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毓驚訝的看著他的母親走進古色古香的茶屋。
「媽,你怎麼有空來這裡?」他雖困惑但仍急忙地迎上去。在過去兩年裡,她的母親從不曾光顧他投資的這家茶屋——
別有用意的笑容讓他心生警覺。
「媽,你該不會是想耍甚麼花招吧-」他冷硬的口氣非但沒把她嚇著,還讓她得意揚揚的笑起來。
「小毓,聽說今天你跟小愛有約?」她的表情像在策劃甚麼陰謀。
「媽,你到底想做甚麼?」
她聳聳肩,自己找位置坐下。「-是想促成你跟小愛結婚。」
「我跟天愛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操心。」他不耐煩的補上一句:「我懷疑你的動機?」
「小毓,我是媽咪,你竟然不相信我?」她誇張的語氣並沒讓他失笑。相反的,他看-一眼。「媽,你年紀已經不小,別再玩這種把戲。如果你沒甚麼事就去逛街甚麼的。」他存心想趕她走——
悠閒的說道:「看來,『有了老婆忘了娘』這句話倒是不假。」
「媽!」他皺起眉頭。「你也喜歡天愛的,不是嗎?你甚至還霸佔她的時間,不讓我們有相處的機會,我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把天愛當你未來的媳婦了?」——
眨眨眼。「兒子,你說到哪裡去了?我當然喜歡小愛,我-是想幫助你而已。」
「不,你-是閒極無聊。你何不跟爸到別的地方找樂子去?」
「小毓,你怎能用這種口氣跟你媽說話?」——睜大眼。「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當然希望你的愛情會有好結局;既然過去的三個禮拜,你還不能說服小愛做我們-家媳婦,我當然要出馬幫你,你看天底下還有哪個母親能像我一樣好?」-
世毓歎口氣。「你當然是我的好母親,如果你不插手的話,會更完美。」他想起最近這段日子來他們的相處,雖然還不能讓天愛相信她不是「掃把星」,但至少,他會把傷害-至最低。也就是說,每回約會他總是要小心翼翼,避免一些旁生的枝節,例如車禍甚麼的。所幸過去兩個星期,他不曾再度受過傷,身上也無病無痛。
他要讓她逐漸相信,她不是個為他帶來-難的「掃把星」,-要他刻意保護自己。
雖然他不知道還要多久的時間,但起碼天愛正在軟化中。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傻笑。
「沒想到我那個號稱酷哥的兒子竟然也會有這種笑容。」——含笑道:「你放心,媽會幫你在最短的時間-把小愛娶到手。」-
世毓又開始不耐煩了。「媽,我不需要你的幫助,這是我和天愛之間的事,由我們自己處理就好了。」他不厭其煩的重複。他看了看-,再過不久,天愛就會到了,但在這之前,他必須把母親請回去,否則,他實在不敢相信他的母親會攪出甚麼不可收拾的局面。
「小毓,這你就不懂了。其實在某些時候,女人偶爾也必須吃點醋,才能體會你的重要性。」——慢條斯理的說道。
「或許,但我們不需要。」-世毓說得口乾舌燥,然後他看見一個年輕花俏的女孩晃頭晃腦的走進來。由於夥計忙著招呼其他人,他-好暫時瞪一眼他母親做為警告,就過去招呼那名穿著新潮到他不敢苟同的女孩。
她打量他好一陣子,然後揚起眉。「嗨!酷男,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男人姓-,叫-世毓的?」她-桃小嘴邊嚼著口香糖,邊帶著太妹式的笑容問道。他皺起眉。「我就是-世毓,小姐是……」
她誇張的低呼一聲,引來不少人注目。「我還以為你是個腦滿-肥的男人,原來這麼英俊,我最喜歡這種男人了。雖然我平常的座右-是:超過二十五歲的男人不碰。但現在我收回這句話,我喜歡你,-世毓。」
他根本不動心,-以無聊的眼神看著她。「小姐,我想你搞錯了……」
「我沒搞錯,除非你不叫-世毓。」她口香糖隨地一吐,走到他面前不到一-的地方才停住。「就算你不叫-世毓,我也會考慮讓你追求。」她一張甜美的臉迎望著他。
他嘴角抽動著。「很遺憾,我並不打算追求一個小孩子。」他想退開。
驀地,-世毓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她已經壓下他的頭,然後用力的吻他。
一聲驚呼發自剛到茶屋門口的天愛嘴裡。
她無法置信的望著眼前一幕-
世毓恢復過來後,又驚又急地把她推開。
他憤怒的罵著她:「你到底在幹甚麼……」他看見天愛站在門口的表情,他慌了,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多餘的誤解。
他想解釋:「天愛,你別誤會……」
女孩打斷他的話,使勁勾進他的臂彎裡。「沒甚麼好誤會的,事實就在眼前。小毓愛的是我。」她得意的說道-
世毓被攪得一團糊塗,他-知道他必須向天愛解釋。
「你搞甚麼鬼!」他掙脫開她的手。「我限你三秒鐘之-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會讓你後侮你現在的一切行為。」他放下狠話。
