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而今年卻特別多,這是楚靖祥和風棠此時的心聲。
他們不想相信,但他們卻一定要相信,眼前的這名女子不是他們這個朝代的人。
但……天啊,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他,什麼人不好來,偏要來個和憶蓮長得如此酷似的人,這教他以後如何自處呢?楚靖祥心中無聲地吶喊。
「那你知道……呃……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風棠看見一臉黯然的楚靖祥, 自然自動接下問話的責任。
「我不知道。」梁冰搖搖頭, 「我醒來就在這裡了。」她也想知道為什麼這種怪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那想必是姑娘也沒有棲身之處嘍?」風棠問了一句廢話,只是他心中不這麼認為。
「嗯!」梁冰聞言點點頭,卻看見楚靖祥愈來愈難看的臉色, 「楚莊主你怎麼了,莫非我的出現給你帶來了不便?」
「這……沒有的事,姑娘言重了。」楚靖祥聽了她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否認,這是他自己的心態問題,怎麼可以怪罪於她,她生得像憶蓮也不是她的錯。
「靖祥,我看她手上的玉鐲,不正是你們失竊已久的傳家之寶『盤龍』嗎?」
「你說什麼?『盤龍』?在哪裡?」楚靖祥聽了風棠的話急急尋問,找回這個玉鐲正是他已故父親楚浩然畢生的心願。
「在她的右手腕上。」風棠用眼神指了指梁冰的右手。
也不管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狗屁理論,楚靖祥一把抓起梁冰的手,「敢問姑娘,這個玉鐲從何得之?」
「這個是我生日時我爺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梁冰邊說著邊暗暗使力要抽回她的手。
察覺她的使力,楚靖祥趕緊放開她的手,「抱歉,在下愈矩了。」
梁冰郝然對他一笑,「沒關係,只是牽牽手而已,在我們那個時代是沒有什麼的,我不會要死要活地追著你負責任的,你放心好了。」
楚靖祥也對她露出一抹笑,一抹「苦笑」,想到她那纖纖玉手不知被多少男人牽過,他就有一股想要「抓狂」的衝動。
「靖祥,控制一下,」看出他的衝動,風棠握住他的肩膀,要他冷靜。
「我沒事。」楚靖祥對好友感激地——笑,「對了,聽姑娘剛才所言,似乎還沒有棲身之所,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妨暫居舍下。」
「這……好嗎?」聽他這麼一提,梁冰才倏然想起自己在這裡無親無故,不知要怎麼活,而他跟自己又非親非故,住在他家更是甚為不妥,甚至他看起來好像不太歡迎她的樣子。
「不然姑娘有地方可去嗎?」楚靖祥知道自己的心中一直希望她留下來,就連言語上也清楚地表現出挽留之意來,莫怪乎一旁的風棠又是一臉驚惶神色。
「我……」愈聽梁冰愈覺自己的處境淒涼,竟落得要寄人籬下的下場。
「你就留下來吧!我吩咐下去,叫他們把『嵐湮閣』整理一下給你住。」說罷楚靖祥就招來一個丫鬟,要去把「嵐湮閣」收撿乾淨。
「這……楚莊主,你肯收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怎敢奢求呢?」既然她不明白「嵐湮閣」究竟是什麼模樣,但光聽名字也知道是要「小姐級」的人才可以住的,看來他已把自己視為上賓招待了。
「姑娘你就不要太拘束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應該的,更何況你是無依無靠的人,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在這冠冕堂皇的一番話之下,楚靖樣知道自己有一顆虛偽的心,如果今日來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面貌跟憶蓮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人,他還會收留她嗎?
