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送走了古珞琰,晚上卻來了個令人意外的人——楊雋廷,在閒聊、梳洗也吃過晚飯之後,兩個小朋友在父母之命下進屋子看書,將屋前的曬穀場留給了他們夫妻倆,他們搬出了兩把躺椅舒服的欣賞夜色。
不過秦綠湄有一個遺憾,真不應該那麼早讓古珞琰走的,如果讓他們兩個男人碰上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次是什麼樣的聚會?」聽楊雋廷「閒話家常」一個晚上,就是為了要擺脫他每次來都為了出席宴會的形象,不過聽了一晚的話是件很無聊的事,索性自己開口問。
「我又不是每次來都要帶你去聚會,偶爾我也想來看看孩子們過得好不好。」楊雋廷訕笑幾聲,還是逃不過她的洞悉,這些年他們就像朋友一樣過他們的夫妻生活,有時會和她聊聊天、開開玩笑,只是每次回去的時候都會帶著她到宴會去。
「OK,是我錯怪你了,那表示這次我不用上台北去了。」奏綠湄當然知道那只是他的借口,不過她向來都是將計就計、將錯就錯。
「本來就不用上台北的。」楊雋廷慇勤的開了一瓶啤酒給她。
「我知道,因為這次的學術發表會在高雄。」她給了他一記笑容,不去看他被揭穿的尷尬,若非剛才有人向她提過她也不知道。
「誰告訴你的啊?消息真快。」
「書音剛才打過電話給我,她說葉檠的血快讓你們抽乾了。」書音和葉檠這對夫妻也算是對苦命鴛鴦,若不是書音太傻執意當等愛的女人,或許根本沒有繼續的機會。
「怎麼可能,我們一天才抽取20C-倍已,葉檠也算是身強體壯的大男人,不可能因為這麼一點點血就倒了。」這幾年他們拿了葉檠的血來培養抗體,也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終於研究出可以對抗癌症的抗體。
「他的血真的有作用?!」真是不可思議!
前幾年葉檠在為一名C型肝炎病患抽血時,不小心紮了自己一針,而他本身就是B型肝炎的帶原者,在一星期後並發了猛爆性肝炎差點沒了命,若不是書音停下工作專心照顧他,可能就真的見不到他了。
「你也知道猛爆性肝炎的死亡率有多高,他竟然可以活下來,那不就代表他的血液裡一定有什麼特殊抗原或者抗體,書顏、他和我就花自己的錢慢慢的研發提煉,想不到還真的讓我們找到一些東西。」說到醫學,楊雋廷就會充滿自信,而且他本身就是有名的醫生,手術上的成功例子和他對病人的好更是眾所周知。
「什麼東西?」難得他說得那麼盡興,她就問問他吧。
「是一種自體免疫細胞。」這是他們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發現的。
「自體免疫細胞?」這下換她意外了。她想起有關自體免疫反應的資料,那怎麼可能在不傷害人體下救人呢?「難道它們不會破壞人體器官?」
「不會,我們把它拿來注射在得到肝硬化的白老鼠身上,它們竟然可以吃掉肝硬化的細胞,而且還可以跟正常的細胞結合產生抗體對抗癌細胞。」
「沒有排斥的免疫反應產生嗎?」畢竟那些細胞是葉檠的不是嗎?能簡單的去除排斥所造成的危險性嗎?
「葉檠是Q型血,而且在做試驗的時候我們把不需要的東西過濾,只剩下純化的血清,而且注射到我體內也沒事。」他們三個人拿自己做了人體實驗,已經證實沒有排斥的危險,臨床上也有幾個死馬當活馬醫的病人試過,效果都還不錯。
「你們這次肯定可以拿到生理醫學獎了。」記得這三個男人常在提,人生以諾貝爾生理醫學獎為目的,這次可能不遠了吧!
「別傻了,光靠一個新藥就拿到生理醫學獎?主辦人寧可繼續把錢留在銀行,把獎盃燒了。」要拿諾貝爾獎談何容易!窮盡一生為人服務的醫生都沒有了,何況是他們?
