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求的事物往往用這四個字來表達。而他也是抱著這種心態看著參葉的,事到如今,僅用得不到便是最好來解釋他對參葉的感覺未免太膚淺了。
游完寺院,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兩人來到鎮上的狀元樓吃午餐。
柳建廉倚著欄杆,比四周低矮的古建築要高的多的飯館從百年前顯赫到如今,雖然這之間不知經過了多少風風雨雨——正如他與參葉一樣。
「好吃嗎?」他隔著桌子探出手拂開她額前的發,那頭髮幾乎垂到碗裡了。
「不錯,不愧是招牌菜。」參葉喝了口清淡的粥,眼出露出一抹欣賞,「你真的很會過日子。」
「生在江南,過得都是這種日子,何來會不會過?」
參葉笑道:「唉,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三代知吃穿,你家恐怕有五代詩書的水準了。」
「規矩多而已。」柳建廉聳聳肩,「別想的太好,過去幾乎沒因此家破人亡過,小時常聽聞大人談起先祖在兵荒馬亂的年代是何其辛苦呢。」
「我家也一樣啊。」參葉道:「不過我父母尚可。每次問他們時,只是歎歎,便對我說是時勢的緣故,人活著便好,到不見他們多怨。有時還會說,家族不也延續下來了嗎?再說了,若無那年月,何來眾多傷痕文學?」
「你父母挺開朗的。很少有人會這樣說。」
參葉滿不在乎道:「只是書讀太多了。他們從不說先祖有什麼際遇過。」
「人總是不願想那些傷心事的。」
「也對,受人欺負總不是開心的事吧。」參葉冷哼一聲,「一想到這事,再美味的食物也失味了。」
果然來了,柳建廉雙手抱胸,「是我讓你食不知味?還真是對不起了。」
參葉的視線落在環在飯館邊的河水,隔了三層樓,再窄小的河道怎麼看也有些嚇人。一陣風吹來,她不禁想起綠珠墜樓的典故。要跳樓的話,還是投河唯美一點。
但是,縱身躍下卻是一樣需要勇氣的。參葉回過頭,凝視柳建廉笑意盈然的臉,道:「被你用不光彩的手段脅迫的確不是開心的事。」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如何介入你的生活。」
參葉頓了一下,疑惑的問:「你在找我之前就知道我的存在?」
「是在找你之前就愛上你。」柳建廉笑著糾正,眼底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如果我說你是我生生世世的所求,你信嗎?」
參葉反應慢了一拍,然後立刻搖搖頭:「緣定三生?我不信。」他的表情讓她害怕,這句話怎麼聽著不像開玩笑呢?
「你不要轉移話題,就算你在此前暗戀我,用這種手段就以為我會接受?」
「我知道你不會感動。」柳建廉有些無奈的說著,「好了,別把錄音帶浪費了。我還沒那麼笨。」
他知道?參葉收緊了插在口袋裡的左手。
「別這樣好嗎?」柳建廉起身繞到她身邊,緩慢又強硬的從她的衣袋裡抽出了袖珍錄音機,取出了磁帶。然後把錄音機還給她,又坐回了座位,慢慢的把磁條拉了出來:「現在是規定磁帶有證據作用,可是就算你想寄給我單位投訴我……」他停了一下,「你的同學也不是沒查出我在哪裡工作對不對?」
「你知道?」麻煩就在於那樹楓查不出他是哪一個部門,卻查出了他貨真價實的警察身份,所以不敢妄動。
柳建廉一抬手,把捏成一團的磁帶從欄杆處扔了出去,「參葉,如果你可以放下戒備的話,我也可以保證永遠不會有所謂的威脅出現。」
「我無法信任你,在你用這種手段接近我後,叫我怎麼接受?我並不喜歡被威脅。」參葉別過頭,事情一旦挑明,她就裝不出和平相處的假相。
柳建廉聽了她的話居然點了點頭,「是,我也認為這個方法不好。當時我等不及想接近你——這是一場賭博,看來……我壓錯地方了。」
是認輸嗎?參葉不懂,還是戒備著。
柳建廉突然道:「參葉,其實沒有我所說的錄像帶,我是騙你的。」
「還有必要撒謊?現在騙我太晚了吧。你那麼清楚我取走鏡子的過程。」如果不是看過錄像,他怎麼會那麼清楚盜竊全過程?
