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勳一下班回來就見到子潔在哭,紅腫的雙眼不斷滴著淚,看來已經哭了有好一段時間了。
慌忙地走向前,劉勳心疼地撥開子潔額前有些散亂的髮絲,擔心地問:「小潔,怎麼了?為什麼哭成這樣?發生什麼事情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子潔還是哭個不停,甚至哭得更大聲了。
「噓……噓,別哭了,先別哭了,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好嗎?」劉勳溫柔地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像在安慰小孩一般地柔聲說著。
這招果然有用,子潔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她用力吸吸鼻子,然後像是鼓起所有勇氣似地抬起了頭,看著劉勳。
「剛剛、剛剛醫生打電話給我。」
「醫生打電話給你?為什麼?」
「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我這次來澎湖前特地又和她約了一次看診時間,做了全身的健康檢查……」說到這裡,小潔又開始哽咽起來。
劉勳急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愛的小潔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嗎?怎麼會這樣呢?她年紀還這麼輕啊!想著想著,他的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握著子潔的手更緊了緊。
「小潔,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你的……」他的聲音也哽咽了。
「你怎麼了?我還沒告訴你檢查結果呢。」這會兒換子潔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是說你的家庭醫生打電話給你嗎?」
「是啊。」
「那……是不是你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劉勳的鼻子也紅了。
「還沒那麼嚴重……」
「嗯?」
「但也算很嚴重……」
「小潔,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一次說清楚好不好?」
子潔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好大的決心,最後終於開口說了:「醫生說,我的子宮內膜有異常的移位現象,所以很不容易受孕,即使懷孕了也很容易流產……」說到最後,語音已然扭曲,一想到生孩子的機率微乎其微,她就忍不住又傷心起來,索性鑽進劉勳懷裡大聲哭個痛快。
「我真是個差勁的女人!一點都不溫柔,又不會作菜,現在連懷孕都不行!劉勳,你如果不要我,我可以體諒的,嗚……」雖然說得瀟灑,但心裡的不捨卻怎麼藏都藏不了。要是劉勳真的因為她不能生孩子而不要她的話……
「噓……快別哭了,誰說了不要你來著?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擔心,怎麼都沒有先問問我怎麼想?」
「難道你不會嫌棄我嗎?」抬起哭紅的眼睛,子潔疑惑地問著。
「為什麼要嫌棄你?」
「因為我不能生孩子……」
「誰說你不能生?醫生不也說了,只是會比較難懷孕而已,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可是就算懷孕了也很容易流產哪,那小寶寶不是很可憐?」
「事情還沒有發生前,我們都不會知道結果的。」
「可是……可是不能生孩子,你的家人還會願意接受我嗎?一個不能替劉家傳宗接代的女人娶進門做什麼──哇──」說完,她又悲從中來地哭了起來。
劉勳忍不住又失笑起來,他都還沒來得及擔心子潔的家人會不會接受他,這會兒子潔卻開始擔心起他的家人能不能接受她──兩個人擔心的事情一樣,只不過處境可是大不相同啊。
「你放心,我們家人丁旺盛,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家四個男人總有個能生出男孩吧!說不定我家老媽還不希望我們生太多孩子,免得到時候我們照顧不了又統統丟給她養,讓她重溫以前一口氣養四個調皮男孩子的噩夢。」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滿臉鼻涕眼淚地抬起頭來,子潔也已經不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反正自認一向不在別人面前掉淚的她,已經在劉勳面前破功兩次,而且每次都哭得唏哩嘩啦。
「當然!我為什麼要騙你?而且我長得又不怎麼好看,萬一孩子生下來像我不就慘了?」
「可是說不定會像我啊。」
「我有你就好了。」
子潔愣了一下,隨即用力回抱劉勳,也不管自己的力道是不是太大,差點把人家抱得喘不過氣來。
「真的?!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嫌棄我不能生孩子?真的?」
「真的真的!小潔你快放開我,你抱得太緊了,我有點難過。」豈止有點難過,他簡直快透不過氣來了。
「劉勳,親愛的老公,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你了!」也不管自己已經哭花了臉,子潔像撒嬌的貓兒一樣把整張臉埋進對方胸膛裡,原本沮喪的臉蛋這時卻掛上幸福的笑意。
止住了哭,她抬起頭,有些懊惱地說:「真討厭,本來想挺個大肚子回去嚇嚇我家老爸的,現在也不成了,總不能衣服裡塞兩個枕頭回去吧?一摸就知道是假貨。」
「你怎麼有心思想這個?剛剛不是才哭得唏哩嘩啦的嗎?」劉勳輕輕捏了捏剛剛才哭得通紅的臉頰。
「可是你一說你不會嫌棄我之後,我就不擔心了,雖然不能氣那個老頭子,不過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真的?」即使聽過了許多次,劉勳每次總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聽到潔麼率直、卻又這麼真心的話語。
「廢話!」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完全恢復過來了,子潔笑著敲了他額頭一下。
日子過得太平順是不是會過於逸樂?