秦綠湄難得的笑出聲,調侃的說:「所以我是在安慰你。」
「為什麼我覺得你今天心情很好?」楊雋廷因為她的笑愣了下,古怪的道。她好像也有點不一樣,竟然會乖乖的聽他把所有的「閒話家常」說完,不像以前那個不動如山的秦綠湄,難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是每天都這樣?」秦綠湄敷衍的應對,就算是也不會坦白承認。
「不一樣!不一樣!」可是他又說不出她哪裡不同,光和她坐在一起就覺得她好像明亮了許多,不像以前只會躲在黑暗裡觀察別人的一舉一動。
「你不會要告訴我,我像個戀愛中的女人吧?」看他的表情的確如此,只是他找不到那個導因。
「有點像。」就像他發現自己是同性戀之後,找到愛人的心情。「不會是隔壁三叔公或四嬸婆的兒子吧?」也不是怕戴綠帽,而是很好奇誰能觸動她「不動」的心。
「得了吧,看你說得跟真的一樣。」
「最近有誰來過這裡嗎?」如果不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種說不出的改變,而且他喜歡也欣賞她的改變。
「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話,就去看看你以前調查我的資料,上頭有。」
「你知道這個?!」他以為派人調查的行為神不知鬼不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秦綠湄對他訝異的神色只是回他一記笑容。「你那份資料是惟一一份關於我的詳細資料,如果不是知道調查的人是你,沒有人敢把我的資料給你。」他找到的就會像古珞琰的一樣,只有呼叫器和流動戶口呵!
唉,怎麼會想起他的名字呢?難不成她真的眷戀有風的日子?可是他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只有短短的幾天啊!
但是,這是時間能決定的一切嗎?恐怕是不行的,看來她注定要讓情網給網住,以前躲過了一次,現在還逃得掉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只是我請一個朋友弄的。」
尚似雨——這個走在光明卻身處於黑暗的人,數年前想招攪她加入他們的組織,她是答應了,不過後來又離開,在入盟前所有有關她的資料都被他洗空了,因為櫻盟要的是背景「乾淨」的人。
「要把兩個小朋友帶去高雄嗎?」有一段時間沒帶他們出去了,如果可以她想帶他們到遊樂園去,享享天倫之樂也不錯。
「你從來不讓他們跟的。」
「人不會一成不變。」這是古珞琰告訴她的,她不是不以為然嗎?但是她發覺現在頗為認同。唉,怎麼又想起他了,一次的想起是巧合,那第二次呢?算是思念嗎?他離開還不到八小時啊!
真糟糕,腦子裡好像還盤旋著下午的那個吻。秦綠湄笑了,並不否認自己真的在思念他,看來情這個字,她永遠也戒不了。
「你在笑什麼?」第一次他發現她的笑容是有意義的,而且還是開心。
「沒什麼,只是我遇見我的白滄涉了。」白滄涉是楊雋廷的情人,而且是香港超人氣的知名歌手,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是同性戀,所以演藝事業還是如日中天,他時常暗中到台灣來找楊雋廷,但是有點不喜歡她,因為替楊雋廷傳宗接代的不是他。
他瞭解的笑了,「離婚協議書我會準備好。」他知道這天遲早會到,所以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因為不會有人碰不上終生摯愛的,他一直都很相信這點。
「用不著,我們不會離婚的,這是我當年給你的承諾,不會因為有另一個人而改變。」她向來是個守信的人,而且她一定會找到那個平衡。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容許愛人是別人的老婆,就算是她老公是同性戀也不例外,人都會要求完全的屬於。」這是他和阿涉的共同想法,而且他們也因為他和綠湄的婚姻有所爭執,若不是生產後她就搬離了他的住處,恐怕阿涉還不會踏進他家門。
「如果他愛我,就必須接受這個事實,而且這是不會改變的。」秦綠湄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對這個婚姻,我還是有忠心的。」
不過楊雋廷沒有感動,反而歎了口氣,「以前看上我是因為我是同性戀,現在不離婚,當然不會想是你離不開我,我在想你是在乎兩個小朋友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她笑著道:「阿涉這幾天不是到台灣,怎麼你還有空來這裡?」
「怎麼連這個你也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報馬仔?」他覺得有點心驚,因為阿涉這次來台灣並沒有對外公佈,他們私底下約好見面,不想每次都是在被歌迷煩完後才輪到他們相聚。
「多!」
「我發現你有一樣沒變。」知道他是永遠不瞭解她的,她的思想、她的作為沒有一樣合邏輯,往往只能放棄。
「固執。」他們相視一笑,說出心中的話。
這麼久的「夫妻生活」他們也培養了一些默契,她發現其實這樣也不錯,是夫妻也是朋友,或許以後她跟古珞琰就會正好相反。
她又笑了。
她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但是不做任何的表示,她還是喜歡跟著時間走,看看時間會替她帶來怎樣的新奇。
???
