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地重遊,邵文揚的心情有些酸澀。第一次來,他為了找顧心元;第二次來,卻已是度蜜月。人生當真有許多事,是始料未及的。
熟悉的房舍前,俏立著一襲粉紅色衣裙的身影。
「心蘭?」顧心元有些詫異地開口低喃。
「大概是你爺爺告訴她的吧。」邵文揚微蹙起眉,對顧心蘭臉上燦爛的笑容感到煩心。
這一路上,他們兩人極少談話,總是沉默居多。過去,他們可以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一直以為再也不會遇上這麼match的好朋友了,沒想到,關係發展成更親暱的「夫妻」之後,反而少了共同的話題,氣氛也變得不自然。
車子尚未熄火,顧心蘭已漾著一臉嬌笑迎上前來,俯身在邵文揚的車窗邊,「邵大哥、元元姐。」
顧心元微笑地點頭望去,卻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顧心蘭身著一襲連身短裙,因俯身而微微露出胸前春光,這……她直覺望向邵文揚,只見他一臉鎮定地停好車,似乎沒瞧見。
「我幫你!」顧心蘭熱情地接過他手中的行李,他並沒有拒絕。
顧心元心情不佳地提起自己的行李,卻打橫冒出一隻手,「我來吧。」邵文揚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頓時,她心中綻放許多美麗的煙火。先前低落的心情一掃而空,她很高興他並沒有忽略她,縱使他只是禮貌性幫忙,她還是很高興。
「邵大哥,你們要待幾天?我好高興你可以來喔!」顧心蘭眼中只有邵文揚,就像集採蜜的蜂,直繞著他這朵「花」打轉。
「蘭蘭,爺爺、奶奶呢?」顧心元開口道。
「喔,他們在田里忙著,最近有些藥材要采收了。」年方十九的顧心蘭,就像朵盛開的玫瑰,恣意地宣揚著她的美麗。
三人就這樣上了樓,來到顧心元以前常住的房間。
門上貼著大大的雙喜紅字,顧心元登時有些感動,她知道這是爺爺、奶奶的心意。心裡漲滿了窩心的感覺。
顧心蘭放下行李後,又蹬蹬蹬地跑走,留下有些侷促的兩人。
「那個……你肚子餓不餓?我去看看冰箱裡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顧心元兩隻小手不安地在身側抓了抓。
「不用了,我不餓。你應該也累了,東西簡單地整理一下,可以早點休息。」邵文揚環視著乾淨清爽的房間,走到窗邊,深深地吸了口氣,「這裡的感覺真的很棒!」
「對啊。」她也跟著走到窗邊,微笑道:「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到這裡來,站在這裡,可以看到海在遠遠的那一頭閃耀著,心情就會變好,甚至會有種想要飛奔到海裡的感覺。」
邵文揚微偏著頭望她,看著她眼底響往的神采,他心念一動,直覺地道:「走。」
「走?」她不解地望向他,四目交接的瞬間,有些什麼在彼此心田流竄,一閃即逝。
「去海邊。」他帥氣地撥亂了髮絲,唇角勾起一抹性感的笑。
「現在?」她只能傻傻地望著他的臉龐,癡癡地看著他拎起外套。
他沒有回答她,逕自下樓去了。
「啊……」顧心元恍然回神,「等等我!」隨即跟著衝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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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晴天,就是用來形容這樣的風景吧?
薄涼的海風迎面拂來,舒服得像母親溫暖的懷抱。
顧心元敞開雙臂,仰起臉,一頭飄逸的長髮隨風飛散,她陶醉地奔向大海的懷抱,即使足下的鞋已被海水浸透,她依然不以為意地衝入海中。
邵文揚挑起了眉,看著她狂奔的俏影,不自覺地浮起了笑容。這樣的顧心元,才像他熟悉的啊!
