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用安慰和樂觀堆積的沙塔,徹底坍塌崩解……
再多的安慰,也難以欺騙自己看到的景象。
再堅強的樂觀,也無法抵禦他如鋼般的愛情執著。
她若真的樂觀,就應該懂得放手,不再執著於他……
「安曦,這幾天謝謝你,我會彌補你下一次的演唱會。」樊帷岡出門前,語重心長的對她道出感謝和彌補。
她已經不在乎那些彌補了,她清楚的知道,再多彌補和感激,也凍結不了愛情撒手而去的步伐。
她清楚的瞭解,就算她的雙重角色扮得再稱職、再完美,終究無法進入他的心,取代他的最愛,她又何苦一次次的安慰自己?這跟欺騙自己有何兩樣?
淡然回笑,她今天精神飽滿,然她的心卻無比沉痛。
「昨晚新聞播報,有一台商在桂林郊外失蹤,大陸當局初步判定,可能是在桂林勘地時遭劫……」樊帷岡沉重的說著。
台商遭劫?!樊大哥不正是到桂林去購地!
那麼樊大哥……恐怕凶多吉少了!
有了這般的聯想,頓時,她清澈的眼瞳,罩上輕霧。一則為新婚的湘雲難過,二則為自己夭折的愛情哀悼。
「今天,我要陪湘雲去桂林一趟,晚餐別煮我的飯,也別等門。」
他對她說這些,是不是在提醒她該做好提前離開的準備?
懂了!該是她退出的時候了,然她該說些什麼?
「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
問了也是多餘,龔安曦垂下眼睫,「路上要小心。」
他有沒有看錯?她的眼神,竟有著訣別般的離愁!
樊帷岡盯著她異於平常的沉默,隨即一把攏她入懷,「怎麼了?」
她的喉嚨梗塞,有苦說不出,她的聲音瘖啞,表達不出痛。
迅即,他認定,她眼眸流露的悲愴,是為大哥可能遇害而發出的哀訊。
一向樂觀開朗的她,表情難得呈現悲觀,他再難抑下心疼的摟緊她。
「別擔心!不管大哥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堅強。」他的大掌,撫上她鬆軟的秀髮,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際,訴盡多天來精神和體力上的折騰。
她偎在他厚實的胸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感受他的溫柔,「再見!」
找到了,在這場景,在她扮演的雙重角色中,她找到一句最適切的話。
「拜。」他輕啄她的嫩頰,戀戀不捨的離開她,走向神情黯然的童湘雲。
再見,樊帷岡的家。
她來的時候,乾乾淨淨,走的時候,也希望清潔溜溜。
最後一次,她為他的家吸地板。
當吸塵器在她的臥室內嗡嗡響著,漫不經心的龔安曦,握著吸塵器的手把,手臂往床下的角落一伸——
「鏗」的一聲,吸塵器不意撞倒不明固體。
蹲下身,龔安曦一眼認出,在報紙的包覆下的,是那個早已補好瓶口的淡藍色花瓶。
花瓶被擱在床下已久,報紙不但泛黃,還罩上一層灰。
算算時間,這花瓶被她打破至今已逾一年。
好快!她和他生活在同一屋簷,已經四百二十一天。
打開皺巴巴的報紙,瓶口的裂紋,在她悉心的補修下,仍顯殘缺醜陋。
拿到客廳,將一束新鮮的鬱金香放進去花瓶裡,美麗的花已成功的掩蓋那份缺陷。
近看,雖稱不上完美,但遠看、不仔細看,其實看不出缺口的殘破。
這麼一來,淡藍色花瓶起死回生,鬱金香從此重回棲身之處;一旁的鵝黃色花瓶,卻從此落單了。
想到自己的命運如落單的鵝黃色花瓶,龔安曦的心底泌出苦澀。
她清楚,自己必須在那份徹痛中,一寸寸的要回自己:因為樊帷岡和湘雲戀情敗部復活,正代表著他們關係終結。
退回Chanel高級服飾,退回新穎亮麗的女巫鞋,留下一封請辭信,再補上那份送不出去的禮物——黑色皮夾。她決定找回自己,決定不再在失望和希望的邊緣徘徊。
數不清這是第幾度自我安慰,不過既然能拼湊那顆碎裂的心,釋下心中對他的虧欠……結局不也完美?
