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品瑜根本還沒想清楚郁偉話中的意思,還沒弄明白他為什麼要娶她,結婚的日子就到了。
結婚當天婚禮場上一片鎂光燈閃爍,郁偉急速竄紅後又突然爆出結婚消息,那些影藝新聞的記者怎麼可能放過他們的婚禮?但是婚禮上真正讓鎂光燈閃不停的原因是,日前鬧出失蹤風波的白羽和拒絕工作的黑烈,居然聯袂在婚禮上出現,完全搶走了新郎和新娘的風采。
反正郁偉模特兒界的朋友滿場皆是,那種俊男美女齊聚的場面,又是星光閃耀的,杜品瑜自認她這個平凡的新娘就別不自量力和他們搶光采,而且記者少拍她幾張她也少頭痛一點。
以為光那些記者和模特兒就夠讓場面盛大了嗎?這些根本還不足以形容婚禮的盛況,因為元晶集團和鴻達集團這兩個國內前三大集團的二、三名,壓根兒是在利用這場婚禮比財力,送來的賀喜花束擠滿了飯店整個大廳,足足可以開好幾家花店綽綽有餘,杜品-一那邊企業界的朋友聲勢完全不輸杜品瑜這邊。
像是為了再一次試驗新郎,兩位新娘子出現時震呆了現場所有的人。一樣簡單高雅的禮服、一樣挽起優雅的髮型、一樣精緻完美的新娘妝,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加上臉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頭紗,現場沒有一個人可以分辨出兩位新娘子的不同,但是兩位新郎卻準確無誤地走向自己的伴侶,溫柔含笑地執起另一半的手。
「你認錯人了。」做著最後掙扎,杜品瑜對牽住她的郁偉低聲說。
「嗯。」郁偉笑著應她一聲,牽著她往前走,不做任何反應。
「你真的認錯人了。」非常認真地再對他說一次。今天她們兩姊妹的裝扮,連她們自己都分不清鏡子裡誰是誰,她就不信他能那麼篤定。
繼續笑著往前走,郁偉不想對杜品瑜無謂的掙扎做任何回應,她以為這種小把戲能對這場婚禮有什麼影響?
「你真的真的認錯人了。」聲音再誠懇十倍。今天的她們不可能那麼容易辨認,他連半分的猶豫都沒有呢!她才不相信。
無奈地停下腳步,透過頭紗,郁偉深情地望入她的眼底,直到她的臉上出現了薄薄的紅暈,他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牽住她繼續走。
「喂!你真的認錯人了嘛!」杜品瑜依舊不肯死心,只是臉上的紅暈讓她的聲音不再那麼堅定。
「我可不會讓你嫁給尋佑,他也不想娶你。」郁偉揚起唇笑了笑。就算真的讓她騙到了,相信她是杜品-,那又如河?以為這樣就可以終止這場婚禮嗎?他願意陪她玩,項尋佑也不會理她。杜品瑜和幼稚園裡的那些小朋友在一起久了,腦筋也和他們一樣簡單起來了嗎?
「阿Wei ……」啊!露餡了!杜品瑜急急的住了嘴。一時心急,她竟然喊出了她對他的暱稱,這下沒得玩了,她感到懊惱極了。
「你注定要當郁太太,別掙扎了。」一旁的郁偉悶笑出聲—手將她牽得更緊,她今生注定是他的了。
郁太太?是嗎?是嗎!當郁太太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她真的不能明白他為何娶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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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新娘子原來這麼累!從早上頂著一張比塗牆還厚的大濃妝進行迎娶的儀式,還要在新房中像國王企鵝一樣接受別人參觀,晚上吃個飯還要像服裝展一樣換好幾套衣服。為了不再受一次這種罪,杜品瑜決定不和郁偉離婚。
好不容易完成了所有儀式,而現在時針已將指到十二點,深夜的十二點哦!
新娘子總可以卸下身上好幾公斤的裝備,洗個香噴噴的澡,上床好好的休息了吧!!
