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隱身術會不會又出紕漏?」雖然她再三保證不會有問題,但以她出錯惹事上身的輝煌紀錄看來,他仍是無法放下心。
「不會、不會,我以小仙女的仙格保證。」翩翩連拍胸膛保證。
坐在馬背上撫著柔軟的馬鬃,雖然馬兒前進的速度不快,無法感覺迎風奔馳,但能騎到馬兒就已經令她很興奮。
「到軍營時,你千萬不可以惹是生非知道嗎?」見懷裡的人兒興奮不已,不停傻笑,他一顆心更加不安。
「嗯,我知道。」想到能一賭唐軍營地強大陣容,她心情更加興奮。
在接近唐軍營地時,隱隱約約感覺到後方騰騰殺意,霄仲遠隨即觀望四周,樹木光禿,右有斷崖深谷,很顯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藏身避禍的地方。
雷仲遠趕緊抱著翩翩下馬,縱身躍上巨樹頂端將她安置在樹梢,心想即使翩翩的隱身術失靈,以這樣的高度敵人想要以弓箭對付她是不可能的事,「若怕高把眼閉上。」
「不會!挺刺激的。」興奮的心情達到高峰,翩翩純真的笑容更加燦爛。
這小妮子膽大驚人,他果然是白擔心,現下只求她別出來壞事就好,「等回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准下來,否則罰你一天不能吃東西。」
「我絕對會乖乖聽話。」這懲罰實在是殘酷又可怕,翩翩收起笑容緊緊抱著樹幹,縱使現在有狂風暴雨她也絕對不會離開樹。
「很好。」見恐嚇的話語收到良好的成效,雷仲遠稍稍放心,隨即離開樹梢。
雖然不明白頡利如何聞訊領兵而來,但能預料頡利打的主意,以為只要能捉到他便能威脅唐軍想借此翻身,但卻笨得忽略此為唐軍駐紮的範圍內。雷仲遠迎風佇立從容不迫等待突厥軍到來。
馬匹奔馳而來,巨大的聲響震落白雪堆,部份突厥兵馬因而被白雪掩埋,如此情景讓原本想以浩浩蕩蕩氣勢出現的突厥軍,失去威勢更顯得可笑狼狽。
頡利勒馬停止前進,雙眼直直望著面不改色的絕世美女,如此絕色佳顏令人心蕩神馳,強壓下心裡的震撼,輕聲開口,「姑娘與你在一起的男人呢?」
據阿里稟報雷仲遠赤手空拳擊敗他手下四名大將,當時在場的還有另一名女子,想必眼前美人就是雷仲遠的女人,觀望四周卻不見雷仲遠的身影。
「哈哈……」看來雷仲遠也只不過是膽小鼠輩,見他來到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不知逃竄到何處,此美人八成是雷仲遠打傷手下的賠禮。
「可汗……可汗……」連連呼喚仍是得不到頡利的回應,阿里的手更加戰僳。
「有屁快放!」阿里這狗奴才竟敢打擾他欣賞美人,回去非得好好教訓他不可,頡利不耐煩的大聲吼道。
「稟報可汗……他就是雷……仲……遠……」今日若非奉可汗之命傳達訊息給越將軍,他也不會見到雷仲遠的真面目,想起稍早的畫面,阿里抖得如秋風的落葉般,顫戰的雙腿已經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自從雷仲遠出現之後,這兩年來與唐軍大大小小的戰役皆連連慘敗,此人非常神秘,因為見過他的兵將們全都到閻王那裡報到,相傳他一人可以擋百,尤其近來他的可怕已經到達人人聞之喪膽的地步,常常有士兵們聽聞霄仲遠親自領兵便不戰而敗紛紛逃竄徹離。
