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早日回到西方風國,覺颯夜可說是拚了命的在找尋守護天珠,但是,一年過去又一年,至今也已尋了六年,不僅一無所獲,就連個蛛絲馬跡也無。
說不氣餒是騙人的,但氣餒又能如何?他還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尋找天珠。
沒天珠就別回去。這是覺颯夜臨行前,西方風神送給他的話。說送是好聽,實則根本是警告,他心知風神有多重視這次的尋珠之行。
這不單是四方國四神互別苗頭之時,更是比誰的繼承人選是四方國內最好、最優秀的,當然,這也是他這未來的西方風神繼承人的責任。
覺颯夜不知道和他一道前來尋珠的另外三位繼承者,在尋了這麼久的時間後究竟抱持著何種心態和想法,但他知道,自己累了、倦了。
他好想拋開這一切回到熟悉的故里,享受他所愛的清優日子。但想歸想,責任和天珠下落的沉重包袱依然存在,依然壓得他喘不過氣。
多想無益,還是早點睡吧。為了找那顆搞得人仰馬翻的天珠,他已三日未曾闔眼,此時的眼皮沉得如有千斤,重得快掉下來了。
覺颯夜悠然一歎,躺在床上,他忽而失笑的想到,會感到累和倦的大概只有他一人吧,另外三人雖也是很用心的在尋天珠,但沒一人像自己一樣,用著拚命三郎似的方法。想到三人曾戲笑他是鐵打的身體,覺颯夜的唇角不禁又揚高一寸。
他突然將上揚的唇斂了斂,心想,此刻的表情若教那三人看見,不掉了下巴才怪。他不管在面對何人或遇上任何難事時,臉上總是那一號表情,頂多也只是扯扯嘴角,或挑下眉,像現在如此放鬆的微笑,連他自己也頗感意外。
總以為自己是個毫無七情六慾的人,沒想到也和其他人一樣。覺颯夜摸著臉,自嘲的又笑了笑。呵,何時他也變得如此易感,淨想些有的沒的。
闔上眼,放鬆全身肌肉,覺颯夜頓覺睡意襲來。
驀地,一道刺目的亮光一閃而逝。
覺颯夜霍地睜開眼,卻只捕捉到一絲似綠又似黃的光。遲疑了一秒,他自床上跳起,伸手一揮,打開了無處不在的時空之門。
不管那道光是什麼,他都得去一探究竟,也許,就這麼讓他找著了守護天珠。
☆
時空門內,舉目所見淨是黑暗。
在黑暗中,覺颯夜的身形快速若風,半點不敢放鬆的追逐著前方若隱若現,似有還無的一點光。
那光似在和他嬉戲,又似在牽引著他,不管他如何的加快速度,那光亮總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不讓他近身亦不會從他眼前消逝。
覺颯夜瞇了瞇眼,心內疑雲叢生。他不知前頭那點光和守護天珠是否有所關聯,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那光在耍他。
憑他這些年在時空內來去穿梭,他知道轉換目的地大約只需三秒,不管轉換的地點在多麼遙遠的國家,所需時間都一樣。
而眼前這光卻像無頭火車,引著他四處跑、到處繞。他是不怕會迷失在這時空內,而是怕時空裡那可怕吞人的時空漩渦。一旦被時空漩渦吸進捲入,就等於停止呼吸一般只能等死,別想再有「重見光明」的一天。
但教他在此刻放棄,卻又是萬不可能,因為一放棄就等於斷送這好不容易才顯露的一點曙光和希望。
猛地,他煞住身形,瞪著眼前的一片黑。
那光呢?覺颯夜還楞站原地,眼瞇了又睜,睜了又瞇,還是想不透那光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該死的,他真的被耍了,而且是被一道莫名的光給耍的。這事若教其他三人知道,不被笑翻才怪。
鐵青著臉,覺颯夜決定離去,管他那道光是否和守護天珠有關聯,他要回去睡覺了。
驀然間,一道輕微,細碎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教他揮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人在哭?
