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指的是花甲之齡,到了這個歲數,通常都是含飴弄孫,安詳晚年的時候。
然我的父親在過六十歲生日之前,卻面臨了生命最嚴酷的考驗——罹患肺癌。
半年前,得知這個殘酷的事實後,全家籠罩在陰霾之中,我們從措手不及、無法接受,一直到能夠坦然的面對生命的無常,雖然過程飽受煎熬。
半年後,父親過完六十歲生日,我從每個禮拜載他去醫院一次,增加到連續五天載他到醫院做放射線治療,持續一個月。
父親因為接受治療,食慾漸差、容易疲倦、人瘦了一大圈、疼痛增加、身體機能衰竭,使得他從原本的信心積極,轉為沮喪灰心……
化療對他而言,並沒有獲得良好的改善,他的身體機能不但變差,還有新的腫瘤在皮下組織出現,走路無法站穩,極喘,嚴重時甚至需要輪椅代步,每天倦意十足的臥躺在椅上。
我在他身上看見一個原本強韌的生命力,在癌細胞的侵蝕下,漸漸虛弱耗竭。
父親是一個木訥的好好先生,平常很少感冒吃藥,就連現在身體受盡病痛和藥物的折磨,他也不同於一般癌症末期的病人,痛苦地呻吟或唉叫,他總是咬牙撐著,從未掉過一滴眼淚。
直到清明節的那個禮拜六下午,在醫院的普通病房裡,他告訴母親他快支撐不住了!在外地唸書工作的孩子聽到這個訊息後,怕從此再也見不到父親的容顏,都趕回來看他。
然,也許是他接收到全家人凝聚出一股愛的力量,醫護人為他進行插管急救後,他奇跡似的回復意識,又有了強烈的求生意志。
之後,他被送到加護病房,血壓和心跳的情況持續回穩,但是因為身體的器官仍有衰竭的現象,稍一不慎,隨時仍有危險。
這段時間,父親的身體遭受折磨,最心痛的莫過於一路不棄不離守著他的母親,從他接受治療開始到現在,我看見了母親充分展現了過人的體力和堅韌的耐心,但斑斑白髮和憔悴的容顏,仍證明了為人妻子的她,也受盡了心疲力竭的折磨。
寫這本書時,我極力擺脫時時陷入陰霾和悲慟的情緒,但是仍忍不住憶起昔日父女相處的情景。
我的父親不是達官顯貴,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但是在我心中,他是永遠的巨人。他和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總是默默的為子女付出關懷,奉獻自己的一生。
父親!女兒無法替您承受病痛,只能給予積極的鼓勵,希望您能諒解,兒女們來不及為您做的事。
雖然不知道這本書出版後,父親是否安然在世,但我仍默默的祈祝他的病情能夠早日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