若不是可汗強壓著他來指認,他才不會乖乖配合可開捉拿霄仲遠當籌碼威脅唐軍的計劃。
唐軍連連的攻勢使得突厥土兵士氣低迷,阿里揭「開絕世美人」……美男子的身份後,剛剛才排好的陣勢隨即兵荒馬亂人人惶恐不已,尤其在後頭只聞聲見不到前頭情況的士兵紛紛掉頭逃竄。
「回來啊!我們有五、六百人,難道打不過赤手空拳的雷仲遠嗎?」頡利仰天扯著喉嚨不停狂喊,雖然穩住前頭的士兵,但已經掉頭奔逃的土兵聽到可汗喊雷仲遠三個字,腳步加快已經不見人影。
頡利惱怒回頭狠狠怒瞪雷仲遠,真可恨!這男人不用一言一語便擊退將近五十多名士兵,眼裡的驚艷全數轉變成恨意,新仇舊很讓他面暴青筋雙目凸出,亮出大刀不停揮舞,「姓雷的,老子今天非得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頡利的威勢讓士兵們拾回一點土氣,霎時兵器全朝著雷仲遠,被眾人包圍的他神情依舊從容不迫,身上散發出無形的威懾與酷厲之氣愈加駭人,眾人見此情景皆膽快地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往後退數步。
終於有點像樣了,突厥軍實在是……唉!還更找不到形容詞可以批評,雷仲遠忍下笑意,爾雅的躬身一鞠,「領利可汗!雷某特地前來迎接您們歸降。」
「真是天大的笑話,在你殺傷求和的官兵後,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頡利慈憤啐了口口水道。
四匹馬、四個昏迷不醒的大漢有此鐵證,他縱有百口也無法辯解,只好將事情淡化敘述,雷仲遠語氣依舊溫和有禮,「雷某因誤會才出手傷人……」
「往口!別再放屁。」頡利惱怒的揮刀出擊。
面對狂怒之人最好的方法是以靜制動,雷仲遠只閃不攻,輕盈身軀俐落躲掉瘋狂攻擊,「頡利可汗,雷某建議您還是歸降大唐。」
鬼魅!這男人猶如鬼魅!雷仲遠行動迅捷如閃電,眨眼間平空失消又出現,接連十餘招下來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卻連他的衣角也無法觸及,更別說傷及他一根髮絲,太可怕,實在太可怕了,若他有心殺自己就算有百條命也不夠死。
兩人實力懸殊,領利深知鬥不過雷仲遠,終於停止盲目的攻擊,放棄一對一單挑,大聲喝道:「眾士兵齊上!」
「眾土兵圍攻啊!」見眾人膽卻縮頭縮尾沒人敢奮勇殺敵,頡利臉色難看極至再次嘶吼。
「咱們有五百多人,一人只要吐一口口水便可以將他淹死,你們還在猶豫什麼?」真不敢相信,他的手下全是窩囊廢,頡利忘卻大敵當前不停開始鼓舞士氣。
連連慘敗、斷糧三日,這三日來突厥士兵大多是飲馬尿食死屍過日子,土氣跌到谷底,人人皆恐懼死亡,加上頡利剛剛的「戰鬥」情景,更讓僅存的信心消失殆盡,此時此刻頡利的鼓舞哪有人聽得進?