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姑娘,姑娘地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然聽起來滿奇怪的。」心裡明白他的心意已決,梁冰也不再堅持,只希望他不要再以如此扭捏的方式叫她。
「那好,我叫你冰兒,那你以後也不要再楚莊主,楚莊主地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楚靖祥也提出要求。
「好吧!,靖祥。」梁冰悶笑了一聲,他還真是不服輸呢,
「那這個玉鐲你說是你們的傳家之寶是吧,我把它送還給你。」她脫下手上的「盤龍」玉鐲遞給楚靖祥。
「謝謝你。」楚靖祥注視著她,嘴裡說著感謝,漆黑的雙眸裡卻跳著不尋常的火焰。
「嘿,嘿,嘿,別忘了我。」在一旁「消音」已久的風棠終於出聲了,及時喚醒了楚靖祥。
「那好,願我們有一個好的開始。」說罷,梁冰便伸出手。
「幹嘛?」另兩人疑惑地問。
「握手啊!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基本禮儀。」她的手還是沒收回。
「嗯,好的開始。」楚靖祥和風棠也伸出手。
哈!哈!哈!好一個好的開始。
不遠處樹叢中正躲著一個人在偷偷奸笑,身手好到楚靖祥和風棠這兩位武林高手都沒發覺他的存在。
阿冰啊,你可要好好把握幸福,月老撫著長鬚,意味深長地說,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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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滑下去。」伴隨著一聲驚呼,梁冰洩氣地把衣服拋到床上去。
但她實在不相信那堆布會是「衣服」,她橫看豎看,就是看不出來那堆布會是一件「衣服」。
一塊接著一塊,而且還都要用綁的,就不知道她哪天會被自己給捆成一粒粽子。
「小姐,你就不要再逞強了,讓奴婢幫你吧!」映紫在外面急急敲著門,她是楚靖祥派來服侍梁冰的丫鬟,如果讓莊主知道她對客人招待不周的話,那可是要受罰的。
門內沉默了好半晌,突然「砰」的一聲,門開了,門後出現了梁冰洩氣的臉。 .
「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穿了那麼久還是不會穿。」穿好原來的衣服後,梁冰以一副歉然的表情看著映紫。
「小姐你不要這麼說,這本來就是奴婢份內的工作,您不讓奴婢做,奴婢才為難呢!」
她是一個好主子,平易近人又不囂張跋扈,絲毫沒有千多大小姐的驕縱脾氣,是每一個做奴僕的都希望遇上的。
忘了一點,如果她不這麼「自動自發」的話會更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姐,
聽起來怪不習慣的。」對在「人人平等」的世界生活下的梁冰來說,這種主僕分得清清楚楚的生活,她還真過不習慣。
雖說關苡琪也是出生在大富之家,其中當然不乏傭人,但還不至於分得這麼清楚啊!
「那我要叫你什麼?」映紫疑惑地問從小就被灌輸的思想,除了小姐、夫人那些稱呼主子的稱渭外,她不知道還可以用什麼稱謂稱呼主子。
「嗯……你就叫我阿冰吧!我的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想了一下,梁冰決定把這個關苡琪和她爺爺專用的稱呼給映紫用,反正他們再也用不到了,想到此,她的心中不免一陣感傷。
「啊,奴婢不敢。」映紫急急跪下,她怎麼可以直呼小姐名諱呢?
「還有。」梁冰走過去把她扶起來, 「以後我們平起平坐,不要再對我行這一些大禮了,」
「這怎麼可以?!」映紫很明白, 一日為僕, 則終身為僕,她怎麼敢奢望和主子平起平坐。
「怎麼不可以?你還當不當我是小姐。」梁冰佯怒地問她。
「奴婢當然當你是小姐。」映紫惶恐地說道,額上冒著些微冷汗。
那好,這是命令,我命令你以後只能叫我阿冰。」梁冰很認真地說。
但即使如此,她也知道只能對映紫一個人這樣子而已,要是每個奴僕都跟主子平起平坐的話,那還有什麼禮法可言?就算關苡琪家的僕人身份也沒有高貴到這種地步。
梁冰知道映紫是楚靖祥派來服侍她的,
日後會與她朝夕相處,她只是不希望連在她身邊的人都與她如此疏遠,那會讓她更覺得自己的淒涼。
「我……」映紫為難地說,「這真的可以嗎?」
「這是命令,你敢不從?」梁冰故意板起臉來對她說。
「這……小的遵命。」映紫低下頭熱淚盈眶,得主如此,夫復何求?