可是中國人那美好的傳統,好幾個月來的準備、一整天的辛勞,還有交一輩子的朋友,好像都是為了這一個時刻——是的,就是鬧洞房,而且愈多人鬧、鬧得愈晚,表示你的人緣愈好。
杜品瑜心想,他們兩個人的人緣絕對不算差,看著房裡這一屋子的人,再看看正指著十二點的時鐘,他們兩個人的人緣絕對好得可以登上年度人緣排行榜的榜首。
「你們還不回去!」眉毛因怒氣而跳動著,郁偉咬牙切齒地瞪著眼前這群正在泡茶聊天的男女。
「我們正聊得高興呢!你這個主人這樣太無禮了吧!」葉蒼鴻先喝了一口茶,才緩緩地出口,還用眼神挑了挑對面的小姐們,以尋求認同。
是誰無禮啊?郁偉額冒青筋,眼睛都快突出來了。在人家的新婚夜辦聯誼,居然還自動自發的準備了泡茶桌、茶具,還有下茶點心呢!究竟是誰無禮啊?
「是啊!我們戀偉幫因為你們結婚而解散,你這麼狠心,讓我們哀悼一下都不行嗎?」朱星涵也端起杯子有氣質的喝了口茶,眼中的笑意完全看不到哀悼的感傷。
厚!杜品瑜張大嘴看著她們。什麼哀悼晚會還是解散大會的,可不可以找別的地方啊!她們沒看到新娘子已經累到快趴下去了嗎?一定要這麼狠心在這裡飲茶作樂嗎?
「那麼久都等了,沒差這幾個小時啦!來來來!我換了茶葉,這是第一泡哦!
第一泡最香了。「朝郁偉揶揄的揮了揮手,葛陣元紳士地先替小姐們的杯子再注滿茶。
「哇!我們好有氣質哦!以茶代酒,茶香果然比酒臭好多了。」湯湘柔柔柔地說著,笑的好甜。茶有醒神的效果,她的精神正好呢!
「這樣我們應該來吟詩伴茶,才能更彰顯我們的氣質。」江耘屏含笑地提議,還提起茶敬了對面男士一杯。
「說得好!像我們這麼有氣質的朋友,就讓我先來吟一首以祝賀他們的新婚好了。」煞有其事的,楚允天還站了起來整了整服裝、清了清喉嚨。「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新郎新娘很有默契的一起翻著白眼。這叫有氣質的朋友嗎?床前明月光關他們新婚什麼事,還祝賀他們新婚呢!根本是他只會這一首,還虧他的名字這麼的古意盎然。
「好,好,真是太好了!」可是還是有人非常欣賞呢!鍾霜凌用力地鼓著掌,然後站起來開口。「換我也來吟一首吧!」學楚允天清清喉嚨。「三輪車跑得快,上面坐著老太太,要五毛,給一塊,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非常奇怪!小姐,那是童謠不是詩好嗎?新郎新娘超級無力,連翻白眼都懶了。
「好啊!」
竟然還引來熱烈的掌聲。他們分明是為了整他們,還吟什麼詩,交朋友真的要非常非常非常的謹慎啊!
「我也來一首吧!」葉蒼鴻眼有深意地看著對面的氣質美女,傭懶舒緩的吟著。「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朱星涵笑意盈盈的吟了回去,眼眸也不迴避的看向對面瀟灑帥哥。
呃!不會吧!真的在聯誼啊!可不可以換個地方再去暗通款曲呀!
「換我,換我!」呂茵婕興奮的站起來,拉了拉她緊身的艷紅色洋裝,攏了攏她花了三個小時做的髮型,再整整身上金光閃閃的鑽石首飾,然後開口。「無言獨上西樓,花落知多少?在天願作比翼鳥,千里共嬋娟。」
了不起!所有人目瞪口呆。沒有一句是來自同一首,她竟然還能念得那麼順。
「你們可不可以回去了?」剛才的凶狠口吻已經換成無力的哀求,郁偉無奈極了,這些人真的打算在這裡玩到天亮,他的洞房花燭夜耶!不會太狠心嗎?
