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拿著兩瓶酒靠近她,在正常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會想要喝。
但,今晚情況不同,她很直接的回答他:“好!”
她爽快的接過來,學著男人喝酒的模樣,一口豪飲。
“咳咳……”她喝得太急,嗆了兩口。
“慢慢喝。”呂安笑著說。
“二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麼不跟其他弟兄一樣,快活去?”
“我是寧缺勿濫,還沒找到合適的,我是不會隨便失身的。”
“哈……我欣賞你。”柳無雙瞪著龐狄洛的背影,看著他摟著那個舞娘漸漸往屋內走去,心裡直發嘔,“哪像有些人,只把自己當作一匹狼,急著想發洩自己的獸欲。”
她極力掩飾心中的酸苦,企圖告訴自己,別受他影響。
然而那心酸早已隨著他離去的背影,蔓延到四肢百骸,直透骨髓裡……“唉,小單,男人本色是很正常的。我們兩個杵在這兒喝酒,才會被他們笑不正常的。”
她豁出去的主動找呂安喝酒,“不管了,來……再喝,這樣可以忘卻你對女人的挑剔。”
呂安笑了笑說:“也對,過了今夜,可能要再等數個月,才能上岸了,你更需要壯壯膽,忘卻你對自己的苛刻。”
柳無雙輕笑著又大飲了口,“上岸?呂大哥,你把自己形容成烏龜了,感官的歡樂是短暫的。如果人只是追求那短暫的歡愉,恐怕跟飛禽走獸沒什麼兩樣。”
為龐狄洛刷背的那天,她騙他,不願接受他的侵犯,可是她騙不了自己:她喜歡他的碰觸,喜歡他的靠近,她不能否認,在和他朝夕相處中,她正一點一滴的陷入他的狂威霸勢之中。
她對他,是有著如此強烈深刻的情感,然而他對她呢?他始終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小男孩……想到此,她的心又莫名升起一股委屈。
“烏龜也罷,人也好,人生苦短,重要的是要找到知己。有了知己,才會讓我達到歡愉。”
“你真有詩意,既然如此,呂大哥,你還在等什麼,歡愉的人生是會稍縱即逝的。”
“我如果不在這陪你喝酒,只怕你就要落單了。”
“小單,小單,我從小就孤單。”柳無雙的臉,因為酒氣而發紅。
自幼,她沒見過親娘,聽下人們說,她還在襁褓時,娘就因病亡故。
爹經常忙著海防的事,所以,她總是一個人在大宅院裡,孤伶伶的一個人玩、一個人睡覺。
他爹怕她孤單,在她年紀尚小時便為她請了夫子。所以她童年裡,除了厚重的詩書,只有偶爾爹有空,才會來陪她玩抓海盜的游戲。
每一次游戲中,都讓她順利抓到海盜,可是真實的世界裡,她卻被海盜給抓走了。
想到這裡,她不免感傷的想起了在虎牙島的爹。
不知道她離去後,曹碩王有沒有為難他?
喝完最後一口酒,她的心情似乎還是沒有好轉。“呂大哥,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
“也好,我也要去尋找我的知己。”呂安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柳無雙獨自往海邊的方向走,在進入隱密的芭蕉林時,天空突然飄起小雨,她只好暫時先在芭蕉葉下躲雨。
細雨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滴答聲響,那一聲聲仿佛在敲擊她孤寂的心扉。
她心裡的事從來不知該向誰傾訴,好幾次,她都想向龐狄洛傾吐心事,但最後她還是抑下這份沖動。
事實證明,她做的是對的。他根本不在乎她!
在這裡,水手們無憂無慮的盡情歡樂,只有她,格外寂寞,沒有人可以了解她的心緒……以前,她有爹,但如今,她卻不知爹現在的情況溢何。
“風飄飄,雨瀟瀟,孤懷心事沒人曉;路遙遙,水迢迢,吾系未來有誰知。”
柳無雙隨口吟了這首詩,想到自己的未來,心如風雨,飄搖不定。
此時她腦海裡浮現那雙湛藍深邃的眼眸,那狂肆強橫的霸王之氣,那不可一世的力量,喚起她心裡那股只想與他分享生命中喜怒哀樂的情感。
可,該死的!他並不這樣想,他還窩在溫柔鄉裡抱著熱情的女人!
如果告知他她的身份呢?
也許他會大發雷霆,也許會對她嚴刑拷打,也許會將她丟入海裡喂魚……不,不,不行,想到這裡,她已經想不下去了。
她還不想破壞他們現階段的關系,她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況且她沒忘記,一開始,他們在虎牙島的外海蟄伏,就是沖著她爹而來,也許他跟爹有什麼仇恨,所以她絕對不能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她理不出頭緒,厘不平心緒,最後她按捺住對父親的牽掛,下了個決定。
“還是先到黑鯊島看看再說吧!”
倏地,她聽見幾個女人用土語交談著,以及芭蕉葉被撥弄的聲音。
她聽不懂她們的話,可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對勁!
