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雷夢婷與李-偉的照片上報了,不過並不是上娛樂版面,而是刊在社會新聞的頭條標題裡。斗大的黑墨字打著:清純玉女明星雷夢婷控告名男演員李-煒強暴。
這件演藝界的醜聞迅速在街坊巷弄造成轟動,民眾紛紛揣測事實的真相究竟為何。
昨天倪靈哭紅了眼回房間,在一番斷斷續續的哽咽聲中,菲比三人大概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而發生了這種事,自然不忍心讓倪靈陪她們出去玩,只好一整天都在飯店裡安慰傷心欲絕的她。
「也許這真的是個誤會,難道你不想給李察一個解釋的機會?」葛瑞絲從頭至尾都不相信李-煒會是只披著羊皮面具的野狼。
她的心好亂,昨天那幕景象實在無法自她腦海抹去,當時並沒有詢問他半句話便負氣離去,因此她只能做些恐怖的臆測,如今報紙都刊出對方控告他的新聞,她還能不相信自己眼見的事實嗎?倪靈的心彷彿泣血。
「我不知道該拿什麼理由去相信他,一切真相都擺在眼前,就算我故意欺騙自己那不是真的,但也不能無視那女人指證歷歷的指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現在不是在家裡,否則還要承受來自父母的壓力,她真怕自己會崩潰。
米雪兒摟住因哭泣而顫抖的她。
「噢,可憐的倪靈,我真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讓你可以不再這麼傷心。」
「不如跟我們回倫敦去散散心,等這件事情過去了,也許你的心裡會舒服些。」菲比提議。
曾是李察迷的葛瑞絲聞言阻止道:「這不太好吧?或許李察現在最需要倪靈的精神支持,她若是這時候選擇離開,那豈不是沒有復合的機會了。」
「還復合咧,」米雪兒嗤鼻。「他自己捅出來的樓子,就讓他自己去解決。如果他真是清白的,到時候自然會回來找倪靈,如果不是,我諒他也沒那個臉再來糾纏倪靈。」
三個異國好友七嘴八舌,而倪靈只是沉默不語,神情甚是凝重。一陣沉寂後,倪靈才抬眼說道:「對不起,本來應該陪你們去遊山玩水的,卻反倒讓你們留在飯店聽我訴苦。」
「說這做啥,傻瓜,我們的友誼難道是假的嗎?」菲比走過來拍拍她的肩。「不過我看你還是出去散散心的好,像李察那種男人,沒什麼好值得你為他傷心的。」
自己也想裝得不在乎,可是她就是做不到。臉上的平靜掩蓋不了倪靈內心的傷痛。
就在此時,房裡的電話鈴聲響了。葛瑞絲接聽後,將它交給倪靈:「是你嫂嫂打來的。」
這種消息傳得最快,之薇一定是看到早上的新聞了。
她一接過電話,那頭的何之薇馬上安慰地說:「倪靈,你還好吧?」
「你知道了?」倪靈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看到報紙了,但我不太相信報紙寫的內容……」
「是真的,昨天我親眼看到那女人被綁在他房裡的床上。」倪靈有些激動。
電話那頭沉吟了半晌:「或許他是被人嫁禍?」
兩串淚又滑落,倪靈忍不住-陣鼻酸。
「他親口對我承認跟她過夜。」
「真的嗎?」何之薇懷疑的口吻。「我還是不相信李-煒是那種男人,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或是另有內情。」
「是誤會也好,另有內情也罷,你想我能原諒他跟另一個女人上床的事實嗎?我不是聖人,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更不可能欺騙自己什麼都沒發生過。」她泣訴著內心的悲淒。
「爸、媽很擔心你,李-煒也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
一聽到他的名字,倪靈馬上插話問道:「你沒告訴他我在哪裡吧?」
「我沒說,只是聽得出他相當的沮喪與疲憊。」
想像他狼狽的模樣,倪靈霎時有幾分心疼,但激動的情緒並非-時就能馬上平靜,她瘖啞著嗓音:「之薇,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跟他談談好嗎?或許能找出其中的誤會。」