皺了皺眉,覺颯夜腳下未動,他要弄清楚自己所聽到的聲音是錯覺,還是真有其事。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耳邊所聞的哭聲卻愈來愈清晰。而覺颯夜的眉,也隨著漸大的哭聲愈攏愈緊。由哭泣聲中,他斷定對方是個女人,而且哭得很傷心。
考慮了幾秒,他決定去看看,不是好奇對方傷心哭泣的原因,而是對方的身份。
循著哭聲,覺颯夜在黑暗中找到了她,「喂,你是誰?」他藉聲辨位蹲在她身前。
哭得正傷心的女孩,被乍然響起的低沉嗓音嚇的一驚,哭聲戛然而止。女孩抬頭,對上的卻是一片黑,黑得令她心驚。
「你是什麼人?這又是什麼地方?」女孩的一雙眼四處瞧,此刻她才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還在房中。
她的話讓覺颯夜緊攏的眉連成一道,「別跟我玩花樣。」他才不信她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聽出他聲音裡的危險,女孩瑟縮了下,身子不住的往後縮退。
「我不懂你的意思。」方纔的傷心,全教這莫名出現的男子和這陌生的地方給取代了。
她不是一隻沉默的羔羊,而是一隻待宰的小綿羊。覺颯夜對她聲音裡所流露的無助和不安蹙了下眉,然讓他蹙眉的最大原因是她嬌軟輕柔的聲音,讓他倍感刺耳,又倍感舒服。
「你從什麼地方來?」能進入這空間除了神界、魔界,還有他們四方國的人。當然,平凡人也有可能,只要他具備超強的靈力,也就是超能力,就可通行無阻。
「我……」女孩顫抖了下,想了想才說:「我從家裡來。」
這是什麼鬼答案!
認定她在唬楞他,覺颯夜霍地攫住她的手臂,沉聲道:「我已經警告過你別跟我玩花樣,否則別怪我將你丟入時空漩渦中。」
女孩被他一提,嚇得眼眶又紅,再聽得他壓低的警告,淚水自動溢出眼眶。
「放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要回家。」她掙扎著想甩開他的箝制。
她的哭叫聲像是透過高分貝擴音器直達他的耳膜,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閉嘴。」愛哭的女人。
被他一吼,女孩馬上摀住嘴,卻止不住不斷的哽咽抽氣聲。
哭聲沒了,卻換上令覺颯夜更抓狂的抽氣聲。他扯著她站起身,不堪其擾的問:「你住哪?」再不讓她遠離自己,他定會被她的哭聲搞瘋。
女孩的手臂雖然被他捉著,但她還是盡量的遠離他。
「你要送我回去嗎?」她懷疑,前一刻還凶巴巴的人,下一秒卻突然好心的要送她回家。
這女人!覺颯夜惱了,倏然鬆手,「隨你。」
「喂!」她的手在空氣中胡抓亂摸一通,直到掌心傳來實物和溫熱感,她才怯怯的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說了什麼話惹你生氣,但是求你送我回去。」
黑暗中,覺颯夜瞪著被她抓握住的衣袖,心裡又惱又無奈,他無法對她置之不理甚至拂袖離去。
「住哪?」算了,就當日行一善吧。
女孩見他答應,趕緊說出地址。
覺颯夜聽完,反手攬住她的腰,伸手一揮,兩人瞬間消失,不到三秒,便出現在女孩的房中。
覺颯夜鬆開手,退了三步望著女孩。
回到熟悉的環境,女孩即刻開燈。霎時,光亮取代了黑暗,也讓兩人得以一窺對方的真面目。
綠眸!女孩一回頭,對上的便是一雙碧綠若潭,既危險又迷人的深綠色眼眸,而令人驚異的是綠中的那一點黃。
「你……」她不知該說什麼,支吾半晌,只得低頭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燈光乍明,覺颯夜看到她的第一眼可說是失望的。她是個普通人,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而普通人和守護天珠是連不上的。