她一臉可憐相。「小毓,你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難道你忘了我們過去那段好時光嗎?」她眨出兩顆淚珠。
「小毓?」天愛輕喃道,臉上表情一片空白。
「該死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天愛,你別相信她的話。」-世毓急於澄清自己,沒注意——袖手旁觀。「我跟她素無瓜葛,我根本不知道她打哪裡冒出來的。」
「嘿!小毓,我們的過去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女孩輕佻的說道:「不過,如果你想用同樣的花招對付下一個受害者,我不得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你閉嘴-」-世毓吼道,然後不顧茶屋裡眾多好奇的眼光,他拉起天愛冰冷的小手,他的一顆心-了一半。「天愛,你相信我嗎-」他焦灼但仍勉強以輕柔的聲音問她。
他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甚麼。
「我需要想想。」過了半晌,她才回答。
他有片刻的失望。「你不相信我?」
「人-俱獲了嘛,你要人家怎麼相信你?」女孩又抽出一片口香糖嚼著,兩隻手勾放在她熱褲上的口袋裡。
她的模樣就像她是個旁觀者似的。
他暫時放開天愛的手,狠狠的把女孩拉過來。
「嘿,小毓,你是這麼對待你的情人嗎?」她叫著。
「該死!」他厭惡而迅速的放開她,彷-不願意再碰她一下。「你最好當著我們的面說清楚,我們之間根本沒有絲毫的關係。」他一字一語的威脅。
「我劉依玲從不無中生有。」她斜睨天愛一眼。「難怪你會移情別戀,原來新情人長得還不錯。」
「你……」他乾脆放棄質問她,轉向天愛。「天愛,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我都要告訴你,我跟她完全沒關係。」他不安的盯著她面無表情的臉。
「沒關係會有火辣辣的一吻?」劉依玲在旁煽風點火。
天愛的表情變了,變得深不可測-
世毓注意到她有些相信這些話,他緊緊抓住她柔軟的手。「天愛,相信我。」
她硬是抽出她的手。「我要想想。」她嘴角抽搐著說完,就轉身跑走了。
「天愛!」他毫不猶豫的想追出去——
及時阻止他。「兒子,這時候你最好不要上場。」她甚至還含著笑意。
「媽,我跟天愛之間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她安撫的拍拍他的肩。「我知道。所以我會替你出馬。」
「不必,我自己就可以……」
「不可以。」——大聲的喝住他。「兒子,你就算找到小愛,也-會火上加油,畢竟她親眼所見,你賴不掉的。由我去,她不會拒絕我的。」-
世毓明白她的話。「你真會讓天愛相信我?」他擔憂的說道——
得意的點點頭。「運氣好的話,年底我就有個媳婦了。」她朝她兒子眨眨眼,然後急忙跟著追出去-
世毓心浮氣躁的看著他母親的背影消失。
他跟天愛之間已經有太多的問題尚待解——如今有突然殺出個程咬金……他注意到故意阻擾他與天愛的女孩仍在場。
他滿臉冷意,威脅的靠近她一步。
「如果不是殺人會坐牢,我發誓我會讓你後悔你的所做所為。」他散發出冷峻、逼人的氣質。
她似乎被嚇到了,後退了一步。「嘿,老兄,你可不能怪我。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還白白奉送一個吻給你,吃虧的應該是我。」她的聲音小了些。
他的目光幾乎殺死她。「也許你願意告訴我,是哪位多事者想分開我跟天愛的?」
「她不是想分開你們,她是想撮合你們。」她老實的說道。
「撮合我們?」-世毓滿臉譏。「你去騙三歲小孩吧!」
「我說的沒錯呀!」她睜著漂亮的大眼睛,堅持道:「是-伯母拜託我的。」
「我媽?」他失聲大叫。
* * *
「小愛,小愛,等等我。」——喘著氣,一路追著天愛。
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老了,連個人都追不上。
她乾脆大叫一聲。「哎唷-我的腳扭傷了。」她蹲在地上呼天搶地。
果然不出所料,她滿意的看見天愛一臉關心的折回來。
「-伯母,你沒事吧?」天愛不安的問道。這一切都怪她,如果不是急著追她,——不會扭傷腳,她果真是名副其實的「掃把星」——
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我好得很。」
天愛愣了會兒。「你沒事?」
「當然沒事,如果我不-個樣,你會停下來嗎?」——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抬頭看看四周。
「不介意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吧?」——嘴裡雖然這樣問著,但她不待天愛回答,就拉著她的手走向-亭。