此景此情不禁讓人想捧腹大笑,依在樹梢的翩翩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
一聲聲清脆笑聲在凝滯的空氣裡更加突顯,頡利猛然抬頭望著聲音的來源,銳利雙眼捕捉到雷仲遠眼裡一閃即逝的惶恐,鐵青的臉色浮現笑意即刻下達命令,「來人啊!把樹上那名少女捉住,只要捉到雷仲遠的女人,就不伯他不肯乖乖求饒。」
現形的翩翩讓突厥士兵提升土氣,弓箭全朝著大樹射出,剎那間,樹幹上插滿弓箭,翩翩臉上映著笑意,還調皮扮鬼臉,「呵呵,別白費力氣了,弓箭射不到我的。」
此話提醒突厥士兵,士兵們立刻拔刀砍樹,樹木巨大高聳要將其砍斷得費上一段時間,但樹幹震動厲害,翩翩趕緊雙手環抱樹幹,笑意盡失,紅潤的臉蛋隨即泛白,「完了,又闖禍了。」
雷仲遠見此情景立刻縱身一躍閃到頡利身後將他箝制住,白皙的手指掐著他的咽喉冷然命令,立即命令所有人退離,否則我殺了你。」
雷仲遠散發出酷厲之氣讓他打從腳底寬起一股寒意,身軀不聽使喚的顫抖,「停止……」
但當眼角瞥見雪白的手臂,突如其來的念頭略過腦海,雷仲遠若敢殺他,他早已經死上百次,而且光憑這纖纖玉手殺得了他嗎?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去,頡利露出篤定的笑容改口大聲說:「不!他下不了手,大伙快將樹砍斷,把那小女娃捉住。」
見可汗如此有信心,停止攻擊樹梢的突厥軍紛紛再次揮刀砍樹。
「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修長的手指深陷頡利的咽喉,只用七分的力道足以讓人窒息。
不能呼吸的頡利臉色顯得死白,雙眼凸出不敢相信雷仲遠力大無比,單手一握就能奪取他的性命,景色逐漸模糊,頡利用著僅存的力氣點頭求饒。
重新獲得新鮮空氣的他不停大口呼吸,雙手趕緊撫著幾乎被扭斷的頸項,「眾士兵……住手……」
脫離雷仲遠的箝制,頡利立刻隱人人群中,甩去狼狽直立身軀怒道:「雷仲遠!我跟你耗上,看你如何帶小女娃脫身。」
頡利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雷仲遠悠然開口,「頡利,可汗,請您站在高處望著四周。」
姓雷的該不會是在要鬼計吧?頡利聞言一臉狐疑望著雷仲遠,見他依然從容不迫的死樣子,最後還是聽話的站在高處觀望,右有斷崖、左有山壁、前後……嚇!
唐軍逼近團團圍住突厥士兵,空氣裡瀰漫肅殺之氣,大唐士兵個個英勇神武、勇猛強壯,嚴謹有紀律的部隊嚇得突厥土兵連連退後,剎那間五百多人不約而同全放下兵器雙手皆高舉。
「這!怎麼……可能?!」唐軍如此浩浩蕩蕩,怎麼可能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平空出現?而且他們是如何知道自己臨時帶兵離開深山裡的營地?真是太不可思議!陷入震撼的頡利結結巴巴語意不清。
看穿頡利心中的疑問,忍住想罵他笨蛋的衝動,心想若沒幫他解答,恐怕以頡利的愚蠢是思考一輩子也想不出來,雷仲遠好心道:「頡利可開,您領兵的聲勢如此驚天動地,唐軍不想發現您們的行縱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此地為我唐軍的駐紮範圍。」
「原來如此!」難怪雷仲遠處事能從容不迫。
勝敗早就揭曉,雷仲遠數次請他歸降不過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自己卻如此愚蠢。
* * *
蒼穹晴朗、雲兒淡緲,唐軍嚴謹有效率在短時間內便將突厥軍帶回營地,寬廣寂靜的山區只剩元帥李靖與幾名士兵。