白忙一場!抿著唇,覺颯夜對她道謝之語充耳未聞,手一揮便想離去。
「等等。」
他動,她也動,而且比他還快,在他將遁入時空之門時,快一步的扯住他。
覺颯夜回身,「有事?」此刻的他,少了黑暗的保護,表情自動回復那一萬零一號的冰山臉。
「我……」女孩囁嚅著,不知該從何說起。
「有事快說。」覺颯夜拍掉她扯住他的手,依然離她三步遠。
「我叫葉觀雲。」不知如何開場,她只得先自我介紹。
「嗯。」關他何事。覺颯夜漫不經心的輕應,一雙犀利的眼直視著充滿不安的黑眸。
而葉觀雲在他的注視下,怯懦的調開視線,不敢再看他如魔似魅、懾人心魂的綠眸。
葉觀雲扭攪著雙手,「呃……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但在商量之前,能否先請你坐下。」
雖然兩人離有三步之遠,但他無形中所散發的氣勢,還有他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形,再再都壓迫著她。
看著她,覺颯夜思索了下,依言找了張椅子落坐。他好奇她想和他商量的事,也想弄清楚,她一個普通人是如何進入時空之門。
看他坐下,葉觀雲心裡一鬆,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跟著選了個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一坐下,葉觀雲又慌了,看他手托著腮,一副好整以暇等她開口的模樣,她就不知所措。
他的身形雖放鬆,眼裡透著的卻是不耐和冰冷,她這些年來雖看多了輕嘲和蔑視的眼光,但從沒像這般的令她不適,和倍感壓力。
似是收到她無助求救的眼光,他自動的開口,「覺颯夜。」
他的開口倒教她一楞。葉觀雲瞠眼看著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覺颯夜!她在心裡默念,隨即抬頭再度對上他的眼,「覺先生,我……」
他舉手打斷她的話,「叫我夜。」覺先生?好怪異、好彆扭的叫法。
葉觀雲又是一楞,對他所提出的要求頗不能接受,但有求於人的是她,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呃……」一聲夜,卡在她的喉嚨裡硬是出不來,「你不是普通人。」她實在叫不出如此親密的喚法。
什麼叫不是普通人?覺颯夜的綠眸瞬間危險的瞇起。
他的眼神好可怕,似兩把利刃,更像萬年寒冰,葉觀雲突然覺得一陣懼意升起。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垂下眼瞼遮去突生的懼意。「我的意思是,你是個超能力者。」
「不是。」他的語氣淡淡的,不輕不重,也沒溫度。
「那……」
「說重點。」這女人是在浪費他睡覺的時間嗎?
他生氣了。雖然他的表情依舊,但葉觀雲卻感覺得出來他隱隱欲發的怒氣。「你可以在各空間中來去自如?」她小心措辭的問。
慵懶卻銳利的綠眸不離她身,覺颯夜垂了下眼皮,算是回答。
這男人,開口回答她會死嗎?葉觀雲心裡不由無奈的歎道,她怎會遇上一個悶葫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她反覆思索,對於自己欲道之事還是有所遲疑。
老天!她要廢話到何時?覺颯夜坐在舒適的椅上,不覺眼皮漸重。
「我想請你陪我三天,當然不是佔去你一整天的時間,而是只要夜晚。我希望你在未來的三天裡,每夜來帶我出去逛逛。」
半垂著眼瞼說完一長串話後,葉觀雲才敢拿眼偷瞄他,卻驚見他瞠目結舌,一臉被嚇到的樣子。
「帶你出去逛逛?」這姓葉的女孩瘋了,她難道不知許多事都是發生在夜晚,且她所提出的要求是對一個初見面的陌生人,她不怕他將她生吞活剝了嗎?