拎著行李,龔安曦回首,依依不捨的眷戀這個乾淨溫馨的家。
突然,門鈴一響。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
放下行李,她打開門。
進門的邵彥成,一臉擔憂,直直追問:「安曦,我聽說樊大哥可能出事了,那帷岡呢?」
「去桂林了。」
〔跟湘雲?」
龔安曦神情落寞的點點頭。
「我也是昨天看到那則新聞,特地來找帷岡的,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邵彥成講著講著,才注意到沙發上躺著一隻行李,「安曦,你要去哪?」
「我……想回家。」淡淡的笑容,摻進苦澀。
「你……和帷岡怎麼了?」邵彥成聽出她的嗓音微啞,發現她不對勁。
「沒什麼,只是想回家,看看奶奶。」
不對,不對,眼前這個落寞的人,一點都不像平常天真爽朗的龔安曦。「帷岡知道嗎?」
龔安曦搖搖頭。
「那你老媽知道你打算離職嗎?」
表情藏不住心事的龔安曦說著:「不知道。全是我自己決定的……所以過幾天,我打算再回台北租房子,邊找工作。」
選在這個時候離開,安曦對樊帷岡肯定已經心灰意冷。現在離職回家,又交不了差,可再回樊帷岡這裡,只怕徒增傷懷……頓時邵彥成心生一計。
「如果你執意要回家也沒關係,不過,如果想另謀高就,我家正缺管家。」
「對不起,我不想打擾邵大哥。」
「說什麼打擾?這只是權宜之計,等你找到工作,隨時可以離開。」
龔安曦猶豫著,抬眸又問:「邵大哥,你為什麼要幫我?」
「說起來,你會在悠遊遇上樊帷岡,也是我答應送他一個禮物開始的……哎呀!簡單的說,你碰上他,如果說是倒了八輩子楣,那現在算我還你人情債……」
相信我,那隻大金剛只是還沒發現你的長處和優點而已,他鐵定會回頭找你的!
「謝謝邵大哥。」
送佛得送上西天,才算功德圓滿嘛!
誰教他這輩子,和樊帷岡結成死黨,邵彥成在心裡嘀咕著。
「連日來桂林豪雨不斷,再加上山區郊外聯絡不易,樊氏鞋業的繼承人樊帷頏,在郊區購地勘查地形時迷路。受困數十天的樊帷頏,通訊收阻,不過現在已經在他的胞弟樊帷岡,地毯式的搜尋下獲救……」
新聞不斷播放,樊帷頏從意外失蹤到搜尋重生的追蹤報導。
畫面出現的是劫後餘生的樊帷頏,他滿身泥濘的左擁奮勇救兄的樊帷岡,右抱喜極而泣的童湘雲。
「好險!帷頏遇上暴風雨,被困在山林這麼多天,仍活著出山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邵彥成看著電視螢幕,忍不住大叫。
如果安曦看到這則新聞,鐵定……跟湘雲一樣,喜極而泣。
折騰多天的樊帷岡,一回到台灣,便受到英雄式的包圍。
「樊先生,是什麼力量讓你找到親大哥?」
「樊先生,說說你這幾天的心情好嗎?」
避開閃光燈的包圍和大批媒體記者的追問,一臉剛冷的樊帷岡,進入座車,直直衝回他溫馨可愛的家。
現在,他只想看那張甜嫩的笑臉,還想吃她可口的香煎黃魚、糖醋排骨、香菇雞、羅宋湯,甚至是清涼退火,久違的苦瓜餐都好……
還要一張床,他要擁著她入眠,放鬆個三、五天……
一打開門,出乎意料的,美夢破滅!