幾個星期後的一個下午,劉勳撐著下巴,手肘靠著桌子,已經有些悶熱的派出所裡,高齡的電風扇正嘎嘎嘎地搖晃著,每轉一圈,劉勳就生怕會有什麼不該掉的東西掉出來,和門外那台高齡的腳踏車一樣。
本來他以為警察生涯雖然不會像動作片那樣精采刺激,但至少也不會是閒閒艇事吧?呆坐在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小小派出所裡面,現在他最重要的任務已經不是每天晚上帶著警棍巡邏,而是每天得定時去接張媽媽家的女兒出門和回家。這……好像不該是一個警察「最重要」的事情吧?
在台北被人欺負是菜鳥,老是做老鳥不想做的工作,現在到了這裡也還是被當成菜鳥欺負,反正派出所裡只要有一個人坐鎮即可,老是說自己身子骨不好的局長一天到晚回家睡午覺,一天難得出現在局裡幾次;另外一個比較資深的王警官則是一天到晚去約會,甚至連警察制服都很少穿了。加上平常根本沒幾通電話,電視也沒有,收音機也收不到什麼好聽的頻道,弄到最後,劉勳老有種自己是來這裡隱居的錯覺。
唯一可值得安慰的是子潔的出現。
子潔早上起得晚,總是中午過後才會提著自己做的午飯來找劉勳一起吃飯。
王警官有次遇見了,興奮地大喊「愛心便當來了」,還嘴饞地想要分一杯羹,不過他拿起筷子夾出一塊不知道是青菜還是肉的焦黑物體後,眼皮跳了幾下。虧得他有勇氣最後還是吃了下去,但以後他就開始特意避開子潔送便當來的時刻。
不知道是被喂習慣了,還是他味覺開始退化,劉勳倒覺得子潔的菜也沒那麼難吃,只是有時候甜鹹不分,油多放了點而已,用開水沖沖還是可以下肚。
看看時間,差不多要中午了,怎麼這天色還是這麼陰沈?
想起昨天傍晚見到的一片血紅天空,劉勳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
雖說才五月天,照理說不會有颱風來,但是這幾年天氣變得十分不穩定,洪水乾旱都來了,要是這時候來個颱風,恐怕劉勳也不會太驚訝。
想想這幾天的確是沒什麼注意氣象報告,再探頭看看外邊,原本就常吹的風此時像是漸漸大了起來,還夾帶著平常少見的濕氣,看這樣子……有些不妙。
颱風來的話他還要不要上班?可是照理說警察應該是不能放颱風假的。
拿起電話打給老局長,只聽電話響了十幾聲都沒人接,想要找王警官又找不到,對方約會時根本不帶手機,免得好事被打擾。
劉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孤立無援」。
看了看外邊開始漸漸陰沈的天空,還有愈來愈大的風勢,劉勳開始擔心起來。其實倒也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待會要過來的子潔,會不會在途中碰到什麼危險?
