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禍根 第十章
    搭著老陳駕駛的座車,今天楊芷君再次來到前鋒集團所在的大樓。

    她以總裁夫人的身份順利進入唐家傲的辦公室。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裡,相信也是最後一次。

    雖然僅隔一天,她的心境卻完全不同。

    昨天她惴惴不安,想來探知他的心意。但在經歷綁架的驚魂過程後,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多問了。

    那一槍雖然只是擦傷她的大腿,卻在她心上烙下無法磨滅的血痕。

    早已瞭解兩人之間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易、早已明白自己不過是他報復的一顆棋子,她確實該坦然接受他的無情和漠視。

    可是她止不住心痛和傷感。

    就因為地愛他,對他的愛讓這一切變得難以忍受。

    不打算再忍受下去,加上家中的情況趨於穩定讓她無後顧之憂,她決定要終止這一切、終止自己的悲傷,找尋自己的快樂和幸福。

    在秘書的微笑首肯下,她走進偌大的辦公室後,就看見展家傲正眉頭緊皺,目不轉睛地瞪著電腦。

    在桌前站定,她的目光也隨之停駐在他的俊顏上。

    昨晚在醫院包紮傷口後,他直接送她回家休息,但兩人並未同房,因此她不知道他何時離家上班的。

    「為什麼不在家裡休息?」唐家傲未回過頭,「什麼事這麼著急非得現在找我?為什麼不等我回家再說?」

    「因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不會回去,而且這件事情我希望能夠當面跟你說清楚。」她細白的貝齒咬住下唇。

    或許是她的話引起他的興趣,他終於回過頭,然後伸手直指著桌前的椅子,「坐下來說。」

    她輕聲道:「不用了,我說完就走,不會耽擱太久。」

    或許是她的語氣出奇地冷然,讓唐家傲情不自禁多看她一眼。

    這一次她不再迴避他的眼神,只是靜靜地和他對視。

    或許是因為打算放棄所以覺得無所謂,她反而更能以平常心去面對他。

    「什麼事?」似乎意識到她的改變,他的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我想……也許……我們該做個了斷。」她的聲音平穩而沒有起伏。

    「你是指……」他瞇起眼。

    她緩緩白手提包中掏出摺些整齊的紙張遞到他面前,「這是離婚協議書,請你收下。」

    他瞪著眼前的那張紙,並沒有伸手接過。

    對於他的反應她並不在意,逕自將文件放在桌上。

    「我已經請問過律師,手續不會很麻煩,等你有空時再給他一通電話,而我也會隨傳隨到。」她淡然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要求什麼,你買下楊氏的錢就已是給我的贍養費。」

    「你想離婚?」他抬起頭來瞪著她。

    「是的。」

    「理由呢?」

    「我不想再繼續這場沒有意義的婚姻。」

    「沒有意義?」他冷笑,「我以為你早就明白這樁婚姻的真正意義。」

    「我承認是我錯了。」她低下頭,「我以為自己可以忍受你的拈花惹草、忍受你的漠不關心,顯然我是高估自己。」

    「你想離婚,然後跟那個醫生雙宿雙飛?」他的語氣隱含著怒氣。

    「請不要將這兩件事混為一談,我跟你離婚是因為我不想再忍受這樣的婚姻。」即使離婚,她也要落得清清白白,「我和凌醫生之間只是普通朋友,是你誤會了。」

    無言,他冷冷地看著她。

    「如果你很忙,我可以等。」

    「你不必等。」他將離婚協議書拿在手中。

    她微微一愣,想不到他這麼乾脆,這樣就答應她的要求。

    「這就是我的答案。」轉過身,他將文件放進碎紙機裡。

    五秒鐘之內,那些文件立刻被絞成長條廢紙。

    「為什麼?」她臉色慘白不解地瞪著他。

    「要不要你是由我決定,我唐家傲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他的神情比冰還冷。

    「你已經打擊了展家、羞辱了家傑,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你就放過我好嗎?」她疲憊地勸道。

    「休想!」

    「離婚對你並沒有任何影響,以你的條件大家只會認為是你厭倦我,你何苦留著不喜歡的人在身邊自尋煩惱。」她不死心地設法說服他。

    「結婚對我也沒有任何影響,留不留你更構不成我的煩惱。」他冷然地回絕。

    她驀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談判的籌碼。

    她的存在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他馬子照追、小妞照泡,什麼損失也沒有,依然活得自由自在。