坐定後,——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不相信我兒子?」
「不……」她不願回想-世毓跟另一個女孩熱吻的情景。
「也難怪你不信,畢竟事實都擺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故意說道。
「不,我相信世毓。」她一臉憂愁卻肯定的回答。
「我當然-解你的心境,畢竟當一個男人口裡說愛你,心裡卻想……甚麼?」——瞪大眼,停頓下來。「你相信他-」
天愛點點頭。「世毓不是個-情的男人。」——
不知該為她兒子感到高興還是氣。
「這是說,你看見小毓跟別的女孩親熱,你也相信他?」——忍不住補上一句。「你不嫉妒嗎-」
天愛沉寂半晌-才盯著自己的雙手說道:「我嫉妒。就因為我嫉妒,我才離開。」她沉聲道——
打量她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頭。「這就是了。我相信你在吃醋,這是件好事。也是該讓你重視小毓的時候了。」她自顧自的說道。
「-伯母-不懂你的意思。」天愛困惑的抬頭看她。「我重視世毓一如他重視我。」
「是嗎?」——不改輕快的說道:「但你並沒答應他的求婚。」
一談到婚姻,天愛的眼色就黯淡下來。
「你不打算跟小毓結婚?」——試探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需要時間……」
「聽起來像是搪塞。我相信這個答案對我、對小毓都不甚滿意,也許你願意再換一個較好的說詞。」
天愛眉頭深鎖。「我不希望世毓因我而受到傷害。」
「是他的心受到傷害,還是他的身體-」——反問,她的眼裡難得出現嚴肅。「小愛,你可能不知道小毓對你的感情付出有多深,但我知道。我是他母親,我從沒見到他如此專情於一個女孩,你知道他不在乎你是不是『掃把星』-他-在乎你愛不愛他,願不願意跟他長相-守。」
「我知道世毓愛我。」天愛的憂愁全寫在臉上。「但就因為我是個『掃把星』,我才不能害了他。」
「看來我們又要老話重提了。小愛,不是我偏愛自己的兒子,我-是就事論事。既然你擔心自己是『掃把星』而遲遲不肯答應小毓的求婚。這是否代表你永遠不可能答應小毓的求婚呢?」她無情的說道。
「-伯母……」
「我-是照實說而已。如果你不願意因為自己是『掃把星』會為小毓帶來-難,而不嫁他的話,我-能奉-你一句話:離開他。」
「離開他?」天愛連想都沒想過——
點點頭。「既然你不願冒險,就不能讓小毓還抱著希望。我是說,你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害了他。他有權再去找新的戀情。」
「新的戀情?」天愛喃喃道,心底一片混亂。
「沒錯。你再這樣下去,小毓-會更痛苦。除非你肯冒險。」——總算說到重點,她暗自觀察天愛的表情。
「冒險?」——
忍不住流露出興奮。「在每一個生命裡,總必須要冒些險。就好比我跟大維,如果我不嫁給他-我永遠也不知道我們會在每一場爭執後,更深愛對方。」她一談起她的丈夫,就一臉甜蜜相。
「冒險。」天愛重複著,眼睛不再看著——,而是看向更遙遠的地方。
她有機會跟世毓在未來的五十年裡,一起爭吵、一起歡笑嗎?如果她肯冒一次險……——
滿意極了。
她看著天愛魂不守舍的神情,繼續興致高昂的說道:「你們彼此相愛,卻因為一個不太方便的小問題而分開,對你們而言都是莫大的傷害。」
「這不是不太方便的小問題。」天愛表面上反——,但她心裡也在說服自己。
「你敢保證在未來五十年裡,你的『掃把星』一定會為小毓帶來-難?」她揚起眉。「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看到他的-劇生涯因你而斷送了嗎?還是他投資的茶屋在一夕之間倒閉了?」
「但他時常受傷卻是不爭的事實。」
「據我所知,他最近身體很健康,沒病沒痛的。充其量你-能算是個小『掃把星』,對小毓還起不了大作用。」——展顏一笑。「說不定,他時常的受些小傷還能讓你們之間恩愛逾常呢!」——
看著天愛掙扎的表情。「我-能說到這裡,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好好想想了。垂手可得的幸福沒道理不要的。」
* * *
門鈴聲急促而持續的響起。
天愛急忙出來開門。
門外站的是-世毓。
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天愛,還在生氣嗎?」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臉色。事實上,昨天在獲知天愛回到他父母家中,他鬆了口氣。在她目睹那樣的突發事件後,他實在沒有把握她還會回到這裡。當時他原本想趕過來解釋,卻被他母親阻止。
原因是,天愛需要時間想想。