「我……」倪靈猶豫不決。「我暫時不想見他。」
「別這樣,倪靈,你要理性一點,給李-煒-個機會,也給自己-個機會,如果事情並非如報紙所寫的那樣,那麼他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你給他的支持才對。以你跟他來往這些日子來判斷,你真的相信他會是做那種事的男人嗎?」
倪靈心亂地搖頭。「我不知道。」
電話那頭傳來幾聲無奈的輕歎。
「如果他真是狼面獸心,為何這些日子以來,遲遲未對你下手呢?」她一點一點化解倪靈心中的謎雲。
何之薇的話讓倪靈開始心軟。「但見到他,我又能問什麼,說什麼?」
「給他解釋的機會,讓他把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也許你還是他擺脫官司的最佳人證。」
默默閉上雙眼,倪靈用力的深吸一口氣。「我沒有勇氣見他。」
「有,你有的,我相信你有那智能與勇氣度過這難關。」
倪靈輕睜開眼。「給我時間,我需要冷靜後才能決定怎麼做。」
何之薇繼續幫她打氣:「放心,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
雷夢婷與李-煒的緋聞訴訟案被媒體炒到最高點,不僅小報日日刊出案情的發展,就連電子傳播媒體的記者也成天追著他們跑,就盼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好拔得頭籌,一舉拿下最高收視率。
李-煒為了躲避媒體的騷擾,連出門都要與莫之克分乘兩部車,跟記者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不過唯一令他慶幸的是,在案發後的第五天,倪靈終於打破堅持,肯見他一面了。
現在連他們約會見面的地方都得隱密到連半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才行。
「想喝點什麼?」這是間不算大的PUB,為了與倪靈有個清靜的約會,李-煒特別向這家店的老闆,也是他的摯友鍾漢強包了一整個下午。
「檸檬汁,謝謝。」坐在吧檯外的高腳椅上,倪靈望著多日不見的他:心中的感觸良多。瞧他眼中的血絲,看得出是因官司與媒體折磨所致,但在她面前他卻仍是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此刻,倪靈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自私與殘忍,竟忍心讓他獨自承受外界的質疑與非議。
當起吧檯生,李-煒調了杯檸檬汁給她,自娛戲謔的口吻:「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見我呢。」
「對不起,那天我不該那樣對你,我應該給你解釋的機會。」手握著冰涼的杯身,倪靈開口道歉。
他的神色轉為凝重與認真。
「我必須向你坦白,那天我的確與雷夢婷發生了關係,但那並不是出於我的自願……」李-煒娓娓道出那天的經過,並說明自己為何在離去前會將雷夢婷綁在床上的緣由。
「原來……」聽完他的解釋:心中對他的歉意更重,這樣的情節實在令人瞠目結舌,想不到現實裡也會有如電影情節的故事發生。
接著李-煒開始分析事情的詭異之處。
一去聚餐的工作夥伴都可以證明,那晚我確實是醉得不省人事才被安排住進飯店,因此大家也都懷疑是不是有人被雷夢婷收買,在我跟莫之克的酒裡偷偷下藥,才會讓她有機可乘,藉以威脅與我重修舊好,但因被我斷然拒絕,才會惱羞成怒來個玉石俱焚。」
「既然如此,雷夢婷也告不了你,大家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呀。」倪靈不禁為他的遭遇不平。
聽她的口氣,李-煒明白她相信他了,暗自歡喜之餘,眼裡還是顯現了無奈。
「不,他們只能證明我當晚喝醉,而無法證明入夜後我是否曾找來雷夢婷,並對她強行求歡。」