「傻丫頭,你哭什麼?要不是靖祥好心,我現在的處境也比你好不到哪去喔!」梁冰把手絹遞給她,半開玩笑地說。
「靖祥!?」映紫抬起頭來吃驚地望著她,「你知道嗎?莊主是不會隨便讓人叫他叫得如此親密的,江湖上他有另一個名號叫『赤龍』,如果不是好朋友的話,根本很難得知他的真名。」說這些話時,映紫臉上流露出崇拜之色,看來她非常崇拜她的莊主。
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楚靖祥可算是英雄人物,人長得俊不說,年紀輕輕就是一莊之主,在江南這一個地區,有錢又有勢,要不崇拜他實在是很難的。
「喔,是這樣嗎?但這可是他自己要我這樣叫他的。」梁冰偏過頭,不解地問。
「那就表示莊主已經把你當成好朋友了。」
「那我的面子可真大。」梁冰吐吐舌頭,露出了她從不曾在人前表現的俏皮面貌,逗笑了映紫。
「小姐,小姐,你對奴婢的好,奴婢記下了,奴婢一定會回報的。」映紫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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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個多禮拜了。
梁冰倚在「嵐湮閣」的花窗前,望著遠方的藍天出神。
她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古人的生活有多無聊,沒有電視可看,沒有電動玩具可玩,雖然這些都不是她以前常做的事,但至少她可以上學,或三不五時就陪關苡琪去逛百貨公司,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了,反倒覺得空虛。
這段日子中,楚靖祥真的對她很好,但唯一今梁冰不解的是,他每次一遇見上她都會想個借口急急閃避,她看得出來他在躲她,或許別人知道了會說她很神經質,可是,她真的有那個感覺。
「阿冰,你不出去走一走,一直待在屋裡會悶出病的。」映紫端了一盤江南點心走了進來,應梁冰的要求,映紫不再叫她小姐,改口叫她阿冰。
「要走去哪裡?這裡我又不熟,出去是會迷路的。」梁冰趴在窗上,有氣無力地說。
「嵐湮閣」離主屋「聚賢堂」只有一院之遙,這一個多禮拜,她除了去吃飯之外,就是整天待在「嵐湮閣」裡足不山戶,不用映紫說,她也想出去,可是一旦走出傲龍莊門,她怕她再也回不來。
不過,以傲龍莊那麼大一個目標物,要迷路也是很困難的。
「根本就不用出去,傲龍莊佔地幾萬頃,光在裡面繞就要繞上個好一陣子才繞得完,而且美景如詩,外面根本比不上,如你是要在裡面逛,也不用怕迷路,我給你帶路就行了。」映紫笑了笑。
「真的嗎?」梁冰在史冊上讀過古代大戶人家府邸,動輒就是幾千、幾萬頃的,她可沒想到現在腳踩的就是那些「大戶」的其中之一。
「當然是真的,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說著,映紫拉起她的手就要出去。
「等……等一下。」梁冰突然怯步,楚靖祥在躲她,她這一出去遇上了他豈不是更尷尬。
「怎麼了?」映紫疑惑地問。
「我……我今天不想出去。」梁冰只好扯謊,天知道她有多麼想出去走一走,這樣整天關在屋裡,活像是被禁足一樣。
「為什麼?」映紫不明白地問。
「因為……」梁冰搔子搔頭怎麼也想不出一個理由來應對。
叩……叩……就在梁冰想不出理由來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冰兒,你在嗎?」楚靖祥聽風棠所言,梁冰因為他在躲她,所以就都不出房門,風棠說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所以要他來邀她出走一走,不要悶出病來就慘了。
「莊主!」映紫聽到敲門聲,開了門驚覺竟是楚靖祥。
自從梁冰來了以後,楚靖祥讓她看到了太多的不一樣,他以前從不讓女人進到他房內的,則梁冰也進去了,他以前從不讓女人直呼他名字的,他也准梁冰叫了,就連以前從不到女人的房,他現在也來了。
那一堆表小姐、堂小姐來作客時,就從沒見過他去找過她們。
「靖祥,你怎麼來了?」梁冰看到楚靖祥更是驚訝,原來不願出去就是不想碰到他,沒想到他竟主動來找她。
「我是看你整天待在房中也不太好,所以在涼亭內備了酒,來邀你下去同酌一番。」楚靖祥對她溫和一笑。
他必須時時提醒自己,她不是憶蓮,不可以把她和憶蓮重疊,但……很難,對於曾經刻骨銘心愛過的臉龐,如今就在自己眼前,要想不動情是一種煎熬。
「盛情難卻,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梁冰可沒那麼笨,又在那邊推三阻四怕,難得他不躲她,還要邀她出去,不趁這個機會出去走一走寸是傻瓜,或許過了今天,他又會開始躲她了,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
不過,討厭一個人通常是不需要理由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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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中,涼亭內酒肉飄香,琴音迴盪,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堪稱人生一大樂事。
亭內坐著三個人,男的儀表堂堂、拔拔俊俏。女的面若芙蓉,冷艷照人。
「冰兒,你怎麼了,怎麼都不說話?」楚靖祥看梁冰只是偶爾動動筷子,夾一兩口菜之外,就是不開口說話。
「靖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梁冰無意識地玩著筷子,悶悶地說。
「這……當然可以。」楚靖祥愣子一下,她要問什麼?該不會是要問為什麼他要躲她吧?