尤其是子潔實在受不了他那台破爛腳踏車而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後,一天到晚就騎著那輛老爺車快樂地在街上飆來飆去,嚇壞不少老人家。
颱風天裡騎摩托車有多危險!萬一……
用力搖搖頭,劉勳不想再想下去。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拿起電話,但不一會又頹然放下──家裡沒人接電話,子潔恐怕早就出門了。
「阿勳!」開始飄起細雨的外面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劉勳趕忙探頭出去,果然是子潔來了。
「小潔,快回家吧!我看這天氣好像是颱風要來了,待在外面危險,還是早點回去等我吧。」
「那你呢?你不回去嗎?」
「我……我還不知道,派出所裡應該要有人才行,我現在又找不到其他警官,最好還是繼續待著吧,萬一有人出事了,至少我還在,可以幫幫忙。」
「可是,那你要下班了才回去嗎?這樣風雨不是更大更危險?不管!要走就我們現在一起走。」
「不行,我不能這麼任性。小潔聽話,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讓我留下陪你。」
「小潔──」
「不管!你也知道颱風來危險,難道我就不擔心你嗎?要我一個人先回去躲著,留你一個人在外面受風吹雨打,我怎麼忍得下心?」
「我──」
「不管!阿勳,你就讓我留下吧,嗯?」像只可憐的小狗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劉勳不放。
「唉,好吧!你先留下,我再盡量打電話找人看看。」
電話打了幾十通,人沒找到,天色卻愈來愈暗,劉勳心裡也愈來愈不安。
直到快下班了,局長才突然撥了通電話過來,而且還不是來通知劉勳要不要放颱風假,而是突然想起他那盆仙人掌好像還放在窗口沒有收進來,所以才想打電話問問局裡還有沒有人,能不能幫他把那盆仙人掌收進來。
「局長,你今天為什麼沒有來上班?」劉勳沒好氣地問。
「上班?颱風來了上什麼班!」
「可是我看報紙新聞都沒說要放颱風假啊。」
「早就放颱風假了,你不知道嗎?」
「可是我怎麼都不知道?不是會在報紙上公告嗎?」
「這種小地方誰會公告啊?反正有颱風來我們就自動放假。」
「也不用向上面匯報?」
「上面?上面忙得團團轉,誰還會管我們這種小地方要不要放颱風假?說了半天,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仙人掌給收進去啊?收進去的話就趕快回家吧!這裡一刮起颱風就大風大浪的,一不小心就被大浪捲進海裡,還是趕快回去吧。」說完就掛了電話,一點也不給劉勳答辯的機會。
放下電話,也來不及氣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呆呆地做了一整天的門神,劉勳急急忙忙關窗鎖門,把那輛破爛腳踏車牽進屋裡收好,然後拉著子潔的手準備回家。
「快走吧,風雨愈來愈大了。」劉勳一面說,一面跨上摩托車,遞給子潔一頂安全帽。
騎車回家的路上,雖然只有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但是風雨交加卻讓他們不得不盡量放慢車速,以免一個不小心車子被吹倒。
家家戶戶早已知道颱風來的消息,紛紛門窗緊閉,路上更是沒幾個行人。
子潔在後頭緊緊抱著劉勳,沒穿雨衣的她不一會全身便濕透了。
她抱得很緊、很緊,耳朵裡只聽得見風雨凌厲的吼聲,背脊雖然被雨浸得濕涼,但緊靠著劉勳的胸前卻是暖和的。
兩個人相貼得這麼近,彷彿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們。
緊緊擁有著彼此,誰都無法取代。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兩人淋得和落湯雞一樣,一前一後地趕緊泡個熱水澡怯寒,才想好好坐下來歇息一會,電力卻在這時啪地一聲中斷了。
摸著黑,子潔來到劉勳身旁,挨著他坐了下來。
「怎麼了?怕黑嗎?」劉勳摸了摸她的頭髮,溫柔地問。
「不是,我才不怕黑呢!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了嗎?」
「那不一樣!白天我看得到你,知道你就在我附近,可是現在我看不到你,只能摸著你、感覺你的體溫,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那你比較喜歡哪一種呢?」黑暗中,劉勳好聽的男中音緩緩說著。
「都喜歡,只要是阿勳的一切我都喜歡。」
女孩明麗的雙眸在漸漸適應的黑暗中閃著淡淡的光芒,劉勳不覺看得有些呆了。
「小潔。」
「嗯?」
「如果我真的回不去台灣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就繼續留在這裡陪你。」子潔挪了挪身子,更貼近劉勳些。
「小潔,認真點,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啊,難道你不相信我嗎?還是你認為,一個年輕、家裡又有錢的女孩子,就絕對不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留在這裡嗎?」
「這樣你犧牲太大了。」
「犧牲?犧牲是你下的定義,我並不覺得這是犧牲。只要我快樂,只要我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其它事情都不算是犧牲。」
「我真的……這麼值得你這樣做嗎?」
「當然值得!你看,第一,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第二,你沒嫌棄我年紀比你大:第三,這也是最重要的,即使知道了我很難生育,你依然不嫌棄我……難道你的犧牲就不夠大嗎?」
「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可是你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我們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只有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而已,其它還有哪裡不一樣?家世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家世有多值得炫耀,反而還寧願像你一樣平平凡凡,不用玩什麼聯姻,也不用一天到晚被老爸逼著去相親,房間裡堆滿一堆又一堆的相親對像資料。」
「小潔,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孩。」
「我一點也不特別,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還說不特別?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主動大方的女孩子呢。」
「那是你太孤陋寡聞了,現在的女孩早就不興乖乖坐在閨房裡等人來追了。」
劉勳只是伸出一隻手輕輕把她往自己懷裡帶,嘴裡微笑著,不再多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子潔突然用手推了推他。
「怎麼了?」
「你會不會無聊?」
「現在嗎?倒還好,怎麼了?」
「反正沒有電視也沒有收音機可以聽……」
「所以?」劉勳順著她的語氣接下去問。
「我們去做運動吧!」子潔一把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地就帶著劉勳往床的方向前進。
雖然還不到秋高氣爽,不過外頭亮燦的天空和風雨過後的清爽空氣,讓劉勳有到了秋天的錯覺。
他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敢動,因為他身上還趴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像無尾熊一樣把他當樹抱的子潔。
看著屋外的天空,正當他感歎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事情也不過如此的時候,電話很殺風景地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儘管不想接,但是被驚動的子潔還是醒了過來,睡眼朦朧地伸出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喂了一聲,聽了幾句後,交給劉勳。
只見劉勳接過了電話,聽沒幾句話後臉色霎時白了起來。
「是,我知道了,謝謝局長。」他語氣有些黯然地說著。
「怎麼了?」子潔拉過薄被,爬上劉勳胸前問。
「我要被調回台北了。」
「啊?這麼快?是誰調你回去的?」
劉勳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子潔──除了你老爸,還有誰會這麼隨便就把他這個小警察調來調去當猴子要?