室內昏暗,沒有飯菜香,沒有溫馨笑語,空氣中異常冷清,只有凋萎的鬱金香,垂頭喪氣的對他打招呼。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入胸口,登時,他的聲音如巨雷般鳴吼:「安曦——安曦——」
她去哪裡了?
打開她的臥房,桌上放著兩個禮盒、一個紙袋和一封信。
他一眼即認出,一盒是Chanel服飾,一盒是女巫鞋,另一個小紙袋……不知裡面裝了什麼?
倉促的打開信,他讀著:
帷岡:
再堅固的鋼筋水泥,遇上強震時,也有斷裂的一天。
再爽朗的人,也有沮喪的時候;再堅強的人,也有溫柔的期待。
原諒我,扮演不好稱職女傭,我總會毀掉你的最愛,惹你青筋直暴。
原諒我,拿不到最佳風度情人獎……也許一開始,我就沒有資格參加預賽。
原諒我不是個稱職的禮物,因此我決定不再勉強自己,微笑離開。
退還你一盒C……L——那真的不屬於我。
再還你一盒女巫鞋——你知道的,我的腳難以和它妥協。
如果你認定我是一個女巫,也許你該送我一支掃把——那跟我的才能搭配些。
另外,要還你一個愛情夢——淡藍色花瓶的瓶口已修補完整,恭喜鬱金香終於找到正確的歸宿。
再來,答謝你一年多來的照顧——黑色皮夾。
也許你現在不缺,不過它在你生日那天,就打算賴著你了,所以我也帶不走它。
謝謝你給我這段快樂的時光,如果我的離開,能成就你和湘雲的幸福,延長你的溫柔……我願足矣!
祝福你
安曦
抓著這封信,他的手在顫抖,心情極度慌亂。
拆了所有她退還給他的禮物,又拆了她為他準備的禮物,他才發現,自己早忘了這支淡藍色花瓶的存在,早已接受皮夾被丟棄的宿命……
他的心在瓶口碎裂的同時,早已被她入侵!
她做的菜,已控制他的味覺,她一顰一笑,早已不知不覺的植人他的腦海;她的味道,一點一滴的侵入他的房子、他的床、他的枕,甚至他的呼吸、空氣……
他頓時恍悟——自己早已無法克制的依戀她!
這段時間,他早已把她當自己人,才會要求她和他一樣,對湘雲付出無微不至的關心。
然他用錯方法,擺錯愛情的步驟,顛倒了順序。
他不該以為強求她留下,就是愛的表白或證明!
他不該要求她對湘雲付出同等的關愛後,卻忘了告訴她,自己已該死的愛上了她!
***!現在才驚覺,會不會為時已晚?
不!他不准她離開他的生活,離開他的世界!
他一定要找回她!
憤然的,不顧身心極度的疲憊,他奪門而出。
南台灣的海景宜人,可他卻無心賞玩。
找到她的老家,龔母正推著婆婆的輪椅走出門外。
她兩眼愣直,揉揉眼睛,確定來者真是鋼鐵大亨樊帷岡,才微笑招呼,「樊先生,阿你尊會來這裡?」
「我來找安曦。」他的眼睛滿佈紅絲,下巴的鬍渣,讓他看來頹廢又性格。
「安曦?!」龔母一臉詫異,「她昨天不是回企上班了?」
「昨天?!」
「素啊!」
樊帷岡的臉色綠沉沉的,滿佈擔憂。
事有蹊蹺!安曦回來之後,悶悶的,像失戀一樣,話不多,只說新老闆給的薪水高,又說如果舊老闆打電話找她,千萬別跟他說她的行蹤。沒想到,這個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兼年輕企業家,竟追到家裡找安曦,龔母猜測其中肯定有曖昧!