「好吧!由你來選,是依照我們列出來的鬧洞房過關遊戲一關一關的過完、我們閃人,還是讓我們在這裡泡茶聯誼一個晚上。」甯運雍拿出早準備好的海報攤在郁偉面前。關卡不算特別多,共十一條是也,國父都革命十一次才能成功了,他當然得過十一關。
看了下關卡的內容,條條腥色煽情,不讓人噴鼻血的內容不列在上面。他們怎麼想得到這麼多A 字級的遊戲,看來台灣的情色文化若要媲美日本,就得靠他們幾個了。
「休想,我兩個都不選。」郁偉沉下臉來厲聲拒絕。他才不想在別人面前上演活春宮。
「嗯!這些關卡是挺有趣的啦!可是對於初吻都還沒獻出去的新娘來說,可能有點激烈。」看完海報上列的過關遊戲,朱星涵有趣地說。她是滿想看看他們的表演,但是基於身為杜品瑜的死黨加上「前」戀偉幫的成員,杜品瑜的嬌羞,在今天晚上還是留給郁偉一個人好了。
「不會吧,阿偉!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你都沒動手?你不會是那方面有問題吧!」不禁大叫出來,楚允天不敢相信地盯著郁偉,嚴重地懷疑這個名模中看不中用。
爆笑聲響徹整個房間,也爆紅了一對新人的臉。
「好吧!特別通融,一個激吻,我們看滿意了就走。」手環胸,表示沒得再商量,葉蒼鴻帶頭提出了最後底限。
所有的人皆附議的點頭,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堅決。
開什麼玩笑,他們的初吻為什麼要在這群人面前表演?緊握起拳,郁偉凝目掃視過每個人的臉,他們的堅決居然比他的憤怒還強!不知道新房被佔據一個晚上及新郎和損友在新婚夜大打出手哪一個鬧的笑話會比較大?轉頭再看了一眼新娘,眼睛都快閉上了,她真的累壞了,這些人會有報應的。
在杜品瑜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唇就被郁偉的覆上了,四周還傳來了一陣喝采聲,新娘子的睡意盡消,圓睜著大眼不可置信的屏住氣息。新郎的吻其實只有蜻蜓點水,但仍是讓她的腦袋變成一片空白。
輕柔地吻著新娘的唇,郁偉一邊抬眼看著眾人的反應,全部都在搖著頭,表情非常的不滿意,葉蒼鴻還用嘴型示意他「激情」。郁偉皺起眉懊惱的瞪住他,這些人絕對會有報應!閉上眼,決定豁了出去,郁偉加深唇上的力道,舌輕巧的啟開了新娘子的貝齒,吻就這麼狂了起來。
這刺激太大了些吧!杜品瑜完全忘了呼吸,圓睜的大眼因加深的吻閉了起來,根本忘記還有掙扎這回事,只能緊抓著郁偉,支撐住發軟的雙腿。
直到感覺到懷裡的人輕輕喘息了起來,整個人幾乎攤軟在他身上,郁偉才停止這個吻將她的臉掩入胸中,不讓她嬌紅羞澀的臉落入別人的眼裡,然後惡狠狠的抬頭看向所有人。
「看夠了就全部給我滾!」
爆吼聲夾雜著微微的喘息,這個仇不報他就跟他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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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躺到床上,已經是深夜的兩點。一沾到床,杜品瑜的眼睛幾乎就閉了起來。不是沒熬夜過,只是從來不曾這麼疲累,生理心理的雙重轟炸,只能用累慘了來形容。
寤寐中彷彿聽到浴室的門開啟的聲音,杜品瑜猛然驚醒,翻起身警戒地盯著浴室。
一個小時前的震撼重新湧入她的腦中,熱浪從她的雙頰開始發燙,很快蔓延至她的全身。
丟丟……丟臉死了!剛才當所有的人都離開後,郁偉一放開她,她竟然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雙腿形同虛長,一點支撐的力量都沒有。郁偉伸手扶她時,她更是扮演起一顆番茄,全身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紅的,硬是把氣氛搞得尷尬到最高點。
幸好郁偉很鎮定,將她扶起後只是輕輕的要她先去梳洗,然後就出去送客,留給她一個恢復的空間。