當她想移動腳步時,卻讓四個體型粗壯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抬起。
“放開我!你們抓錯人了,快放開我!”柳無雙大聲喊著,她不知道她們要把她抬到哪裡去。
歡呼聲此起彼落,直到她被抬進一座茅草搭建的小屋內。
柳無雙就這樣大剌刺的被丟在床上,她想起身,又被一個長得粗黑的女人壓了下去。
“藹—”她拼命掙扎著,但無奈的是,她根本奈何不了這個粗壯的女人。
天啊!這裡的女人,都是這麼饑不擇食的嗎?
還是島上的男人真的少得可憐?連她這般瘦骨如柴的都不放過?!四個女人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喊,七手八腳地忙著為她寬衣解帶。
柳無雙急得吶喊:“我是女的,你們別碰我!”
柳無雙頂上的黑頭巾被卸下來,黑亮長發霎時如瀑般的落下。
當她們剝光了柳無雙衣服,四個女人才睜大雙眼,露出驚訝的眼神,對著她擁有柔嫩晶瑩的肌膚,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早跟你們說,我是女的,失望了吧。”柳無雙想把衣服搶回來,卻被年輕的女孩給搶了回去。
她們拿出細繩,將她綁在床上。
“我一點都不失望。”熟悉的男聲,霎時在門邊響起。
柳無雙仰頭一見龐狄洛進門,差點尖叫出聲。
幸好,床上還有一條短被,足以遮住她身上的重要部位。
四個女人,一聽見男人的聲音,臉上掛著曖昧的表情,嘴裡不斷的竊竊私語,領完龐狄洛給她們打賞的金子後,便步出茅屋。
原來是龐狄洛教唆她們架她進來的!
龐狄洛湛藍的眸底閃著得意的光芒,他的嘴角上揚,極滿意這樣的答案。
看著他眸子裡漾著狂狷和得意時,她就有種掉入陷阱裡的感覺。
他的笑容似乎已經說明,他早知道她是個女人。
可惡!他怎會知道呢?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柳無雙帶著慍火的眼神凝睇著他。她突然覺得自己被要了,先前所有的顧慮都是多余的。
雖然這條短被太短讓她露出了香肩和小腿,她還是企圖用薄薄的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
他的注意力已被她的雪肌玉膚所吸引,看著一向精明靈敏的她,此刻竟一副失算受驚的模樣,他心裡更加得意。
他一步步的靠近她,銳利的視線仿佛能穿透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般,仿佛在他面前,她根本是一絲不掛的。
“不只於此,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不叫柳單。”他這句話引來柳無雙不小的震撼。
此時,她的腦子裡亂烘烘的,一向足智多謀的她,突地怔愣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她會被這個海盜王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身份既被揭露,她不認輸都很難,但,她心裡實在不服。
“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之前又何必虛應我?”她竟被也要得團團轉!
“嘖嘖嘖……柳大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先問你才對!是你先欺瞞我們的,其實上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呢!”
為了證明她是否是女人,他還特地派遣水手到虎牙島秘密探訪,以求證她真實的身份。真是煞費他一番苦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柳無雙心有不甘的問著他。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身形和聲音。明明是女的,偏偏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模樣,我實在很難看出你有哪一點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說自己是柳玄彪的義子,這點本來能夠取信於我的。”
但,問題就出在名字上面!依我所知,柳玄彪膝下有一女,十八歲尚未許人。當我懷疑你是女人時,曾問過你的年齡,你的回答和柳玄彪那個叫柳無雙的女兒年齡吻合;而你又自稱為柳單,無雙就是單,單就是無雙,這不難猜。”
“沒想到,你連我的家世背景都了若指掌。”
她開始懷疑他究竟為了什麼,要費心去查她的背景?而且他竟然有辦法串連她把柳無雙取成柳單的背後含義。
他的目的為何?
一般劫船的海盜,幾乎是一群目無法紀,亂無綱治的賊人,為達到他們的目的,手段是凶殘強悍、泯滅人性,根本不計任何代價的。
可龐狄洛這幫海盜不同,他們似乎是一個有軍紀、有系統的龐大組織。
可為了劫掠商船上的寶物,還需要知悉官家的背景,這實在少聞了。
究竟他是純粹為了挑釁官府的權威而來,還是為其他的目的而來?柳無雙納悶著。
“當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簡單扼要的解釋著,但聽在柳無雙耳裡,卻認為是含混之詞。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想稱霸海域,還是只是想挑釁官家權威?”柳無雙毫不客氣的質問他。
龐狄洛揚起濃眉大笑著,他逼近她的臉,將溫熱的呼息吹拂在她冰冷的雪頰,他的大手扣住她的臉龐,輕柔的撫弄她細致的雪頰。
“每一次成功的出擊,對我而言,都能滿足我的優越感。你猜對了一部分,我確實是想挑戰官家權威!”
精銳的眸子,閃著犀黠的詭光直盯著她,“但,還有一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要找到你、得到你。”
柳無雙一聽,心中反倒出現許多問號。
他為什麼要找她?他找她有何目的?