他沉不住氣,卻也-得接受了。雖然他認為他已經給她太多的時間思考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家夫婦特地出去晨跑,給他們兩單獨談談的時間。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彷-在思考些甚麼,卻又猶豫不。
或許該是他推她一把的時候了。
他故作可憐兮兮的奉上他的一束花。「我昨晚失眠了,你知道是為了誰嗎?」
她不吭一聲,打開門讓他進來。
「看樣子我似乎還沒得到諒解。」他擔憂的望著她。「也許你願意讓我解釋?」
「不必。」她走向客廳的沙發。
他跟著她進來。「不必?這代表你相信我?」
「顯然是。」她坐下。
原是在開玩笑的他驚愕的愣住了。他沒想到天愛的答覆會如此直接,連想都不用想。
「你相信我?」他緩緩漾起笑容,像個孩子似的。「你真的相信我,是不是?」
天愛不情願的點頭。
他想起另一個問題。「但你卻離開我,為甚麼?」
她靜默會,才答道:「我想是吃醋吧。」她雙頰微微染上紅暈,一雙美目盯著桌面不敢瞧他。
「吃醋!」-世毓顯然不敢相信他的好運,他巍巍——的坐下,彷-擔心自己無法負荷全身重量,至於他的花早就不知掉哪去了。
「天愛,我從沒聽過你這麼……接近感情的話。」他先前的吃驚已被滿足替代,他甚至還帶著大大的笑容望著她。「你真的在吃醋。」他滿足的說道。
「不必一直重複吧。」她有些不快。
「為甚麼不?我從沒見你為我吃過醋,也許我該常常找些年輕女孩……」
「你敢!」她柳眉倒豎。
他換到她身邊坐著,摟著她。「我當然不敢,雖然你相信我。但我還是有必要說明,我根本不認識她。」
「而你卻吻著她。」
「不是我吻她,是她吻我。」他強調道:「這兩者間的意義完全不同。」
「顯然你佔了便宜,而且還十分享受。」
他咧嘴一笑,不為那個吻,而是她的模樣。「你真的是在吃醋。」他不顧她的抗拒,硬是親密的吻一下她的頭髮。
「我還是喜歡吻你。」他笑道。
「聽起來倒像是甜言蜜語。」
他誇張的搖搖頭。「沒想到女人吃起醋來這麼不可理喻。事實上,她之所以能佔到我便宜,是因為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反應不過來-」她嘲笑的反-他。「我還以為你十分享受,所以任著她吻你呢!」
他長長地歎息。「女人的醋-子還真不能打翻。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天天陪在我身邊,你就不用擔心會有哪個年輕女孩,甚至是老人家來吃我豆腐了。」他話裡半真半假。
她揚眉。「我還以為男人都很花心。」
「花心的是高傑,而我是個愛家守家的好男人,如果你肯嫁給我的話。」他誠摯而嚴肅的看著她。「天愛,我知道你還在猶豫,而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他突然變了表倩。「我還是願意等你,如果你不介意偶爾還會有像這類情-發生的話。」他特地注入警告的語氣。
她暄著他。「你在威脅我。」
「我承認-但有時候需要適量的威脅,才能得到想要的幸福。」
「荒謬。」
「但卻是實話。」他全神-注的凝視她。「你願意接受我的威脅嗎?」
她有些赧然。「看來我必須冒些險了。」
「冒險?」他傻傻地重複著。
她輕笑出聲,柔情似水的看著他。「我想婚禮在孤兒院舉行,可以嗎?」她紅著臉問。
他愣住了。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我沒聽錯吧?還是我在做夢?」
她看著他的傻相,有些感動。「都不是。你現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覆了。」
他的眼裡迅速出現光采,笑得樂不可支。
他不顧她的尖叫聲,就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瘋狂的轉了好幾圈。
「住手,世毓,我頭都快被你轉量了。」她笑罵著,烏黑的長髮披散一肩。
他停下來,但還是親-地抱著她的腰。「天愛,你真答應我了,是不是?」
他開心的像個孩子。「我還以為我得等上好幾年。告訴我,是誰讓你突然想通的,我非得感謝他不可。」
她淡淡的露出甜笑。「是-伯母。」
「我媽?」他倒沒想到。
她點點頭,口氣-於-肅。「人生就像是一連串的冒險,如果我一直停留在原地,我永遠不知道未來會發生甚麼,它有可能是成串的痛苦,也可能是成串的快樂,-要我肯踏出那一步。」她的眼光放柔了。「我知道你愛我,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同樣的,我也不希望你受到痛苦,所以我想了很久,或許我曾是你的『掃把星』,但從今開始我要做你的『守護天使』。」
他抑不住笑容。「『守護天使』?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嬌弱小女孩想穿著盔甲擋在我面前,讓我免受任何-難。」
「甜心,你真聰明。」她俏皮的回答。
「不-不是聰明,是感動。」他放低她的身子,以便和她平視。「我從沒想過我會有一個『守護天使』,我想,從今以後我會變成一個懦弱的男人了。」他喃喃的說著,然後接近她的唇,溫柔地吻著她。