「好快樂!」顧心元扯著喉嚨叫著,回眸燦然一笑,勾得邵文揚胸口一蕩。
他只能佇立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她背海而立的修長身影。她依然是簡便的牛仔褲打扮,只是,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他從來不知道,髮絲隨風飄舞的顧心元,竟也有著媚人的丰姿。
望著她一手握住凌亂的髮絲,像個孩子般在淺灘處跳躍,他的心莫名地感染了些許淘氣,不自覺地邁開腳步朝她走去。
「來嘛!到海邊來一定要玩水的!」她揮手招呼他,笑靨如花。
他的心頓時漏跳了下,不明白心房的騷動所為何來。
「留長髮真麻煩。」沒注意到他眸中詭異的光彩,她逕自在口袋裡摸索,喃咕道:「奇怪了,我的髮夾呢?」
「不要夾起來。」他拉開她握發的手,輕柔的髮絲瞬間被風吹散,漾出一抹醉人風情。
「呃……」她這才發現他的眼神,登時手足無措地垂下臉蛋,不敢瞧他。
「你如果穿件裙子,我想,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多看你一眼的。」他定定地瞧著她,若有所思地說。
「穿不穿裙子有這麼大的差別嗎?」她抬起頭,望進他眼裡。
「以目前的狀況看來,是有差別的。」他微微一哂,知道她討厭裙子。
「我還是我啊!況且,穿裙子多麻煩啊!」她如他所料地蹙起了眉。
「女人的魅力,有時是需要靠衣服去烘托的。」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才怪。」她不以為然地反駁,「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一個女人,才不會因為穿不穿裙子而有所改變。」
「這倒也是。」他突地沉默了。他理不清自己對顧心元的感情算什麼?
他喜歡她這個朋友,一直以來也只是把她當成朋友。而今,兩人成了夫妻,朝夕相處已成為未來的生活模式,事實上,這幾天下來,他慢慢覺得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
是他看她的眼光一直在改變嗎?她似乎不斷在打破他對她固有的想法,也讓他的心愈來愈困惑。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終於開口了。
「我也不知道。」他回過神,坦白地說:「或許是我已經認定你是個怎樣的女人,所以,會去思考你如果換個樣子,又會是怎樣的狀況?」
「以後別用這種眼神看一個女人,她會以為你對她……有感情的。」她別開臉,有些落寞地說。
邵文揚渾身一僵,匆促地將視線調向遠方,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地感到心悸?
「文揚。」她幽幽地開口喚她。
「嗯?」他不敢望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愛你,對吧?」她微微側首,望向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邵文揚兩手插在褲袋裡,沉默地抿緊了唇。
「我知道你不愛我,只是,我想努力。」她轉過身子面對著他,鼓起勇氣道:「我想為這段婚姻努力!我希望做個好妻子,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愛你。」
他動容地轉臉向她,眼神掃過她堅定的眼,深吸口氣才道:「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她好怕他會說出拒絕的話語,怕他連一點機會也不給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發現我愛上你了。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很好的朋友,是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可是不一樣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不在乎你愛著曉非,我只希望你能試著接納我,好好地看看我,也許……也許我們……我們……」她說不出來了,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達情感,一張臉漲得通紅。
邵文揚突地長聲一歎,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慨然道:「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過去,我從沒想過會這麼渴望一個女人,看著曉非為卓浩傷心難過時,我心裡突地升起想要好好愛她、保護她的念頭。而你,我一直以為你像個永遠不會有煩惱的傻妞,好像一直都可以率性地面對任何事。
「卻沒想到,你也有這麼女性化的一面,也可以這麼執著地愛著一個人。說真的,難怪你和曉非可以成為好朋友,你們對愛,都有一種可怕的執著。被你們愛上的人,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說到最後,他忍不住揚起唇角笑了。
她狐疑地望著他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願意讓我愛你嗎?」
「難道不能順其自然嗎?我曾經付出過太多,無法承諾能回應你什麼。我們能不能先只是朋友?」他揚起手,將她的髮絲撥至耳後,可是頑皮的風卻又將她的髮絲吹散。
顧心元眸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打起精神來,揚著微笑道:「好!就先只是朋友好了!」
她是難過的,只是她心裡明白,這樣的發展已經很好了,她很滿足了。只要他不端著一張冷臉面對她,她就覺得世界會有愈來愈美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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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爺爺家,用過了晚餐,疲累的兩人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我先去洗澡了。」顧心元抱著自己的衣物,有些靦腆地說。雖說只是朋友,但是兩人的關係偏偏又是夫妻,當夜晚來臨時,那尷尬的氣氛便自動包圍著兩人,顯得有些暖昧。
「嗯。」邵文揚也不自在地點點頭。
顧心元才剛跨進浴室沒多久,敲門聲就響起,然後,房門一開,顧心蘭那張粉嫩的小臉就探了進來。
「邵大哥,還沒睡啊?」說著,她已自動走了進來。
「元元在洗澡。」邵文揚望了她一眼,覺得有些頭痛。這小女孩難道不知道他已是有婦之夫嗎?