「但雷夢婷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你強暴她呢?」如果他說的屬實,那她又怎能計較他在別人設計下所發生的一夜情呢?倪靈馬上情緒大振。
他黯然一笑。
「只怪我太低估雷夢婷了,沒料到她會一狀告到法院,並保留下對我不利的證據。」
「是什麼?」她睜大了眼,
「當天她馬上到醫院開立傷害證明,並且……」他頓了頓,咳了兩聲,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取得我留在她體內的東西當證物。」
倪靈起先有些疑惑不解,好一會兒才理解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馬上尷尬的別開視線,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沒有辦法證明你的清白了嗎?」
他探手握住她的小手,深情凝重的問:「你呢?你現在相信我的清白了嗎?」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靦腆的回答:「如果連我都不相信你,又有什麼資格當你的女朋友。」
放下心中的重擔,他釋懷地抱緊了她。「聽到你這句話,就算被法院判刑,我也心甘情願了。」
一聽他如此說,倪靈立刻緊張地推開他。「難道沒辦法跟她私下和解嗎?」
「一跟她和解,豈不承認我真的強暴了她?而且她的目的並不是錢,否則也不會不要我的支票,非要鬧上法院不可。」他搖搖頭。
倪靈十分擔憂。「那怎麼辦?」
「只要找到下藥的人是誰,讓他出庭證明一切是雷夢婷搞的鬼。」
「但萬一找不到那個人,或是他不願出庭作證呢?」
李-煒再度擁抱她。「放心,我會找到他的,只要你別再離開我就行了。」
依偎在他懷裡,倪靈低聲承諾:「對不起,我不會再做傻事了。」
話雖如此,倪靈的眼裡還是閃著隱隱的憂鬱,因為她擔心雷夢婷不會輕易放過李-煒,害怕將來會有更可怖的事發生。
***
「我說嘛,李察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還不是你們誤會他了。」葛瑞絲在聽了倪靈的解釋後,又替李-煒出頭撐腰。
「誰知道那小子有沒有說謊來博取倪靈的原諒。」米雪兒潑她冷水。
葛瑞絲跳了起來。
「喂!你是惟恐天下不亂,說這種話來挑撥離間!」
「我只是實話實說,要倪靈小心一點罷了。」米雪兒說道。
「倪靈,別聽她胡說,我相信李察的清白。」葛瑞絲堅定地拍拍倪靈的肩。
「在法院沒判決前,他都是嫌疑犯。」米雪兒又說。
「你少說兩句不行嗎?」葛瑞絲氣得跳腳。
見她們兩個為自己的事而針鋒相對,倪靈不禁趕緊跳出來說話。「謝謝你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自己會有分寸的。」
「要不是學校就要開學,我們一定會留下來陪你度過難關。不過如果李察真敢欺負你,記得通知我們,就算冒著被學校開除的危險,我們也會翹課飛來台灣支持你的。」菲比擁抱著她說。
「謝謝你,菲比。」面對這樣的異國情誼,倪靈感動得都哽咽了。
見倪靈眼眶紅了,米雪兒馬上調戲的說:「可別掉淚喔,我們可不希望這次回去留下的記憶,是你這張哭得死去活來的花臉。」
菲比嘲笑她:「還說呢,上次送倪靈回來,還不是你第一個落淚,」
「對,咱們這次-定要歡歡喜喜的上飛機、快快樂樂的回家。」葛瑞絲接著道。
「快樂回家去見男明友。」米雪兒笑她。
葛瑞絲白她一眼。「你存心找我抬槓啊?」
「好啦,你們別鬧了,我們也該上飛機了,否則萬一飛機飛走,就真的開不了學了。」非比催促著拌嘴的兩個人。
離情依依,倪靈滿懷歉意地:「對不起,這次沒能好好招待你們游台灣,下次來,我一定加倍補償你們。」
「那我們只好努力打工賺錢,才能再存一趟機票錢嘍。」葛瑞絲道。
「下次來的機票錢我付,還包各位的食宿交通。」倪靈微微笑。
「哇!這麼大方,那我們可要常來才行。」米雪兒玩笑地說。
「是啊,最好能連老公、兒子、女兒,全家大小一起帶來,對不對?」葛瑞絲又跟她槓上。