    換句話說,他掌握絕對的主控權,她永遠只能被動地接受。

    「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她顫抖著聲,試圖作最後的努力。

    「如果沒別的事你走吧!」他轉過頭目光隨即移回電腦螢幕上,「我很忙。」

    雙唇微微蠕動,她嚥下所有的話語。

    這時說什麼都沒有用,唐家傲絕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想法,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是她不自量力,居然妄想主導兩人之間的關係。

    意識到自己的愚昧,她黯然轉過身默默地離去。

    坐在車子裡,楊芷君的目光毫無焦距,只是空洞地望著外頭不斷閃逝的景色。離開唐家傲的辦公室後,她就坐在老陳駕駛的座車裡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繞許久。

    大概是怕她又被綁架,在唐家傲的授意下,老陳從今天起變成她的司機,亦步亦趨地跟著她,不管她去哪兒,車子就尾隨到哪兒。

    她不想回家,不知道該去哪裡,所以就叫教陳開著車四處閒晃。

    藉由後照鏡,老陳同情地看著她。

    「太太,你想不想到山上走走?」他建議道。

    「我們就住在山上不是嗎?」她有禮貌地回絕。

    「那我帶你去海吃海鮮。」

    「我不餓。」

    老陳不死心,「那你想不想買東西?」

    「買東西?」

    「是啊。」老陳點點頭,「我幫唐先生開車前,也幫其他大老闆開過車,他們的太太都很喜歡逛街買東西,逛啊逛的,一個下午就這樣打發了。」

    逛街買東西?

    雖然她對逛街並不特別感興,以前偶爾也會陪同母親和妹妹一起到街上走走、買買小東西,但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母親才會大手筆替孩子添購新衣。

    過去家境雖然不錯,賢慧的母親卻不希望養成子女亂花錢的習慣,所以零用錢給的剛剛好,楊芷君從來就沒有花大錢的機會。

    「她們都去哪些地方買東西?」她隨口問道。

    眼看自己的建議引起她的興趣,老陳高興地說:「她們最喜歡去一些精品、珠寶店,買買衣服、買買首飾,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帶你去。」

    這個主意聽起來似乎不錯,反正她有刷不爆的信用卡,還有用不盡的時間。

    「那好吧!」這次她不再拒絕老陳的好意。

    將隨身行李放進後車廂,楊芷君坐進轎車後座,等著老陳過來開車。

    雖然才早上七點多,她已經打點好一切準備到機場趕赴前往夏威夷的班機。

    她隨手打開旅遊書籍,湛藍的海水、白細的軟沙、多情的愛侶再次映入眼廉。再過幾個鐘頭,她就要置身於這個世人眼中的蜜月天堂了。

    她合上書,掩嘴打個呵欠。

    昨天在老陳的帶領下她痛快地血拼,也不知是悲傷過度還是興奮過頭,整晚無法成眠的她索性在凌晨四點起床,上網訂購今天首班前往夏威夷的航班機票。

    這輩子她第一次如此隨興。

    昨天她完全不顧自己腿上仍未痊癒的傷口,由街頭逛至街尾,走遍東區大小精晶店,直到晚上才帶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回到家裡。

    在那些漂亮的店家裡沒有人會恥笑她、羞辱她,所有人都盡可能巴結她、讚美她,她感覺自己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神,接受眾人的崇仰和膜拜。

    第一次她體會到原來花錢可以買到尊嚴和滿足。

    從一家精品店換到另一家精品店,她並不清楚自己到底買些什麼,只是麻木地拿出信用卡、麻木地簽下名,甚至沒有看過上頭的消費金額。

    既然唐家傲不肯放過她,那她就徹底把他當作搖錢樹,拚命地花他的錢。她已經打定主意,既然上天不能給她一個幸福的婚姻,那她就盡力尋求自己的快樂。

    看著手上的書本,楊芷君不禁為自己的決定感到痛快,卻也隱約感到空虛。她搖了搖頭想甩掉這不安的感覺,並且不斷地自我安慰,婚姻不幸福的女人何其多,至少她的丈夫不會管著她,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還有花不完的錢。

    只是不管她如何自我安慰,空虛感始終如影隨形地跟著她。那種感覺就像她昨晚血拼結束,滿足感逝去後般空虛。也許就是如此,她這才匆匆訂下前往夏威夷的機票。

    她不能閒下來而讓自己沉浸在這惱人的悲傷中。

    「老陳,好了嗎?」她探出頭問道。

    「太太,再等一下,就快好了。」老陳瞪著引擎蓋下的汽車零件,手也忙個不停。

    她皺一皺眉,沒有再開口催促。為了怕錯過班機,她特地提早準備好一切,所以時間還算寬裕。

    本來她並不打算讓老陳開車送她到機場,可是當她才踏出家門口,還來不及靠近由無線電電台叫來的計程車時,就被兩個戴著墨鏡、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攔住。他們的態度雖客氣卻十分堅持,說什麼沒有老陳的護送便不准她離開。