「邵大哥,你陪我聊天好不好?」她一屁股坐上床,離他甚近。
「你不睡覺的嗎?」他不動聲色地起身,裝作要自行李箱中拿取東西,自然地避免與她太靠近。
「我睡不著,才八點而已。」她噘起小嘴,有些抱怨地說。
「你不用唸書嗎?」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與她相處很不自在。
「我早就畢業了。」她的腳在床邊晃蕩著。
「喔。」他懶得再多問。
「邵大哥,你很愛元元姐嗎?」顧心蘭眨著一雙晶亮的眼眸問。
「她是我的妻子。」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我是問你愛不愛她。」她很堅持地追問。
邵文揚轉身望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喜歡邵大哥。」她很直接地說出心裡想法。
邵文揚真的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了,「我只把你當成妹妹。」他很明白地說明他的心態。
顧心蘭垮下小臉,語帶怨懟道:「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你這樣說,不怕對不起你的元元姐嗎?」邵文揚倚著桌子,蹙眉問道。
「我看得出來你們根本不像恩愛的夫妻,說不定再過不久,你們就離婚了。」顧心蘭撇了撇唇,有點任性地說。
「我不會和她離婚的。」話一出口,連他都感到驚訝。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篤定。
「未來的事很難說。」顧心蘭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輕聲道:「邵大哥,如果元元姐看到我在這裡,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她不會怎麼想,因為我們並沒有怎麼樣。」邵文揚蹙起眉,避開她的靠近,走向另一側。
「才怪。」顧心蘭咕噥了聲,瞟了浴室一眼,突如其來地撲向他。
邵文揚一時不察,重心失去平衡,兩人一同撲倒在床上……
浴室的門在同一時間打開,顧心元伴著氤氳的水氣跨出浴室,瞠目結舌地看著在床上「糾纏」的兩個人。
「元元姐。」顧心蘭在邵文揚錯愕的瞬間圈上他的頸項。
「元元……」邵文揚拉開她的手,爬起身走到顧心元面前,「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可是他看到顧心元眼中閃過的詫異與質疑,他直覺地開了口。
「你們跌倒了嗎?真是不小心。」顧心元盡量笑得自若,抓著浴巾的雙手飛快地揉搓著濕漉的髮絲。
她必須鎮定,情況一定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她一定要微笑,一定要相信文揚,對,她要相信他!顧心元心裡一片混亂,拚命地在心裡遊說自己,臉上的笑容卻顯得僵澀。
「我們才不是跌倒。」顧心蘭見她不以為意,故意這麼說。
「別鬧了!」邵文揚厲喝了聲,「我有話要跟你元元姐說,你回房去吧。」
顧心蘭蠕了蠕唇,怨懟地瞪了他一眼,才跺腳離去。
她前腳一走,顧心元就無措地用毛巾包住整顆腦袋,用力地搓著。
「你剛才怎麼想的?」邵文揚氣定神閒地雙手環胸。
「我……沒有怎麼想啊!就……你們跌倒了嘛。」顧心元不明白他想說些什麼,卻逃避地不想聽。
「我和一個女人……不,也許該說是女生,一同倒在床上,你真的相信我們只是跌倒?」邵文揚直覺得她的腦子有問題。
「蘭蘭說的——」
「她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嗎?」他心中不免有氣。
「她沒必要騙我。」顧心元拿下手中的毛巾,撥了撥微濕的發,瞪了他一眼。
「如果她真的有心呢?」他反問。望著沐浴後的她,他無法調開視線。她總愛在洗完澡後穿著連身裙,看起來無邪又危險。
顧心元微愕地望著他,甩甩頭搖掉腦中詭異的想法,「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覺得她對我太親暱了嗎?」他覺得不受重視,她就這麼不在乎別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她嘴上說愛他,卻這麼有度量?他無法接受她的思想邏輯。