許久,他才十分不-地放開她。「我想我該感謝媽,顯然她比我會說話多了。」他幸福的說道。
「那一吻也功不可沒。」她泛紅著臉。「如果我沒受到刺激,你可能真要等上幾年。」
「我還是必須感謝我媽,因為這全是她的陰謀。」
「甚麼?」
他看見她震驚的表情,忍俊不住。「天底下大概就-有這種母親曾想出這種-主意。」
「世毓,我想你搞錯了,-伯母怎麼可能……」
他用吻堵住她接下來的話。
他真的必須好好感謝他的母親,-世毓想著。
* * *
高傑一腳踏進-世毓的茶屋,就眼尖的看見坐在雅座上的女孩。
他眼一亮。「真是冤家路窄-不是嗎?小鬼。」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來。
劉依玲不起勁的仰首,看著他,好半晌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是差點撞了我的那個老頭子。」她的語氣不徐不緩。
「我姓高-名傑,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叫我一聲高大哥,老頭子對我而言不適合。」高傑勉強忍住氣說道。
「你我非親非故,你憑甚麼讓我尊稱你『高大哥』?再說,在我劉依玲眼裡,-要過了二十五歲的男人就是老頭子。你別告訴我,你今年才二十出頭-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不過如果你去拉拉皮、整整容甚麼的,說不定還會有人相信。」
高傑冷笑。「你沒聽過三十歲是男人的黃金時期,像你這種黃毛丫頭論身材是洗衣板,論臉蛋又帶著幼稚園的娃娃臉,我懷疑你走在街上會有男人搭訕。」他冷嘲熱諷。
劉依玲氣得臉都白了。「我年輕,年輕就是本錢,而你已經開始在老化了,老頭子,別告訴我你連一條皺紋都沒有。」她自得意滿的指著自己。「看看我,我皮膚光滑、細緻,眼睛又漂亮,遲早我會找到好情人,而你就-能找一些老女人。」
他揚起眉-仔細地打量她。
她的確生就一張秀氣的娃娃臉,皮膚光滑細緻不說,光是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可以看出她將來會長成一個吸引男人的女人。
高傑的一顆心突然忐忑不安起來。
她無所謂的接受他的目光梭巡。
「你今年幾歲?」他唐突的問道。
「我剛滿十九歲,起碼比你小上十歲以上,老頭子。
「我才不過三十二歲。」他抗議,氣勢已沒先前那般囂張。
「老頭子一個。」她看見他抽出菸包,她伸出手。
他看看她細白的手心,再看看她。「甚麼意思?」
「見者有份嘛。」
他挑起一道眉。「你不是在告訴我,你也在抽菸吧?」
「不過剛學而已。」她想搶過來,馬上被他躲開。
「很好,現在戒菸還不晚。」
她杏眼一瞪。「你是說,你可以抽菸,而我不能-我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器到家的老頭子?」
他不以為一意。「抽菸對女性不好,尤其像你這種年紀。」
「我這種年紀?」她冷笑。「我這種年紀照樣跟你們一樣過日子。」
他不理睬她的怒火,悠閒的問道:「你高中畢業了?」
「我沒必要回答你。」
「如果你想抽菸的話。」他拿著一根菸在她面前晃,卻沒半點得意相。
她瞪他一眼,才不情願的答道:「畢業了。」
「大學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年你該是應-考生。」
「我沒考大學。」
「要找工作?」
「考慮。」
他吹了聲口哨。「原來還在閒逛,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依玲,劉依玲。」她想搶菸,他立刻-進垃圾筒。
她瞪著他。「你答應過我了。」她的聲音上揚。
「我也說過我不贊成女性抽菸,你還年輕,沒必要一輩子成為菸-子。」他平靜說道。
「你們都是一個樣,把我當小孩一樣的騙我。」她起身欲走,不想再看他一眼。
他急忙站起來拉住她。「我送你回家。」
「不必,我自己有腳,我可以走回家。」她的臉有一絲驚慌。
他若所有思的看著她。「我有車。」
「我也可以坐公共汽車。」
「如果你有錢的話。我該不會是碰上一個翹家女孩了吧?」
「不是。」她迅速的否認,讓他懷疑加深。「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當然,-要讓我送你回家。」他堅持道。
「我不回家。」她脫口而出。
「瞧我聽到甚麼?」
她深吸口氣,試圖緩和語氣。「我的意思是,我目前暫住親戚家。」她的口吻裡不禁流露出一絲哀求。
「親戚?」他揚揚眉。「我喜歡這個藉口。就讓我送你回你『親戚』家吧。」
「你我非親非故,不必要。」
「我認為必要,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懷疑你說的是假話。」
「就算假話,也不關你的事。」
他輕笑兩聲。「怎能這樣說呢-我是模範公民,看到翹家女孩應該助她一臂之力。」
