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徵詔依舊沒告訴她,他是如何與聶雲相識的。而左霏霏為免聶果兒「誤會」她對風徵詔有多關心,所以也不多問。
這天,左霏霏要去獅峰山的茶莊買茶。風征譜當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堅持要跟著去,畢竟採花賊還未捉到嘛。
左霏霏辯個過他,只好同意了。
「是他自己跟來的,與我無關喔。」臨出門前,左霏霏跟聶果兒鄭重表明。
「知道啦!」聶果兒說道,料不到左霏霏居然還真的以為她喜歡風大哥,也不看看風大哥眼中的溫柔只有望著她時才有,她聶果兒是沒機會啦。
「只去獅峰山嗎?」風徵詔與左霏霏一同坐在駕駛座上,沿途的風光秀麗靈秀,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嗯,今天只去獅峰山,明天再去梅家塢。」左霏霏答道。
「哪個地方的西湖龍井比較好?」風徵詔再問。
「嗯,每個地方出產的龍井都有其特色,很難說。」左霏霏說,眼睛瞟也沒瞟向他,好像她正在和路邊的樹木說話。
風徵詔掉轉頭來,睇視著她,「妳怎麼了?怪怪的。」
「哪有?沒有啊!」左霏霏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是嗎?」風徵詔凝視著她,定定地、久久地不移開。
左霏霏很不自在地蠕動身子。「呃,我們還有多久才到?」這個話題應該比較安全吧。
「大概還有一個時辰。」風徵詔配合地答,但雙眸還是死盯著她。
「噢。」左霏霏隨口應著,拚命想找話題驅散瀰漫在他們間的那種窒息的氣氛。
「聶果兒,真是個好女孩,不是嗎?」她說,心底卻湧上一陣陣不舒服的感覺。
「是啊!果兒挺可愛的。」就是刁鑽古怪些。
左霏霏又沉默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居然很不高興聽到風徵詔稱讚聶果兒的話。
他們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有沿路鳥兒的啁啾聲,清脆低囀,讓靜悄悄的路途不算太沉靜。
「喂,你停一下可以嗎?」突然,左霏霏扯住風徵詔的衣袖,樣子有些尷尬地道。
「有事嗎?」風徵詔拉停了馬,關切地問。
「我、我……我要……我有些不……」左霏霏俏紅了臉,吞吞吐吐地。
風徵詔頓時明白。「妳到那邊吧!」他指指右方的樹林。
左霏霏點點頭,跳下馬車、跑了幾步又頓住。「你要轉過臉去,不許偷看。」
「妳以為妳是誰,還偷看!」風徵詔用平常調侃的語氣來消除她的尷尬。
「最好是這樣,不然我會要你負責的。」左霏霏齜牙咧嘴地恐嚇。
「我會負責的。」他恨不得呢!
左霏霏只當他在開玩笑。他要對聶果兒負責呢,她不會忘記的。
走進了樹林,左霏霏解決了自己的需要。整理好衣裙,左霏霏走了幾步,卻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她疑惑地抬頭--
「哇--」
慘叫聲還未落下,風徵詔已一個箭步向聲音處跑過來。
不會有採花賊吧?早叫聶雲抓人,他都已經那麼辛苦地幫他搜集資料了,聶雲怎麼還每天在家裡逛?如果左霏霏有什麼事,他一定把聶雲的「天下第一神捕」的頭街給拆了!
跑進樹林,風徵詔吁口氣;還好沒看到採花賊。只是,左霏霏一臉驚恐是為何?他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移。
原來樹上有一條六、七寸長的蟒蛇盤著,長長的蛇信正對著她吐呢!