「唉,自從認識你以後,老覺得日子過得不安定,一下子三更半夜跑來嚷著要同居,一下子又被調到澎湖,好不容易正要開始適應這裡的生活,又要被調回去。不知道被調回去以後,你老爸又會想出什麼法子來整我?」
「他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他就不能動你一根寒毛!」子潔義憤填膺地說。
「還說呢!是誰被老爸氣得扛著大包小包跑來我家?又是誰最後還是跟著我到了澎湖來?」劉勳捏捏子潔的臉頰,知道這個姑娘總是說得最大聲,是不是那回事就不知道了。
「啊──怎麼辦?那個討厭的死老頭!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找我麻煩,連帶害你也受苦了。阿勳,對不起。」子潔的頭埋在劉勳胸前,懊惱地說。
「唉,沒關係,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就這樣躲在小島上安逸過一生。如果,我們以後真的想在一起,還是趁早面對現實,早點把問題解決得好,你說是不是?」
「嗯。」子潔看著他,用力點了點頭。
「你大概可以當選今年澎湖最佳風雲人物了。」王警官嘴裡酸溜溜地說著。唉,這小菜鳥走了,以後他又少了可以和女友幽會的時間了。
「是啊、是啊。」老局長悠閒地端起一杯高山茶,戴著老花眼鏡仔細檢查桌上那盆仙人掌。
「被調到澎湖來還帶個未婚妻,然後不到一個月又給調回去,這樣的紀錄大概無人可及吧!唉,你走了,我倒還挺想念你的,以前那些被下放的菜鳥總是來得心不甘情不願,事情做得不乾不脆又成天擺副苦瓜臉,好像誰欠了他兩百萬一樣。倒是你很不一樣,雖然剛來的時候有點憂鬱,不過倒是適應得滿快的。」他看了一眼在劉勳身旁笑咪咪的子潔。「你老婆來了以後更是成天見你們小倆口眉開眼笑的,雖然有點嫉妒,不過……」他拍了拍劉勳的肩膀,「你們也真是幸福,看了就讓人忍不住也想像你們一樣。」
「劉勳啊,後天晚上吧。」檢查完仙人掌沒有損傷的老局長突然開口了。
「後天晚上怎麼樣?」劉勳一時會意不過來。
「笨!送別晚會啊!你要調回去可是件大事,大家當然要辦個晚會歡送一下!」王警官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差點沒把他打在地上。
「這……不需要這麼誇張吧?」
「不不下!這一定要,每一個被調回去的警察我們都會舉辦歡送晚宴,你可不能拒絕喔!只可惜你沒打算在這結婚,不然歡送宴會和結婚典禮合在一起舉辦,那有多好!」
「好啊!」子潔一聽馬上開心地說好。
「不好。」劉勳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再怎麼說,結婚也是大事,還是得先徵求雙方家長同意是不?不然那些老人家可是會覺得我們不尊重他們的喔。」
「管那麼多做什麼!」子潔微微嘟起了嘴。
「你喔,別光想著自己,如果真不想管那麼多,那還結婚做什麼?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嗎?」
子潔原本不服氣的表情這時轉為有些嬌羞的笑顏,她看了一眼劉勳,然後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
「真好,感情真是好啊。」老局長對著仙人掌喃喃地說著,不知道是說給這兩個人聽,還是只對著仙人掌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