說是個發表會,其實也是個鴻門宴,這裡難得聚集了醫學界的大老,看好與看壞的人都有,也有許多新聞記者來搶新聞,希望從發明者身上套出話來,也希望從那些大老身上知道一些新藥的負面消息。
在熬過了發表會之後可沒有這樣就散場了,接下來還有個餐會,說好聽點是互相認識聯絡感情的好機會,說難聽點是炫耀大會開始了,在這種場合什麼都可以說,也什麼都在比較,聲望、財富,甚至是帶來的女人,也在比較之列。
楊雋廷就這麼帶著秦綠湄周旋在眾人之間,不只她,另外的兩個研發者也是如此,不過她發現楊雋廷的臉越笑越僵了,因為他也不喜歡這種場台,只是迫於無奈,誰教他們是今天的主角。
秦綠湄輕輕的傾向他的肩頭,悄聲的提醒他,「你的笑容很僵了,要不要找個地方躲一下?」雖然她不會受不了,可是在這種環境的確教她不自在。
楊雋廷很感激的笑了笑,也因為她的提醒而換了一個表情。說真的,他不知道這樣白癡的笑了多久,也累了,更恨不得現在就離開。
「這個地方能躲到哪裡去?」
看了一下場地,四面都是牆,除非能變成變色龍融入牆壁的顏色,不然連陽台都沒有能躲到哪去?他真後悔選了這裡當發表會場,如果在台北至少還會有個小陽台可躲。
「廁所。」
「可不可以用尿遁直接離開這裡?」他發現自己突然很想見白滄涉,這種地方實在讓他受不了。
「可以,只是明天你會被葉檠和書顏宰了。」這種地方只能大家一起散會,不然,他楊雋廷一定會因為私自享樂而慘遭極刑。
這時迎面來了一個人,他發現秦綠湄挽他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雖然不明就裡,他還是有禮的和來者握手打招呼。
「楊醫生,恭喜你,我是古珞琰,環翎國際出版社的代表。」古珞琰表面上不動聲色的應對自如,但心中早就如翻江倒海。
不知道秦綠湄為什麼會以楊雋廷妻子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在發現她時,他就想走過來了,但是聽到楊雋廷替她做介紹,他的心就冷了一半,遲遲不敢過來印證。
楊雋延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幸會。」綠湄在介紹後也禮貌的和古珞琰握手,她還是一如往常的自如,但是古珞琰的表情有點僵硬,讓他好奇極了為什麼。
「看你們這次新藥的人體實驗效果很不錯,真替那些肝癌病患慶幸有你們這種好醫生,我父親也是肝癌病患,可惜等不到這新藥就往生了。」古珞琰的目光幾乎是集中在秦綠湄身上,灼熱的眼光裡有好幾種複雜的情緒。
「真是遺憾。」楊雋廷和秦綠湄對望了一眼,不知這時候除了遺憾還能說什麼,但是看在古珞琰的眼中就像是眉目傳情,讓他怒火與妒火加深,神色更難看。
「呃……古先生,你認識我的妻子嗎?」他看綠湄的眼神簡直像丈夫捉姦在床,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這個「姦夫」殺了的樣子。
古珞琰這才發現自己的無禮,不過他立刻就恢復正常,只是目光還是流連在秦綠湄臉上。「對不起,我失態了,只是覺得尊夫人很像我一個朋友,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不認識我,應該是我認錯人。」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怎麼可能認錯秦綠湄?她欠他一個解釋,更不容許她佯裝不認識他,非得找個機會和她私下聊聊不可。
「原來如此。」楊雋廷瞭解的一笑。大家都是聰明人怎麼會挑明來說,他和綠湄的態度讓他聯想到綠湄口中的白滄涉。
「你們忙吧,別管我了,希望改天能採訪你這次的實驗結果。」一個有禮的頷首後,古珞琰就離開了,留下夫妻倆還在四處搜尋藏身之處。
好不容易他們找到一個大盆栽後可以供藏匿,楊雋廷這才鬆了口氣。
「他不會就是你的白滄涉吧?」