「也許……」顧心元慌亂地找了個理由,「也許是蘭蘭沒有哥哥,看到你就——」
邵文揚沒好氣地打斷她的話,「你是說她把我當成哥哥?」
「對啊。」她覺得這說詞很牽強,卻寧願這麼相信。
「如果今天換成我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你也會覺得她們是把我當成哥哥?」他有些尖銳地又問。
「我……」她囁嚅著望著他。
隨即,胸口也竄上一股怒氣,他幹嘛這麼凶啊?又不是她和別的男人躺在床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你希望我懷疑你和蘭蘭嗎?」
「我只是希望你細心一點。」他認真地望著她,「有很多事情,總是發生在你疏忽的那一刻。」
顧心元一愣,臉色刷白道:「你是想暗示我……你對蘭蘭動心了嗎?」
邵文揚聞言,無力地攤開雙掌,「算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懶得解釋了,決定去洗澡。
「等一下,話還沒說完,不可以走。」顧心元有她的堅持。
「你根本不能理解我的意思,還有什麼好說的?」他轉過身,很是無奈。
「當然要說!就因為我不能理解,你更要說得明白!如果我們遇到不能溝通的事就這樣放棄,那我們又怎麼會有未來!」她激動地說。
「未來……」他訥訥地重複這兩個字,被她的認真打動了心。
「我很在乎我們之間的任何事,我不要有任何誤解發生!剛才的事……我……我只是因為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所以我……」她著急地想說明自己的想法,卻結巴得厲害。
她只是因為相信他?他被這個念頭撼動了。
「你怎麼可以相信我?你難道不知道,男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嗎?」他都無法相信自己了,她怎麼可以這麼相信他?
她微仰起頭,審視著他的面容,慢慢地綻開一抹笑,「我相信你。你太堅持你的情感,如果沒有感情,你不會放任自己與任何人更進一步的。」
她憑著直覺說出口的話,讓兩人同時一震。
不約而同地,他們都想到新婚之夜那一幕。那天他並沒有喝醉,可是他們卻發生了關係,而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她是有感情的?
她心中竄起狂喜;他心中卻襲上恐慌。
「不,你錯了!」他別開眼,「男人就是男人,就算沒有感情,生理上的需要也是存在的。」
「不,你的意思是……」她微退一步,心中喜悅的小火花被他殘忍的澆熄。
「女人或許有愛才能有性,男人……卻可以只有性。」他不忍見她受傷的表情,快速地進入浴室,逃避她可能的追問。
「文揚,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顧心元眼眶一紅,痛苦地蹲下身子,緊緊地環住她逐漸百孔千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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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蒸騰的霧氣中,邵文揚歎了口氣。
他從沒洗過這麼漫長的澡,此刻,他後悔自己的無情,為什麼要這麼傷害顧心元呢?他可以不回應她的情感,卻痛恨自己這樣傷人。
或許,他根本不該娶她的!不愛她,就不該誤了她的一生!
都是那該死的責任感!
不可否認的,元元是個絕對的好女人,事實上,娶了她之後,他更是徹底明白了她的好,也很詫異自己當初為何只看到曉非的美。只是他心中完美的理想情人應該是像曉非那樣的女人——一個柔美似水的女人!
元元帶些火爆又直接的性格,向來不屬於讓他心動的女人典型。只是,他又為了什麼而猶豫、心慌,甚至茫然呢?
該死的!感情就是這麼煩人!難道在他愛了曉非那麼久之後,才赫然發現他追逐的只是一個美夢嗎?難道他真正喜歡的是元元嗎。
不!他無法接受!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邵文揚挫敗地抹了抹臉,一定是在浴室中待得太久,被蒸得頭暈,才會胡思亂想吧。
他深吸口氣,心想她應該睡了吧?