    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和說話的樣子,她立刻明白這兩個人是唐家傲派駐在住家四周的暗哨。

    所以她沒有再堅持,因為堅持只會為難聽命行事的他們。不得已她只好召來老陳送她到機場。

    只不過今天車子卻出點狀況,使得老陳至少站在引擎蓋前有二十分鐘之久仍未搞定。

    咻──吱──

    一道車子的疾馳聲和煞車聲打破週遭的寧靜。

    楊芷君愕地望出車窗,發現唐家傲正氣憤地下車,往她的方向大步走來。

    「跟我進去!」她還未回過神,唐家傲已打開車門,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拖下車。

    「你做什麼?我趕時間。」她抵死不從。

    「是誰准你一聲不響地走人?」他凶巴巴地質問道:「出國?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開我?」

    「你怎麼知道?」她愣了愣,這個男人怎麼知道她出國的事?難道是老陳?

    她回頭看老陳一眼,果不其然,這位老先生正低著頭不敢看她。

    「太太,你一個人出國很危險,我想應該向唐先生說一聲比較好,所以……」他紅著臉吁歎道。

    在綁架事件之後,唐家傲再三交代他要盯緊楊芷君的行蹤,所以一聽到她要出國,老陳就立刻向老闆回報。

    「車子沒壞,你只是藉故拖延時間。」楊芷君失望地接話。

    「對不起,這是唐先生的意思。」老陳的臉更紅了。

    「廢話少說,進來!」唐家傲一意孤行,拖著她走進屋裡。

    「你放手!」她不滿道:「我並沒有要逃走,只是想出國散散心,難道這樣都不行?」

    唐家傲氣沖沖地將她拉進房間,關上門後才發出如雷的怒吼:「趁著我在公司加班,你竟然想偷偷落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是不是要讓人扭斷脖子你才學得乖?」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她甩開他的手出言諷刺。

    「你!」他咬著牙怒視她。

    「我只想出國走走,幾天後就會回來。」她淡道:「我瞭解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不會傻得想逃走,在你同意離婚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你大可放心。」-

    翼盟的勢力無遠弗屆,除非她躲到北極挖個冰洞把自己藏起來,否則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唐家傲的手掌心,她絕不會做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

    「如果你只是回來確定我會不會逃走,現在你已經得到答案,倘若沒別的事,我得先行離開,飛機在兩個鐘頭後起飛。」她急忙地欲往門外走去,學他冷淡地回道。

    「沒有我的同意,你哪裡也別想去!」他憤怒地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

    撞到他厚實的胸膛,她立刻向後退一步,明媚的雙眼充滿警戒之色。

    「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他生氣地板住她的肩頭,「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習慣我的存在、接受我是你丈夫的事實?」

    「我沒有……不習慣。」她嘴硬地辯駁,事實上她真的不太習慣和他如此近距離接觸。

    「沒有是嗎?」他冷笑,「很好,那你現在就陪我上床。」

    他二話不說抱著她跌落於柔軟的大床,邪美的薄唇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我不要,你放開我。」尖叫聲中她忍不住地打他。

    「你憑什麼對自己的丈夫說不要?」他硬生生將她的雙手埋入枕頭下,制止她的掙扎。

    「你不在意我的死活,也不在意我的感受,就算你是我的丈夫又怎麼樣?」她嘶聲道。

    「不在意,不在意!」他氣惱不已,「我怎麼不在意你?我若不在意你又何必買下楊氏,你當我是不會算數的笨蛋嗎?我若不在意你又何必親自去救你,你當-翼盟的人全死光了。我若不在意你又何必趕來阻止你出國,你當我吃飽了撐著?」

    唐家傲的惱怒不下於楊芷君。

    自從上回兩人在車上「短兵相接」之後,他刻意避開她藉以沉澱雜亂的心緒,卻日漸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為了讓彼此更親近,他設法討好她,原以為在做出許多努力後她會明白他的心意,孰料她居然要跟他離婚,還指責他不在意她!