「我是不是給你帶來了很大的不便?」梁冰覺得真的必須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以後情況會愈來愈糟的。
「沒有的事,你不要瞎猜。」楚靖祥急急否認,卻見一旁風棠看好戲的表情而瞪了他一眼,真是的,好友遇難他還在那邊幸災樂禍。
風棠朝他聳聳肩,什麼難都可以救, 只有「情」難他是插手不得的。
「不然為什麼每次你一遇見我就找借口離開?」梁冰沒有那種哀怨的表情,只是很平靜地像在詢問一件平常的事一般,但眼底卻洩漏了太多的憂慮。
如果他不收留她,那麼她該何去何從?
「我只是那時都剛好有事,不是故意避開你的。」楚靖祥冷汗直流,他從不說謊,這一次說謊才知道扯謊那麼難,也許足他為人太正直了吧。
「真的嗎?」梁冰眼裡閃動著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這有什麼好瞞你的?」楚靖祥知道要是一個處理不好的話,她可能會走,但是他漸漸覺得,他似乎已離不開她了。
難道他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真的把她當作憶蓮的替身了?不,不可能,他一定要阻止這個錯誤繼續錯下去。
風棠瞧見好友眼底的掙扎,心裡著急也是無可奈何,只有看他如何去解決。
「那我就放心了。」梁冰寬心一笑,還好他不是討厭自己。
「不要說那些掃興的話了,來, 乾杯。」風棠舉起酒杯,為他們結束這個談話,他認為談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
「這……我不會喝酒,可不可以以茶代酒?」梁冰瞧著眼前那一杯酒,為難地說。
以前她就曾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那一次剛好是關苡琪的生日,她僅僅被灌了一本香檳而已就醉得一塌糊塗,如果只是醉了還好,慘的是她竟然酒後亂性,拉著關苡琪跳大腿舞,再加上跑了調子的歌,眾人眼睛和耳朵被她荼毒了整晚,隔天早上她還受到宿醉的折磨,從那次之後,她就決定滴酒不沾,以免折磨自己又虐待別人。
「當然可以,那我們就換茶吧!」楚靖祥一揮手,馬上換上一壺茶。
「謝謝。」
一桌子美味在談話聲中被「解決」掉了,但最終結果,梁冰還是坐了整天,只是地點改變了而已,但卻增進她與楚靖祥的感情,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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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昭旭,劉昭旭,你快點出來!」也不顧頂上的淡淡烈日,關苡琪在劉昭旭家門前猛按電鈴。
原本就有些掉落的電鈴,在被她「荼毒」過後,更是拖著電線掉了出來,那電線細得彷彿隨時都會應聲而斷,搖搖欲墜,令人怵目驚心。
裡面的劉昭旭剛好因為打完球流了一身汗,正在沐浴,被她催得只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就去開門了。
「我的大小姐,拜託你以後要喊門的時候小聲一點好不好?這樣大呼小叫的,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欠債不還,債主上門討債哩!」打開門,他一看見關苡琪就無奈地說,再看到被她虐待得已經可以提早「功成身退」的電鈴,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添幾分。
這女人是有虐待狂不成?沒看到他的電鈴已經年老形衰了嗎?她竟忍心下那麼重的毒。
「啊……你……你沒穿衣服。」關苡琪捂著臉大叫,不知他這樣算不算「春光外洩」?
「你先進來吧!不要在外面大聲小聲地破壞我的名譽好不好?」劉昭旭一把將關苡琪拉進去,然後深感同情地瞄了一眼那「叩!」的一聲,而掉落在地上的電鈴。
除了梁冰,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他展現出他低聲下氣的一面。
「你先去穿衣服啦!」關苡琪一雙眼在他屋內溜來溜去,就是不敢溜到他身上。
他低頭瞧瞧自己的「衣衫不整」,睨了關苡琪一眼,「好吧!那你等我一下。」
齊昭旭進去掀衣服時,關苡琪隨意在他屋內走動,東摸摸,西摸摸,這其實是她第一次進到他屋內,而且如果不是為了梁冰的話,恐怕到死她都不會進到這屋內一步的。
「劉昭旭,你換快一點!」想到梁冰,她又催起劉昭旭來,走到他房門,用腳「摧殘」那扇可憐的門。
「你催魂哪?」劉昭旭一把打開房門,扣著扣子,瞪著她說:「我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這樣正中午地跑來找我到底是要幹什麼?」
齊昭旭可以肯定關苡琪真的有虐待狂,按壞了他的電鈴之後,現在又來對他那無辜的房門下毒手!