「老公!你太厲害了,這麼會捉姦。」秦綠湄以甜膩的聲音開玩笑的偎入楊雋廷的懷中,她可以感覺到他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難怪他會有那種活像父親又死了一次的表情。」像古珞琰那種男人怎麼會容許綠湄是他的妻子?他還是趁早把離婚協議書準備一下,免得到時被他以「姦夫」的名義宰了——不!那可不行!他和阿涉的日子還沒過完。
「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比我還懂什麼叫『不忍則亂』。」她知道現在他心中一定極度不平衡,他剛才那表情好像她裝作不認識他犯了滔天大罪。
「聽你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更應該準備好我的後事。」雖然他不算是「正常」男人,但是他太瞭解男人心愛的人被搶了會有什麼反應,世上有哪個男人會對情敵手下留情的?還是早些和她撒清關係比較好。
「你怕他?」這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古珞琰看起來的確像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綠湄,我還要跟阿涉過完這輩子。」開玩笑!他跟阿涉是正值壯年的「少年夫妻」,怎麼可以英年早逝?
「原來你有了老公就不要老婆了。」
「我很早就告訴你,我不要老婆了,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楊雋廷說得一臉認真,讓她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好哇!達到目的之後就不要糟糠妻了。」
兩個人在角落裡鬥嘴的畫面,雖然宴會中的人不會注意,但是避不了有心人,就像古珞琰。
在眾多的醫生和記者朋友裡走動,但是他的目光始終跟隨在秦綠湄身邊,妒意和怒火一直圍繞著他,因為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有那麼輕鬆的一面,更何況是和他打打鬧鬧?
不公平的感覺一直環繞著他,幾乎讓他不能呼吸,但是他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希望能平息滿腔的怒火。
???
宴會散場再加上擺脫了丈夫之後,三個好友在洗手間裡總算有了相聚的機會,身上正式的禮服也換了下來,穿上輕便的女裝。
「拜託!你怎麼都沒有變?」席紫寧擰著柳眉看著卸了妝的秦綠湄。她簡直跟十三年前一樣而且瘦得皮包骨,一點為人母親應有的韻味都沒有,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今年已經三十幾歲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媽。
「你把歐蕾拿來喝嗎?」徐書音也不可思議的問道。怎麼看都看不出她們是同年紀,因為她和紫寧都多了女人應有的成熟韻味,而她活了三十多歲好像什麼都沒有。
「光喝歐蕾怎麼夠?」秦綠湄把禮服丟進席紫寧的袋子裡。「我還敷SKll,洗美爽爽,三管齊下才保持這種好膚質。」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她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因為她未曾動心,情絲還未纏到她身上。
「沒有老公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書顏說這個宴會結束以後要帶我到帛琉度假,所有的後續都要交給雋廷處理。」書顏是她的丈夫,不過很可惜他們的恩愛打動不了秦綠湄的心。
「葉檠也是這麼說,不過我們要去荷蘭。」
書音一提到葉檠,還是那麼的千嬌百媚,似乎早就忘了以前葉檠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但是愛會讓人忘卻傷痛不是?
