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衛隊的餐會在市中心一棟十五層大樓的頂樓舉行。
藍璃和柯毅斯到達時一切才剛準備就緒,餐會尚未開始,已有幾十個人正熱絡地交談著,形成一片熱鬧喧嘩的氣氛,因為是屬於親朋好友的聚會,其中還有幾個可愛的小孩在追逐嬉戲。
「好多人喔。」藍璃有點膽怯,她從沒參加過這種聚會,裡頭又沒認識的人。
「別擔心,武彥在這裡,我們先去找他。」
他帶著她穿過人群,尋找著武彥的身影。
藍璃邊找著武彥,邊打量著整個會場的佈置。
會場最顯眼的就是前面的小舞台,舞台上有個五人樂隊正在進行調音的工作,會場的中央是一個圓形的空地,大多數人就聚集在那兒閒聊著。空地兩旁是兩張長桌,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點心、蛋糕和飲料,而長桌外側是敞開的落地窗,出了落地窗則是寬闊的陽台,陽台上有幾張桌椅適合要獨處談話時使用。
「啊!我看到他了。」柯毅斯喊著。
藍璃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武彥站在舞台邊,正和人不知激烈討論著什麼。
武彥一轉頭,不經意看向藍璃的方向,頓時一愣,隨後喜出望外地向她跑來,將交談的對象丟在一邊。
「你來啦,我一直在擔心你會不肯來。」
柯毅斯將藍璃往武彥面前一推,「護花使者的任務就到這裡換手,好好招待人家。」
「柯毅斯,謝謝你。」武彥真有說不出的感激。
「別客氣。」柯毅斯揮揮手,轉身走往堆滿食物的長桌。
他一走開,武彥馬上抓著藍璃的手往外面的陽台走去,直將她帶到一個無人打擾的角落才停下來。
藍璃想開口,但他低頭吻住了她,唇舌急切的品嚐著她嘴裡的香甜,像永遠填不滿渴求似的吻她。這個吻讓她暈眩,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只感覺得到他的唇灼熱地燙著她,而他的手正溫柔地攪亂她的呼吸和心跳。
「藍璃,你好美,你讓我的心都亂了。」
武彥低語著,不滿足的輕吻著她柔膩的頸項,讓她不禁起了一陣輕顫,氣息變得更急了。他的唇滑過了頸項,來到裸露的香肩,用牙齒輕嚙著。
「武彥!」藍璃驚喘地推開他。
雖然陽台上的燈光昏暗,藍璃仍看得見武彥瞳眸裡毫不掩飾的熱情,那樣的眼光讓她覺得身體與靈魂都將隨著燒起來。
「把眼睛閉上。」武彥的聲音顯得暗啞,甚至有微微的顫抖。
「為什麼?」
「閉上就知道了。」他催促著。
藍璃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仍順從地將眼睛閉上。
黑暗中,她感覺到他輕握起她的手,溫熱的唇落在手背上,隨後冰涼的環狀物套住她的手指,她驀然睜開眼睛,看見右手的中指上被套上了一個銀白色戒指。
藍璃張口想問,卻被他用手掩住唇。
「我一整天都好緊張,好害怕你又說出我不想聽的話,所以我趕緊去買了這個戒指。我希望你能瞭解,不論你認為不再需要我或是已經討厭我了,我還是不會放你走的,因為我需要你!我喜歡你!我希望你和我結婚!」
他的話讓藍璃覺得心裡發熱,眼眶迅速瀰漫著濕潤的霧氣。
看著她泫然欲泣、不發一語的模樣,武彥又是焦急又是憐惜。
「你不用急著給我答覆,我會等你。」
「對不起……我——」
藍璃遲疑著該怎麼向他解釋她的感覺。她也喜歡他,但她從沒對別人說過「我喜歡你」這樣的話,一時間她不知如何啟齒。
「武彥,你在哪裡?」
從室內傳來找尋武彥的聲音,打斷了藍璃來不及說出口的話,他在她唇上快速親了一下,才轉身回應道:「我在這裡!」
武彥走進會場,藍璃仍站在陽台上,凝望著手裡的戒指,想著他說的話。
結婚!突來的訊息造成不小的衝擊,意想不到的甜蜜喜悅,藍璃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結婚就表示她能永遠和武彥在一起,能永遠擁有幸福了。
太美好的事反而讓她覺得像在做夢一樣,缺少一份真實感。
但是眼前的手指上戴著武彥為她套上的戒指,只要她說一聲「好」,他就會和她結婚了。
能永遠擁有武彥的愛和溫柔,讓她心裡洋溢著一份幸福感,她心裡很明白若放棄了這份幸福,她一定會一輩子後悔的。
藍璃確定了自己的心情,偷偷地笑了。武彥如果聽到她的回答,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一定會目瞪口呆吧!
