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幫我系一下領帶。」齊少晏站在鏡子前故意將領帶打歪一邊,放手等著丁雨茹來拯救。
和丁雨茹住在一起後,他似乎成了生活白癡,有事沒事就茹茹長、茹茹短,要她替自己處理生活瑣事。
「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怎麼辦?」丁雨茹笑著白他一眼,還是照著他的要求替他重新將領帶繫好。「可以了!」
她順手拍去沾在他襯衫上的棉絮。
「這樣大少爺還滿意嗎?」
「老婆打的哪能不滿意?」他就喜歡看她為自己忙得團團轉的樣子,感覺很溫馨。
「你現在吃我的、住我的,不滿意也得將就。」瞄了鏡子裡頭英挺的身影一眼,她開玩笑地扮了個鬼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故意歎了口氣。「誰教我沒地方去,只能住在這裡呢?」
自從情人節的那一晚開始,他幾乎天天來此過夜,怎麼趕也趕不走。在他的堅持下,原本的單人床已被換成雙人床,牆邊的櫃子同時挪出一角擺放他的衣物,浴室裡也多了一條男用洗面乳和一把刮鬍刀。
他情願和她窩在這個簡樸的小公寓,也不願回去他位於信義計畫區的豪宅,只因為丁雨茹說什麼都不肯搬去他的住處。害羞的她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和男友同居的事,一旦搬了家,這個秘密就會立刻曝光。
「住在這裡讓你為難嗎?」她的眼眸中有著擔心。
「只要有你在哪裡都好。」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而且很快就換你吃我的、住我的,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
她臉一紅。「誰要吃你的、住你的?」
「這可是我們說好的喲!」他正色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房子一蓋好就立刻跟我結婚,你可得說話算話不能反悔。」
「還那麼久的事……」她羞澀地吶吶道。
「哪裡久了?依我看大概再兩、三個月房子就完工了,如果再加上裝潢最多四個月。」他捧起她的小臉親了親。「到時候你就是我的新娘子。」
「你……」承接著他的熱吻,她欲言又止。
他定定地看著她。「想說什麼?」
「我……」咬著唇,她猶豫了。
「你該不會是想反悔吧?」他開玩笑道。
「不……我……」
「反悔也沒用。」他霸氣道:「反正用扛的我也要把你弄進禮堂,知道嗎?」
「你……真的會娶我?」看他說得如此認真,丁雨茹心底依舊存在一絲懷疑,即使兩人已經親密地度過一段時日。
「你還在懷疑我?」皺著眉心,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我只是有點害怕。」避開他的目光,她垂下頭。
「怕什麼?」他為她付出的一切難道還修復不了她昔日的傷痕?
「我怕你會……改變心意……」近日的幸福令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少了一份踏實,卻多了一層恐懼。
「傻瓜。」輕撫她的玉頰,他沉聲道:「我不介意現在就結婚,如果這樣能讓你安心的話。」
她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只是你還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我。」他全然能體會她心裡的不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見他變得黯淡的神色,她心疼不已,卻不知該怎麼出口安慰,直覺地想跟他道歉。
「噓,別跟我說對不起。」他反手摀住她的小啖。「就是要說,也該由我來說才是。」
他將她緊擁入懷中。
「等我們結婚搬新家,一切都定下來以後,你再也不需要懷疑什麼,到時就會覺得好得多。」
貼在他溫暖的胸膛前,聽著他穩定的心跳聲,她安心了不少。
或許這次……她真的抓到了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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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想法你就直接告訴我,別一個人悶在心裡頭胡思亂想。」雖然丁雨茹看起來相當平靜,齊少晏依然不太放心。當兩人走下公寓樓梯時,他不忘叮囑著。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對於他的不放心,她打從心裡高興,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她。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突然想到。「等你手上這個Case完成,就立刻把工作辭掉。」
「辭掉?」她一愣。「為什麼?」難道他也是那種不喜歡妻子外出工作的大男人?