「你、你不要過來。」左霏霏對著蟒蛇叫道。
「我不認為牠會聽得懂妳的話。」風徵詔又好笑又好氣。
左霏霏這才發現風徵詔的存在,她真是既高興又激動。「太好了,你在,快來救我。」
「妳慢慢地移動,不要驚動那條蛇。」風徵詔輕聲指示著左霏霏。
「要移動又要不驚動蛇,怎麼可行嘛?」左霏霏認為這個方法是不智的,死也不肯移動她的腳。「蛇正在我跟前呢!」
蟒蛇挪動身軀,向下滑下兩寸,與左霏霏相對,血紅的蛇信在左霏霏跟前吐著。
「啊--」左霏霏嚇得腳軟。
「拿起勇氣來,妳打人的時候不是很有魄力的嗎?這只是一條沒毒的蟒蛇而已。」風徵詔對左霏霏的害怕感到愕然。
他說得可容易!左霏霏哭喪著臉。「人家以前曾經被蛇咬過嘛。」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啊!
風徵詔向左霏霏慢慢移過去到她身畔,他執起她的手。「放心,我不會再讓妳被蛇咬了。」
左霏霏望著他,恐懼暫時被忘卻,心窩竄起陣陣溫暖。每次她有危險,他都會奮不顧身地來救她。為什麼呢?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嗎?
「現在,我們慢慢走。」感到左霏霏瑟縮一下,他巨大的手掌安撫地緊握她的小手一下。「別怕,有我在。」
他的話讓她安下了心。他們極緩、極慢地移動著,風徵詔的眼睛緊緊盯住蛇,就怕它一下子咬過來,他好能立即反應。
就在此時,左霏霏不知踩到什麼,驚叫一聲。「啊!」並跳了起來。
糟了!風徵詔只來及想這二字。說時遲那時快,蟒蛇被驚嚇,猛地向他們攻擊過來。
風徵詔想也沒想,伸手擋在前面,蛇便狠狠地咬住他的手。風徵詔連忙忍著痛將牠摔開,然後抱著已嚇得目瞪口呆的左霏霏跑出樹林。
將她安置好,風徵詔這才翻開衣袖,審視傷勢。
雖然蟒蛇沒毒,但被這麼一條大蛇咬到,傷口也很可觀。
「怎麼辦?怎麼辦?」回過神來的左霏霏見著他手上的傷,急得直想哭。
「別怕,我沒事的。」受傷的人反過來要安撫她。
左霏霏吸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掉淚。十九歲了還掉淚,太糗了!
「可是、可是你在流血。」雖然自己跟人打架時,也流過血,但她從未流過這麼多的血。
「不怕,傷口其實很小,我不感覺痛呀!」風徵詔以很輕鬆的口吻道,還托著手晃幾下。
「喂、喂,你小心一點行不行?」左霏霏心急地叫道
「我有名字的。」這個「喂」是叫魂嗎?
「都一樣的,反正你知道我在叫誰。」現在該處理他的傷口才對吧?
「叫我徵詔。」風徵詔堅持。
左霏霏白他一眼。要不是他現在受傷在身,她一定會敲他的頭,看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瘋病,真的變成了「瘋大哥」。
「徵詔,」她很快地叫一聲。「我現在該怎麼辦?要吸毒嗎?」她依稀記得當時她被蛇咬過後,她爹爹就是幫她將毒吸出來。
風徵詔搖搖頭。「蟒蛇是沒毒的。」要是有毒,他還有時間跟她說這麼多話嗎?早毒發身亡了。
「真的?」左霏霏認真地問。
風徵詔看著她這副與平日的兇惡完全不同的嬌弱表情,心底掠過絲絲溫暖與心痛。雖然她難得的柔弱更有女人味,但他還是比較喜歡她生氣盎然的俏模樣。
「真的,所以我都不痛。」風徵詔見她明顯鬆口氣的樣子,聲音不自覺地溫和了起來。「把我的衣襬撕開,可以做成紗布。」他又望望四周。「這邊有一些草藥可以止血的,妳摘些過來給我。」
左霏霏點頭,邊聽邊做。一聽到要撕衣襬,便拿起自己的裙襬用力撕起來。聽見風徵詔要草藥,便連忙撲過去,胡亂地摘下一大堆。
「給你。」左霏霏把草藥放到風徵詔面前,又將已經撕開的裙襬一條一條地放好。她擦擦額上滲出的汗,這麼一弄就已經香汗淋漓了。
「妳不用撕自己的衣服,撕我的就可以了。」風徵詔是可惜她這身水紅的新衣,她穿在身上很有夏天的感覺,很漂亮!