她拚命想掙扎出他有力的手覺。「如果你想幫我,就應該放我走。」
「每個翹家女孩都這麼說,也許我應該送你到警察局。」
「不!」她失去自製的叫道:「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家,也不要送我到警察局。」她害怕的眼睛裡幾乎淌下淚水。
高傑忍不住心軟,但他還是沒放鬆地的臂力,他怕她逃跑。
「聽起來你似乎有難言之隱,也許你該告訴我,你目前住哪?」他眉一皺。「該不是公園吧?」
「前一陣子是。」她沒注意到他陰暗的表情。「但前幾天我幫了個中年女人的忙,她讓我暫時住在這裡,直到我找到-身之所。」她不情願的說道,-求他能放開她。
「這裡?中年女人?」高傑回想參世毓可曾認識任何中年女人,而又能為茶屋做主的。
然後,他想到了。
「這裡能睡人嗎?」高傑懷疑的打量四周。
「為甚麼不能?-要把桌子一挪,打個地鋪就可以睡了。」
「聽起來滿可憐的。」他目光盯著她。「你何不到我家裡住幾天?那裡空間大、房間又多,沒人住是滿可惜的。」
既然——肯收留這翹家女孩而不-她回家,必定有她的道理。高傑不忍心看她把冷硬的地板當床鋪睡,雖然他還分析不出心裡那股心疼從何而來,但起碼他可以做到讓她睡在舒適的彈簧床上。
不料她非但沒感激,反而以不屑的眼光打量他。
「果然不出我所料——要是男人就滿腦子歪念。」
「歪念?」
「少假好心了。你會這麼好心讓我住進你家?」她嘴角一撇。「我不是白癡,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心裡在想甚麼,我全知道。」
他不怒,反倒平靜的看她。「我倒想聽聽你知道些甚麼?」
「呸!要我說出來,我還會臉紅呢!天下男人都一副德性。」她氣得-紅臉罵著他。
他感到心裡的疼痛擴大。這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就已經憤世嫉俗到這種地步,他懷疑她曾經受過甚麼傷害……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怒火上揚,他幾乎想逼問她,是否曾有哪個該死的男人傷害過她,但他清楚就算他問出來,也得不到答案。
他-出輕鬆的模樣,笑道:「如果你是個成熟誘人的女人,我還會考慮,但面對洗衣板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不是洗衣板。」
「在我這種『成熟』男人眼裡就是。」他懶洋洋的說道:「我向來對小女孩都沒興趣的。」但眼前這個例外,他默默補上一句。
她眼裡充滿懷疑之色。「男人-會欺騙女人,如果你對我沒興趣,你會請我到你家?」
他聳聳肩。「實不相瞞。家裡-有我一個大男人在,再加上房子大-我對清潔沒甚麼概念,也懶得學煮飯甚麼的,老實說我已經吃-外頭的菜色。我-是想既然你是翹家女孩,不願回家,反正住這地方跟我家也差不了多少,當然我家是舒服些,而且每個月還有那麼點外快可以。」他平靜的說道,實際上他的心都糾在一塊,深怕她不答應。
「你想請女傭?」
他點點頭。「你會煮飯吧?」
她沉默了會,說道:「基本的會。」
「這是表示你願意解救我的生活了?」
她還是猶豫不-,掙扎在舒服的大床與他可能的侵犯。上帝知道她已經睡夠這種冰冷冷的地板了。
「你不願意?」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人?萬一你對我動手動腳……」她還沒說完,他就輕笑出聲。
「我說過我對洗衣板沒興趣的。」
「每個男人都會這麼說。」
他歡口氣。「好吧!你告訴我,你信任那名讓你住在茶屋裡的中年女人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
「不巧得很,我跟她是舊識。」她拉著她,走到電話旁,撥了幾個號碼,然後遞給她。
她猶豫的接過話筒,背對他朝話筒低聲說了半晌。
然後她轉向他,把話筒交給他。
「結論如何?」他輕鬆的問道。
「我答應你。」
* * *
高傑無法置信的瞪著滿廚房的油煙。
「小鬼,你到底會不會煮飯?」他吼道。
她轉過滿是汗水的臉蛋,喊道:「就快好了。你可以先到飯廳等。」說完,她又趕緊回過頭炒菜。
他歎息的搖搖頭,踱向飯廳。
今晚,他特地推掉一名漂亮女人的約會,一來想——她的手藝,二來也順便證明他不是一個見女人就動歪念的男人,所以他整晚待在家裡。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
他懷疑在他吃到這頓飯前,他的廚房會先被她-掉。
她根本不-家事,而他竟然還被她騙了。
但他明白,無論如何,就算她連碗都不會洗、地都不會掃,他還是會想盡辦法騙她來。
他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心,但他就是無法讓她一個人孤冷冷的在外頭四處漂泊,或許是因為他的同情心碰上時機發揮出來,也或許他真對這個小女孩有些異樣的感受……
他一楞。不可能吧?他高傑竟會為這樣的洗衣板動心?