米雪兒也順著她的意點頭。「對、對、對,你也可以帶你未來的日本老公來呀。」
「別槓了,你們兩個,跟倪靈說再見吧。」菲比拖著她們跟倪靈道別,在播音員的催促下入關登機,結束了這趟多事的台灣之旅。
而倪靈也在送完機後直奔片廠。她主演的這部戲已經進入第二個緊密拍攝的階段。
***
李-煒導演、盂倪靈主演的新片,因為他的官司已未演先轟動,再加上他們倆撲朔迷離的戀情,在報章媒體經常的報導下,等於替這部戲做了最大的免費宣傳。
然而拍片順利,尋找證人的進展卻不怎麼如意,在初步試探過那晚參加緊會的工作人員後,還是找不出可能被雷夢婷收買而下藥的人。
眼見即將第一次開庭審訊,李-煒身旁的人開始為他著急了起來;當然倪靈也不例外,她的心情甚至比他還緊張難過。
「現在所有的人證、物證對你都相當不利,如果再找不出是誰下的藥,事情實在很棘手。」莫之克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李-煒雙手環在胸前,深思了下,說道:「幫我查-下,最近片廠有多少人離職。」
「做什麼?」
「如果下迷藥的不是外人,被收買的那個人有可能因為心虛而匆匆離職。」李-煒答道
「好,我現在就去人事那邊查資料。」
莫之克走後,倪靈來到李-煒的座位,摟住他肩膀。「我好擔心你喔。」
他伸手輕撫她的臂膀,抬頭給她-個安慰之吻。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倒是我的求婚戒指,稱什麼時候才肯正式戴上?經歷了這件事,我更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娶回家,好昭告全天下的女人,我已經是死會的事實。」
求婚!?喔,她都快忘了這件事,而且她也一直以為他只是玩笑。
「你真的想娶我?」望著他的眼裡有縷縷的疑惑。
他皺皺眉頭,一把將她拉坐在自己懷裡,有些不悅地說:「原來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結婚這事並非玩笑……」
「對你,我從未玩笑過,對結婚,更是一直很認真,尤其發生雷夢婷這件事後,與你長相廝守的念頭更強烈,我不想再有任何失去你的恐懼。我愛你,倪靈,嫁給我吧,讓我好好照顧你、愛你一生一世。」他真切的眼神。
感動的熱淚差點奪眶而出,然而她卻搖著頭。
「我也愛你,-煒,但我還不能答應你的求婚。」
他有些驚訝。
「為什麼?難道你介意雷夢婷這件事?」
倪靈拚命地搖頭。
「不是,如果我會介意,就不會回來找你了。只是結婚並不光是兩個人的事,我們都還沒見過對方的家長,現在談結婚是不是還太早了。」
他展露笑顏。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可登門提親。」
她羞赧地低垂了臉。
「我家人是知道我們正在交往,不過可能還沒有心理準備我會這麼快就嫁給你。」
李-煒摟著她的腰身,猛親她的臉頰。
「還快?若真要數日子,我們都認識快一年了,哪比得上很多人認識不到三個月便閃電結婚的。」
「不過很多人也閃電離婚呀。」倪靈接著說。
手指壓住她的嘴唇。「胡說八道,我們不會用到那兩個字的。」
倪靈不禁失聲地笑了笑。「不過是開玩笑,瞧你認真的。」
「我做事一向都很認真,包括跟你談戀愛,還有這個……」語未盡,他的唇覆上她的小嘴。
***
強暴案的陰影一直存在,為了不加深父親對李-煒的壞印象,事發後,倪靈只對家人輕描淡寫的解釋過,之後便絕口不再提他的事。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於是她向家裡提起李-煒想登門拜訪的事。原以為自己可能得花一番唇舌才能說服父親,沒想到她才開口,父親竟然立即答應了。
這反倒令她有些坐立難安,深怕父親輕易的答應可能不是什麼好現象。
握著倪靈的手,李-煒朝她微微笑。
「是我要見未來的岳父,怎麼你好像比我還緊張?」
她已經忐忑了好幾天,尤其是現在正回家的路上,她竟然希望路長些、遠些,不要太早到達家門口。
「我怕待會我爸會給你難堪,或是當面拒絕我們的婚事。」