「她有說去哪裡?」
「啊——怎麼了?」龔母演技高超,開始大驚小怪地朝他頻頻追問,「難道我們安曦沒回去?會不會花生意外?」
「不會的。」樊帷岡安撫她,「如果她有打電話回來,請聯絡我。」
安曦真夭壽喔!她怎麼忍心把這老闆換掉啦?
雖然,安曦要她拴緊口風,可她打心裡喜歡這號人物,不告訴他,內心過意不去。
看著樊帷岡漸漸離去的背影,哎……不管她女兒要不要,豁出去了!
龔母腳蹬木屐,連忙追上前,「樊先生!安曦剛剛打電話給偶,她說倫在一個新老闆——邵先生家裡啦……」
樊帷岡黑瞳一亮,閃現希望,「邵先生?!」
「好像叫邵*成。」
她住在邵彥成的家?!「我知道了,謝謝!」
「真的厚?那我女兒的未來,就拜託你了。」出賣女兒的龔母,亮出微笑,她相信女兒賴上他,才是正確的抉擇。
傍晚,龔安曦在庭園內澆花、灑掃。
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煞車聲。
撇頭,她一眼就認出是樊帷岡的座車!
「安曦!安曦!」他的聲音瘖啞,顯出他的精神和體力已到極限,
天啊!他怎麼這麼快就找到這裡?
心慌意亂的龔安曦扔下澆水壺,馬上衝進室內。
樊帷岡不由分說的進入邵宅,再找不到她,他會瘋的!!
「對不起、對不起,樊先生,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安曦。」
樊帷岡不顧傭人的勸阻,狂怒的進入客廳。「叫邵彥成出來!」
傭人們擋不住他,邵彥成怕房子被拆了,三步並作兩步,救火似的發出聲響,「老同學凱旋歸國,見了面幹什麼大呼小叫的?」
「就因為是老朋友了,才不屑你奪朋友所愛!」樊帷岡發出指控。
「我奪你所愛?!你到底指誰?」
「明知故問!你把安曦藏在這裡,別以為我不知道。」
這小子,挺神通廣大的!邵彥成撇唇一笑。
「哈,你空口說白話,安曦如果是你所愛,你如何證明?」
「該死的,她是我的女人!」狂暴的怒吼,幾乎想將他撕裂。
「那又如何?!安曦也許不認為你是她的男人!」
「我不容許!」樊帷岡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大聲斥喝。
「帷岡,你冷靜點!如果不是你傷透了她的心,她又怎會黯然離開?所以請在確定你的感覺和對她的定位之刖,尊重她的決定。」
「這是她告訴你的?」放下邵彥成的衣領,他也斂下怒意。
「你不認為該好好的想一想,她是否有回到你身邊的必要?」邵彥成提醒他正視自己的感覺。
「廢話!如果不是發現已經愛上她,我怎會連夜趕到她南部老家,又怎會知道來這裡找人?」
龔安曦躲在樓梯處,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湧現甜潮,她的眼眶驀地一熱。
他是在乎她的,但是,她怎知道,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她?
聽到吸鼻子的聲音,樊帷岡確定安曦的人躲在二樓。
迅即,憐憫襲心,樊帷岡已完全卸下暴怒。
「如果沒她惹我生氣,我會感到心煩;如果沒她準備可口的早、晚餐,我會心慌……」他聲音沙啞,朝二樓再發出愛的告白,「安曦!如果你已經抓住我的味覺,為何還沒掌握我的感覺?」
他的雙眼像一張網,滿佈溫柔深情,撒向坐在二樓樓梯口的龔安曦。
空氣彷彿凝結般,龔安曦久久說不出話,她想走下樓,然雙腳卻難以移動。
肯定是這些日子,她太沒骨氣,被愛傷得太深,所以這些表白的話,令她還難以饜足。
「所有你退還給我的禮物,我一概拒收,至於黑色皮夾,我已經開始使用……最後,我會等你回家……別忘了,我曾答應你一起去聽演唱會。」說完,他期待的眼神流連在二樓處。
等不到足音落下的聲音,樊帷岡決定暫時離去,他會耐心的等,等她回心轉意。
龔安曦走出樓梯口,眼底泛著感動。
「要不要我幫你去追他?」邵彥成知道她的心意。
「不,讓我再想一想。」
「我知道了,換你整整他,讓他嘗嘗被冷落的感覺。」
龔安曦搖頭笑著,晶瑩溢出眼眶,她知道自己有骨氣的堅持,撐不久。
過了三天,他依然等不到她回家。
難道她真的打算放棄他?!