「來了!來了!」她小心翼翼的捧著菜端到飯桌上,然後期待的看著他的表情。
他幾乎不敢表露出任何情感。
「我能問……這一團黑黑的是甚麼嗎?」他不是有意傷害她的心,他是真的困惑。他必須確定他吃下的東西是能吃而且是他所熟知的,因為他還不想要-了他這條老命。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豬肉。」
他輕輕的點點頭,瞪著它。「起碼我還知道它是個豬肉。」
「你不嘗嘗?」
他看了她許久,才開口:「我想,你還有菜沒端上來吧?」
「對,我差點忘了。」她急忙又衝回去。
「起碼還有讓我選擇的機會。」他喃喃自語。
她滿臉得意的端出第二道菜到桌面上。
「我知道這是青菜種類之一,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他嘴角抽動著。
「想不到你還滿清楚的。」她忙著回廚房,繼續端菜。
高傑一次比一次更木然。
尤其當他確定她上完菜後,他的心底不禁有一絲解脫。
「你不吃嗎?」她為他盛飯。
「我……」他-下唾液。「小鬼,我懇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她立刻擺出備戰姿態。「你想幹甚麼?」
「不是我想幹甚麼-是希望你有空能去上烹-班。」
她的臉蛋倏地紅了起來。「我做的菜不好吃?你連嘗都沒嘗過。」
他無奈地看著她,然後夾了塊黑得可以當木炭的豬肉輕輕咬下一口。
他面不改色的吃完它-然後說道:「現在我確定你必須去上烹-班。」他忍住了喝水的念頭,以免更傷她的心。
她咬著唇。「對不起,我是第一次煮菜,我會學習的。」
他放下筷子。「我相信你,而現在不是我不願吃你辛苦做出來的菜,我擔心在我們吃完後,極有可能送醫急救-如果你不介意,我打算叫外賣。」他始終以不徐不緩的口氣說道。
她嘴一扁。「你不吃,我吃。我才不像你一樣是千金貴重的軀體。」她也夾塊豬肉吃。
幾乎是立刻的,她忍不住吐出來,四處找水喝。
他眉一揚,站起來端水給她。
她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他則充滿笑意的看著她。
「你沒告訴我這麼鹹。」她喝完水後,抱怨道。
「我不想傷你的心。」他老實的說道。
她瞪著他。「我不相信。男人都是一個貨色,他們對女人-有一個目的。」
「我沒要你相信。你是要吃自己辛苦做出來的菜,還是叫外賣?」他挑起眉問道。
她的肚子餓得啜哩咕-叫。
但她根本不敢再嘗一口自己的傑作,也拉不下臉來。
他輕輕笑出聱。「我會為你多叫一份的。」他沒譏笑她,也沒批評她。
那一瞬間,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困惑。
* * *
今天是-世毓數日以來唯一一次與天愛獨處。
他將婚期訂在年底,而在下個月他打算先訂婚,因為他擔心留給天愛太多的時間反而會讓她胡思亂想,甚至後悔。
而這一陣子他們都很忙,-世毓忙茶屋、忙劇本,還忙訂婚的事宜,他忙得不亦樂乎,也忙得暈頭轉向。
至於天愛倒像個沒事人似的,讓——一天到晚帶著她瘋狂大購物,因為——希望在她這個未來准媳婦的心裡能留下一個好婆婆的印象。
所以,-世毓費盡苦心,總算在今天約到天愛看電影。
他得意非凡的笑著。
天愛看了頗覺有趣。「是甚麼讓你這麼開心的?」看完電影後,由於停車位難找,所以他們必須走一段路才能到-世毓的車位。
他忍不住笑容滿面。「事業、愛情兩得意,怎麼會不讓我開心呢?尤其我所娶的女孩是我夢寐以求的情人。」
她忍不住紅了臉。「-嘴。」
「我說的是實話。」他真心道:「這些天一直沒機會看見你,我連在做夢都想著你。」
「這些肉麻話你也說得出口?」
「為甚麼說不出口?都是實話嘛。」他牽起她的手。「天愛,你……沒後悔吧?自從宣佈婚期以來,我百病全無。」他強調道。
「聽起來像是個健康寶寶。」她含笑道。
「健康寶寶還不到結婚的年齡。」他逗她。「如果我是個健康寶寶,你至少還得等上個二十年才能論及婚嫁。」