「那是我用另一種方法得知的。參葉,我實際上沒有任何可以威脅你的法碼。」柳建廉誠懇的說道:「我們立刻去鏡台樓,你馬上就可以知道那裡並沒有監視器。」
參葉楞了一下,「那麼是你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柳建廉笑了:「你和同學又沒有大聲預謀過,人那麼多,有誰可以證明你們偷的,僅僅憑推理嗎?」
參葉放下心來,同時又有了一份忐忑不安,「你為什麼又坦誠一切?以為我不會去實地求證?柳建廉,別耍我。」
「不,」柳建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我只是突然認識到你說的沒錯,如果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你永遠不會接受我的。」
「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就算是我主動坦白的獎賞。」他喝了口茶道:「你試著把我當做一個陌生人交往幾個月,看看能不能接受我?」
參葉立刻道:「如果我不接受你呢?」
柳建廉重重的放下杯子:「我愛你,參葉。而愛情,是需要冒險精神的。」
愛?參葉楞了一下,「你又在表白嗎?我不會動心的。」
「只要你的心不為別人所動就好。」柳建廉有些黯然的說。
參葉,你就真的是我永遠的鏡中花,水中月嗎?他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也該是為自己的魯莽行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美大的校園內,那樹楓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在校園內流竄著。
「離映,你有沒有看見參葉?」眼尖的認出一位和參葉同班的女生,他立刻擺出陽光少年的笑臉來釣人。
「那……那同學?」被點名的女孩果然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你認識我?」
「我見過你嘛,何況你長的這麼可愛?對可愛的女孩我一向有好記性。」調笑幾句,他又回到原來的話題,「離映,有沒有看見參葉那沒良心的女人呢?」
離映吃吃的笑,「你怎麼說參葉同學沒良心?」
良心?那丫頭知道良心兩個字怎麼寫嗎?那樹楓在心底暗罵,臉上卻還是一臉陽光燦爛:「只有她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啦。好了,不開玩笑了,你有沒有見過她?」
離映掩著唇直笑,看來是被他逗樂了。「在……在第三畫室啦。天,你好好玩啊。難怪……大家都喜歡你。」參葉同學在全校師生中可只理會他一個人啊,居然說連他也沒被參葉放在眼裡過?
「我只要可愛的女孩喜歡就好了。」那樹楓頑皮的拋了個媚眼給她,「離映,下次你們班有活動,你要叫我哦。」他尤其強調了『你』這個詞。
「不會讓參葉叫你啊?」離映俏皮的嘟嘟嘴。
「你們班不止參葉一個女生吧,」那樹楓眨眨眼,「我比較偏愛可愛的女孩。」
「我也偏愛老實的男生。」
「咦?我們不合?不會吧。」那樹楓哀叫。
「我們是不合。」
這時,離映有些尷尬又有些好笑的指指他的身後:「參葉在你後面。」方才說話的是參葉啦。
……,這次第,怎一個慘字了得?那樹楓僵硬的轉過身、僵硬的露出笑容:「參葉啊?」
趁這個機會,離映飛快的溜走了。
參葉抱胸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歎道:「我一直以為你還沒膽子動到我身邊,……看來是我低估你的色膽包天了。」
「良性交往沒有害處吧?」
參葉白了他一眼:「走,我們上畫室去談。」
那樹楓戰戰兢兢的跟在她身後,猜測著她的心情好壞:但願她沒有處在低潮期。
走進畫室,一幅未畫完的大型油畫出現在他面前,風格是……抽像?