但是現在,她可沒忘記現在是新婚夜,而新婚夜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可不是真的像她的學生們幼稚到什麼都不懂。
郁偉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手拿毛巾擦著頭的動作因看到杜品瑜全身繃緊的神態而停了下來,雙眼深邃地看著她戒備的樣子。
像只驚弓之鳥,她連呼吸都緊張,似乎打算用全身的力氣來抵抗他。她向他散發著強烈訊息,她不想讓他碰她。
真是令人惱怒!郁偉將手上的毛巾丟上她的臉,然後伸手揉亂她的頭髮。
「睡覺啦!你還沒準備好前我不會強迫你。」無奈地說。他不要她這樣怕他,一切都該在兩情相悅下進行。
杜品瑜抓下毛巾,大腦還沒能恢復運作,郁偉已經上了床將她的身體放倒、棉被蓋了上來,而他也在她身邊躺定。
對他的話杜品瑜一陣錯愕,緊繃的神經也突然整個鬆了下來。什麼嘛!害她緊張了好久!她並不是排斥他碰她,只是無法想像,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像恩愛夫妻的親密樣子。
雖然緊張感消失了,杜品瑜仍是和郁偉保持著一點距離,不敢再像以前肆無忌憚的和他的身體接觸,他的吻對她的影響深達內心深處。
靜靜地躺在床上,思緒卻清晰了起來,旁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整個空氣好像悶了起來。
「阿偉。」輕輕地叫,只是要確認他睡著了沒有。
「嗯?」他背對著她沒有轉過頭,也輕輕地應著她。
「沒。」回了一句,她閉起眼安靜下來,試著讓自己入睡。
時間在沉靜中流逝,杜品瑜又睜開了雙眼。剛剛明明已經累到眼睛睜不開了,為什麼現在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阿偉。」又叫了一次,不知道他睡得著嗎?
「嗯?」同樣輕柔的回應,依然沒有回頭看她。
「沒事。」原來他也還沒睡著。
怎麼辦?就是睡不著,因為旁邊的郁偉讓她好在意,她悶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阿偉,你睡得著嗎?」再次開口,她無法忍受這種靜默。
「你每三分鐘叫我一次,你覺得我睡得著嗎?」郁偉背對著她無力地說。他的意志正在和慾望搏鬥,她卻一再的提醒他她就睡在他旁邊。
「不知道品-他們把她公司那群人趕走了沒?」不理會他話裡的抱怨,她只知道她現在不和他說點話,她就要悶死了。
項尋佑和杜品-的新婚之夜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在宴會結束後,就在五虎將及戀偉幫的人進駐他們的新房同時,她看到了杜品-的小老闆領著她的死對頭和她底下的那一群下屬,打算在他們的新房開他們今年度最重要的客戶依凡莎化妝品產品上市的會議,聽說會議預計長達十小時。
「尋佑不會讓那些人妨礙他的洞房花燭夜的。」他可不像他,他們是兩情相悅,他當然急著過兩人甜蜜的新婚夜。而且就算他不作聲,依杜品-的凶悍,怎麼可能讓別人妨礙他們到現在。
「噢!那他們現在在幹嘛?」沒有深思,杜品瑜隨口問出。
一陣沉默後,郁偉終於放棄,承認他一個晚上的努力宣告失敗,轉過身用滿含慾望的眸子看著杜品瑜。
「你可以再沒神經一點。」一手拿起棉被將她的臉蒙住,郁偉惱怒地起身。
「你去哪?」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杜品瑜羞紅了一張臉,拉下蓋住臉的棉被,剛好看他起身要走,又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角。
「出去透透氣,你先睡吧!」拉開她的手,郁偉在她額頭輕輕一印,柔聲說完後就出了房間。
有新郎倌因為新婚夜不能碰新娘而必須到外面借助冷風讓自己冷靜的嗎?沒有新郎會像他這麼窩囊吧!但是他願意為她等待,他不要她有任何一絲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