戰爭宜告結束,從軍生涯也告個段落,雷仲遠單膝跪地答謝元帥李靖的照顧,「元帥,多謝您這兩年來對仲遠的照顧,如今我的任務達成……」
「賢侄真的不願意再留下效忠國家嗎?」知道雷仲遠想與他道別,李靖萬分不捨想打消他離去的念頭。
雷仲遠搖頭笑道:「不……」
尖銳喊叫聲打斷雷仲遠與李靖的對話,順著聲音來源望去,眼前的景象讓雷仲遠一顆心停止跳動,飛身向前一心一意只想接住從巨樹上墜落的翩翩。
「嗯,好舒服喔!」被人擁抱的感覺真好。
雷仲遠冷汗淋漓,三魂七魄被震到九霄雲外,緊緊將她擁人懷裡,見她安然無恙,劇烈跳動的心才逐漸平緩,「幸好你沒事。」
「啊!」憶起愛人尚處於危險中,翩翩猛然睜開眼驚叫道。「泥娃……仲遠……呼,還在,幸好還來得及。」伸出雙手確定他的頭顱依舊在頸於上,翩翩這才放心。
她原本看完突厥軍投降的好戲後,乖乖待在樹梢等雷仲遠接她下采,她的目光始終鎖定不遠處的心上人,見他與一個老頭子對談許久正等得發悶時,竟看到霄仲遠跪地向那老頭子求饒……
霎時,她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慌亂,雷仲遠在面對突厥士兵時悠然自在,所以她並不擔憂他的安危,但此刻老頭子單憑幾句言語就讓他跪地求饒,雖然聽不到兩人對談的內容為何,但她可以感覺到霄仲遠正處於危險中。
她原本想施法整治那老頭子,但法術竟然失靈,失去法術的她就像個沒用的廢人,既解救不了雷仲遠,更無法離開樹梢回到地面。
雙眸泛著濕意,翩翩急得手足無措,無限惶恐湧入心中,腦海裡全是雷仲遠身首異處的可怕畫面,生怕他會被人宰殺。
於是她拭去淚水不允許自己被惶恐擊敗,不顧自身危險準備回到地上拯救愛人。
但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只見她整個人懸掛在高空,抓住樹枝的纖弱臂膀支撐不了一會便鬆手往下墜落。
幸得雷仲遠發現,即時接住她。
「你的手擦傷了。」霄仲遠輕吹她擦破皮的傷口,小心翼翼的呵護,而因太注意她的傷口,因此壓根沒有發現她奇怪的言語。
「這點小傷不礙事,那老頭子呢?」翩翩掙脫他的懷抱,迅速站起以身軀護著地,在發現目標後,狠狠地怒視李靖叫道:「老頭子!有本仙女在,你休想動我的泥娃……我的男人一根寒毛……」
「哈哈!」原來小娃兒誤會他會對仲遠不利,李靖被她氣呼呼的模樣惹得大笑出聲。
翩翩雙手叉腰,黛眉挑起,鼓著臉頰,不解他為何突然大笑,「你笑什麼?」
「翩翩不得無禮。」雷仲遠趕緊摀住她的嘴,同時在她耳旁快速說明李靖的身份與他對自己的恩情。
「呃!?」明白事情真相之後,翩翩尷尬不已,「李元帥,請原諒我冒犯的行為,我……以為……」惶恐再度湧上心頭,翩翩撲進雷仲遠屋吳嚎啕大哭,「嗚……人家以為你跪地求饒,我好怕你被他宰了,所以……」
眼淚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翩翩拭去淚水後拉扯雷仲遠的衣衫,「人家以為你有危險,所以才私自離開樹梢,你別罰我好不好?」
經過一番折騰後肚子更餓,若雷仲遠真的處罰她……思及此,她的大眼再度閃著淚光,黛眉打了十道結,唯唯諾諾的哀求讓翩翩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
「你為了我不顧自身安危,我又怎麼會捨得罰你呢?」小妮子想像力可真豐富,竟將辭別當成跪地求饒,雷仲遠拿出手巾輕輕替她包紮傷口。
「真的!謝謝你。」翩翩高興得跳起身在他的臉龐輕啄。
「那我們現在就去大吃大喝一番。」腦海滿是豐盛美食點心,想到有得吃,她的雙眼便閃耀光芒,精神飽滿的翩翩恢復以往光彩奪目的生氣盎然,雙手緊緊挽著雷仲遠的臂膀,急切拉著他往山下走。