「你這有心情打球,阿冰不見了你知不知道?」說著,說著,關苡琪竟然哭了起來。
「什麼?!小冰不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劉昭旭的反應也真嚇人,雙手扣住她的肩,滿臉驚駭地問。
「你放開我,很痛呀!」關苡琪猛力掙扎.這個大白癡抓那麼緊,當人家是沒神經的啊!
「對不起!小冰怎麼會不見的?」齊昭旭聞言放開了她,但還是很緊張地問。
「我不知道,我們在她家開完生日會的隔天,我去她家找她就找不到人了,連她爺爺也不見了,我原本以為他們出去了,誰知道已經一個多禮拜,還是投見到她人,她也沒去上學,問她的鄰居,他們也是說從那一天他們就不見了。」關苡琪一口氣說完那一大段話,中間連停都投停。
「怎麼會這樣?」
劉昭旭蹙著眉頭說。
「現在怎麼辦,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關苡琪抓著劉昭旭的衣袖,滿臉淚痕地哭著問。
「她不會有事的。」劉昭旭拍著她的肩喃喃地說,好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
反觀關苡琪就沒他那麼鎮定了,她的一顆心急得都快跳出來了,她原本以為劉昭旭會有辦法的,因為雖然阿冰不接受他,但他總是費心去掌握她的一切動態,誰知道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找她。」關苡琪猛然冒出這一句話,轉頭就要走。
「等一下!」劉昭旭拉住她, 「你現在又不知道她去哪裡了,要到何處去找她?」
「我不知道,反正我一定要去找她。」關苡琪急得腦筋都有一點混沌了,掙開劉昭旭的手,一心只想去找到梁冰。
「你冷靜一下好不好?」劉昭旭又把她拉回來,拍著她的臉對她說。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阿冰不見了呀!」關苡琪近乎歇斯底里地對他大叫。
「我知道,我的著急不會比你少一些,問題是現在急不是辦法,必須冷靜下來,想想看她到底會去哪裡。」他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聽得關苡琪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高材生,出了事都能比別人冷靜。
「哇……」沒有辦法的關苡琪,乾脆放聲大哭、
「你不要哭,哭又不能解決問題。」劉昭旭拿著一盒面紙遞給她,免得他家被她的洪水淹沒。
「那要怎麼辦嘛?」關苡琪勉強止住淚水,抽噎地問。
「再等兩天看看,如果她再沒回來我們就報警。」雖然知道報警能解決問題的機會微乎其微,但這也是沒有力、法中的辦法了。
「還要再等?我等下下去了啦!」她已經等了一個多禮拜了,叫她再等,她會發瘋。
「等不下去也要等,你先回去,過兩天如果真的再沒消息的話只好報警了。」
關苡琪沒有辦法地只好回去了,不然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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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迴,梁冰從夢中驚醒過來,她似乎聽見了關苡琪呼喚她的聲音。
她不禁熱淚盈眶,即使剛才的感覺不是真的,但想必關苡琪現在一定到處在找她了,而且一定會急得團團轉,她很想告訴關苡琪,但從何說起呢?
在這相差了一千多年時光的唐朝中,她如何將她的話傳給關苡琪知道呢?還有爺爺,爺爺現在一定也是很急吧?
一思及此,梁冰睡意全無,走到窗前推開窗門,遙望著遠方的明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她是否能將相思之情遙寄月亮,請它代為傳達呢?
「苡琪,我好想你,你過得還好吧?」梁冰禁不住低低泣訴。
因睡著而出來漫步的楚靖祥,走到「嵐湮閣」下面,以他練武者的耳力,即使不是很大的聲音仍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梁冰泣聲的他,當然知道她在想家,心裡好不捨,多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地上前安慰她,但……他終究不能。
即使他可以不把她跟憶蓮重疊,而用另一個生命來愛她,但旁人卻不會這樣想,如果傳出一些閒言閒語讓她聽到就不可收拾了,而且也會危及她的性命,他們有辦法可以傷憶蓮,就有辦法可以傷冰兒,他不能讓她遭受如此橫禍,再者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難保有朝一日不會離他而去,回到屬於她的地方,他沒有把握可以再一次承受失去摯愛的痛苦。
造化弄人,為何要讓他再承受一次這種椎心之痛呢?
他的心,跟常人一樣易碎啊!