扭開門把,室內的燈光已調成微弱的昏暗光線,他眨了眨眼,見顧心元側躺著身子,看似已經睡著。
唉,就這麼一張床,他著實不願與她同床。他已碰了她兩次,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好半晌,他就這麼杵立在床畔,最後,他往地上一坐,將身子靠向床側,打算就這樣坐著睡。
「你可以到床上睡的。」她幽幽的聲音縹緲地傳入他耳際。
「你還沒睡?」他沒有回頭,仰視著天花板,淡淡地說。
「睡不著。」
「剛才很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他很認真地道歉。
「沒人教過你,道歉的時候要直視對方的眼睛才有誠意嗎?」顧心元坐起身,望著他的後腦勺。
邵文揚站起身,才一轉頭就如被電擊般地怔愣住。「你……」
顧心元身上的被單遮掩住下半身,可是她的上半身是赤裸的,美好的曲線就這樣竄入他眼底,擊中他的心房。
他狼狽地轉過身,「你這是做什麼?」
「你說得對。女人只能因愛而性,因為我愛你,所以我願意。就算你只是有性無愛,我……也願意。」顧心元的聲音顫抖著,她立起身,張開雙臂,自他身後圈抱住他。
「元元!」邵文揚倉皇地逃離她的懷抱,抓起被單將她裹住,壓抑不住地低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傷心地抬眸,「我的身材其實還不錯的……」
「夠了!」他暴躁地抓了抓發,「你……你根本在作踐自己!」
顧心元聞言瑟縮了下,輕聲道:「那是因為我愛你。」
「你說夠了沒有?」他扣住她的肩,用力搖晃著她,「你若是真的愛我,就不要逼我!我……該死的,如果早知道你對愛情這麼執著,我就不應該娶你!」
顧心元發怒地吼道:「你自己呢?你對愛情就不執著了嗎?你心中……你心中就只有一個曉非……」
「曉非、曉非,你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了!」一提起曾愛過的女人,邵文揚幾乎要抓狂。
「為什麼不能提?你明明就把她藏在心裡,又為什麼怕人提?」說著,她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地墜落。
望著她淒楚的淚水,他無法再說任何話,頹然地,他決定出去透透氣,等天亮了再回來。
「不准走!」她衝到他面前攔住他,「我說過,話沒說清楚之前不准走!」
邵文揚深深地望著她,歎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我不想折磨你的。」顧心元的淚落得更凶了,她只能試著用被單拭淚。
「你真傻。」想起自己也曾經這麼癡傻地想留住余曉非,他心一軟,將她抱到懷裡拍哄著。
「文揚……」感覺到他的溫柔,她哭得更傷心了。
「元元,我是喜歡你的,但是……」喜歡與愛,有差別的吧?
「你難道……不能試著愛我嗎?」她哽咽著問。
「我不知道。」他合起眼,覺得疲累。
她的愛,深濃得讓他覺得沉重。
「我不要求你忘了曉非,她那麼好,你愛她是應該的。我會努力當個好妻子,你只要喜歡我就夠了,我不在意你愛的是她……」說出這些話,她悲哀地發現,原來她是這麼的愛他。
說好先當朋友的,她是不是太心急了?她哀傷地想著。只是,因為太愛他,她無法放慢自己的腳步啊!
「你……」他悚然一驚,她的愛比他想像的更卑微,也更強烈。
「不要走,好不好?」她小聲地乞求著。
「我睡地板就好。」他微微鬆開對她的圈抱,啞聲道。
「不,我們都睡床,我不會再這麼做了。」這才醒悟了自己的大膽,她尷尬地退開身子,「你可不可以轉過身?我想穿衣服,可是浴室的地板是濕的,我……」
「我知道。」他依言轉過身,腦中卻自動竄進她玲瓏曼妙的曲線,隨即,他暗斥一聲,甩掉綺念。
達成了協議之後,兩人分據床的兩側,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一夜,卻沒人能夠真正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