握住她的手掌加緊力道。
「傻瓜,如果你父親反對,他就不會見我了,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的安慰起不了多大的效用,直到回到自家門口,倪靈始終展不開笑顏,-臉似赴沙場的愁容。
接送倪靈無數次,他不曾與孟盛昌碰過面,但已見過倪靈的母親唐彩娟多次,感覺她對自己的態度相當友好,似乎早巳默許他跟倪靈間的戀情。
一進門,孟盛昌夫婦早坐在客廳等候他們到來。
寒暄的話不多說,李-煒沒多久便向二老說明他的來意,並請求他們答應。
「我只有倪靈這個女兒,所以對她的婚姻大事當然非常關心,你說你要娶我女兒,你能給我什麼保證,將來能讓她幸福美滿?」第一次與李-煒面對面,孟盛昌可把他觀察得鉅細靡遺。
經歷雖比孟盛昌淺了許多,但他閱人的經驗也不少,在面對孟盛昌嚴厲的詢問時,他從容地回答:
「我對倪靈的愛,就如同伯父深愛伯母一樣永不變質,我也願以生命作保證,盡此生最大的努力去照顧她、呵護她,讓她快樂幸福。」
他的比喻讓孟盛昌在愛情的精神層次上啞口,但卻馬上質疑他們的物質後盾在哪裡。
「我不懷疑你很愛我女兒,否則你也不會想要娶她為妻。不過結婚後,男人對家庭、妻子、兒女便背負極大的責任,以你現在的環境,你能給他們正常的家居生活以及充裕的經濟能力嗎?」
「在伯父眼中,也許從事演藝工作是不務正業,所得的酬勞也比不上經營商場事業來得多,但我相信事在人為,為了倪靈,婚後我會退居幕後,只專心導演的工作。雖然不能給她十分豐裕的物質享受,但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李-煒信誓旦旦。
對於他的保證,孟盛昌沒有馬上評語,反而轉向女兒問道:「倪靈,你真的願意跟他一起吃苦嗎?」
她用力握緊與李-煒交握的手,堅定無疑的點頭。「是的,爸爸,我願意。」
孟盛昌不語,立即引來倪靈的緊張,她只好以眼神求助一旁的母親。
「盛昌,孩子大了,有他們的天地,我們為人父母的就別為難他們了。」唐彩娟在旁幫腔。
孟盛昌瞅一眼妻子。「天下父母心,他們哪懂得?」
「爸!」倪靈忍不住焦慮。
孟盛昌歎了一口氣。「好吧,我可以答應你們結婚……」
話一出,倪靈終於一掃臉上的陰霾,欣喜地展露笑顏。「謝謝!爸爸。」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還沒說完呢。」孟盛昌打斷女兒的興奮之情。「我還有個附帶條件,如果他做得到,我才答應把你嫁給他。」
笑容瞬間從她臉上消失,倪靈擔心父親會出什麼難題阻撓。「什麼條件?」
孟盛昌站起來望向李-煒。「這條件我想單獨跟你談,你跟我到書房來。」
倪靈與他相視-眼。「爸,有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講?」
「這是男人跟男人的對話,如果你想嫁給他,就別問爸爸為什麼。」
她不知道父親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李-煒卻對倪靈投以放心的眼神,信心十足地隨同孟盛昌走進書房裡。
書房門-關上,倪靈馬上拉著母親問道:「媽,爸爸究竟想要做什麼?」
唐彩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爸也沒告訴我呀。」
「媽,您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幫我說好話。」她對母親撒嬌。
「該說的,媽都說了,就看你父親點不點頭了。不過你先別擔心,等他們出來,就知道答案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短短十幾分鐘的等待,倪靈有如坐針氈般的難過,直到房門一開,她才從驚愕中跳起來,那畫面……那畫面竟是父親搭著李-煒的肩膀,談笑風生的走出書房。
「爸。」她無法理解,父親怎會突然轉變態度。
盂盛昌拍拍李-煒的肩頭。
「倪靈的性子善良,但脾氣就是拗了點,以後你可要多管管她,別讓她當了人家的媳婦,還不懂進退應對之道。」