一室的低氣壓,再加上參葉一動不動的站在油畫前的樣子簡直讓人不寒而慄。參葉果然心情不好,這下慘了,那樹楓有大哭一場的慾望。
參葉一手握著刮刀,一手托著調色盤,地上散落著一團團沾滿油彩的廢紙。很合適拍照或畫畫的鏡頭,那樹楓本能的舉起雙手取景,卻對上她轉過來的雙眼。
「遇上瓶頸了?」難怪脾氣陰陽怪氣的。
參葉一言不發的讓開,示意他上前來診斷一下癥結在何處。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畫不下去了,而不同於上一次的是……這幅畫還未完成。
她為此才離開畫室出去透氣的,想不到會遇上他勾引人家。
那樹楓拿起一張擱在椅子上的紙:「這是什麼?」好可怕的寫生。
「夢,又一個夢。」參葉拉開窗簾,用雙手把頭髮全拔到的腦後,「不知為什麼,就是畫不下去了,……明明已經把握住這種感覺了啊。」
陽光斜射在她臉上,映出了一臉的迷惘和惱怒。參葉的臉型一直很完美,略略有些細長的眼睛在眼角處向上微翹,長長的睫毛有如畫好的眼影一樣落在上面,映得她棕色的眸子分外美麗。那樹楓的手一鬆,那張可怕的屍體寫生落在了地上。
第一次,他想畫她,處於瓶頸處的她多麼真實而吸引人的視線,對自己能力極限的不甘顯現出其不凡的生命力和鬥爭心。
整幅油畫都差不多完成了,只有在畫布中央偏左的位置缺了一塊盤子大的色彩,十分的不協調。
「畫不出就別畫,硬要下筆會毀掉一幅作品。」上次,他看得出畫完成了,這次也看得出沒畫完。不同的是這回他也看不出欠缺何處。
「當場畫完多好?」全是柳建廉的錯。參葉死也不會承認她的思緒全被另一件事擾亂著。
那樹楓則站在畫前嘀咕:「怎麼你最近一做夢就畫啊?」
「有靈感啊。」參葉聳聳肩。「現在沒了。」
「看開點,這種事總會遇上的。」那樹楓一面勸導,一面卻巴望著她別進步的太快。
「我不想遇上!」參葉瞪著他,「我討厭這種事。」自覺有些過分,她又低下頭,然後問:「柳建廉的事查的如何?」
那樹楓苦笑,「我托認識的朋友去查了,要有進一步的消息至少一周。目前只知道他的身份不是假的。」
「我去過周家鎢的鏡台樓了。」參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你去了周家鎢?我打電話的時候你果然在周家鎢?」
「對,和柳建廉一起。」參葉斜睨著他緊張的神色,笑道:「並沒發生什麼。」
「大小姐,有你怎麼辦?」真是任性的女人。
「怎麼辦?看著辦嘍,他人長得不錯,估計也沒什麼怪癖。」
沒怪癖才怪了,正常人會一見面就提出交往的要求?尤其是在查案的背景下。此刻,那樹楓完全忘記了自己平日的所做所為。
「身擬菩提樹,心似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在背詩?」想提高他的文化素養?找錯人了吧。
「鏡台樓取自這兩首詩,本是周家鎢上過去有過的眾多寺廟中一座的藏經樓,也有好幾百年的歷史,現在暫時做為民間收藏的博物館,但本身的建築風格卻很獨特,受到當地政府的保護。」
所以?那樹楓挑起一邊眉毛。
「根本就沒有我們偷竊時的錄像帶,那裡不准裝監視器。柳建廉耍了我。」參葉踹了下牆壁。
「不會吧!」那樹楓跳腳,「你不是說他把我們偷竊的過程說的一清二楚嗎?」
「是一清二楚,只是沒有物證而已。」參葉繼續道:「他說他知道這件事是通過另一個途徑。」
他立刻追問:「什麼途徑?」
參葉側過身,不懷好意的問:「那樹楓,該不是你竄通他來整我吧。」
什麼?那樹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竄通他?參葉,這個玩笑也開大了吧。」
天啊,她怎麼這麼會冤枉人啊?
「你有動機。」見到他慘兮兮的樣子,參葉心情好起來,快樂的說著:「你還記得嗎?那盒你親口承認剽竊我創意的錄音帶?」
「喂,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他心胸寬闊,不在意這種小事的。
「可是,柳建廉也沒有問過那盒音帶啊?要知道,只消一開口,我就知道是你了。」參葉難得的露出天真的笑容。
「對啊,對啊。」
「但是……說不定他還不打算開口,更可能看見我就忘記了對不對?」參葉好煩惱的玩著手指,「你還是有嫌疑!」
讓他死了算了,參葉分明在玩他嘛。
參葉自顧自的說:「你是明白人對不對?只要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後耍我,明天那盒音帶就會出現在校園廣播站裡。」
這個鬼女人!當初就是被她的懷柔策略騙倒,才會傻傻的承認剽竊她作品的罪行,讓她開心的錄了下來威脅了他整整兩年。
「參葉大人。不、不,參葉大神總行了吧。真的與我無關哪,你可要明察秋毫,千萬別冤枉我了。這兩年來我還被你整不夠嗎?」
參葉虐人的性子上來了,換上惡魔式的笑容:「我整你?你才會冤枉人呢,兩年前我只是覺得你缺了一樣對你這類人至關重要的東西,可憐你才設計你的。」
「我缺什麼?」
參葉惡毒的吐出兩個字:「教訓。」
「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笑聲從畫室門口傳來。兩人同時回過頭,看到的是一個笑彎了腰蹲在地上的人。
柳建廉笑個不停,身體痛苦的抽搐著,不時伸手擦掉笑出來的眼淚。「我看參葉的手法那麼純熟呢。原來是有經驗的啊。」
又是一串大笑,那樹楓的臉都綠了,「你來幹什麼?」全是被這混蛋警察害的!