「總而言之我老公是代罪羔羊就是了。」秦綠湄看著這兩人就覺得心情放鬆了不少,因為她們都找到歸屬了。
這兩個人的故事都曾經被她寫入書中,一個是在愛情國度裡尋找所謂的真愛,一個卻苦苦的當著等愛的女人,不過還好故事都有了圓滿的結局,現在只剩下她的故事還沒寫完,而且似乎正在進行。
「如果他真的是你老公,這次就是我們一起『落跑』了,可惜你不當他是老公,他也不當你是老婆,當然去玩的就只有我們,除非哪天他的『隱疾』治好,而你開竅了。」席紫寧拿起手上的卸妝綿拚命的擦臉,她最討厭有東西在臉上了。
「綠湄,你什麼時候要離婚啊?」徐書音也覺得她這樣不是辦法,但是她們能如何呢?畢竟真正在局裡的是綠湄和雋廷。
「你們好狠,哪有人在勸離的?」
「那是因為——」
席紫寧來不及把話說完,洗手間的門就被撞開,走進來的是個男人,而她們三個天生都不是愛尖叫的女人,只是愣了下,因為來的人有點眼熟。
「你們兩個出去!」古珞琰霸氣的命令著徐書音和席紫寧,他熾烈的眼裡只有那依然不動如山的秦綠湄。
「呃……」兩人同時看著秦綠湄,希望她能給她們解釋,但是她只是對她們釋懷一笑,讓她們更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席紫寧首先認出了古珞琰。
「學長,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眼中只看得到綠湄,還好你今天遇到的是我們,不然你早被當變態色狼捉走了。」想當初他為了要追綠湄苦苦纏了三年不放,可是綠湄嫁給楊雋廷之後就音訊全無,怎麼今天他會再找到綠湄?而且還是一副標準的吃味模樣。
徐書音經席紫寧這麼一調侃也認出了來人,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兩個人,希望有一個人能開口告訴她們發生了什麼事。
古珞琰經席紫寧一叫也認出了她們,但是他並沒有解釋的打算,反而不留情面的將兩人推出洗手間,然後將自己和秦綠湄反鎖在裡面。
兩人就這麼對望了許久都沒開口,也在試驗彼此的耐力,最後古珞琰認輸了,因為有強烈的嫉妒侵擾著他。
「你結婚了?!」其實他一直在思考該怎麼問這個問題,也希望她能主動給他回應,可是依她的個性似乎是不可能。
「他是兩個小朋友的父親。」秦綠湄還是一如往常的沉靜,也回答他想知道的問題。
「shit!」
古珞琰碎了聲立即轉身捶了鏡子一拳,只見玻璃裂了道痕跡,在他的手離開之後,血混著玻璃碎片迅速流下,她冷靜的從袋子內拿出衣服替他包紮傷處並加壓止血。
「我結婚,你就放棄了?」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睇著古珞琰,這就是她想繼續走的路,如果他能走出婚外情的迷霧。
古珞琰覺得自己被那雙眸子裡的含意弄迷糊了,她似乎沒有要他退出也沒有放手的意思,如果他沒有會錯意,她的眸子裡似乎還有鼓勵的成分。
他並沒有因為她眼中的鼓勵而高興,反而有種厭惡產生,他以略帶嫌憎的口氣道:「沒想到我喜歡的女人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而你剛才甚至還親熱的和丈夫在外面招呼賓客!」這會見他突然為自己的手傷不值。
她沒有對他的話老羞成怒或者甩他一巴掌,只是淺笑道:「我不知道你的道德感那麼根深蒂固。」
早在那夜她同意他吻她時,就有當「賤女人」的打算了,這個名詞對她而言很新鮮,尤其這三個字是出自他口中。
「我在罵你,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她是真的不知羞恥還是天真無知?
「但是裡面有你的在乎不是?如果真的討厭我,你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吧!」她給了他一記甜美的微笑,讓他有片刻的失神。
她說得沒錯,他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這種女人,他的母親就是這樣拋下他和父親的,但是對她深植入髓的在乎讓他無法舉足離開。
「我丈夫在外頭也養了一個,我在家也養一個不會怎麼樣的,有沒有興趣和我演另一場失樂園?」
古珞琰看她說話的口氣非常訝異,並不是因為她的丈夫也有外遇,而是她要求他也來演一場失樂園的神情,就像在告訴他:我們來玩家家酒吧!