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決定告訴武彥,藍璃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往室內走去。不知何時會場內已奏起浪漫的音樂.而燈光也被刻意調暗,營造出羅曼蒂克的氣氛,中央的空地裡已有不少人相擁起舞。
藍璃的視線在四周梭巡著,但沒看到武彥。
「可愛的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藍璃耳邊響起邀舞的聲音,她轉頭一看,是曾和武彥到酒吧的那個人,但她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我叫韋格。」韋格似乎看出藍璃的迷惑,自動報上名字,且不等著她的同意就帶著她滑人中央的舞池。
「我不太會跳舞的。」藍璃慌張說著。
「沒關係,我帶你。」
她現在根本沒心情跳舞,只想盡快找到武彥。
「你知道武彥在哪裡嗎?」
韋格聽到她的問話,臉上閃過一種奇怪的表情,迅速向她背後不遠處膘了一眼。他的動作雖細微,藍璃仍察覺到了。
她停腳往後看去,一個她不敢相信的畫面映人眼中,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人撞到了也沒知覺,是韋格在一旁扶住她,她才沒跌倒。
藍璃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緊蹙著眉,一副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狀況的神情,她被韋格帶離舞池,雙眼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武彥和華妍。
「武彥為什麼會和她跳舞?」藍璃喃喃的說,語氣裡有著不解與震驚。
韋格露出為難的表情說:「她一來就找武彥,我也不清楚她是誰。」
武彥臨時向他求救,要他幫忙別讓藍璃發現他和別的女人跳舞,他告訴過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果然不出所料藍璃一下子就發現了。
他雖然看得出是那個女人在纏著武彥,但武彥為什麼不明白拒絕她的糾纏,他就搞不懂了。
這時的武彥就像落人陷阱裡的動物,動彈不得。
「哦,你的小女朋友好像看到。」華妍得意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武彥將她推開,冷硬說道:「請你不要太過份!」
「哈,不要太過份也可以,但你想知道的事也就免談。」
「你真的知道李捷要抓藍璃的計劃嗎?」
「你不相信也可以啊!」華妍有恃無恐的說著。
武彥望向藍璃,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身旁,告訴她他是不得已的,他才不想跟別的女人跳舞,他真正想擁在懷裡的是她。他知道藍璃一定會誤會,事後的解釋也要大費一番唇舌,但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這麼做。
大約十分鐘前,這個昨天才認識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要趕她離開時,她卻告訴他一件驚人的事。她說她認識李捷,李捷曾在酒後說出要劫走藍璃的計劃,而只要他陪她跳舞,她就會將計劃告訴他。
武彥本來以為陪她跳舞以換取情報的決定是對的,但後來看到藍璃黯然神傷的表情他就大大後悔了。
好不容易一首曲子結束了,他想去找藍璃,華妍卻硬將他扯往另一個方向。
「你不想知道計劃了嗎?」她故意吊他的胃口。
藍璃忍耐地看著他們跳完一首曲子,當她看到武彥想來找她,卻硬被華妍扯走,一股怒火就冒了上來,她氣呼呼地追往他們離開的方向,並在另一邊的陽台發現了他們,兩人坐在小圓桌旁,華妍親暱地靠在武彥身邊。
藍璃大步走上前,啪的一掌拍在華妍面前的桌上,橫眉豎目的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什麼怎麼樣?」華妍一臉無辜的反問著。
「為什麼纏著武彥不放?」
「我才沒有纏他,是他自己選擇留下的。」
「才不是他選擇的,明明就是你死纏著他不放。」
「纏人也要有纏人的功夫,是你不能讓他乖乖待在你身邊的。」
藍璃真的快被眼前這厚臉皮又不要臉的女人氣炸了,她將目光移向武彥,但他只用無奈的眼光狼狽地瞧著她。
「藍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是——」
「你不想知道了嗎?」華妍冷冷地打斷武彥的話。
武彥憤怒地瞪著地,咬牙切齒罵道:「你太卑鄙了!」
藍璃的眼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她看得出武彥不喜歡和華妍在一起,但似乎又為了某件事而受制。她繞到武彥身邊,伸手去拉他,想將他帶離華妍身邊,但他反手抓住她,制止她的行動。
「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去找韋格或柯毅斯,他們會照顧你。」
藍璃僵在原地好久,弄不懂武彥為何非得和那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在一起,她用力抽掉被他緊握著的手,轉身跑回屋裡。
武彥想追上去,華妍立刻伸手抓住他。他只好眼睜睜看著藍璃急急穿過人群,從他的眼前消失。一股莫名的懊惱與憤怒在他胸口猛烈燃燒,他轉過頭,用怒不可遏的凶狠目光瞪著華妍,而她則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 ※ ※ ※ ※ ※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爭執,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除了韋格和柯毅斯之外,只有一個隱於黑暗中,隨藍璃之後而去的男人看見了。
他比其他兩人更快趕到藍璃身旁,跟隨著藍璃的步伐,快速低聲道:「不希望武彥被殺,請單獨到地下停車場第三一五車位。」
藍璃猛然一驚,抬頭想看向他時,那說話的男人已轉身離去。她錯愕地站在原地,不解他話中的含意。
武彥為什麼會被殺?他為何要告訴她這件事呢?