    楊芷君愣在當場,好半天說不出話。

    「你在意我?」過了一會兒,她才低喃道:「你對著我開槍也是在意我?」

    他放開她翻身坐起,一手爬梳過自己的頭髮,「我就知道你的小心眼裡容不下這件事。」

    望著她懷疑的眼神,他極富耐心地解釋:「當時展家傑用槍指著你的頭時,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不管是不是有心,他隨時都可能扣下扳機。我對你開槍主要是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而且當你中槍跌倒時,他的槍口才會暫時離開你的頭部,而我也能利用這個機會打掉他手中的武器。」

    坐起身她專注地聽著他費盡唇舌的解釋,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他對人如此有耐心地說話,這可是頭一遭。

    「你口口聲聲說我不在乎你,那麼你呢?你在乎我嗎?我連著好幾天不回家,也沒見你關心過。」就在她靜靜地體那搶救過程的奧妙時,他卻反過來指責她,語氣裡有著受傷的憤怒。

    「是你要我別虛情假意。」她喊冤。

    「不許拿我說過的話堵我!」他低吼,看著她受委屈的模樣,他的口氣不禁軟了下來:「好吧,我承認當時是我判斷錯誤。」

    「什麼?」

    「就是……那時候我以為對你沒什麼感覺,其實,嗯……」他的俊顏上出現難得的紅潮。

    突然間她明白了。

    微微別起嘴角,她望著羞於表達感覺的男人,「如果說我對你也有感覺呢?」

    他注視著她,彷彿在分辨這句話的真偽;因為她的表現完全看不出是對他有感覺,他不會忘記她老是躲著他、避著他,看到他像看到鬼一樣。

    目睹他懷疑的眼神,她的心頭有著陣陣悸動。天知道她豈止對他有感覺,簡直已愛煞了他。

    「我是騙你的。」楊芷君的臉上閃過一絲狡獪之色。

    「你!」唐家傲的臉色勃然轉變。

    她笑著把臉埋進他的肩窩,「如果只說對你有感覺那是騙人的,其實我早就愛上你,而且愛了好久、好久。」

    她決定把深藏多年的心事告訴他。

    眉宇間洋溢著喜之色,這回換唐家傲發愣。

    「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他的語氣有點凶。

    「要不是你總是凶巴巴地對我,你會更早知道這個事實。」膩在他的肩頸上,她貪戀地磨蹭著,盡情汲取他特有的男性氣息。

    「你這個傻瓜。」低斥聲中,他輕輕捧起她的小臉,溫柔地沒有弄痛她。他半開玩笑半命令道:「愛我就證明給我看。」

    斂下眼睫,她輕輕地將玉唇湊上他性感的薄唇,隔了五秒才緩緩移開,而且一張俏臉已漲得通紅。

    「這就是你愛我的程度?」他皺起眉頭,隨即綻放一抹詭異的笑容,「那你該體會一下我愛你的方式。」

    猛地傾身向前,他的吻立即堵住她柔軟微張的小嘴,輕點慢吮到吞吐糾纏;這是個不折不的長吻。

    這次她沒有再拒絕他的深入探索,只是生澀地配合他的需索,漸漸被捲人火熱熾烈的漩渦裡。一陣天旋地轉、暈蕩神迷,直到清新的空氣竄入緊窒的胸口,她才意識到封住自己的大嘴已離開自己的唇畔。

    「我愛你。」摟著喘息不已的妻子,他得意地看著她。

    偎在他胸前,她飛紅的雙頰透著喜悅的光澤。

    「你剛才說什麼?」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她低聲輕問。

    「我說什麼?」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言行,他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逐漸被懊惱取代。

    無意中,他洩露天大的秘密。

    「我聽見那三個字了。」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是說真的,我想再聽一次。」

    「女人,別太貪心。」他出言提醒。

    「原來無所不能的唐家傲也有不敢說的話。」她諷刺地笑了。

    他不客氣地將她再壓回床褥,在她身上任意吻著。

    被新生的鬍渣扎得發癢,她忍不住咯咯輕笑。

    她沒有拒絕,只是溫柔地輕撫他英俊的臉龐,「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

    她愛了他這麼久,總有權利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套牢的吧?

    「你一定要挑這種時候討論這個問題嗎?」

    「我只是……嗚──」

    他索性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阻止一切無益於這場歡愛的對話。

    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

    誰知道!

    他迅速地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

    或許在多年前他吻她的同時就愛上她,才會莫名其妙有了想娶她的念頭。或許在飯店邂逅時他就對她一見鍾情,而且娶她並非純然為了報復。或許……

    愛情就這樣產生,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時間表。

    重要的是,他感覺到了,也抓住它,而且決定──

    一生一世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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