「就算你丈夫養了一百個女人,我也不會成為你的入幕之賓!」
咬牙切齒的說完這番話,他丟下她準備離開,但是她卻好整以暇的回了他一句。
「好吧!那我們就等著看好了。」
「你不要臉,我還要。」
古珞琰嫌惡的再看了她一眼,隨即開了門出去,結果撞上兩個在外頭偷聽的女人,他氣得又扔下了一句話。
「如果你們還要臉就管好朋友!」
對這兩個人,他就真的不想理睬了,因為她們被他定為「一丘之貉」。
席紫寧跟徐書音雖然被罵得無辜,但是根據她們在外頭偷聽到的再加上他這麼一罵,對他們之間的糾葛有了底,不過她們選擇裝傻再走進洗手間,聽秦綠湄說一定比較精采。
「哇!發生世界大戰不成?竟然把鏡子都砸了!」席紫率雖然決定裝傻,但是看到洗手間內的「傷亡慘重」還是很訝異,他竟然赤手空拳的把鏡牆毀了,難怪他的手會包著衣服,她很佩服綠湄的不動如山。
「這裡是租來的,他當是他家嗎?」徐書音看了鏡牆也覺得可惜,再看到秦綠湄那一臉無堅無礙的神色,她就覺得佩服。
如果是葉檠在她面前用手砸鏡子,她一定會尖叫好幾聲,然後再慌張的衝出去替他找醫藥箱,可是綠湄什麼都沒有做,還跟古珞琰在裡頭「談天說地」。
「賠償費我會叫雋廷出可以吧?」不過幸好會場的人都散了,不然被古珞琰這麼一砸,明天他們一定會登上社會版頭條,不過他應該也是看準了這個原因才進來的。
「奇怪,他為什麼跑來砸鏡子還莫名其妙的罵人?管好你?要管好你什麼?」席紫寧走近秦綠湄身邊,雖然知道她一定是毫髮無傷,但是還是意思意思的查看著。
「對呀,莫名其妙被罵是件很可憐的事耶!你沒事吧?」徐書音也走近她身邊探視著,一雙誠實的眸子告訴她:你知道我們在乎的不是鏡子的錢。
對於她們兩個的關心與好奇她會不懂?
「得了,別裝了,書音的眼睛洩底了。」
「書音,你還是不適合說謊。」席紫寧大咧咧的搭上綠湄的肩膀,眼睛注視著鏡中分裂的人影,她突然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秦綠湄。「朋友,你準備好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映在鏡中的人影笑得很「破裂」,眼裡雖然有無奈,不過看得出並不是傷心。「有人自願走進你們想看的結果裡,我也升級為蕩婦了。」
話雖短,但是兩個人已經知曉大概的情形,更知道這次她沒有將愛拒於門外,只是不知道古珞琰那方面會怎麼樣。
「只有這樣?」徐書音對這番簡短的說明並不滿意,沒有她們料想中的精采。
「朋友,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席紫寧對她會再遇上古珞琰是好奇沒錯,但是她這次的態度會改變令她百思不解。
秦綠湄瞭解的笑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嘛!」
「聰明。」席紫寧很哥兒們的拍了下她的肩頭,又攬著她的肩在她耳畔念著:「是不是該告訴我們這次是怎麼遇上他的?」
秦綠湄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早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了。「我說是他自己跑到我家的,你相信嗎?」
「不相信。」這會見徐書音和席紫寧不但異口同聲還一起搖頭。
「那就好辦了,什麼都不用說了。」秦綠湄倒是很乾脆的要走出洗手間,不過立刻被兩個好奇且不肯輕易放手的女人拉回來。
「不會吧!他真的跑到你現在住的家?」徐書音特別強調了「現在」兩個字,不相信有人會跑到荒山野嶺去尋美人。
「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所有的為什麼,但是也不能要我在廁所裡說吧!」雖然洗手間裡打掃得「窗明几淨」,可是還是沒有留下她的吸引力,畢竟廁所就是廁所。
「好小子,你又玩我們。」席紫寧叫道。她還真怕她什麼都不說呢,這樣多沒看頭。
「喂,朋友,我不是小子,我是女子。」秦綠湄學起好友的調皮口氣,跟這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展現她的道家生活哲學一定會被她們打死,還是表現的活潑一點比較妥當。
「好啦,今晚到我家去吧!」徐書音漾起一抹醉人的淺笑,一手拿著她們的包包,一手拉著兩個還要繼續抬槓的好友。
她大概是她們之中惟一像「女人」的吧!也只有她才會做她們都不肯做的事——等愛,還好最後讓她等到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