「誰的又有什麼關係?」左霏霏對這等小事完全不在意。
有什麼關係?「關係」是,這衣服是他特地叫人縫製給她的,只是借聶家的名義送她而已。
風徵詔瞪她半晌,才道:「妳亂抓的這些都是草,我要的是這些。」他顧不得手在流血,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摘下一株,遞給她看。「看清楚了嗎?這種才有止血效用的。」
「喔,」左霏霏瞪大眼。「是嗎?你早說嘛。」
左霏霏這回摘對了,風徵詔先把她摘的草藥放進口中嚼碎後敷到傷口處,再拿起布條纏。
「我幫你吧!」這種事情,她最拿手了。
風徵詔低頭看著她認真纏縛的小臉,心湖漾起陣陣的漣漪。
「妳很緊張嗎?」風徵詔突然問道。
「當然啊!」她怎麼會不緊張?當看到大蛇咬向他手臂那瞬間,她以為自己的呼吸突然沒了呢,不然心臟怎麼會緊縮得這般厲害?
「那是不是表示妳在關心我呢?」風徵詔狀似隨意地問,黑眸卻透露著精芒。
「這還用問?」左霏霏覺得他問了個蠢問題。
「為什麼關心我?」風徵詔笑得悠然。
為什麼關心他?左霏霏愣了愣。「因為、因為你是為了我才被蛇咬了呀!」
「那我被蛇咬的時候,妳是什麼感覺的?」風徵詔引誘地問。
「心有點痛--」好像不只這樣,還有窒息般的感覺,很不舒服也很陌生。
「為什麼會心痛?」風徵詔笑得開懷,還帶點狡猾。
為什麼會心痛?左霏霏咬住唇,想要想出一個堂皇的理由,腦筋卻一片空白。一切好像很自然便如此了。只是她對三個妹妹們,也不曾關心到會有心痛的感覺呢!
她實在想不出來,只能茫然地回視著風徵詔,樣子有些楚楚可憐。
「我不知道。為什麼呢?」她可憐兮兮地問。
風徵詔微歎口氣,伸手撫過她的髮鬢。「我還在等妳告訴我呢!」
「可是我不懂。」
「等妳懂了,再告訴我。」
「如果我一直都不懂呢?」左霏霏澄清的明眸瞅著他。
風徵詔笑著說:「那我就一直等。」
「為什麼?」左霏霏不解。「這很重要嗎?」他為什麼要一直等?
「對,很重要。」風徵詔嚴肅地點頭。
「那我回去問問人,看我這是什麼感覺,再告訴你,可好?」
「不好。」風徵詔立即否決。「妳不可以問別人,只能自己領會。」要問也只能問他!但他就是不想她去問人,他希望她能自己體會出來,知道她心底重視的是誰。
「一定要這樣嗎?」
「對。」
「喔。」左霏霏又低下頭,繼續替他包紮傷口。但心裡卻不停在嘀咕,怎麼這麼麻煩呀?還一定要自己領會?從小到大,對於需要領會的東西,例如文章,她就從來沒有悟過,幾乎連教她的女官都要放棄了,現在卻要她領會?而且還得自己來,不許問別人?這不是分明為難她嘛!