「因為……」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怕施麗茵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後,會有一些情緒上的反應,沒事就刁難你,我想你也不希望和她當面起衝突吧?」
他對施麗茵做了什麼,他自己心裡有數,為免後績效應發酵,他得趕快讓兩個女人保持距離。
「她會嗎?」怎麼說施麗茵也是公司的大老闆,度量應不會這麼狹窄。
「女人一吃醋,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他誇張道。
「這樣嗎?」一想到和嚴厲的施麗茵當面起衝突,她就全身發毛。「等這個Cose完成,我就先辭職好了。」
「那好。」眼看她被自己說服,他鬆了一口氣。「對了,你真的不要我送你到土城工地?」
「不用了,你又不順路,我自己搭計程車就可以了。」今天早上她不進公司,要先去工地一趟。
「只不過多繞一些路……」他巴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她身邊。
「你不是趕著開會?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她體貼道。
「說不過你。」他打開公寓一樓鐵門。「那你自己小心嘍!」
她笑著步出門口。「我知道。」
「等一等。」他拉住她,在她唇上狠狠印下一吻才義放開她。
「別這樣,會被人看見……」她羞紅了臉。
「你……」
他正想出言取笑時,卻突然有個高八度的尖叫打斷他說話。
「齊少晏!」
一陣高跟鞋的踢踏聲伴隨著尖叫快速地向兩人靠近。
駭然地回過頭,丁雨茹便看見施麗茵來勢洶洶地衝過來。
「是你。」齊少晏驟然沉下臉。
「怎麼?吃驚了?」施麗茵不改高八度的音調,在寧靜的早晨中顯得分外刺耳。「沒想到我會來捉姦是不是?」
「請你說話客氣一點,」他確實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快就曝光,本以為還能再撐個十天半個月。
「本來我還不太相信,想不到你真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廝混!」近日齊少晏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冷淡,甚至有意無意地避開她;她心覺有異,立刻委託徵信社調查,想不到他真的琵琶別抱,而且對像還是自己的員工。
施麗茵萬分後悔將Case交到丁雨茹手上,她以為是自己引狼入室,給對方製造機會。
一想到剛才兩人在門口打情罵俏的模樣,她的理智早已被妒火燒個精光,不顧一切地伸出手,指著丁雨茹的鼻子叫囂。
「看你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想不到竟然是下賤的騷骨頭,一逮到機會就爬到男人的床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搶男人?」她越說越氣,忍不住一巴掌揮向丁雨茹的俏臉。
從來就沒聽過這麼可怕的護罵,丁雨茹被罵呆了,傻傻地站在那裡,甚至不懂得閃避。
啪——
施麗茵這一巴掌並沒有擊中目標,她的右手腕反而落入齊少晏的手裡。
「鬧夠了沒?」他挑起眉,聲音冷得像冰庫。「請注意自己的儀態,別像個潑婦一樣,那有失你新都會老闆的身份。」
甩開她的手,他指了指停在不遠處自己的車子。「有什麼事上車再說。」
齊少晏的話像一桶冷水澆醒了施麗茵。
如果這個男人只是逢場作戲,那她這麼大的動作豈不是自眨身份?一個堂堂的總經理居然跟公司的小員工搶男人,這話要是傳出去,那她的面子該往哪裡擱?
雖然氣得咬牙切齒,施麗茵還是依言上了齊少晏的車子,等待他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她不相信依自己的條件,會輸給一個什麼都比不上她的女人。
論家世、論能力、論外貌,她有自信得很,況且她手裡還握有齊少晏的弱點。
「你今天別去工地了。」等施麗茵離開,齊少晏扶著丁雨茹的柔肩溫柔道:「等會兒就打電話到公司口頭辭職,我會叫人到公司幫你收東西。」
丁雨茹臉色慘白、嘴唇微顫,連話都說不出口。從小在家人的百般呵護下長大,她幾時見過這樣的陣仗,再加上天生比別人小一號的膽子,她哪裡還敢再踏進公司一步?