熱力十足的翩翩像陽光之女,燦若朝陽的一顰一笑深深牽動他的心,雷仲遠忘卻此時身置何處,更忘了與李靖辭別,雙眼裡全是真摯濃情,腦海裡只剩翩翩的倩影,一心一意只想與她時時相伴。
小倆口沉溺於兩人世界中,將眾人全拋至九霄雲外,李靖眼睜睜看著愛將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外,想開口將雷仲遠留住,但他臉上洋溢溫柔幸福的笑臉,讓李靖伸出的手停格在半空中,到嘴邊的話硬是又吞下去。
這兩年來不曾看過雷仲遠更正笑過,表情始終如一,原以寫他天生如此,但如今他才終於知道自己錯得徹底……
* * *
進入月下老人的地盤,入眼簾的是數不盡的泥偶,泥偶皆由雲玄霞嶺出產,這裡的泥偶數目只佔總數量的八成,因為擁有姻緣的泥偶才會留在紅月島。
望著繫著紅線的泥偶,注生娘娘不停尋覓,尋覓許久仍是不見代表翩翩與雷仲遠的泥偶。
看來小迷糊私自牽的紅線並沒有產生效果,在注生娘娘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也略過一絲失望。
「注生娘娘您可來了。」月下老人步出木屋,向前迎接她大駕光臨。
「言下之意早料到我會來訪嘍!」他果然早就知道翩翩私自牽紅線的事,終於明白月下老人為何會建議讓翩翩下凡引導雷仲遠的原因,注生娘娘不禁蹙眉問:「為何不早點將翩翩會動情的事告訴我?」
「我若早說了,你又會如何?阻止或是靜觀其變?」月下老人撫著長鬍鬚笑著問。
被他這麼一問,注生娘娘一時語塞,思量許久才開口,「阻止的成份居多吧。」
「呵,愛徒心切所以才阻止是吧!但你阻止得了嗎?打從翩翩見到還是泥偶的雷仲遠時她就已經動情,重新雕塑泥偶、系紅線、滴血留情全都不是偶然,更不是迷糊,而是翩翩下意識做出的行為,這一切全是嘉了安排與雷仲遠再次相會。」月下老人道出連當事人都不太清楚的真相。
「這怎麼可能?!」他的說詞讓她震驚,注生娘娘搖頭隨即否決掉他的說法,「你的說法太離譜,僅僅見上一面,翩翩不可能放下這麼多感情,她的道行雖然不深,但不可能如此容易就動了七情六慾。」
早就料到注生娘娘不會輕易就相信,月下老人喃喃詳細說明,「不是只有一面之緣,而是前世的情份未了,她與他的前世緣份非常薄弱,但情份卻濃厚極深,我向來憐憫有情人,當下便讓翩翩知曉雷仲遠是孤傲如蒼鷹的男子,他永遠是顆孤星,就算歷經數次輪迴與等待,他依舊是冷硬嚴肅……」
「喔!我明白了,所以你就和翩翩達成協議,只要她能在無數泥娃娃之中尋覓他的身影,想辦法製造緣份與他相愛,你就會撮合這段姻緣。」原來翩翩早就見過霄仲遠,更和月老有約定。
「不,你猜錯了,別忘了我憐憫有情人也欣賞資質極佳的人,我見她資質極佳,便勸導地修練,迷糊的翩翩長久以來除了常闖禍之外,她做事向來循規蹈矩、努力修行,有關她修行之事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月下老人從衣衫裡拿出雷仲遠的泥偶遞給她。
「她的用心與努力確實不容質疑。」翩翩待在雲霞嶺已有百年,雖然迷糊常幫倒忙,但她的努力與用心是別人比不上的。
「你的說詞太矛盾,既然是翩翩下意識做出的行為,又怎麼可能行事如此有計劃呢?」接過泥偶審視,精緻的泥偶雕塑精湛,可見翩翩費盡心思融人不少情感,注生娘娘這才想到月下老人的說詞並不合理。
「我曾經試探過她前世記憶,她就連自己姓啥名啥都不記得,對任何事更別說有印象,由此可見是泥偶出現才引發她隱藏在潛意識裡的深情,因此才會不知不覺改變雷仲遠原本的個性與外貌,期盼兩人能再次相會,而事情會演變至今,只是人人料想不到的意外而已。」