「好了。」左霏霏在末端打個漂亮的結,吁了口氣。
「果然很好。」風徵詔帶笑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謔的光。
「你在暗示什麼?」左霏霏沒忽略他那一閃而逝的戲謔。
「打架打多了,包紮的功夫果然很熟練。」風徵詔大笑,同時跳起來,躲過左霏霏老羞成怒而掄起的拳頭。
「等等,我現在受了傷,是病人,可禁不起妳的拷打。」風徵詔邊躲邊笑道。
「你只是手受傷而已,身體還好好的,嘴巴尤其了不起!」左霏霏噘起嘴哼道。不過還是停了下來,畢竟他說得對,他受了傷--因為她的緣故。
好討厭,好像欠了他似的。呃,事實上也是啦!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樣隨心所欲去跟他吵了,因為她會不知不覺地為他著想。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欠他的人情?人情是最難以還償的。她何時還得清啊?光想想,就覺得自己悲慘。
風徵詔望著她在瞬間頹靡下來的小臉,心裡有些疑惑。「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捉不到我在懊惱吧?」
左霏霏瞟他一眼。「你少臭美了,我要捉你,你能逃到哪兒去?」
嗯,如果這句話,她是出於對他的喜歡而說的話,他必會雀躍不已的。但,遺憾的卻不是。
「是嗎?那可不一定,我是男人,跑起來也比妳快。」他就是忍不住要跟她鬥嘴,這種樂趣,大概會一直持續下去。
「真的?」左霏霏抬眸,詭異地笑著。
風徵詔盯著她,直覺有些不對勁,等會意過來時,左霏霏已飛身撲了過來,將他壓倒在地了。
「妳耍陰!」風徵詔指控。
「哈、哈!誰教你沒說清楚。」左霏霏開懷地大笑,見到自己居然能扳回一城,高興得不得了,完全沒有察覺現在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她正兩腳跨在他身上,前身緊緊貼著風徵詔,因為怕他會掙扎,所以雙手緊緊捉住他的雙臂,一張小臉與他相距不到一寸。她身後的髮絲還落到身前,拂癢著風徵詔的鼻尖。
風徵詔也留意到她姿勢的曖昧。更要命的是,她發端的幽香不斷侵襲著他的神經與心智,他幾乎要溺斃於這抹馨香裡了。在他要做出聖人不允許的事以前,他必須正其心。
「妳不是君子!」風徵詔嘗試說話,聲音卻沙啞無比。他瞪視著眼前的嬌顏,她的秀髮不停地觸碰著他的臉與鼻,癢癢的,撩撥著他非聖人的理智。
「當然,我是女子兼小人呀!」左霏霏笑得燦爛兼得意,帶著女性香甜的氣息正誘人地吹拂著風徵詔,柔軟的胸脯貼著他的胸膛,彼此心跳時的震動帶給他亢奮的激盪,他知道自己快要噴鼻血了。
「你怎麼了?」左霏霏注意到他樣子的怪異,軟聲問道。「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連忙低頭一看,沒有啊!
「不--是。」風徵詔咬牙道,奔流翻騰的血液衝擊著他的耳膜、心臟,然後往腦子湧去。
「可是你的臉很紅耶!」左霏霏很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臉紅呢!想不到他臉紅起來也挺令她心動的。不過,她再仔細看時又嚇到了。「你在冒汗,好多汗喔。你不舒服嗎?」她伸出手,用袖子為他擦拭。
幽幽的香甜帶著蝕人心骨的曉力,風徵詔在心裡哀歎著。他何止臉紅,他是腦充血、快要中風了!她還要折磨他嗎?
風徵詔一手扶著她的纖腰,柔軟的觸戚讓他不想放開,而另一手則扣住她的手。他瞪視著眼前的美人兒,心想,不能再這樣了!他飽讀詩書多年,難道是要當登徒子嗎?就算他喜愛她,但在她還未確定自己的心意前,他還不能對她做出親密的行為。
對,就是這樣!
風徵詔馬上收斂起晃蕩的情潮,猛地彈坐起來。而左霏霏反應不及,被他突來的動作撞得往後倒。
「呀--」左霏霏叫嚷,以為自己的小腦袋會去吻土地了。
幸好風徵詔伸手將她撈回來,並帶住她起身。
「我又救了妳一次。」風徵詔馬上討人情。
「如果不是你突然坐起來,我怎麼會往後倒去?」左霏霏不承認這次的拯救。她欠他的人情還不夠多嗎?還想要?!
她忘了再去思索他臉紅的原因。
「還有,雖然你救我幾次,但我沒東西可以報答你的。」左霏霏認為有必要讓他知道她的窘況,不然等他向她要一些她給不了的東西時,就慘了。
「以身相許如何?」風徵詔倏地說道。
左霏霏呆了一下。「什麼?」
望著她紅紅的俏顏,風徵詔知道自己隨意開的玩笑嚇著她了。但他還想逗她。
「以身相許,這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嗎?」風徵詔在心裡笑到打結,臉上卻淨是認真。
以身相許?怎麼可以呢?他喜歡的是聶果兒,不是嗎?何況聶果兒也對她說過喜歡他的;而她自己也對聶果兒保證過,不喜歡他的。不喜歡他,怎麼可以以身相許呢?