見父親完全不把她擺在眼裡,還要李-煒管管她的行為,倪靈根本是一頭霧水。「爸,你們到底談得怎樣?」
「怎樣?當然是把你嫁出去嘍。」孟盛昌卸下嚴肅的表情。
她有些難以置信。「真的?爸,您答應了?」
「不信你問問他吧。」孟盛昌指著李-煒。
李-煒點點頭。「是真的,伯父已經答應把你嫁給我,」
顧不得害羞,她一擁向前抱住父親。「爸,謝謝您,您真好!」
聞言,孟盛昌糗起女兒:「喔,如果爸不答應的話,你是不是要說我不好?」
「爸!」倪靈嬌嗔地皺眉。
「不過我還有句話要提醒-煒:趕緊把你那些惱人的緋聞處理掉,我可不希望婚禮上有人對我女兒指指點點喔。」孟盛昌沒直接提起強暴案的官司,但卻迂迴的暗示了。
李-煒微笑地點點頭。「我會的,伯父。」
***
好運似乎從倪靈的父親答應婚事開始。
被雷夢婷利用的小李,在她再次的金錢酬謝後,藉故請辭離開了東方電影公司。他以為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然而當他獲知李-煒正積極尋找他時,他又捱不住良心不安的煎熬,於是背叛與雷夢婷的約定,回到公司向李-煒坦承一切,並願意出庭作證證明他的清白。
有了小李這個重要人證,案情的發展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媒體對李-煒的負面評價也跟著轉移到雷夢婷身上;而原本支持雷夢婷的婦援會,也不再作聲說話了。
「律師已經通知雷夢婷,如果她不撤銷告訴,當我們獲得勝訴時,將會對她提出譭謗控訴,屆時難堪和損失的都是她。」莫之克將律師信攤在李-煒的桌上。
小李指證歷歷的證詞,無疑讓雷夢婷無從辨駁,若再繼續纏訟下去,情況對她當然愈下利。其實李-煒有把握打贏這場官司,但為了不想浪費時間在那女人身上,他才要求律師採取要對方撤銷告訴的通知,好早早結束這件無聊的事。
「恭喜你,-煒,總算解決掉了那個煩人的女人。」公司另一名吳導演也在場。
李-煒自嘲地說:「下次喝酒時得小心,否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去去霉氣後,接下來就要辦喜事,老爺子等不及你帶孟小姐回家亮相了。」
「-煒,你還沒帶人家回去見准公婆呀?你這男朋友未免太遜了吧。」吳導演開口調侃他。
「不是懶,是他沒空。」莫之克替他說話。
吳導演笑了笑。「真有你的,這麼輕易就追上這位美麗的千金大小姐,以後就算你不拍電影,也不愁沒後山靠了。」如果他知道李-煒的家勢與孟家同樣-赫,也就不會這樣說了。
「-煒才不需要靠孟小姐,你不知道李氏企業……」
李-煒攔下莫之克。
「之克,下午沒事的話,回我家一趟,說我過兩天會回去。」
「喔,是和孟小姐一起嗎?」
「我發覺你的廢話好像愈來愈多。」李-煒一臉嘲謔。
莫之克搔搔頭。「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李-煒掏出抽屜的車鑰匙。「我跟倪靈有約會,有事再打行動電話給我。」說完,瀟灑地拎起西裝外套,將辦公室留給他們。
「小莫,你剛剛說李氏企業跟-煒有什麼關係?」李-煒走後,吳導演好奇方才莫之克未說的話。
「偷偷告訴你,你可別洩露出去喔。」沒察覺李-煒的暗示,莫之克一心想洗刷吳導演的錯誤觀念。「李澤煦是誰你知道吧?」
吳導演點點頭。「李氏企業的董事長啊。」
「沒錯,不過你不知道他就是-煒的父親吧?」
「真的?」吳導演睜大了眼。「-煒可真會保密,原來他是大企業的小開。」
「他不喜歡讓人以為他的努力全是因為家裡的關係,所以才刻意隱瞞身份背景。」莫之克有些沾沾自喜地說道。
「讓人知道有什麼關係?那是他古板的想法,其實有個有錢的老爸,做起事來才方便,人家不賣你面子,起碼也要賣錢的面子吧。」吳導演說。
莫之克聳聳肩。「個人想法不同,不過你也別說出去喔。」
「我像那種長舌的人嗎?」吳導演笑了笑。
「要是會,我也不會告訴你這個秘密。」
莫之克不知道的是,他的無心將帶給李-煒什麼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