「那可不一定。世上好男人很多,不見得一定要嫁給你。」
「不!你一定得嫁我,我實在無法想像還有誰能忍受在吻你的同時,還必須賣掉半條命。」他想起他第一次吻她,摔了個狗吃屎。
她顯然也想起來了,而且笑得開心。「世毓?」
「嗯?」他沉浸在幸福之中。
「我們訂婚那天,請姐還有阿碩來。」
「-要你喜歡,你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請來也無所謂。」他柔聲道,同時暗下一個-定,他要邀一對她意料不到的夫婦來。
不為別的,-為天愛爭口氣。
驀地,他的臉色劇變。
她注意到了。「世毓,你怎麼了……」她感到有個尖銳的東西頂住她的背。
兩名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他們後面。
「強-?」-世毓恢復平靜的問著,握緊天愛的手,示意她不要亂動。
「說是強-就太過份了-我們-是想借點錢花花。」站在-世毓身後的男子稍稍用力。
「你們何不去找別人?」-世毓冷靜的說這:「在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公然搶劫,不怕警察嗎?」
「廢話少說。把小姐的皮包乖乖交出來,還有你身上的錢,包括你的-,如果你想反抗,別忘了這位小姐會先遭殃。」他撂下狠話-
世毓朝天愛點點頭。「把你的皮包給他們吧。」若是-有他一個人,或許他會跟他們一拚,但現在有天愛在,他不願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世毓……」天愛咬著唇,把皮包遞到身後。
她感到身後尖銳的東西稍稍離開她一些。
「這裡頭東西倒不少。」她聽到其中一個男人在搜著皮包。
另一個男人則伸出手搶過-世毓剛拿出來的錢。
他們的眼光全放在-票上。
天愛驀下-定。
她使出自小學習的柔道-先對付-世毓身後的男人,把他一腳踹開,然後再踢掉另一個男人手裡握的刀,還有她的皮包-
世毓立刻助她一臂之力,搶過他們的刀對付他們。
幾乎是同時,兩名男子一看到失勢,立刻拿著-世毓的-票溜之大吉。
直到他們走遠了,-世毓才生氣的瞪著她。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的?」他不為失去的錢財擔心,他是為她的安危捏把冷汗。
「我知道,但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們傷害你。」
「所以你就要擋在我面前-」他尚未從剛才的震驚擔心中恢復。「如果你受傷了,我怎麼辦?你以為我是冷血動物,不會為你擔心受怕-」
她垂下睫毛。「我希望能幫助你。」她低聲說道。
他長歎口氣,心疼的擁住她。「我知道你一定認為你是『掃把星』所以才會引他們來,而你不顧生命的救我,就因為你不希望我因你受傷害-你有沒有想過,剛才我看見你不顧自身安危對付他們的時候,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受傷、怕你被他們傷害,你知不知道?」
「我都知道。」她回頭抱住他。「可是至少讓我證明了一件事。」
「甚麼事?」
她抬起淚眼汪汪的臉,臉上卻有一抹笑容。「至少這讓我知道我可以做你的『守護天使』,而不是-能當個『掃把星』。」
「天愛……」他動容了。
「在剛才以前,我心底總還會有一層顧忌,擔心總有一天我會為你帶來莫大的-難,但經過剛才,我才真正確定我除了可以是個『掃把星』之外,也可以是你的『守護天使』,這讓我……放鬆不少。」她露出可憐兮兮的微笑。「你還生氣嗎?」
他臉上寫滿憐愛。「不!我不生氣了。」他溫柔的說道:「我喜歡你是我『守護天使』的這個念頭-要你不再隨便嚇我。」他補上一句。
然後,情不自禁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