「別怕,沒事的。」他心疼地吻了吻她。「我會跟她說清楚,你先回去休息,晚點我再給你電話。」
說什麼他都得將兩個女人徹底隔離開來,除了避免丁雨茹受到傷害之外,更是為了防堵她從施麗茵口中聽到任何不利他的消息。一旦丁雨茹知道他哄騙施麗茵的手段,單純的她可能無法承受可怕的事實,說不定將再次離他而去。
他絕不容許這樣的結果發生!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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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快結婚了,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車子一開動,施麗茵劈頭就問了齊少晏這句話。
「結婚?」他冷冷地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結婚?」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這句話。
「你……」他是沒說過,可是他的態度卻讓她這麼以為。「你買地蓋房子不是為了結婚用嗎?」她生氣地質問。
「我是要結婚。」齊少晏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但不是跟你。」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話。「那你是要跟誰結婚?」
「你還看不出來?」啐,她一早來鬧場是鬧假的嗎?
「怎麼可能?」齊少晏決定結婚在先,丁雨茹接Case在後,她不可能是他的結婚對象!難不成他外頭還有其他的女人,只是她沒發現?
「為什麼不?」
「難道你突然改變主意?」如果他的對象當真是丁雨茹,那麼他變心就是唯一的解釋。
「怎麼說都好,我要娶的人就是她。」他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和丁雨茹之間的過往。
「你看上她哪一點?」施麗茵追根究柢,一副定要和對方比個高下的樣子。
「她什麼都好。」他實話實說。
「哪一點比我好?」至少她看不出來。
「她比你溫柔、比你可愛、比你更討我的歡喜。」既然要比,他索性給她一個答案。
「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下上一個剛認識的女人?」施麗茵依舊認為齊少晏的出軌只是一時激情,說什麼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被一個普通的女人比下去。
「感情?」他睨了她一眼。「很抱歉,我已經全部給了別人。」
「你——」施麗茵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狂怒之中再也沒了顧忌。「你別忘了我能把你送上齊氏董事長的位置,就能把你拉下來!」
她除了釋放警告的意味,同時也希望藉此挽回齊少晏的心。
她是真的愛他,只求他肯回頭!只要他好言好語地向她求饒,她還是會接受他。
「你以為你還有多少齊氏的股權?」陰沉的瞼上沒有一絲恐懼,有的只是不以為意的訕笑。
「你是什麼意思?」這會兒換她變了臉色。
「你忘了嗎?你已經把齊氏的股票全部押在我的銀行裡借錢。」他提醒她,如果她這麼健忘的話。
「只要我還錢,那還是我的股票。」她勉強道。
「還錢?」他冷笑。「你還得出來嗎?」
「為什麼不?」想到先前那一宗美國生化公司的投資案即將回收,不多久就能擁有可觀的資金,她有恃無恐的說:「只要我賣掉那家生化公司的股票,哪裡會還不起?」
「是嗎?你最好先確定那家公司還在。」
「你是說……」聞言,她全身發冷。難道……難道……
「老實告訴你也無妨。」他攤了攤手。「那家公司的負責人早就卷款跑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現在別說是上市,就連經營下去都有困難。」
怎麼會?她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倒楣,不管經營什麼或投資什麼都面臨失敗的命運。
「齊氏的銀行借了你不少錢,我可不能坐視情況惡化下去。」他娓娓道出心中的盤算。「從明天開始,你借款的部分要開始繳交利息,至於已經到期的短借也請你一併將本息還清,否則我就按照法律程序申請查封拍賣你的資產。」
「你、你敢……」施麗茵心裡暗暗叫慘,她知道他沒有理由不敢。
先前在齊少晏的通融下,她不但借到超過抵押品本身價值的額度,更樂得不必繳交利息,想不到如今這些全部成了她的負擔。以她目前手頭上的現金,根本連利息都繳不起,更不用說還清本金,一旦進入法律程序,不只是抵押品,不足的部分還得拿她名下的資產來抵償。