“好歹你也貴為一島之首,希何要做這種事?雖然我佩服你的勇氣和膽量,但,你的手段,只是莽夫的行為。”
龐狄洛突地大笑。他一直擔心她會是個被嬌寵的千金,或是個生在溫室下的柔弱花朵,但,幾次和她交手下來,她的冷靜自信配上她的靈巧慧黠,反倒助長她絕美動人的靈氣。
她的每種表現都令他驚喜。
就算不為義父,他也會將她劫回黑鯊島,要她永遠臣服於他。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你的聰穎靈慧在虎牙島上,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只不過慕名來找你,你何需暗指我是魯莽的愚夫?”
他線條剛硬的輪廓曲線,充分的顯示他的狂霸和乖張。“萬一,將來你成了這個魯莽愚夫的蠢婦,那才是愚不可及。”
其實早在確認她身份之前,他就已經迷戀上她了。
他慶幸,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他慶幸,她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他該感謝義父,在冥冥之中,指引他,賜給他這段良緣。
確認她是女人、確認她是義父的女兒後,他就不需要壓抑自己對她的情感,不需要再克制自己對她的迷戀。
柳無雙在前一刻鍾,還希望讓他分享她的心事,希冀他真幫她的忙。可是,現在……這教她情何以堪!
“對付你這種海賊流寇,不需要……”柳無雙生氣的回應他,意圖掙脫他的鉗制,卻被他的唇舌逮個正著。
他狂猛的占據了她柔軟而甜蜜的櫻唇,打斷了她的話。
他伸舌挑逗她,吸吮著她的唇瓣,其中的美妙,像一首悠揚又熱情的旋律,令兩人震撼不已。
當她想開口拒絕他時,徘徊在外的靈舌,倏地轉入她的口中,與她的交纏。
她是如此的甜蜜,一如畫中的美女,如此意人憐愛。
她輕易的打破了他向來自傲的自制力,令他幾乎就要將她吞噬下肚般。
從來沒和異性有過親密動作的她,被這個蠻霸的吻給震懾住了。
奇妙的感官交流,吻得她地轉天旋,吻得她無法思考,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他的頸項,享受著他帶給她的美妙感受。
一抹笑容浮出勝利的快感,他的輕笑拉回柳無雙的神志。
她粉頰突地通紅,被他這個輕蔑的笑意給惹惱了。她不能讓他得逞,她不能任他擺!
柳無雙一想到此,索性張牙奮力咬著他的舌。
“該死的。”辣痛的濕鹹感自他舌根傳來,他反射性的離開她的芳澤,低咒一聲。
“我的女人,你真不該在老虎嘴上捋胡須。”他用手拭著血。接吻第一次被女人反咬一口,這還真是一大鮮事。
在他銳眸裡,她看見憤怒的火焰,她心底霎時升起一絲報復的快意。
他瞇起了雙眸,雄壯的軀體突地狂霸的壓著她。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柔弱不是女人的代稱,而且我必須糾正你,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休想再侵犯我!”柳無雙雖被他緊緊的鉗制著,但反擊的火藥味十足,那堅定的黑眸中,還帶著濃厚的挑釁意味。
“很好,我很高興你終於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我喜歡斗志高昂的女人,你就盡管拿出你的實力來。”
之前她對他的卑躬屈膝,還頗令他失望,現在,他很高興激發出她最真實的一面。
跟他接觸過的女人,有哪一個不想得到他的垂愛?她已經挑起他濃厚的興趣。
他用單手攫住她的雙手,抬高架在她的頭頂。他不再吻她的唇,唇舌徑自游走在她的頸項間。“你放開我,這裡多得是可以提供你歡樂的女人,就像剛才你攬著的那個女孩,你何必找我……”“我有沒有聽錯?你在吃醋?”他似乎可以嗅出她的話中帶著微酸的醋味,他的唇邊噙著輕狂的笑容。
“才不是。”柳無雙否認著。
少臭美了!她這才不是吃醋,她只是瞧不起這種只會找女人發洩獸欲的男人。
她被他如鐵的軀體鉗制的死死的,她努力亂扭著,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更激起他對她強烈的渴望。
柳無雙一面沉醉在他的撫弄下,一面又驚駭著他熱情的陽剛軀體,她努力推拒著他,怎奈,他卻使勁將她往他懷裡帶。
他的雙手撥開她散亂的長發,他的唇再游至她敏感的雪頸親吻著,引得她嬌喘連連。
“我真慶幸你是個女人。”他像個饑渴的沙漠旅人找到甘泉般,貪婪的擷取她的豐盈香甜。
“哦……”他的吸吮令她全身顫栗不已,柳無雙覺得自己快融化在他的挑情之中。
看她漸漸進入狀況,他松開對她雙手的鉗制。
“別害怕成為我的女人。”他在她發熱的耳際低語著。
她喜歡他的撫弄,她騙不了他,她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回應。
噢……她一向理智的腦袋,被他擾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