這時韋格已趕了過來,看到藍璃兩眼發直瞪著前方.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啊!」她回過神,搖著頭說道:「沒什麼。」
藍璃想將剛才那男人說的話告訴他,但又怕只是一場惡作劇,說了會讓大家虛驚一場。武彥是警務人員,人又單純正直得可以,哪會有人想殺他?而且他現在還好好的待在美女身旁,半點都看不出會遇上殺機。
「我再去看看武彥。」
藍璃說著,往才離開的陽台走去,然而武彥和華妍已不在原來的位子上。一看不到武彥,她開始心慌意亂,原來不以為意的警告,變成維繫武彥生命的重要依據。
來不及多想,藍璃隻身趕往地下停車場。她希望這只是一場惡作劇,不是真有人想殺害武彥。
地下停車場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偌大的空寂讓人覺得心寒,藍璃環顧著四周,突然覺得有點害怕,但既然都來了,沒到那人所說的第三一五車位瞧一瞧,她是不會放心的。她按照號碼來到了指定的位子,結果那裡沒有停車,也沒有任何人等著她。
藍璃悄悄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竟會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找到那個人我一定要罵他一頓,無聊到開這種惡劣玩笑。」
低聲喃喃地抱怨幾句後,藍璃轉身準備離去,此時,停在隔壁車位的車子裡倏地閃出一條人影,從後面抱住她,並將她的嘴緊緊掩住。
藍璃掙扎著,但抓著她的力量太大讓她掙脫不了。
「別亂動!我不想傷害你,我只要你跟我走。」
一聽見說話的聲音,藍璃立刻知道在身後抓著她的是李捷,心裡不禁暗罵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她完全沒想到他會利用武彥引她上鉤。
「你答應我不亂喊、亂叫,我就放開你的嘴。」
藍璃連忙點點頭,李捷果真放開她的嘴,但雙手卻更用力的制住她,被她從手中逃脫過一次後,他對她的警戒也相對提高了。
「你這人腦筋是不是壞掉了?樓上有一堆警察你還敢抓我?被發現的話,鐵定會將你射成蜂窩。」
「哼!我腦筋是一流的,否則也策劃不出這麼好的計劃,讓你和那個臭小子乖乖照我的預測行動。」
「什麼計劃?你還想對武彥怎樣?〞藍璃焦急的問著。
「別急,只要你乖乖聽我的,我不會對他怎樣,大不了好好羞辱他一頓,算是回報他揍我一頓的禮物,至於我計劃的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有點急促的腳步聲,顯示來的不只一人,藍璃緊繃神經等待著。
武彥因為想知道華妍口中的計劃,不得不隨她在大樓裡胡亂繞著,方才在電梯裡有一個男人向華妍低語了幾句,她便指示武彥往地下室來,武彥雖然覺得事有蹊蹺,還是趕往這裡來了。
當藍璃看見武彥的身影時立刻高聲大叫:「武彥!別過來!」
武彥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飛奔而來,當他發現李捷已抓住她時猛地停下腳,緩緩地往前,華妍則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李捷!你快放了她!」
此時武彥心急如焚,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額上還冒著冷汗。
「好了!別再靠過來了。」李捷在武彥離他約十公尺時出聲。
「藍璃,你還好吧?他有沒有對你怎樣?」武彥站定,緊張的問著。
「我沒事!你快走!」
「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李捷看著他們急於保護對方的樣子,眼裡冒出憎恨的火光,向武彥咆哮道:「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你們誰也別想走!華妍,制住他!」
聞言,站在武彥身後的華妍,利落地從隨身手提袋裡拿出手槍對準了武彥。
見狀,藍璃和武彥立時知道中了李捷設下的圈套。
李捷冷笑著得意的說:「知道中計了吧,不過為時已晚。」
武彥無可奈何地怒目瞪視著李捷,試圖勸華妍改變主意。