「是的。」她扯唇點頭。如果可以,她會自己出去。
她笑容中的淒愴無奈教他心頭一震,凝看著她,覺颯夜彷彿在她身上看到無形的牢籠,而她就如金絲雀鳥般,在籠中振翅欲飛,卻是徒勞一場。
「你沒自由?」這是個民主的時代,講究的是人權,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能限制她的行動。
葉觀雲輕搖頭,「我有,但得等十天後。」
十天後?覺颯夜被她搞糊塗了,不解的綠眸再度的瞇起。
「三天後,是我的訂婚宴,訂完婚七天後便要結婚。」她悠悠的解釋。
結婚!不該是喜事嗎?為何她的臉上無半點待嫁娘的歡喜和嬌羞,有的只是濃稠的愁和化不開的哀傷。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問,但請你別問。」她笑望著他。
看著她牽強的笑容,覺颯夜心中毫無所動,然她眼中的淡淡哀愁,卻牽引出他不曾為人動的惻隱之心。
「你幾歲?」不讓他問,他愈想知道。
詫異於他語氣中的好奇,葉觀雲眨了下眼,「十九。」
才十九!覺颯夜的綠眸閃了閃,又問:「婚事是家人幫你定的?」
她點頭,一種想逃又逃不開的無奈又浮上心頭。
「對象是什麼人?」他似閒聊的套出他所要知道的答案。
「慶祥集團的總裁葛慶祥。」
葛慶祥?覺颯夜在腦中過濾他所記得的人物,但似乎沒有這號人物。「沒聽過。」
他的不屑教葉觀雲笑出聲來,「叔叔說他近幾年來已退到幕後鮮少露面。」她解釋道。
叔叔?原來她的婚事不是父母做的主,而是叔叔。他頓了頓,「這麼年輕就退居幕後當黑手,這人不簡單喔。」
年輕?!葉觀雲為他的說詞苦澀一笑,「葛慶祥已經是個半百的老人了。」
半百!那不等於一腳踩在棺材裡,就等著勾魂使者到來的人嗎?
「你要嫁他?」他又驚又疑卻不露於神色中。
葉觀雲再度點頭,無奈更深。
「你叔叔逼的?」
沉默了半晌,她才說:「不是,是我點頭同意的。」
「理由。」
「叔叔說他的公司發生危機,隨時有倒閉的可能。」
這個白癡女孩。覺颯夜在心裡暗斥,話說她要嫁給一個白髮老翁,不管她口中的叔叔是她的什麼人,她都不能拿自己的一生來做賭注,就為換取一家瀕臨倒閉的爛公司。
「你父母呢?」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既然她的婚事都由叔叔做主了,可見得她的父母早不在了。
「死了,叔叔是我的繼父。」葉觀雲表面裝得自若,內心實則悲傷不已。
繼父?!怎地愈來愈複雜。「你……」
這回換她打斷他,「說好不問的,你已經知道得夠多了,別再問,多問也只是傷你腦筋罷了。」葉觀雲柔聲拒絕他的探問。
覺颯夜聳了聳肩,順從她意的結束這令人不快的話題,「你真那麼想出去?」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他轉換的話題,引起葉觀雲的興趣,只見她雙眼一亮,迫不及待的點頭。
「不怕我把你賣了?」他半垂眼睫,遮去浮出的笑意
她眨動著明眸,「你會嗎?」
嬌媚動人的輕嘲笑意,覺颯夜的綠眸忽地黯沉。直到這會兒,他才真正的看清眼前人兒的長相。
她很美,笑似花間精靈,動若淘氣頑童,靜如搪瓷娃娃。她的雙眼流轉著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柔波光,一頭及腰長髮如緞似綢的披散在她的胸前和背後,如瑰麗花兒的菱形小嘴此刻正高揚著,令人不覺也隨她牽揚。
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行為,覺颯夜立即斂住笑容,手似遮掩的抹了抹臉該死,他差點就被她給勾了魂。
「你就這麼相信我。」他不認為自己的長相可被歸類為好人。
葉觀雲揚唇一笑,「如果你是壞人,剛才就不會帶我離開那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地方。」
這是什麼邏輯,她沒聽過何為披著羊皮的狼嗎?覺颯夜在心裡暗笑她的天真。
「不怕被你繼父發現?」他調整坐姿,整個人癱進椅內,蹺高二郎腿。
「叔叔不會發現的。」現在的詹顯盛不再是昔日那疼她若寶的繼父了。她的存在與否,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只要她在婚宴中出現,她相信,就算這三天她不見人影,詹顯盛也不會知道。
對她的十足把握,覺颯夜倒不置可否。就算真被發現,也不關他的事,何必替她操心。
「問了這麼多,你可是答應我的請求了?」她探問。
能不答應嗎?既然都日行一善了,也不差再當個送佛童子。「三天。」他表情不動,懶懶的說出期限。
「謝謝。」夠了,至少這三天的夜裡她會很開心,至於為何會開心,葉觀雲也不知道,只知和他聊天,她就覺得好快樂、好滿足。
「對了,」她突地想到,「剛才那兒是什麼地方。」
他靜睇著她,好一會兒才說:「各時間空間所扭曲而成的黑暗空間。」
「為什麼你可以來去自如?」
「那你呢?你為什麼會蹲在那裡哭?」如果不是他追光而發現她,說不定她此刻早被捲入時空漩渦中載浮載沉了。
覺颯夜的不答反問,可真問倒她了。
「我不知道。」葉觀雲偏頭回憶道:「我記得今天晚飯後叔叔同我提起婚事後,我就回房了,半睡半醒……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進去你說的空間。」
她的神情告訴他,她說的是真話。但是,「你在那空間裡可有見到一種似黃又似綠的光。」
「沒有。」她忙著傷心,哪有空理會別的,如果不是他出現,說不定她現在還在那裡哭呢!