以她先前支借的額度,他絕對可以讓她一無所有,就連公司都保不住。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也不想看你下場這麼淒慘。」對她,他並不想趕盡殺絕。
「你想怎麼樣?」生死掌握在別人的手裡,她不由得提心吊膽。
「我們來做個交易。」他道出佈局多年的最終目的。「只要把你名下的齊氏股份全部過戶給我,你所有向齊氏銀行的借款就一筆勾銷。」
原來——
她的頭腦突然清明了起來。
「你是故意的!」她怒喊。
「故意?」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借錢給我根本是為了我手上齊氏的股份對不對?」她狂怒地指控,如連珠炮一般。「你故意借錢給我叫我去投資山坡地、生化公司,其實你根本就知道山坡地屬於禁建區,也知道那家爛公司有問題!你就是要我血本無歸、要我還不出錢只好把齊氏的股份讓給你,對不對?」
任由她去叫囂,齊少晏只是沉默以對。
打從三年前借她第一筆資金開始,他就不懷好意,借錢給她只是為了提高她的財務負債、消耗她的財力,跟著利用關係替她標下焚化爐的案子,再唆使環保團體前去抗議,最後再讓她拿出齊氏股份作為抵押買下禁建的山坡地和出問題的生化公司。
三年多來他處心積慮—步一步引她上鉤,令她血本無歸、耗盡所有,目的就是為了逼她交出手上的齊氏股權,如此一來他才能真正掌控全局不再受制於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丁雨茹給他三年的時間,因為只有和施麗茵周旋這三年,他才能達到最終目的,徹底掌控齊氏集團。
「你說!」她持續發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施麗茵原以為他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到頭來竟然都是為了逼她吐出齊氏股權的手段,這讓她寒心到了極點。
「不管是不是故意,你都得接受這樣的事實。」過程並不重要,他只在乎結果。
「難道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只是為了齊氏的股份?」她仍不甘心地做最後掙扎,冀望他對自己並非全然無情,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喜歡都會讓她奸過些。
「你以為我喜歡跟齊少廷那隻豬共用一個女人?」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他說話也就不再客氣。雖然他沒有處女情節,可是對於齊少廷沾染過的東西卻有著一定程度的厭惡,除了齊氏集團以外。
人家說女人翻臉像翻書,想不到男人也不遑多讓!施麗茵愣愣地說不出話,不敢相信自己會輸得這麼徹底。
「我絕不會把齊氏股權讓給你。」憤恨到了極點,她只想和他作對。
「你不肯也無所謂。」他有恃無恐。因為只要銀行一抽銀根,抵押的齊氏股份就會全數遭到拍賣,而他就能輕易地從自家銀行買回股份,只是在流程上多花了一些時間。
熟知法令的施麗茵,當然也明白自己全然處於下風。
「你真的好狠!」突然問,施麗茵想起齊少廷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冷酷、陰鷙、不擇手段……
當時聽著他對齊少晏的評價,她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想不到現在自己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冷酷和不擇手段。
「若不狠,又怎能成大事?」從小生長在大家族的環境中,早已養成他冷血的性格。「不要為了跟我賭氣而逞強,這個交易至少能讓你保住你老爸留給你的公司。」
她恨得牙癢癢,卻知道他說的全是事實。賭氣只會讓她—無所有,只要讓出齊氏股份,她依然還是新都會建設的老闆。
「你要就給你!」她咬牙切齒地妥協,卻不忘撂下狠話。「姓齊的,別以為我會就這樣算了,總有一天我要親手宰了你,咱們走著瞧!」
面對她的威脅,他只是淡然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阿泰,停車。」當車子依言停在路邊後,他下了逐客令。「我趕時間,請你自便。」
要不是她今天早上嚇壞了丁雨茹,他並不介意送她一程。
「哼!」扭著腰,施麗茵憤怒地走下車。
瞪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報復!
她絕對不會讓這個男人得意太久,她一定要讓他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