第四天,生怕打開這道門後,只有失望和冷清迎接他,於是,他晚歸。
超過十點,再度回到家,打開門,發現一切變得不一樣……
家裡飄來一陣花香、烹調香,還有龔安曦的女人香!
她回來了!
循著香味,他看到餐廳裡留著一張紙條——
如果你肚子餓,燜燒鍋裡有鳳梨苦瓜雞;如果你想小酌兩杯,桌上有香菇雞;如果你兩樣都不要,房間裡有龔安曦。
再也止不住脫韁的興奮,他撇下鳳梨苦瓜雞和香菇雞,選擇了房間裡的龔安膳。
打開她的房門,她睡得正香甜,頭上還戴著耳機。
天啊!這張甜嫩的瞼,他思念至極……
輕輕的,他拔掉她的耳機,關掉她的搖滾CD。
抱起她的同時,驚醒了她。
「你……回來了!」她搶說了他想說的話。「我們要去哪裡?」
「你睡錯房間。」他的體溫和她是如此靠近,呼吸己經和她交纏……
「你肚子餓了嗎?」
「餓!餓得只想吃你。」他眼眸蘊涵溫柔,只為她一人。
「湘雲和大哥他們人呢?」
「經過這次失蹤風波,湘雲決定隨大哥到廣州,所以,她已經不在台灣。」
「如果大哥真不再回來,你的決定是否會改變?」
「不會。對湘雲僅存親情,像手足般的親情。這幾天我冷靜的想清楚了,我對她的好,是對大哥的交代;而擅自要求你對她好,其實是早把你當自家人看待。」再不徹悟,他將失去真愛,「是我不好,沒及早發現對你的愛。」
她的心中滿佈濃情蜜意,幾天來的困惑和傷痛,早已不翼而飛。
放她在床,她突然又想起,「可是那天……我發現湘雲睡在這裡。」龔安曦忍不住的回問。
樊帷岡點了點她的鼻端,知道她的介意,「那晚意外聽到這則消息,湘雲幾近崩潰,她哭著央求我連夜帶她去桂林,最後,她在我的臥房睡著,我就到客房過夜……」
原來如此!
「對不起,我忘了一大早,你有淋浴的習慣。」
「既然在意,你就應該告訴我。」他終於領悟,那天她眼神中為何隱含哀傷了。
「我不確定你是否和我一樣……」
「我現在就讓你確定……」他吻著她,深埋心底的愛,毫無保留的傾巢而出。
「等等!」她阻擋他強烈的吻勢,又發出問題,「說,你喜歡我送你的那個禮物——黑色皮夾嗎?」
「勉強接受。」他繼續啃咬她的耳珠,不甚專心的回答她。
「什麼?」她推離他的肩,又躲開他的熱吻。
樊帷岡嘴角輕揚,再拉她貼近自己,圈緊她,眼神更柔,「我心中,最珍貴的禮物——是你。」
龔安曦將他眼底的溫柔,讀進心底,這一刻,她的甜笑也打從心底竄起。「你有沒有考慮過送我一支掃把?」
「我送你掃把,好讓你這女巫多一樣落跑的交通工具?休想!」環住她的手臂力道加重,此生,他不打算再讓她落跑。
「才不是……」歡笑聲,持續在主臥房迴盪……
她相信,她會是他一生最受用的禮物,永遠——
編註:別忘了,《大亨的女人》還有「大亨的寵物」、「大亨的尤物」、「大亨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