「不行的--」她搖頭。
「為什麼不行?」風徵詔逼問,不讓她後退。
「因為、因為這種事不應該發生在我們身上。」左霏霏結巴地道。
「原因?」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左霏霏覺得她在說這話時,風徵詔的眼中閃過一些什麼,似乎與她窒悶的心情一樣。「所以……」
「是嗎?原來妳是為了這個啊!」風徵詔說,聲音悠悠長長的,像遠處山頭的浮雲般飄忽,還有些些傷感。
左霏霏聽著、看著,突然覺得心很難過,好像有什麼快要爆出來了,卻又被硬逼擠住,好辛苦。「對不起。」不明白為什麼要說,但說了出來,反而讓緊 窒的心有喘息的餘地。
風徵詔定定地凝視著她,心裡真想將她狠狠地打屁股,居然說出「不喜歡他」這種傷他的話!但她無措又委屈的樣子很惹他憐愛,他根本捨不得責罵她呀!
「沒有對不起,」風徵詔溫厚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效用,平復她複雜的心情。「妳不用以身相許,妳有其它東西可以報答我的。」
「我有嗎?」
「妳有的。」風徵詔微笑,黑黑的眸子一片柔和,沒有透露出一丁點兒他真正的心思。
「有嗎?」左霏霏很意外。「我沒錢,我的零用錢都捐給窮苦的人家了;我也不會琴棋書畫,不會幫你賺錢;我也不會做家事,你要我當奴僕也不可能,除非你想把家給砸了。」
風徵詔失笑。她好可愛喔,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兒,與眾不同。
「那妳想想,妳還有什麼可以給我的?」
左霏霏用力想了想。「我會挑水、劈柴,我也會打掃喔。不過我不會做飯--」說著、說著,她皺起了眉頭。真糟糕,原來她會的東西這麼少。
風徵詔點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我只要妳記著,妳又欠我一次呢!」
「我怎麼會忘記?」她嘀咕,復又困惑。「如果我給不起怎麼辦?」剛剛她說了一大堆,他應當明白,她真是沒什麼可給他討的。
「妳不要管,妳只要答應就可以了。」留條後路給自己,總沒錯的。
左霏霏想想,覺得他也不可能向她討到什麼的,於是點頭。「好吧!」只要他不後悔。
「那我們去獅峰山吧,快中午了。」風徵詔望望天空,拉著左霏霏的柔荑坐回駕駛座上。
「還是不要去了吧!我們先回聶府,要給你療傷呢。」她瞄瞄他手臂的傷,這比買茶葉重要太多了。
「我已經沒事了。」風徵詔對這點傷不大在意。
怎麼沒事?沒事為什麼纏上的布條又被血染紅了?他怎麼可以如此地不珍惜自己?他不珍惜自己,那她怎麼辦--
慢著--左霏霏急忙打住念頭,老天爺!她驚愕萬分,瞧瞧她在胡想什麼?她居然想,如果風徵詔有事,她怎麼辦?她昨天才跟聶果兒說過不會喜歡他,她還祝福他們呢!現在,她怎能有如此的念頭與想法?
他們吵了十年架,現在才來喜歡他,不是很可笑嗎?
左霏霏偷瞄一眼風徵詔,不料卻被他逮個正著,嬌顏立刻染上紅暈,明眸流轉到別處。
「還是別去了,果兒會擔心你的。」真想咬自己的舌,幹嘛提果兒?
風徵詔望著她。「真的不去嗎?我現在沒事。」
「都深見骨了,還是請大夫瞧瞧比較好。」左霏霏想到他傷口的嚴重,有些憂心忡忡。
「那--好吧。」風徵詔想了一會兒後道。
「嗯,我們走吧。」左霏霏催促。
「駕!」風徵詔執起馬鞭,向聶府的方向掉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