁站了一個大男人,她隨即趴跪在沙發上四處摸索,企圖找到她的眼鏡,卻絲毫沒有留意自己豐盈的翹臀就正對著身後的男人。
該、該死的女人,她到底在做什麼?
目睹這個極度挑逗的姿勢,他渾身冒出冷汗,尤其在瞥見她白色褲下若隱若現的股溝和臀瓣時,一股壓抑不了的欲望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瞬間直告瓦解。
反正、反正她和顏逸凱的感情不睦,兩人分手是遲早的事,他又何必在意太多,放著到嘴的肉不吃。
欲望逐漸戰勝理智,他不斷地替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完全不打算再壓抑自己。
眼鏡,她的眼鏡!
對於他的反應她毫無所覺,依然努力地找尋遺失的眼鏡。
突然間,她的身體騰空而起,灼熱的體溫和陽剛的氣息讓她意識到自己已落入閻仲威的懷裡。
“你想做什麼?”瞥見他臉部的輪廓卻看不清楚他的臉,她覺得十分恐懼。
“這麼快就忘記你來這兒的目的了?”他低聲取笑她,笑聲中飽含濃烈的欲望。
他並不打算在客廳隨便要了她,他要把她帶回房間慢慢地品嘗,畢竟她是那麼特別,特別到讓他動心。
揚升的訂單重新回籠,丁氏企業的營運一切恢復正常。
在眾人一器莫展的情況下,丁雨倩居然獨力將訂單搞定,她在同事心目中的地位立時由狗熊躍升為英雄,公司上下對她的能力更加佩服,就連丁伯實也在人前大力稱贊自己的愛女。
對於別人的贊揚和肯定,丁雨倩自是萬分難受,這個結果並非憑借她的能力得到,而是靠著她出賣身體換來的,所以別人的稱贊,對她而言無疑是羞辱。
當然她不會洩露這個受侮辱的事實,所有的真相都將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秘密。
在她將秘密深埋心底的同時,閻仲威的身影卻總在無意間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打斷她的思緒。
她忘不了他霸道的索求、溫柔的撫觸,更忘不了他們同登天堂的時刻。
是因為過度刺激,所以她忘不了他?或許吧!
畢竟她不曾有過男人,難免會對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留下深刻記憶。
雖然她盡可能不去回想那一夜的激情,盼望這個人、這件事自然而然在她心中淡去,可是情況卻異於她所想,她甚至會在夢中和他相會,淫蕩地回應他的親吻和愛撫。
她是不是瘋了?竟然忘不了那荒唐的一刻?受過高等教育的她難道還跳脫不出處女情結的迷思?
她為自己的失控惱怒不已,偏偏在她心思紊亂時,卻接到一通足以令她抓狂的電話。
(喂,是我。)
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話筒裡頭傳來。
這道聲音如針般刺破她的耳膜,害丁雨倩險些將話筒摔在地上。
是他?
雖然僅有短短兩個字,她卻立時聽出是閻仲威的聲音。
他那溫熱的鼻息和低沉的嗓音依然在她耳畔徘徊不去,教她拋不開也忘不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誰。”
聲音停止顫抖,她假裝認不出是他。
為了尊嚴,她絕不能洩露出對他印象深刻的秘密。
(是嗎?那我就給你點提示。)他發出邪惡的笑聲,(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
這件事已擾得她心煩意亂,偏偏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語擊中她的要害。
“你!”她氣得發抖,
“你打電話來干什麼?”
(我找你還會有什麼事?)他輕聲一笑,(今天晚上老地方見,不見不散。)
“你說什麼?我……”
她還未把話說完,話筒裡來嘟嘟的聲音。
閻仲威已經掛上電話。
有沒有搞錯?一通電話就要她到府服務!
時間一到,丁雨倩便氣急敗壞地沖到閻仲威的住處。
“你把我當成什麼?應召女郎嗎?”她當然明白閻仲威找她來的目的,她不敢不來,因為他操控著丁氏企業的生殺大權,她著實擔心自己的缺席會為公司帶來另一波災難。
閻仲威倚著沙發伸直長腿,悠哉地欣賞著她生氣的樣子。
“有多少女人想爬到我床上,我還不要她們呢!”初嘗她的甜美後,他竟然有些眷戀,於是打消對她淺嘗輒止的想法,再次打電話給她。
“看誰對你有興趣,你就去找她,請不要再來煩我!”以食指指向他的鼻尖,她憤怒地大吼。
這只狂妄自大的沙豬,以為女人都會臣服於他嗎?
有沒有搞錯?要不是為了公司,他以為她會主動獻身嗎?
“怎麼,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念我?”他的語氣雖像有著惋惜,臉上得意的笑容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知道她忘不了,忘不了初夜的滋味、忘不了他給予的一切,這輩子她不可能將他忘記。
“想,怎麼不想。”她咬牙切齒地道:
“我好想殺了你!”
“那就用你甜美的身體殺死我好了,我很樂意死在你身上。”他輕佻一笑,卻開始懷疑平時嚴肅的自己怎麼會說出如此輕薄的言語。
這個女人總能引發他內在最惡劣的一面。
“你怎麼可以……”她止住到嘴邊要指責他的話,不想再和他斗嘴,覺得和他劃清界線才是當務之急。
“我已經用身體向你陪罪了,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系,請你自重不要再來騷擾我。”
“我說過我原諒你了嗎?”他決定耍賴到底。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愕然不解。
“你得服侍我直到我氣消為止。”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就此不再見她,所以干脆主動將交易時間無限期延長。
“你這個無賴,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她十分憤怒,想不到一家大公司的總裁居然會如此不要臉,竟想無限期壓搾一個女人。
“我說過只要你一次而已嗎?”
“你!”她語塞。
的確,他是說要和她上床,卻沒說過要持續幾次。
他攤開手,臉上盡是勝利的表情。
“你休想再碰我一次!”她無法想像怎會有人如此卑鄙。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要她如何拉下臉來一再主動向這個男人獻身,自貶身價做他的專屬床伴?
“如果你不怕丁氏企業倒閉,我只好休想再碰你一次。”他祭出手上的王牌,不怕她不就范。
“你、你好過分,怎麼、怎麼可以用這種、這種卑鄙的手段欺負一個女人,你就不怕、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已經氣得想殺了他。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這輩子他從未笑得那麼壞過,
“來吧!春宵苦短,別再浪費時間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
他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擁進懷裡。
“不要,你放開我!”貼近他高大的身軀和腫脹的欲望,她羞憤得想推開他,無奈她的一雙纖手被他強行壓制在身後,她只能拼命地扭動著。
“別說傻話了。”他慢慢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你知道我不可能放開你,而你也沒有資格拒絕我。”
他瞇起眼,看著她半露酥胸的誘人模樣,“你何不安安靜靜地把自己交給我,你知道我可以給你什麼的,不是嗎?”
這番話猶如當頭棒喝,她陡然放棄掙扎。
是的,她有什麼資格拒絕他的索求?拒絕他就能讓他改變心意嗎?
別過頭,她難過地閉上眼。
“對,這才是我的乖女孩。”看她不再掙扎,他微笑地取下她的眼鏡,緊接著開始挑逗起她。
默默地承受一切,她的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
當欲望的大火讓她嬌喘連連、渾身顫抖時,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臣服於他的威脅還是他的魅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