「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華妍一瞬間似乎有點動搖,但在瞧見李捷嚴厲的目光時,立即又變成強硬的臉色,握緊手中的槍。
「他是我最愛的人,只要是他叫我做的事,我絕不會說個『不』字,不論是犯法或是殺人,我都不在乎。」
聽見她當李捷共犯的原因後,武彥覺得她既愚蠢又可悲,竟然幫心愛的男人去掠奪另一個女人,而讓她做這種事的罪魁禍首更是讓人覺得可恨。
武彥忍不住朝李捷破口大罵,「難道你不覺得可恥嗎?糟蹋如此愛你的女人,逼迫她協助你去挾持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女人,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像你這樣的人不配當個男人,也不值得任何人去愛你,你只是個自私自利、無知幼稚的小鬼。就算你將藍璃劫走了,她也不會喜歡上你這種人。」
李捷聽著武彥的話,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哼!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管不著!」
「執迷不悟的蠢蛋!」武彥握緊雙拳,恨不得能上前一拳將李捷揍醒。
「隨你怎麼說都可以,反正贏的人終究是我。」
李捷露出下流的笑容,嘴唇往藍璃裸露的肩吻去,而雙眼則挑釁的瞧著武彥。
「不要碰她!下流齷齪的東西!」
武彥咬牙切齒的罵著,想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救藍璃,但他一動,華妍立刻用槍抵住他。
藍璃也連忙開口阻止道:「武彥,你別過來,我就當是被狗咬好了。」
一聽到藍璃的話,李捷倏地移開嘴唇,眸子裡燃燒著怒光。
「明明是我的俘虜還敢如此囂張,我會讓你後悔的。」
李捷露出得意的笑容,隨即對華妍吩咐道:「賞那個討厭的條子一槍,隨你愛打哪裡就打哪裡,不過可別一槍打死他,那樣太便宜他了。」
「不要!別開槍!」
藍璃臉色大變,想衝上前阻止華妍卻被李捷強拉住。
「別急,要華妍不開槍也行.只要你送我一個熱吻作為交換代價。」
李捷的要求一說完,立刻傳出另外兩人倒抽口氣的聲音。
「下流!齷齪的傢伙!你就只會使這種小伎倆欺負藍璃,有本事你衝著我來好了!」
李捷不理會武彥憤怒的咆哮,低頭向一臉不甘願的藍璃催促道:「你是要吻我呢?還是想看他挨子彈?」
藍璃雖然萬分不願,還是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親了一下,李捷則如惡狼撲羊般攫住她的唇,粗暴地狂吻著。
眼見心愛的女人被欺負,武彥顧不得手槍還抵在背後,一步衝上前,想救藍璃脫離魔掌,誰知他才一跨步,砰!砰!連續兩聲槍響立即響起。
武彥因腳上突來的劇痛而跌跪在地,華妍也發出高聲慘叫,手中的槍匡一聲跌落在地。
藍璃使盡全力想推開李捷,但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武彥跌跪在地上,鮮血從按著右側大腿的手滲了出來。
華妍慘白著一張臉,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神出鬼沒的柯毅斯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左右手各握著一把槍,分別指著李捷和華妍。
情勢因柯毅斯的介入而完全逆轉,李捷的表情由錯愕轉為失望,鬆開鉗制藍璃的手,倒退兩步後垂頭喪氣的跌坐在地。
藍璃急奔到武彥身邊,瞧著他傷口的眸子裡儘是痛楚,晶瑩的淚珠成串地落下來。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受傷的,如果我不要那麼容易受騙上當就好了。」
「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武彥伸手為她拭淚,小聲勸慰著。
「藍璃,先別急著道歉,你還是先送武彥去醫院要緊。」柯毅斯提醒著顯然慌了手腳的藍璃。
「不急。」武彥阻止了正想扶起他的藍璃,看著走向李捷的華妍說:「她並非真心想殺我,所以子彈只是擦過我的腿,應該不嚴重。」
藍璃見他替華妍辯解,臉上立即顯出不滿,當她想開口質問時,武彥用手指輕按住她的唇,制止了她的抗議。