「不是來找你謀劃陷阱的?」參葉還是不信他。
最近的豆腐店在哪裡?他一定要試試豆腐有多硬——在他吐血身亡前。
柳建廉笑累了,也笑完了。他站直身子,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發誓我之前並不認識這位先生。」
「你有什麼資格發誓?」參葉恢復了冷冷的語調,「我不想見你,那天分手時我已經說明白了。」
「我想見你。」柳建廉的眼中飽含著異樣的深情,讓人想像不到之前他還笑到蹲在地上。
「那麼我再一次拒絕與你見面。」參葉毫不留情的回絕。
「不想知道我為何清楚你們行竊的過程了?」柳建廉扔下魚餌。
嗚,很想知道。
無從拒絕的咬住魚鉤,參葉道:「算你厲害!」
在畫架邊看見那張死者的素描,柳建廉微微挑眉:「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叫我從何說起呢?」
「從頭說起。」參葉把刮刀往調色板上一插,臉色十分難看。
一點也不讓混過去嗎?柳建廉的視線又移到那樹楓身上,「那同學,參葉要和我單獨談,請出去一下。」
參葉雙手抱胸,「你不會以為我笨到和你單獨相處吧。」
「……,我們就從你做的第一個夢開始吧。」
「夢?」參葉一驚,他和夢有什麼關係。
「來,從你在遊玩回途中所做的第一個夢開始。」柳建廉,隨意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參葉,唇邊含著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
「等等,」參葉突然喊停,「別說了,我可不想聽什麼亂神怪力的事。」
柳建廉問:「即使這些亂神怪力的事是真的……也不想聽?」
「不聽。」參葉指著畫室的門:「請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先等一下,」那樹楓阻止了參葉,「你說『第一個夢』,那麼說來你知道參葉近來在做一些奇怪的夢嘍。」
「是,」柳建廉道:「參葉,你所做的夢全部與我有關。」
「住口,你出去!」參葉衝到他面前,用力的推他,「出去!出去!」
「參葉!」柳建廉抓住她的不停敲打的雙手,表情分外嚴肅:「再反抗也沒用,你可以躲我,你可以躲得過自己嗎?」
參葉咬牙:「我總有權利選擇想不想知道吧!」
「這次沒有。」柳建廉沒有妥協,雙手牢牢的抓住參葉,「那只是一個預知夢而已,它告訴了我你的所在,我正是憑這個夢才找到你的。還記得夢中的情景嗎?我說了你應該明白的!」
參葉瞪著他,用力甩開他:「無稽之談!」
「夢裡你很怕對嗎?被別人揭發自己的盜竊行為會讓你恐慌,只能證明……」柳建廉盯著她的雙眼,「目前的情形讓你非常不安。」
那樹楓拍拍心口,從來沒見過參葉發怎麼大脾氣。兩個人相互較勁的視線都可以擦出火星了。
只好由他來充當和事佬了,「柳警官,你還是先走吧,參葉心情不好時是什麼話也聽不進的。」
「所以我才要說開啊。」柳建廉攤攤雙手以示無能為力,眼睛卻盯著參葉不放,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那麼今晚八點,請你到參葉家來。」那樹楓指指畫室凌亂的環境和半開的門。「相信你也明白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那樹楓!」參葉拔高音量,「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開玩笑,才不要讓柳建廉到她家來!
那樹楓翻了個白眼,「參葉小姐,你不放心的話我也去行了吧,他像是真有話要說,你就聽一下也無所謂。」
「有空管這種閒事,還不如去想比賽時拿什麼出來比較好。」參葉嘀咕了一聲,算是讓步了。
「柳警官,我把參葉的地址給你。」那樹楓掏出便條本和筆要寫給他。
不及參葉阻止,柳建廉先拒絕了:「不用,我知道。」
再次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柳建廉張揚而去。
「他知道?」參葉幾乎沒把牙給咬碎,「他居然知道?這個國家還有沒有隱私權了?」
「他是警察啦,知道也很正常。」那樹楓安慰參葉,不巧瞄到參葉發紅的手腕,「真看不出,這麼斯文的人力氣到不小。」
「閉嘴!」參葉揉揉手腕,「你也給我出去!」給他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也不想想自己也是泥菩薩一個!
「出去,我當然要出去的,」那樹楓嘻皮笑臉的回答:「今晚八點哦,別忘了。」
「滾!」把調色板朝他背後扔去,參葉忿忿不平…………她為了什麼那麼生氣啊?真是氣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