呵,翩翩迷糊的程度實在無人能及啁!連自己為何重新雕塑泥偶的真正原因都搞不清楚,月下老人不禁對她這顆糊塗腦袋佩服至極。
改變雷仲遠的性格是希望他能不再冷漠無情,重新雕塑泥偶是為了與他相會,而系紅線則是為了彌補前世的遺憾,深情的翩翩心中的願望非常小,她所做的一切全只求再見心上人一面,只是……她把雷仲遠「修飾」得太過火,也因此引發這段出乎預料的戀情。
「這段情真的不在你的預料中嗎?」注生娘娘瞇起雙眼狐疑道,壓根不相信愛管閒事的他這回沒有偷偷幫忙。
「呵,確實不在我的預料中,小倆口的感情發展比我想像中還來得快且順利。」月下老人笑得闔不攏嘴。
這段戀情若說他有幫忙,那也只有對翩翩雕塑泥偶的機動裝作不知情而已,其餘的全屬意外,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他最樂意見到的事情,況且這回可以算是雙喜啊,一來可以促成一對全偶,二來還可以送走天界的闖禍精,呵,真令人愉悅。
「順利?這段情到最後還不是會以悲劇收場。」手中泥偶獨寂的身影,不禁讓她為這段有情無緣的愛戀歎息哀傷,她不懂月老為何還笑得如此開心。
「翩翩獲得重生後,她的軀殼是蓮花的化身,倘若讓她以這樣的身軀在凡間生活,只能維持七七四十九天,唉,相信她法力逐漸俏失的情景你也瞧見了,就算我成全她與雷仲遠,這小倆口也無法相守到老啊。」可憐的孩子,又要落得心神俱傷的結局,談到翩翩的現況,注生娘娘尊貴的面容顯得哀傷。
被封神劍擊中後,縱使重生,但要修練成仙已是難事,現在的翩翩稱不上仙人,只是一株有靈魂的水蓮花,水蓮花做成的軀體讓她與凡人沒有什麼兩樣,這也是她放得下心讓她再次下凡取回封神劍的原因。
「關於這點你大可安心,天帝允諾過他的前世若能取回封神劍,天帝便可以延長蓮花軀殼的壽命,屆時翩翩便能與雷仲遠白頭偕老,同年同月同日死。」天帝早已算到今天翩翩會有這一劫。
呵,對翩翩來說,被封神劍擊中可是件喜事,連天都在幫她,小妮於這回感情路可順利了。
「據我所知,封神劍已在雷仲遠手中,也就是說翩翩這段戀情能幸福美滿、白頭到老。」月下老人再次開口一笑,長長鬍鬚隨著笑臉顫動,似乎也在慶賀這樁已成的喜事。
「但……雷仲遠的泥偶為何還是如此孤單呢?」不成雙的泥偶讓注生娘娘無法相信翩翩能有白頭到老的機會。
「呵,你仔細瞧瞧。」月下老人指著泥偶胸口笑道。
注生娘娘瞇眼仔細一瞧,原來翩翩滴落的血隱沒人泥偶的胸口之後,竟然變成一抹身形映在裡頭。
「原來如此啊!」望著藏有玄機的泥偶,得知翩翩能有幸福美滿的姻緣,注生娘娘終於眉開眼笑。
「那翩翩往生後還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嗎?」她隨即問道。
「什麼?你當真希望小迷糊再回到天界幫倒忙?」在領教過翩翩惹事的本領後,縱使再欣賞她的資質也不敢再將她留下,想不到受害最深的注生娘娘竟然還有此念頭,月下老人聞言倒抽口氣臉色泛白。
「有點捨不得她。」縱使小迷糊常常意事,但她倒也令人疼愛,注生娘娘有些不捨。
「求求你,就讓她隨雷仲遠輪迴轉世吧!」萬萬想不到注生娘娘竟然如此捨不得小迷糊,月下老人那張老臉當場垮下來哀求。
「可是……」長久以來她已習慣替翩翩收拾善後,突然間沒有闖禍精在身旁惹事,她還真的不習慣又有點寂寞,注生娘娘偏著頭思考,不斷衡量。
「什麼?你還在考慮,」月下連老人驚叫。
見注生娘娘仍陷入思考,月下老人腦筋一轉,即刻盤算好要將這小倆口用紅線繫上千世的緣份,以防小迷糊再次重返天界。
雷仲遠啁!你就擔待些,誰叫當今只有你能在領教翩翩惹禍的本領與迷糊後,還可以甘之如貽,這輩子……不!這生生世世你就伴著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