沒有!怎麼可能?仔細回想,覺颯夜這才發現,那道光失去蹤跡的地點恰好在她蹲踞的上方,難道,這女孩有某種特殊能力?
瞇眼審視著她,覺颯夜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疑點,也看不到屬於靈能者或是神魔界中該有的光芒。是他多心還是多疑,總覺得眼前清靈無瑕的女孩和守護天珠有所牽連。
算了,反正他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慢慢的觀察。
「喂。」葉觀雲眨眨眼,瞅著他出神的綠眸。
一回神,對上咫尺前閃著關心的黑眸,覺颯夜先是一驚,綠眸不自覺危險的瞇起,寒芒頓生。
「我不喜歡旁人靠近,還有別叫我喂。」
葉觀雲的反應是立即的,令她退到他三步外,一臉歉然又懷疑的望著他。
「方纔的事是例外。」如果不是為帶她出時空門,他才不會攬著她呢!
「喔。」她揚了揚眉,心裡卻閃過不知名的失落。
原本融洽的氣氛,因他突兀的陰霾之色,而變得令人窒息。
「你明晚會來吧?」看他現在的神情,葉觀雲沒把握他會履行方纔的承諾。
覺颯夜的眼再度瞇成一條縫。
明知他生氣了,也知自己的問題傷人,可她就是不能安心,非要他親口保證。
她的眼裡寫著哀求,透露著不安無助和對人的不信任。覺颯夜很想扭頭離去,但他辦不到,他無法漠視眼前的秋水盈瞳。
「會,我會。」他很無奈的保證。天知道,他從不跟人保證什麼,也從不與人廢話連篇。
「入夜之後。」她揚開一朵燦爛的笑容。
「對,入夜之後。」
☆
覺颯夜回到他位於「四方集團」九十九樓的住處,他覺得自己快累癱了。
但是,躺在超大的床上,他卻了無睡意,心裡想的、腦裡浮現的,全是方才分手的人兒。
倒不是被她給迷了心魂,而是驚異於自己異常的行為。什麼日行一善、送佛童子、惻隱之心,這些對於別人也許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對他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可是……
他竟然在一夜之間,將三件蠢事全做齊了,而且做得是那麼該死的心甘情願。他是著了什麼魔,反常至此?
呈大字型的趴躺著,覺颯夜著實懊惱又後悔,然懊惱後悔又能如何,他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般,覆水難再收啊!
睡不著的他,乾脆翻身坐起,背靠床頭,靜靜回想發生的一切。
他追著光,光消失……
該死,覺颯夜猛地站起身。該死的心,該死的腦袋,竟一再的浮現葉觀雲那雙閃著無助的秋眸。深吸口氣,甩去擾人的黑瞳,他重躺回床。
那道光究竟是什麼?似黃又似綠的彩光和守護天珠七彩光芒裡的黃綠頗為雷同,是天珠的光一分為七嗎?
而葉觀雲呢?她又是如何進入時空門裡?他該告訴其他人嗎?還是……
算了,既然和她約定三天,就等三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