他轉頭對正被柯毅斯銬上手銬的李捷說:「若是你連誰是真正愛你的都搞不清楚的話,根本沒資格愛人。等你想清楚時,若覺得還是喜歡藍璃,我隨時歡迎你回來公平競爭。不過我得先告訴你,我有自信是這個世界上最愛藍璃的人,若你要和我競爭,最好有認輸的心理準備。」
李捷驚詫地看著武彥,眼裡除了憤恨不平之外,還有著高傲的倔強。
「這回我是輸了,但還輪不到你來說教。你若以為我會向你低頭懺侮、搖尾乞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還有,你最好看緊你的女人,雖然我輸了,但難保不會出現第二、第三個像我這樣想奪走她的人。所以,你也不見得就能高枕無憂的過日子。」
柯毅斯看到武彥因李捷的挑釁,臉色變得更蒼白,為免李捷說出更多刺激武彥的話,他決定先將李捷及尚未從開槍的驚嚇中恢復的華妍帶走。
「少廢話,走了!」
待他們離去後,停車場又恢復原本的平靜。
「自己傷成這樣還去關心別人,真是個爛好人。」
藍璃嘴裡叨念著,手伸到身後扯下綁成蝴蝶結的腰帶,準備替武彥先做緊急包紮,當她移開武彥緊按住傷口的手時,映人眼簾的慘狀讓她脫口驚呼。
「啊!」她緊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用顫抖的手迅速將那皮開肉綻的傷口包住。
武彥看見她的表情一句話都沒說,他臉上雖有因槍傷而引起的痛楚,然而瞳眸卻格外的明亮,就像內心有掩不住的欣喜似的,嘴角也因帶著笑意而微微揚起。
藍璃包紮好傷口,一抬眼就發現武彥眼中異樣的神采,她蹙著眉責罵道:「腳被傷成這樣,還有心情高興?」
「這是你第一次這麼關心我。」
「別把我說得像冷血動物似的。」
藍璃避開武彥灼灼的視線,站到了他的右側,將他的手臂搭放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則扶住他的腰,支撐他站起來。
「你老想逃離我身邊,也常故意漠視我對你的心意,所以總讓我有種捉摸不定的感覺,時時刻刻害怕你會突然消失不見。」
「我才沒那麼殘酷呢!」藍璃嘟著嘴輕聲抗議著。
「不過我現在覺得很幸福。」
武彥搭在她身上的手,像擁抱似的輕輕加重了力道,讓藍璃更靠近他。她羞怯的低著頭,扶著他往停車場的出口慢慢走去,對他的話沒有答腔也沒有制止。
他炯亮的黑眸恣意地飽覽著她紅著臉的嬌態,胸口一股暖洋洋的甜蜜感覺緩緩地擴散開來,像要將人融化似的無比舒暢。
「這個傷真是值得,我以後是不是該偶爾受個傷呢?」
「別胡說!」她立刻出言制止。「你想害我擔心死啊?」
「你會擔心我?」武彥壞壞地笑著,詢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藍璃聽見他的調侃,粉嫩的桃腮更增添了幾分潮紅。
「你再捉弄我,我就不理你了喔。」
武彥從她被挾持時還拚命想護衛他,及她憂心照料他傷口的模樣,已經能確定她是愛著他的,但他想親口聽她說出來。
他低頭附在她耳邊低聲誘哄道:「說嘛,你是擔心我、在乎我的吧?」
他的溫柔話語軟化了藍璃心裡的矜持,一陣輕顫從被吹著熱氣的耳邊傳到全身,她低喊一聲,含著淚投入他的懷裡,纖細的手臂牢牢地抱著結實的身軀,像是害怕稍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我好怕喔,你要是被殺死,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再也沒辦法一個人活下去了。我愛你,好愛你!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生活。」
「藍璃……」
她激動坦誠的告白讓武彥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喜悅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他激動地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小巧臉龐,落下如雨般的細吻,熾熱的、充滿情意的愛語由唇間流洩而出。
「我也是,藍璃……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